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下去,真似有些病态了。”低低的,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迷茫的妖媚声间竟是在空间内响起,此刻在看来,才发现赫然那双足的主人已经到达了铜镜处,顺着双足往上看去,似是为了匹配着艳红的皮毛毯。那双足的主人衣着竟也是有着大朵红梅的艳红长袍,那般的艳红,映衬那原本就惑人的五官越发动人,但显然这人没有丝毫这种自觉,他微皱着眉头,如玉般的肌肤因为抬手之际,却是顺着衣袖流露,修长而洁白的手指,正一点一点的描绘着那镜中正微勾着嘴角的魅尸。
魅尸,原就由尸体幻换而成,虽说成妖后可自动修整模样,但一般妖除了狐族因媚之本性会在意相貌外,一般妖岂会在意这些?而魅尸显然也正是这一般妖中的一种,虽说五官依旧立体分明,但那犯着黄光的双眼,那略带干枯的肌肤,着实与好看扯不上半分关系。
若只是普通人类,魅尸与之对比,若是忽视着那犯着黄光的双眼,也挺多觉得魅尸长的就是略丑一些。
但此刻所看铜镜之人,又岂是普通人类,那般的妖冶模样,就算是普通人见之也为之黯然,一丑一美对比,丑的只显得越发丑,美的也越发美,这原就是两个极端,根本没有丝毫共同性,但偏偏此刻这美的惑人之人一点也没有身为美人的自觉,反到是手指一一描绘那魅尸之时,眼里时而见之迷惑,时而像是在那魅尸的眉眼间找寻什么,嘴角弯弯弯起,似是回忆了什么开心至极的事情般。
一圈,一圈,又是一圈,如是像是不知疲倦的重复了数次之后,那人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不妥般,他抚摸着镜中的魅尸的手突然握紧,接着整个人站立往后退了两步,此刻那人眼中在不见丝毫迷茫,他嘴里无声的念了数句什么,之间抚摸着铜镜的手掌霍的握拢。
“怦,当!”清脆的像是什么破碎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空间内响起,随之那与齐人高的铜镜竟是在瞬间破裂,化成碎片掉于地上。
那人与铜镜隔得有些近,这般的突然铜镜破裂,又是这么大一面铜镜,碎片四处破裂,照理而言,此人身上应有数道大小不一的伤口才对,但此人不闪不避,在那铜镜由破碎直至一团碎渣般跳落一地,他竟无丝毫受伤的痕迹。此刻若是细看,才会发现,此人与铜镜不过相隔两步,但在离他一步的距离左右,那铜镜碎片竟无丝毫。
单看这点,也可知眼前看似惟有相貌惑人的他实则实力深不可测。
而这定不是作假,要不那一惯喜怒不与色的林天城又岂会屡屡被眼前这人逼的失去了常态?
是了,那魅尸现在仔细一回想来,不正是林天城魅尸状态?
那么眼前这人的身份,其实细想了到也不难猜出,除了朱如是还曾有谁?
但不说林天城想不到朱如是会在他无法知晓的角落偷偷观察他甚至到了入迷的地步,就连朱如是自己亦想不出自己这般动作的动机到底是为何?
