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怎么不怕？可是要是一直那么忍气吞声的小的也办不到，当初随大爷东征西站的，那脾气秉性也自然也随了大爷一些，而且，”全喜又抬头笑了，一脸的骄傲，“既然我全喜是大爷的一个包衣奴才，那对外可也就算是大爷的一张脸，这小的要是丢人了，那丢的就是大爷的人，小的宁可得罪那六少，也不愿意丢了大爷的脸。”

胤禛若有所思地看着全喜，“你倒是个忠心的。”

全喜抬手推开了一间单间儿的门，“四爷哪里的话，这都是全喜的本分。”

作者有话要说：小全喜以后会占很重的戏份呢~

嘛哈哈哈~

当然了，那韩家六少什么的也只是个打酱油地路人而已……

再是京城四大家那也比不过人家皇阿哥们啊~

这种炮灰什么的，还是需要有的！

15.心伤

“爷，梅庄的雅座儿安排好了。”张起麟在外面说道。

两个人在聚德源已经坐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了，桌上的核桃酥和糯米糕也少了些，胤禛刚想转头问胤禩是现在去还是再过些时候，就看见胤禩嘴角粘着的核桃酥的屑，低笑出了声，“八弟，”胤禛伸过收手去，拂上了胤禩的下巴，食指将那一点残留的屑粘了下来，“怎么这么不当心。”嘴角的笑意也再明显不过。

这下胤禩的笑脸可是真的红了，他甚至感觉到胤禛的手指缓慢的摩挲着他的下巴，便不自在的别过了头去，顺便抽出了被胤禛握住的下巴，“知道了。”胤禩应承着又胡乱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多谢四哥了。”

见胤禩转过头去，胤禛这才回过神来，自己什么时候连自己都控制不住了？讪笑着收回了自己空荡荡地手，两人一时间陷入了一阵尴尬。

“爷？”张起麟又喊了一声。

“知道了，再过半个时辰再过去。”胤禛冷清的声音响起，张起麟又应了一声，然后离开了。

“四哥……”胤禩叫了一声，胤禛看了过去，“今儿是什么戏？”

“白蛇传。”胤禛像是想起了什么，“八弟喜欢哪出戏？现在在安排也来得及，既然来着一次，那就得尽兴而归。”

胤禩却是看向了别处，白蛇传吗？记得小时候他无意中从钟粹宫的一个小太监手中拿到了一本白蛇传的话本，那时候宫中本是禁止阿哥们看这种书，可是胤禩那时候只看了一眼就看了进去，虽然当初胤禩还不明白什么是爱情，但是看到白娘子和许仙之间的种种，胤禩还是被感动了，看到白娘子被囚在雷峰塔下面时候那锥心的痛，胤禩当初看到白娘子喝了雄黄酒之后显现原型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哭了，哭得怎么都止不住，可是吓坏了惠妃，那时候胤禩就像，这白娘子可怎么办，她这妖的身份该怎么办，人妖殊途，就算她用情再深，最终也都是徒劳而已，胤禩看向了胤禛，眼中有些迷蒙，“四哥，你说那白娘子明知他和许仙是人妖殊途，为什么还那么执迷不悟？”

胤禛没想到胤禩居然会这么问，蹙眉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许是爱了吧？那爱一旦交出去就很难在抽回来了，纵使是人妖殊途，纵使只知道他们的结局也是生离，也依然矢志不渝，那白娘子也当真是个痴情女子啊。”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胤禛又问道，“八弟不喜欢这白蛇传吗？若是八弟不喜欢，那现在换一出倒也还来得及。”

“不，八弟喜欢，这是八弟最喜欢的了。”胤禩突然笑了，刚刚的阴郁情绪一扫而光。

没过一会儿，就响起了敲门声，声音刚落，就听见两人就听见全喜的声音，“两位爷，大爷来了，命小人请两位爷过去。”

两人皆是一愣，要说现在这个时候这大哥该是在上书房与皇阿玛商讨边疆大事，怎么还有时间来这聚德源闲坐？虽是这么想的，可既然胤褆请两人过去，他们自然是不能不去，于是也只得起身，随全喜往胤褆所在的单间走去。

