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永今夕+番外——弓行永夜
弓行永夜  发于:2012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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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有。

正要开口调戏,突然听到客厅里邵徇的声音在喊他。

声音很冲,带着急躁和焦虑。简达表情立刻变了,转身就往外冲。

梁堰泊跟着冲出来,看见简闲紧闭双眼,全身僵硬地躺在沙发上。

邵徇头发凌乱,抱着简闲的上半身,傅宗唐站在他身后,眉毛皱成一团。

简达吓得心跳都停了,邵徇赶忙说,“没事儿没事儿,他马上就醒!”

“怎么回事?你们……”简达看了眼邵徇。

他头发乱蓬蓬,嘴唇微肿,一看就知道刚才在干什么。简达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了干净。

梁堰泊上前两步想扶住他,简达回手挣开,一屁股坐到地上,握住小弟的手。

邵徇见他一脸悔恨,脸色更难看了。

“我,我忘了……”简达声音里盛满痛苦,像要负荷不住漫溢出来。听得梁堰泊心拧成一团。

邵徇拉过他另一只手,“怎么回事?简达!怎么回事?”

简达摇头,“我该想到你们在……我怎么能让他自己进去?”

“简达!这不怨你,是我没注意……”邵徇沉声道,“我听到他脚步声了,可我以为他只是忘带东西回来拿,不会

进卧室里去……”

简达紧紧攥着邵徇的手,“阿徇,怎么办?……简闲他……”

“别怕,别怕,没事的,没事……”邵徇紧盯着简达,他心里也急得要命,可简达根本完全慌了神,“阿徇,怎么

办?简闲,他没醒,他还没醒!”

邵徇干脆松开简闲,跪下来抱住简达的肩膀,“没事,没事,简达,你先醒醒!”

简达茫然地转头看他,邵徇慢慢说,“他马上就醒,我现在按他人中,简简马上会醒!”

“真的?”

“真的,不信我把他弄醒?”

傅宗唐本来没说话,见简达终于镇静一些,开口道,“我们刚才安抚他根本没用,你要想好怎么做再叫醒他。”

简达晃了晃脑袋,深吸一口气,冲邵徇点点头。

邵徇伸手在简闲人中处轻轻按了一下,暗中输道内力进去,简闲“哼”了一声,慢悠悠睁开眼睛。

只一秒两钟的功夫,他突然猛地坐起来,眼睛一片血红,连带着四肢毫无章法的乱打乱踢,嘴里嘶喊着听不清楚的

音节。

一脚提到邵徇,力道大的他都皱了下眉,简闲反而毫无感觉,整个人就像只疯狂的小兽。

简达不管他打到哪里,拼命抱住他身体,“简闲,好了,好了,没事了……嘘,嘘,没事了,他已经死了,没事了

……”

简闲听到哥哥的声音,动作渐渐放缓,脑袋微微偏过一点,疑惑的问,“死了?真的死了?”

“真的死了。早就死了。没事了简闲,别怕,别怕……”

简达的表情由疑惑慢慢变为安心,又转成满意,最后竟露出诡异的微笑,“死了,终于死了……”

他舒服的叹了口气,“再没人能伤害你了,再也没人……”

说着靠在简达肩上,声音也听不见了。

简达一动不动静止了会儿,小心扶住简闲的头,把他放回沙发上躺着。

邵徇轻拍他的肩膀,朝卧室那边示意,简达闭了下眼表示知道。深深看了眼简闲,他站起来轻轻走回卧室。

老笨也跟着走进去。傅宗唐迟疑了一下没动,他心里有些别扭。

刚才简闲举着菜刀冲进来,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他总想要表现成熟可靠的一面给邵徇,让他知道自己能照顾他,不是那个疯起来什么都不顾的瓶子;可真正有事时

却全靠邵徇保护。

说不伤自尊是不可能的。

邵徇看他磨蹭也不想理会,自顾自往卧室里走。傅宗唐心里动了下,伸手拉住他手臂。

邵徇看了傅宗唐一眼,他眼里波光流淌,满是复杂难言的情绪,不由心肠软下来。

迁怒到他身上是干嘛呢,邵徇垂下眼睛,他只是生自己的气。

这个世界他还有几个亲人?简闲要是真出了事,不知道该怎么办。

无声的吐了口气,邵徇回手拉住傅宗唐,轻声道,“没事,我得问问他。你帮我看着简闲,我怕他突然醒了。”

傅宗唐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邵徇进了卧室,回身把门半掩住。看着突然疲惫了好几岁的简达,他轻声道,“他这个样子多久了?”