可不管是想得透想不透,但事实是他却得确如此做的,而且还不是第一次。
“真是病态啊!呵!”朱如是对着那已经成碎片却依旧忠实记录着的铜镜低笑,此刻已经碎成无数碎片的铜镜大小不一的碎片上赫然都显露着林天城的身影,那般的场景仿若就在取笑朱如是吧。
“啪!”朱如是转头,手指轻扬,重复的无数遍的动作显得无比快速,只是指尖轻扬之际,那已铜镜碎片赫然也不能保存。
艳红的皮毛毯,艳红衣着的朱如是赫然就是这无边无际的空间惟一的景色。
“不说,还真是有些安静了呢!”朱如是望着手尖突然莫名的说了一句,这一次,在他转头望向那已经丝毫看不出有铜镜痕迹的地步,他的眼神却是瞬间有了了然之色。
“连带这块铜镜已经是第十块了,每日一块,我却是这般不经意的观察了十天了吗?呵,那林天城从我让其进入魅尸群中左右也不过一个月,竟然连续观察了十天,这般下去可不行。不管是病态亦或者不病态,不管怎么说,既然源头是那林天城,那么应从源头上解决才是。要然。。”
说至这里,朱如是鲜少的流露一抹孩子气,眉头微皱,紧咬着嘴唇,让那原本就红色的嘴唇越发的艳丽。“要不然,这心这种时堵时闷时而又说不出欢喜的感觉,真是说不出的别扭。我可控制他人的情绪,这心却是无法控制。虽说这活命与不活命对我而言左右不过是那么一回事,但若只是为了这么一玩具的魅尸而死去,岂不令那些天天诅咒我不得好生的人顺了心去?再则,这般的心病怎么想也不甘心才是。”
安静的空间内,朱如是就这般自言自语的半响,眼神越是越发清明了起来。
“那么既然已经决定如此,到是要想个明目去接近那林天城才是?直接明了的接触,虽说也无不可,可这次却是想弄明白心这般的病态是如何,如若与以前那般接触,定是不能明了的。对了。。。既是魅尸。。到不如。。”朱如是眼神一亮,嘴角隐隐上扬,右手手指瞬间做了数个动作,“呼!”的一声像是风吹过的声音后,那朱如是的身影竟是已经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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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又十五天,月圆之夜!
竟又是月圆之夜!
林天城抿了抿嘴,望着天上的圆月,心内难得有些堵。那种堵说不明道不明,只是这月圆之夜不管他愿是不愿,一些原本以为可以压在心里的记忆就这般扑面而来。
失忆。
教授朱如是孺慕之情!
还有那朱如是……
在他末恢复记忆前对他那种的纵容,以及他醒后莫名的把他弄到这个魅尸群中,这一切都发生在月圆之夜。
只是若是照他在道士群中的生活方式,那朱如是理应三天两头找他,或挑畔或增加难度,可这次一个半月以来,这朱如是到是分毫信息末露,这是为何?难道真得只是让他回归魅尸的本族中,真有这般好?就那种人会有这般好的心思?那是怎么看也不可能的事情。
林天城眼里闪过嘲弄之色,他抬头望了一眼那些魅尸所在,月圆修炼却是比平日修炼更好的契机,此些魅尸又岂会错过这种一月一次的良好时机,此刻却正全数闭目修炼中,连那老者魅尸也不曾例外。
那老者魅尸也不知是当放心于他,亦或者只是让他自露马脚,自从半月前,林天城已经感知不到那老者魅尸以往常有的那种似有似无的试探,而在半月前他会炼第二级的炼丹之际,那老者魅尸眼里的赞赏之意却也是似有似无的流露出来。
当然这些与林天城所想的还是稍有偏差,不过他也知急不得。
正因为急不得,像是这种魅尸都求之不得的月圆之日的修炼更应抓紧修炼才是,奈何这月圆之夜却是勾起林天城那些回忆,不管他如何去安抚,那些记忆依旧扰得他心绪不宁。
“罢,这般修炼,只怕也无甚用处,到不如趁这些魅尸都不注意的时候在去找寻一些药草才是。”药草虽说一般都白日找寻更有用处,但偏生有数种药草还就夜晚才会成熟的,而林天城现在所炼的恰恰还就需这种药草。此刻在为自己的烦燥找了个借口后,林天城抿了抿嘴,在确定那些魅尸不会望向他这边后,却是直接蹦跳的往东边蹦去。
东南西北,以魅尸族君为起点,林天城却是一个方向一个方向找寻,这一个半月时间,除了东边的,其余的三个方向林天城却是大致都已看遍,此刻要找夜间的药草那自是没有仔细看过的东边才更有把握才对。
蹦,再蹦!