“敢问掌柜的，这大阿哥是什么时候来的？”胤禩问道，这么些日子没见胤褆了，胤禩还真是有些想他。

全喜回道，“八爷真是折煞小的了，八爷要问便问，何来‘敢问’一说？回八爷的话，大爷刚到了一刻钟的时候，听说二位爷也在，便差小的来请二位爷过去。”全喜声音里面儿透着一股子喜气，只是如果不仔细听的话事听不出来的，可是这胤禛和胤禩是什么什么身份？如果连这些都听不出来的话，那他们也白做了这么些年的皇阿哥了。

“不知掌柜的有没有想大哥说起过那韩家六公子的事情？”胤禩又问道。

听了胤禩的这个问题，全喜听了一下，一脸犯难的样子，“回八爷，以往那六少来的时候，全喜倒也是能应付得了，只是这次怕是真的得罪下了，只是全喜虽说不能给大爷丢脸，可还是丢了，现在全喜是怎么不知道怎么开口和大爷说起这件事了……”

“哦？什么事还能让全大掌柜的不好开口啊，给爷说说啊。”三人一转头，就看见胤褆站在房间的门口，面色不善地盯着三个人看，那全喜赶忙着一脸讨好的快步走了过去，“全喜儿，也还真没见过能有什么事儿能把你这副都统难为成这样儿！”

全喜欲哭无泪的看着胤褆，“大爷您这不是说笑了不是，全喜儿现在也只是聚德源的一介掌柜而已，怎么还担得起这副都统的名号，大爷您就别笑话小的了。”全喜说着便请着胤褆又进了房间里边儿，胤褆刚坐下，便又想胤禛和胤禩看来，“怎么？四爷和八爷还得等我这做大哥的去请还是怎么着？”

胤禛一听就知道这胤褆又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病，只能扯了扯胤禩的袖子，走了过去，进了房间里头，全喜便关上了门，胤禛和胤禩站定之后，规规矩矩地给胤褆请了个安，才坐了下来，他们这一下儿到是让胤褆有些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胤禛已经是端起了一杯茶，胤禩手里头也捏起了一块儿糯米糕，“你们两个兔崽子！成心找你们大哥不痛快呢是吧？这在外头还请什么安呐！”胤褆等了胤禛和胤禩一眼，自己也端了一杯茶。

“大哥说笑了，弟弟怎么敢。”胤禛这句话说得是皮笑肉不笑，硬是让胤褆一口茶就喷了出来，这胤禛今儿是怎么了？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不正常了吧？怎么听着话音儿句句都带着冰渣子呢？

“对了，大哥，额娘最近怎么样了？还有……”胤禩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卫氏，称额娘吧，那是逆了宫里头的规矩，称卫氏吧，自己又实在是不愿意，看胤禩这么一副发愁的模样，胤褆自然也明白胤禩在愁些什么，便也不难为胤禩，又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地说道。

“额娘最近还好，只是卫氏又病了，身子也是一直都没好过，也不知是怎么的，用了多少药也不见效，只是……”胤褆抬眼看了胤禛一下，“进来额娘和卫氏说起了你大婚的事情，这眼看着你就十二了，也倒是去福晋的时候了，只是两位一直都不知道哪家的姑娘好，先说那宜妃娘娘的侄女儿郭络罗氏，虽然人长得俊俏，家世也大，可那脾气秉性却也不好，不是个做福晋的性子，还有一位就是内大臣费扬古的掌珠乌喇那拉氏了，目前两位看着的也就这两位了，只是，这郭络罗氏和这乌喇那拉氏，一个是性子过于刚烈，家世又大，只是八弟这温吞的性子受了欺负，况且宜妃娘娘也说话，虽然郭络罗氏是自己的侄女儿，但她也是不喜欢那孩子的性格，虽然郭络罗氏从小便喜欢八弟，但是这门亲，还是得慎重再慎重，这再说着乌喇那拉氏，当初大哥好像听说这是皇贵妃娘娘给四哥看的福晋，结果四哥给推了，之后那乌喇那拉氏一方面也是因为年纪小，一方面也是因为费扬古爱女心切倒也没有出格，这次额娘也是看着这乌喇那拉氏像是个贤惠地便提了出来，只是这乌喇那拉氏唯一的不好就是年纪比胤禩大一些，额娘也是怕以后这乌喇那拉氏仗着比胤禩长，便欺负了胤禩去，所以也就一直没定下来。”胤褆说完又和了口茶，“不过这乌喇那拉氏论样貌还真是不如那郭络罗氏。”听这大阿哥的口气，似乎还有些遗憾。