“十多年了……”简达苦笑了声,“安逸了这几年,我都大意了……”

邵徇走过去扶住简达的肩坐在床上,“这事怨我……我们刚才太……”

邵徇顿了一下道,“我房门没关紧,他从门缝看到我们,一声不响走回厨房里拿了把菜刀,开了房门就往床上砍…

…”

简达听了眼神一闪,邵徇赶忙道,“没事,谁也没砍着。他一推房门我就意识到不对,躲得及时。他一直很激动,

我怕他伤到自己才把他打晕。”

简达不吭声,从口袋里摸出包烟,点上火狠狠吸了一口。

他的脸在烟雾中缭绕,隐约带了些媚意。邵徇心一惊,手上力气大起来,紧紧勒住简达的肩。

简达冷笑了下,脸上表情似嘲讽似回忆,只有夹着烟的手指时而神经质的颤动。

邵徇没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客厅的方向沉思。

简闲的样子,短时间内不会醒,可是他头脑不清楚,再醒过来是不是还要折腾一次?如果只是简达一个人肯定照顾

不了,他从前是怎么撑下来的……

他本来只是想带傅宗唐过来看看。简闲的小屋对他意义重大,更是他们俩初遇时呆了好几天的地方。

开始他们一起在客厅聊天,聊到中午时简闲说去买菜做饭,邵徇很开心,他喜欢吃简闲做的东坡肉。

简闲一走,傅宗唐便把他拉到卧室去。两个人滚在床上,都恨不得把对方吞进肚子里。

等简闲的脚步声第二次走到门口时,邵徇隐约感到不安,但是色心冲脑,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当初简闲说过,这套房子最大的优点就是隔音,简直是比照ktv的效果装修。他的房间在最里面,跟客厅隔着几道

墙,根本没想到简达也回来了,更没想到简闲会去叫他……

简闲拿着菜刀冲进来的时候,邵徇整个人都傻了,完全是靠本能反应跳到地上拦住他。

简闲原本就是淡定到离谱的小孩,砍起人来狠、准、快、绝,脸上一点迟疑的表情也没有,刀刀都往傅宗唐身上招

呼。

邵徇连拉带躲,试了好几下才把他敲晕,吓得汗流了一身。

砍到邵徇身上倒也罢,万一伤到傅宗唐或是简闲自己,那可真让邵徇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他给简闲诊脉,看不出什么问题,抱起简闲想去医院,到了客厅看见简达的公文包放在玄关,这才知道简达回来了

梁堰泊站在门边一直没插话,他心里急到吐血却不敢出声,只能干看着简达,拼命想他到底怎么样了。

简达好久没动弹,只是不停的吸烟,烟蒂烧到手都感觉不到。

他深深陷进回忆里。曾经发生的一幕幕往事,多年之后又一次扑面而来,带着腐臭和血腥的味道,想要把他拉回地

狱里。

简闲小的时候,那么可爱,爱笑爱说话,反应很快,所有人都说他是家里最聪明的孩子。

是自己没能耐,不能照顾好他。

简简也常说这句话,他还想照顾他这个哥哥呢。简达不由轻轻露出一个飘渺的微笑。

简闲出生的时候很瘦弱,找了高人来看,说这孩子恐怕不易长大,即使成人也是生如枯木,孤寂终老。

为了避这个晦气,特意给他起名叫“闲”。不指望他能大富大贵,扬名立万,只要轻轻松松,快活一世就好。

简简慢慢长大了,他很高兴,好多年里最怕的事莫过于小弟会年幼夭折。

可他不再活泼爱笑,人越来越自闭,不喜欢人群,经常发呆,再也没有提过从前的事。

是自己害他变成这样。

终究是连累了他。

从前的事,简达都记不清了。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逃出来,后来遇见什么人,一直到跟着傅宗禹之前的事,都

差不多忘光了。

或者说,他逼着自己忘记。

这么长的时间,他敢说自己已经脱胎换骨,再世为人。他是傅宗禹最依仗的助手,事业小有成就,兄弟手下全心信

任他,身边无数的情人。

走到哪里都无人小觑。

可十几年过去,原来到头来,他依然是那个只敢蜷着身子忍受疼痛的无助少年。

他那么迫切的需要温暖。表面华衫锦衣,貂裘暖身,内心里却是一个快要冻死的人。

冰天雪地,天寒地冻,可他心里的冷,谁也不能说。

13.催眠

只有,或许只有……一个憨直的笑脸晃进脑海里。

有个人,只敢远远看着他,话也不会说。

无论什么时候回头,总能看到他饱含思慕、热情如火的眼神。

白长了那么高的个子,随便逗几句就会脸红,更从来没对自己要求过什么……

简达动了下,终于抬头去看梁堰泊。

那人一脸焦虑看着自己,见他抬头立刻显出紧张的表情,额头上满满都是汗。

他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朝梁堰泊伸出手。梁堰泊几步跨到床边,跪到地上把简达轻轻抱在怀里。

邵徇看着简达稍顿了一下,慢慢把整个人靠过去,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过了半响,简达慢慢直起身体,抬头看着邵徇。

“简达……”

简达已经完全冷静,甚至露出笑容,“阿徇,我也没事了。”

邵徇站在一边没动,“没事就好。”

“简闲这样子不行,得送他去医院。”

邵徇点头,“好。”