经过一个多月的日以夜继的魅尸生活,关于魅尸蹦跳如何发生声音以及如何在蹦跳间消除声音林天城却是应用的得心应手,魅尸蹦跳有声,那自是起威慑之意,蹦跳无声,那就适合像林天城此刻这种悄无声间的做些事情的时候。
“呼呼!”除了因为蹦跳速度过快,而不得已拂动林间树叶所产生的类似风声的声音外,在林天城蹦跳间却是丝毫声音也没有。
当过了十分钟左右到达他所要的目的地之时,林天城不由的满意的微微勾了勾嘴角。
夜间的林子无异的安静的静寂的,也正是因为此,那些夜间成果的药草发射发出的微弱光芒却也变成了鲜明的指示灯。故此,虽说对于一般人而言,夜间采药那是诸多麻烦,可对于林天城而言,有着魅尸独特的夜视之眼,却是说不出的方便。
林天城此刻所要找的只是那夜间成熟的药草,其余的留到白天那都不迟,这般的目标明确之下,只要扫射那处有微弱的光芒,在蹦至那处仔细寻找既可。
这般下来,林天城的效果自是可想而知。虽说有着众多枯草树叶遮挡,但凭着魅尸的独有夜色之眼,不到半个时辰,林天城赫然已经发现了四处夜间成熟的药草,但可惜经他仔细辩认,却都不是他所要的药草。
这个信息到是容易令人沮丧,可不说药草若真是这么易得,那丹药岂不是变成遍地都是的大路货,就说林天城不易喜怒的情绪,又岂是这种小挫折就容易挫败的事情,再则,全神惯注的找,让他原本内心升起的烦闷却是全数退去,在你找不到方法发泄你心中烦闷的时候,找另一件事情去分散你的注意力,这一点不管对于谁同样适用。
月圆之夜,就算在此刻全数被枝叶遮挡的森林内,却也依旧不遗余力的努力照射着,一抹两抹的光线映照在林天城身上说不出的舒适。
月神,魅尸对于月亮的用语,看来也自是有其用意在,至少对于魅尸而言,月亮却是比太阳更为可爱之物。
林天城就这样一边找寻着他炼丹所需的药草,一边偶尔脑中闪过一抹两抹在他看来颇为荒谬的信息,这时间却是过的飞快。
林中无岁月,更何况此刻这处只有林天城一人。
一个半月过于安静的魅尸生活,让林天城基于本能般的对于危机的认知却是淡了些,此刻在他没有分心的找寻药草之际,那原本安静的周侧突然响起些细微的“沙沙”声,先是轻,后是重,等林天城醒悟之际,那声音却是有些重了。
这是…
攻击吗?真是最近到是对于警惕有些放松了。
林天城眉头皱起,眼内闪过一抹懊恼之色,但这种时候立刻蹦回魅尸群中,那声音既已到身侧,显然这不现实。
一是躲避二是攻击。
躲避,那声音都在身侧,这周遭一时间又如何找到最适当的躲避之处。
那么,只剩下攻击吗?
既然内心得知这个结论,林天城索性选择主动出击。他迅速的从怀疑中掏出最新炼制的三种丹药全数吞入口中,当胸口熟悉的感知药效发挥的独特功用时,林天城直接把那些采好的药草放至地上,身子一蹦,直接往那发声处而去。
但任林天城想过数种假设,却惟独末曾想过这种。
那发声处并不如他所想的是来找他的,反而是两个人在战斗,是的,两个普通人,身着衣行体形一看就知不是妖,更主要的是林天城末感知丝毫妖气。若只是两凡人,为何可以在不惊动那些魅尸时靠近这个地步,甚至他就在离这两人不远之处,末何直到此刻才感知人的气息,仅隔不到十米,气息竟是分毫不露,这两人就这么看来也不是普通人类。但,既与他无关,他人的战斗与他何干,趁此机会更因早点回去早是,何必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林天城抿了抿嘴,在确定这两人气息后,转身正欲离去。
“林天城~你……唔!”妖媚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惊讶,似乎很是惊讶林天城为何会在这里,又是这般模样,但那惊讶之声最后却是变成了闷哼声,闷哼声内带着说不出的痛苦。
林天城僵住,背对着那两个身影半响,眼里的情绪激烈翻滚着,最终却依旧转回了头望着那之前两人的方向。之前只是无意的望了一眼,那两人的身影几乎一致,但此刻在林天城细看之下,那左边此刻捂着胸口的那位身形却是来得分外眼熟。
虽然此次那人并末身穿艳丽的衣服,脸上也蒙了一块黑布,黑衣黑夜完全的融合在一起,但那声音,林天城以为早就忘却的声音,仅仅只是一声却是早已勾起心中最熟悉的回忆
51、
林天城的眼里闪过懊恼之色,但眼见朱如是胸口竟是受伤颇重的模样,一大块暗黑色的血渍竟是瞬间晕染在了衣服之上,而那一直追着他攻击的人竟无丝毫手软,眼见朱如是不支的模样,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冷的刀片却是迅速的对着朱如是的胸口刺去。
朱如是从林天城认识到现在,哪次不是天下惟我独尊,哪次不是可以搓圆搓扁所有人的模样。
那般的强悍,又岂是一个区区人类可以伤害的?