“大哥，胤禩还小，迟一两年再说这个问题也不算迟。”胤禛说道，也是他失算了，重生之后，他只是想着自己怎么能不娶妻，却还没有考虑过胤禩也是个阿哥，也需要娶妻生子，虽然自己已经将郭络罗氏彻底排除出了胤禩的生活，可是……胤禩还是需要娶个福晋。

胤褆一愣，才想到，也是，胤禩今年才十一岁，想当初自己不也是十三了才娶的福晋？便笑道，“哈哈哈，是大哥着急了，只是这宫里头好久没有办喜事儿了，也是怪冷清的，才有了这个想法。”胤褆抬头看了一眼全喜，“你们看着小子，别看都二十二了，可还没纳过一房，这老太太现在是一见着我就抱怨这儿子不孝。”说着胤褆又笑了两声。

胤禛和胤禩面面相觑，没想到这胤褆竟和全喜熟识到这个程度，身为个皇阿哥居然肯屈尊去看自己昔日部下的母亲，倒也算是一件稀奇事儿了。

只是虽然胤褆毫不遮掩的笑了，一旁的全喜却是瞪大了眼，耳根儿也染上了红色，这大阿哥！怎么什么时候都这么口无遮拦的？这在军营倒也算了，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大家跟着大爷也算是忠心，可是……全喜瞟了一眼胤禛和胤禩，这可是两位皇阿哥啊，要是让这两位抓住由头，那可如何是好！不过，听胤褆那么说，全喜也是无奈的很，之前自己是跟着胤褆出征，后来腿受伤了，便回了京城，之后胤褆给他买下了这个酒楼，他便一直打理着，这么两年便这么过来了，那还有时间娶妻生子去？再加上自己现在一副瘸子样儿，自己喜欢的人家未必喜欢自己，人家喜欢自己的，自己还又看不上，况且，全喜看了看自己眼前笑得猖狂的胤褆，算了算了，这些个非分之想还是一辈子就压在自己心里头吧，这要让人知道了，可是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啊，先不说自己和那人的身份悬殊，就是……罢了罢了，既然选择了放下，那还去提他做什么？还不如安安生生的娶妻生子，好好孝顺自己的母亲来的实在。

“是吗？不知道全大掌柜的喜欢什么样儿的姑娘，胤禩也可以帮你留心看看。”胤禩倒是一片好心，只是不知道全喜心中的难言之隐，只是一门心思觉得这个掌柜的甚是有趣，便向替这全喜上上心，毕竟这二十二的年纪也不算小了，而且他们看着全喜的模样也不像个着急的，要真这么一直拖下去了也不是个办法。

全喜朝胤禩拱拱手，“那就劳烦八爷了，小的没什么要求，就是脾气秉性好就成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这样的事情终究不是他这个老百姓该做的事情，做个普通人，不奢求，不祈望，安安心心的过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经事啊。

只是那胤褆仍不罢休，又说道，“这全喜啊，看着这模样俊秀，性子也是个温和的，真不知道适合个什么样儿的女子，不如，”胤褆坏笑一声就抓住了全喜的袖子，“不如爷就收了你得了，看在你这劳苦功高的份儿上，爷就不介意你是个男人了。”

胤禛和胤禩都知道这是个笑话，本想笑上两声，可胤禛看全喜的样子好像有些不对劲儿，便扯了扯胤禩的袖子，胤禩收住了笑脸儿，也想全喜看去，只见那全喜脑袋埋得低低的，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突然一下便把自己的袖子从胤褆手中抽了出来，猛地抬起头看向了胤褆，眼睛通红的样子倒是让人心疼了两份，“大爷，全喜虽是个瘸子，但也不是个废人，就不劳大爷如此费心了，明日全喜就张榜招亲，全喜就不行了，凭着全喜这么一副‘清秀俊俏‘的模样还找不着一个好姑娘，再有就是那韩家六少了，如果全喜真是注定了找不着一个合适的，那就是跟了那韩家六少，也不会让大爷这么为难！”说完全喜就跑了，胤禛好像看见那全喜转身的时候，飘落的一颗泪珠。

