“没有问题的话,就请回吧。”安排好一切后,凌岳松了口气,看向怀里的易。银发青年因为体力不支,已经靠着他浅眠了起来。他让易躺下后,就毫不犹豫地下了逐客令。
“……”塞西尔同情地看着他,说道,“出于礼貌,我还是稍微提醒一下你吧,易得父亲不是好相处的人,你要做好准备。”
“嗯。”凌岳看都没看他一眼,礼节性地回应后,视线依旧牢牢地粘在易身上。
塞西尔没了脾气,叼着烟离开了狭小的医务室。这三人离开后,这里头就只剩下了凌岳和易了。
看着青年安详的睡颜,凌岳苦笑了起来,伸出手,手指从他脸颊滑下,轻声说道:“易啊,你让我怎么办?”
这样轻微的动作都打搅了沉睡的青年,易猛地睁开眼,看着他问道:“凌岳?”
“没事,你再睡一会吧。”凌岳温声道。
“不了。”易挣扎着做起来,摇了摇头说道,“时间不多了,但是我还有好多事要做。”
“……”
易看向凌岳,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
“不用和我道歉。”凌岳摇摇头说道,“真算起来,恐怕是我应该对你道歉吧?”
“也是,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思了。”易笑了起来,笑容依旧明艳,“先不说还有五成几率,哪怕只有一分机会,我也要努力去争取。”
“这种每天每夜看着自己死亡日期来临的日子,我真的活够了。”他说着,眼神从所未有的坚定。
“嗯。”凌岳握紧他的手,说道,“我会和你在一起。”
这样普通的一句话,其中蕴藏的深情,却让银发青年慢慢红了耳根——这也许是他听过最美好的情话了吧?他别过头去,用长长的银发挡住脸上不正常的红晕。
忽然他调整了姿势,眼角飞扬,笑道:“凌岳,我们来做爱吧~”
凌岳被他逼人的目光逼得往后退了退,皱起眉头说道:“你的身体……”
易委屈地扁了扁嘴——虽然这幅表情多半是装出来了——说道:“趁我还能享受生命的美好的时候,不应该让我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吗?”
说完,他不顾凌岳反对,揪着少将阁下的领子,将他错愕的脸庞拉到身前,啃了上去。
易捧着恋人的脸尽情亲吻,几乎使劲浑身解数,舌尖在凌岳口腔里来回挑拨,让少将阁下悲哀地发现雄性的身体果然是下本身动物,即使他理智上知道不该进行这些有伤身体的活动,本能还是很快苏醒了。
而且,一边回吻着易的凌岳一边想到,看着这样富有生命力的易,也许他真的就不会离开了吧?
易开心地去解凌岳军服的扣子,他喜欢凌岳身上温暖的温度。在他们从银河系外向议会星返航的那段时间里,即使不做什么,他每天都是窝在凌岳怀里睡觉的。然后,他调情一样的举动被凌岳按下去了,随即他被按在床上,凌岳看着他,淡定地说:“我来吧。”
打死凌岳他也说不出口,再被易这样挑拨下去,他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
平时没什么倒是没什么,也能算是恋人之间的情趣,但是易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能经不起他的横冲直撞。
易看着他,无声地笑了起来,开始抬起手腕解自己的扣子。他身上只有一件衬衫,比凌岳身上层层叠叠的军装要好脱多了。
很快他的手又被凌岳按住了,凌岳阁下稍有的强硬,盯着他说道:“我来。”
易挑了挑眉,勾起嘴角,任由凌岳一颗一颗解开他衬衣的纽扣。凌岳的手,常年握抢,指间结了一层硬茧,每一次碰到他肌肤,都会带起一次颤栗。这种莫名其妙,完全是心因性的快感却前所未有的刺激,让易在凌岳还没完全扒开他衣服的时候就软了腰,眼角带着生理性的泪光。
“易……”凌岳声音早就哑了,抵在易耳边浅浅的喘息,手指流连在易得肌肤上,最后停在可爱的乳尖上,轻轻捏了一下可爱的原点。
“嘶——”易倒抽了一口冷气,咬着下唇含着泪看着凌岳,他这幅惹人怜惜的表情让凌岳脑子里一轰,积攒起来的理智再度被颠覆。
他没见过这样的易,不像以往的强势和风情万种,只是偏偏他这样示弱的表情更能勾起人的保护欲和施虐欲。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将易得身体弄得遍布红痕,被蹂躏一番的青年趴在他肩头喘息,早就动了情,从脸颊到身体都呈现一种美丽的绯红色泽。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滑到青年下身,有技巧地撩拨了起来。
“哈……唔……凌岳……别……”易闪着泪光看着他。
“乖。”凌岳一边安抚他,一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易的身体今天异常的敏感,受不得一点撩拨,很快在凌岳手中高潮。
借着这些体液,凌岳开始扩张。他那种缓慢但又强势的推进对易来说如同折磨,整个人被快感的绳索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逼得他一口咬在凌岳肩上,抱怨地在凌岳耳边吐气:“已经可以了,快点进来!”