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那人……真死了吗?没死的话……我保证没人能发现死因。”

这回简达的笑容倒是真心,“死了,早死了。”他目光飘向客厅,冷笑道,“简闲亲手砍死的。”

邵徇说不出话,心里突突的疼。

简达无意识摸着梁堰泊的头发,“他刚才,把你当成了我……”

“简达,”邵徇打断他,“说这个干嘛,噩梦罢了。”

简达抬头看他,表情难以捉摸。

“以前的事都是你做的噩梦,从来没发生过。”邵徇眼神坚定,仿佛一直看进他心底去。

“只是梦罢了,根本没必要担心。”

“谁都有做噩梦的时候,醒过来就好了……”

梁堰泊把车停在楼下,邵徇背着简闲送到车上,也跟着坐上去。

傅宗唐在台阶处看着他,见邵徇冲他摆手,微微点了点头。

车子风驰电掣一般驶出去,邵徇忍不住回头看那人的身影,瘦瘦的孤单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刚才本想带着傅宗唐,简达在他手里按了一下,邵徇便改了口。

也是,万一简闲醒来看见他,只怕又要激动。

简达看邵徇依依不舍,开口道,“别看了,已经叫了人来接他,你不用担心,晚上回去使劲看个够。”

邵徇讪讪的回过身子坐好。

“不让小少爷去是没办法——咱们要去找心理医生,你不怕他胡思乱想?”

邵徇奇道,“怎么是去找心理医生?”

简达顿了一下,“以前简闲突然发作的时候,我带他……去催眠,忘掉以前的事。”

“催眠?是什么?”

简达淡淡的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催眠,能让人忘了以前的事?”

“是啊,不知道是对是错。也许没给他催眠,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性子……”

“那我们去找的那个心理医生……?”

“就是催眠简闲的那个。”

那天晚上,邵徇回去的很晚,脸色煞白。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埋头上网,查询了好多资料。

一直到天亮,他都没合眼。

催眠,不止能让人忘记从前的事,也能让人想起忘记的事……

他想到了困扰自己一千多年的那个魔障。

如果催眠真有这么大的威力,那他是不是能想起当初被摄魂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碧娃簪在后来的几十年里,再没有发挥过作用。

他试过好多种办法,金木水火土都用上了,一点头绪都理不出。当年如果发现了命门,他和聂桓琛也不用天人永隔

所以他被摄魂的那天,肯定有自己无意中忽略掉的关键发生。

这个关键之处到底是什么?

靠催眠能不能想起来?

催眠之后,怎么对心理医生交待?

难倒要灭口?

万一没想起来,难不成也得灭?

怎么说都是一条人命……

可要是真想起来,他就再也不用跟阿琛生离死别,苦等千年。

这颗果实太甜美,他难以抵御蜂拥而至的憧憬,一想到就会心尖发颤。

到底要怎么办……

早上邵徇疲惫的出现在餐厅,傅宗禹果然已经等在那里。

见他两眼通红,傅宗禹手里的勺子碰到了餐盘,发出一声脆响。

大家赶紧埋着头,当没看见。

傅宗唐又闹起了脾气,没来餐厅。

他们极其沉默的完成早餐,其他的保镖和下人也不敢笑闹,跟着闷头吃饭。

邵徇目光呆滞,疲惫之色直写在脸上。

傅宗禹让他休息一天,邵徇摇头,“轮休昨天已经用掉了。”

再说他也不想闲在屋子里胡思乱想。

傅宗禹觉得有些心疼,伸手想碰触邵徇的肩。邵徇一偏身,那只手便落了空。

傅宗禹定定的看着邵徇,突然用力咳嗽了一声。

围观的若干闲杂人等立刻站起来,又伸腰又摸肚子,纷纷虚伪道,“诶呀,已经吃饱了……”

呼啦啦走了个干净。

傅宗禹稳坐不动,眼神里写满诚恳,“邵徇,你难道不能给我个机会?”

邵徇轻声说,“傅总,那天你说的时候,我没反应过来。但是我喜欢的人,真的只有宗唐。”

傅宗禹摇头,“你拒绝得这么快,怎么知道你不会喜欢我?他并没有接受你,我还是有机会的。”

邵徇觉得有些棘手,想说得狠绝一些,可是抬头看见傅宗禹的眼神,那么温柔,那么容忍。

哎,邵徇走投无路,“傅总,你,你审美应该比宗唐好的……”

傅宗禹听得笑出来,“你不要这么困扰,该怎样还是怎样,可能我觉得没机会自己就放弃了。你用不着连自己也一

起打击……”

邵徇尴尬,胡乱点点头赶紧走掉。

傅宗禹靠在椅子里,脸上的温柔慢慢退尽。

邵徇的工作位置又发生了改变。经过这几天闹的好戏,谁不知道他是傅总的心头肉。

他摇身一变成了傅宗禹的“随身”保镖。随身嘛,就是随身携带,走哪拿哪。

反正老板看见他就高兴。老板高兴,底下人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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