本想开个玩笑活络活络气氛的胤褆这下儿可是彻底傻了，这是个什么情况，只听得门“啪”的一声，才回过神来，等他回过神来想解释的时候，全喜早已经出去了，刚刚胤褆好像还看见全喜出门的时候被门槛儿绊了一下，他想伸手去扶，却怎么都站不起来。其实按照胤褆的性格来说的话，遇着这种事情全喜唯一的下场就是先拖出去打一顿板子再说，只是现在胤褆却只想和全喜解释说自己只是说的玩笑话，可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跑出房间的全喜一路跑回了聚德源后院自己的屋子里面儿，虽然说了要放下了，可是根本就放不下，他也知道刚刚胤褆那也只是玩笑话，可他就是没办法把那当做个笑话来听，全喜咧了咧嘴角，虽是想笑，可那笑却比哭还难看，全喜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杯子里，终于压抑着喊了出来，滚烫的泪水也随着那嘶喊滑进了被子里。说好了不奢求了，不祈望了，自己现在这又算什么？全喜想忽略，可最终还是做不到，他没办法否认自己的心，可是，承认的时候，却是这么的痛，明知那人说的是玩笑话，可是自己的心就是疼的厉害，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这么冲了出来，全喜自讽的笑笑，这样也好这样也好，与其那样儿一直摇摆不定，倒不如像现在这样得罪了胤褆再不相见的好。可是……还是痛啊。全喜的手紧紧抓着左胸心脏处的衣服，这里好痛啊。止不住的泪顺着脸颊一路滑落到了被子里，消失的无迹可寻。

还在房间里的三个人，现在也只有胤禛算是彻底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却也只能叹息，这个全喜，这样又是何必，一直按捺住，一直就这样陪伴着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闹到这种地步，又或者他向胤褆表明了心迹又会怎样呢？他这样的感情注定是不容于世的吧？那么他呢？胤禛不禁看向了胤禩，却见胤禩也是一副伤心的样子，也许是看到全喜刚刚那样压抑的样子所以难过了吧？胤禛想，如果自己的感情被胤禩知道了又会怎样呢？这一世，他一直都是想怎样才能把胤禩留在自己身边，怎么去帮助胤禩夺得皇位，只是，如果胤禩知道了他的感情之后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他们现在虽然是这样手足情深，可是，自己对胤禩的感情却远不止手足这么简单，同性之爱，还是这样的不伦之恋，胤禩……究竟会用怎样的目光来看待自己？

16.赐婚

先不说那聚德源里上演的那一出，胤禛虽然明白，却也明白这件事情自己根本就插不上手，再就是胤禩了，这胤禩虽然也是懵懵懂懂的明白了全喜为何突然激动起来，却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两人又在这里消耗了一些时间，胤禛便拉起胤禩往梅庄走去，这种事情，还是让胤褆自己去体会吧，如果他自己明白不了的话，别人说的再多也都只是浪费口舌而已。

“四哥，咱们就不管大哥了吗？”胤禩还是有些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自己的大哥，他，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大哥这样子啊，这样丢下大哥不管真的好吗？

胤禛不是不担心胤褆，可说到底，胤禛还是当初那个薄情寡性的主儿，除了胤禩之外，他对别的人实在是再难分出半分的心思了，这胤褆，还是由他去吧，只是走之前胤禛还是吩咐了聚德源的一个小二，再过一刻钟去后院找自己的掌柜，虽然他认识这全喜也不过短短半日，可是对这个人还是有些兴趣的，而且……胤禛眼神一暗，这样的人如果能拉拢到自己麾下的话……胤禛想了想，这全喜可当真是一个可造之才，只是胤褆没有看出来全喜对自己的情谊，不懂得珍惜利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