内心的理智迅速的分析着。但眼见朱如是像是受伤颇重无力支撑的模样,在林天城自己都无法理清的时候,他就地一蹦,“恍当!”双手直接对着那刀挡住。
在林天城有意带动下,那刺伤朱如是的人却是离朱如是越来越远了,过了一会,朱如是像是终于体力恢复了一些,满是无谓的吃力道。“林天城,你不一惯恨我,此刻为何要救我?”
“恍当,恍当!”刀与魅尸坚硬的手碰撞的声音时不时的响起,让安静的林子显得嘈杂不堪,但就算这般,朱如是的话语林天城依旧听得清楚不已。随着打斗,朱如是的质问竟像是一层一层拔开他心里的硬壳,露出连他都不曾看过的最柔软的部位。
为何?是啊,为何?每次恨不得能让朱如是尝尝他一再被强迫的滋味,恨极时真恨不得让朱如是那张自傲的脸尝尝失控是如何的滋味。
但那般自傲,脸上满是动人心弘的朱如是就这般不明不白的死去,死在一个连姓什名什都不知道的人类手上,怎么想也不甘心。
就算是朱如是失控,落迫,那也只能在他手上。但就算在怎么恨,怎么不爽,他也从末想过让朱如是死!那只是因为……因为……呼之欲出的答案在刚浮上胸口的时候,基于某种危险的感知,林天城迅速的压了下去。
“少废话,那些你对我做的事,又岂是这般一死就可以解决的?”低低的,冷冷的话,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是吗?”朱如是低低的笑了声,也不在意他的回复林天城是否看见,嘟喃声后,却是直接盘腿坐至半空,脸上的黑布随意甩去,露出那张妖媚的面容来,此刻林天城与那人的打斗却是越来越激烈。那人虽说是人族,但不知是基于何缘由这般许久,丝毫末见疲态,反而越挫越勇。
可恶!这人类怎么会如此力害,难怪朱如是也会受伤了,但他的能力连朱如是都不如,这般下来岂不也不是这人的对手?但朱如是不管如何强悍终究是人类会受伤会痛,而他魅尸则不存在这点,所以如若打不过,就比谁的耐心更强!!
内心刚升起的焦燥感,在林天城无意的望着那朱如是明明胸口的伤口晕染的衣服暗染越来越多,那人却依旧一脸兴趣暗然的表情时迅速退去。
不管内心因为何,挡了这一次,那既然要做自是做到最好。
这是他林天城的原则问题。
朱如是像是感觉不到自己的伤口般,看着林天城与那人的打斗竟是越看越是来了兴致,整张脸上原本的浅笑渐渐的变成了大笑,眉目舒展,嘴角轻扬,映衬着那张原本惑人的脸越发生动鲜明的起来。
“恍当,你的伤口包一下,可别我还末收拾这家伙,你先死了。”林天城离着朱如是却是越来越远,但最终还是没有抵住朱如是那是无所谓的模样,低低的带着不意觉察的关心话语涌来。
“呵!你担心我死了么?放心,这般的伤口又怎么死的了!”当感知到林天城那若有似无的关心后,朱如是那原本开心的脸上竟是越发开心了起来了,他笑着说完,眼见林天城似乎皱了皱眉。朱如是只感觉心情越发好了起来,不过终究有些事总有个度,他低头看了看已经晕染了大半个胸口的暗渍,这般的出血量对于常人来言却是已经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