“还不行。”凌岳温和地拒绝了他,出乎寻常的坚定,“你会受伤。”
之前不是只会扣着我的腰乱来,现在这样又是在干什么啊?!易一边忍受着磨人的快感一边在心底咆哮,温水煮青蛙是他最不喜爱的一种性爱方式,偏偏凌岳执拗地不肯提前判他死刑。
这是一场漫长的,温柔的做爱。
直到凌岳完全进入,他依旧保持着一种不急不缓的节奏,照顾着易得身体不敢乱来。快感像一波一波的潮水一般将他淹没,不是那种疾风暴雨般的热情,而是如同暖风一般的温柔爱抚,是温柔的陷阱和甜蜜的折磨。
凌岳吻遍了他身上每一个角落,在每一个地方留下印记,执着地用这样的节奏将他从里到外都染上痕迹,像温暖的潮水浸泡着他的身体。易几乎是恐慌地哭着求饶,这样不属于他的节奏让他感到未知和无力。凌岳一遍一遍安抚他,重复着诺言和他的名字,让易心理上的刺激几乎超过了身体的快感。
高潮来临的时候易眼前一片空白,然后有如烟花绽放般闪现无数光芒。失去意识前他模模糊糊地想到,世上所谓的灵肉结合的交融,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真的有一种交合,能美好的让人说不出话来。
第55章:泠
议会星的动乱因为凌岳的雷霆手段和塞西尔的压制,终于没有影响银河系内别的星系。这些曾经被视为偏僻之地的蛮荒星球,反而在这场灾祸中幸免于难,生活在此地的人们,还幸福快乐的过着他们平常的日子。
泠星系就是这样一个星系。这里只有一个在记载中无人居住的小小星球,体积与月球差不多,几乎是一天下来可以绕全球一周的小星球。这个星球真的太小了,小的让人能忽视这里。在浩瀚的宇宙中,这样恬静的星球就像是人内心深处最温柔的一个角落,安静的开着花。
凌岳带着易归来。
战舰留在了议会星牵制地底虫族,易本来想着凌岳干脆用机甲带他过来就好,但凌岳始终不放心易得身体,最后派出一艘子舰专门护送他们。子舰上除了他们,只有负责驾驶的雷诺兹。
子舰停留在泠星球上空,这个小小的星球没有空港,子舰无法降落,最后一程还是要凌岳用机甲带着易走完。凌岳担忧地看着易,易不在乎地笑了笑说道:“没关系,走一段路而已,又不会进行战术动作,对我的身体没那么大的影响。”
凌岳无声地叹气,他能看到易的身体在一点点衰弱下去,每天一半的时间都在睡眠中度过,只有这样他才有足够的体力睁开眼睛。易越不在乎,他就越心疼。
这样的天赋,到底是恩赐还是折磨?凌岳从未问过这个问题,不过即便他真的问了,易恐怕也给不出回答。
“来吧,”凌岳回过神来,抱着易上了机甲,低声说道,“如果难受,就告诉我。”
“恩恩。”易笑着应道。
再一次带着青年一起驾驶机甲,凌岳心中五味陈杂。他们的缘分便起源于此,但是现在看来,那恐怕不是良缘。
银黑色的机甲划出一道弧线,缓缓向泠星球进发。
这个星系只有一颗恒星,一颗行星。唯一的这颗行星占据着得天独厚的位置,享受恒星的光照和温暖,四季如春。机甲落下时,带起的气流便掀起了一地的花瓣。
凌岳接着易,问道:“是这里?”
易茫然的打量四周,他们所在之处如同一处秘密花园,绽放着芬芳,他喃喃道:“爸爸给出的坐标是这个位置啊。”
“先去周围看看吧。”凌岳道,拉着易像周围探查起来。
他们脚下,身侧,是绽放的花海。仿佛有人将所有能盛开的鲜花都移栽在这里,让它们争奇斗艳,吐露芬芳。
大片各色的鲜花中,有一片最显眼的玫瑰园。
易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娇艳的玫瑰包围着一个隐隐绰绰的身影,他猛地挣开凌岳,向那里走去。艳丽的玫瑰如同一片火焰,托举着坐在玫瑰花之中的温柔女性。她安静的紫罗兰色的长发披在肩头,神情安详,如同安眠。
“妈妈!”易不自禁落下泪来,跪在母亲膝下,仰头打量她如同昨日的美丽容颜,这十年的光阴仿佛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让她依旧保有旧日风华。她如同沉睡在玫瑰花中的仙子,仿佛随时都能睁开眼睛,微笑着拥抱易,用甜美的声音重新呼唤他的名字。
但是易知道,自己的母亲永远不可能再醒来。
莱斯瑞尔·沙利叶,曾经让整个星际都震撼的天才女性机械师,她留下了诸多让人惊叹的设计和研究,只是没有人知道那些耀眼的研究和天才的想法是用她年轻的生命换来的。
易枕在母亲膝间,泪水滑落沾染了玫瑰花瓣。十年前那个混乱的夜晚,莱斯瑞尔的泪水和叮嘱依稀又回到耳边。易恍惚地想到,那个时候妈妈拒绝带他一起走,除了知道那个晚上必定会出事外,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下去了,不想让他亲眼目睹自己的衰竭吧?
“小易。”另一人缓缓走到他身后,说道。
哪怕只听脚步声也知道来人是谁,那是深深铭刻在骨血中的记忆和声音。易没有回头,依旧握着莱斯瑞尔已经冰凉的手,低声说道:“爸。”
“嗯,走吧,先回去。”希克斯·莱斯利,曾经一手创建银星舰队,震慑过整个星际的男人,对易伸出了手。
“……”
“还在怪我?”莱斯利问道。
易猛地转身,盯着自己的父亲,满眼的委屈,眼眶都红了,却说不出话。
莱斯利走上去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来吧。”
易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经。他的父亲,希克斯·莱斯利是个左撇子,而现在,那只灵巧的左手一直被他放在口袋里。
“爸爸,你的……手?”易忍不住问道。
莱斯利挑了挑眉,说道:“比以前更敏锐了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那依然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只是此时,每一个关节上都缠上了一层纱布,隐隐还渗出血迹。
“……!”
易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不仅是指挥官,还是驾驶员,甚至是一名刺客。之时无论他是其中的哪一个,手,总是最关键的。可是呢,他父亲的手,希克斯·莱斯利惯用的左手,被一节一节敲碎了关节,未来即使复原,也再拿不了刀,操作不了战舰了。
驾驶员的手,刺客的手,都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起来吧。”莱斯利神情不变,向他伸出双手,说道,“别再跪在地上了。”
易恍惚的被他拉起来,直至最后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才脱口而出:“为什么?”
“家族给予的手法,不能用来解决私事。”莱斯利淡淡的说道,“家族给予的命令,不能随意违背。”
易明白了。刺客世家是存在在这个世界阴影面的庞然巨物,除了血缘联系,内部还有更多不可违背的细则,诸如绝不刺杀平民、不得背叛家族等,都是一旦触犯便要重责的禁令。
当然,不可使用家族手法抱私仇,也是其中一条。刺客手法中有太多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恶毒手法,因此家族严禁在外动用私刑。如违此令,行刑之人,永远不得再握起刀。
“这是从轻判了。”莱斯利说道,“不影响生活,只是不够灵活,不能负重而已。不要担心?”
“……”易看着他,忍不住又流下泪来,“怎么能不担心啊?!”
先不提这只手废了后生活多么不方便,单论行刑的时候,受刑的人必须在清醒的状态下感受自己的手指关节被一个个敲碎,挑出里头的神经,就已经是无法想象的苦楚了。十指连心,这种手法是比任何残忍的酷刑都更要能击溃一个人的精神。然而,在接近一天的行刑过程中,受刑的人不能昏迷,不能逃避,只能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忍受这种痛苦。
更何况还有心理上的落差,很多人都在这个过程中疯了。
“我根本不需要你做到这个地步啊?既然能来帮我报仇,为什么不能来看看我?就算不能来看我,为什么一个消息也送不出来?”易哭着喊道,说不清是委屈还是难过,只是将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情绪全都发泄了出来。
“你看,你果然还在怪我。”莱斯利微笑着说道,“这样……比较像小孩子。”
“……”易气鼓鼓地瞪着他,确实是少有地露出了孩子气的表情。他这样的基因,决定了从小早慧,再加上曾经历的磨砺,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能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八年静室,这个答案够了么?”莱斯利缓缓说道,同时摸了摸他的脸颊。
易一瞬间明白了。他对刺客世家的事情知之不多,了解的都是集中残酷的刑罚,静室之刑也是其中一种。将人关押在无光无声的绝对黑暗之中,除了必要的水和食物,没有别人会出现。比起身体上的折磨,这样对精神上的磨砺才是让人真正痛苦的。静室三月,就能让一名坚定的刺客崩溃,而他的父亲在哪里呆了八年——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十年来,他从未能得到一点关于他们的消息。
“但是为什么?”易咬着嘴唇问道,“静室……不是用来处罚违背家族指令,有重罪之人的刑罚吗……?”
莱斯利静静地看着他。
“难道说是银星舰队?!”易惊呼道,“银星舰队……”
“好了。”莱斯利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都结束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回家。易苦笑了起来,看向一边宛如沉睡的母亲,在这片美丽的花田里,本来是一家三口平静美好生活的缩影……只是,无论他还是莱斯瑞尔,都回不到从前了。
“对不起……爸爸。”他期期艾艾地说道,“我已经……”
下一刻莱斯利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浑身上下那种好爸爸的气质瞬间收敛,只剩下刺客的冷冽和指挥官的强势,他打量起易,确定了自己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