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这可是由不得你的,走之前师父就吩咐过了,不论如何也要带你回去的。”灵月对阮惜灵却不如灵紫那般客气,说话亦是向阮惜灵一样,咄咄逼人。
“灵月你不要把师父搬出来,以为我就会跟你们回去的,你们死了这条心的好,我说过了,办完事情我自会回去。”说完这话的阮惜灵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妙,楚玉辰如今已是表情凝滞,眼睛直直的看着灵紫。
“师姐,你干什么?找死!”
伴着阮惜灵的这一句“找死”,手中的三尺长鞭已经向灵紫抽了过去,那灵紫自是知道同门师妹的厉害,飞身一跃躲到三丈之外。
“师妹!何必动手,自家姐妹这样可不好。”灵紫站在三丈之外,自是不再担心阮惜灵的公子,说笑间,便多了几分放荡之姿。
第一百零二章:天行不测(下)
“师姐,你居然敢对楚哥哥用摄心术,找死!”阮惜灵一脸怒气。
这时再看楚玉辰,已从刚才迷幻之态中醒了了回来,虽然刚才被灵紫摄了魂,但此时再在楚玉辰脸上看到的依然是冷漠、孤傲之态。
“楚公子,怎么这么轻易的就被我迷住了?要知道是这么容易,我就犯不着今天在才用了。”灵紫一撩额前秀发,声音更是娇媚之极。
楚玉辰并无搭话,阮惜灵道:“如今楚哥哥这般,师姐也是知道了,我必须要和楚哥哥一起回岛的,还望师姐在师父面前替我求个情。”阮惜灵为了楚玉辰能平安回到岛上,逼不得已,必须放下架子,形势逼迫之下,说话口气自是不得不改变。
“这个我可说的不算,如果你今日不和我们回去,那后果你也应该知道,你想,要是江湖人都知道了这件事,结果会怎样?”灵紫虽是说的和气,可威逼之势,不容阮惜灵再做它想。
“好,我跟你回去,但这件事一定要保密。”阮惜灵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看这楚玉辰的,想楚玉辰受了这么大的侮辱,不一定会怎样生气呢?没想到他脸上还是像原来一般,没有任何的表情,要是不懂他的人,看起如今的楚玉辰,就是一尊行尸走肉。
“那是一定。”灵紫也为她这个意外的收获而高兴,她刚才只是无意中的看了楚玉辰一眼,没想到竟发现楚玉辰的眼神竟然有一点涣散,要是以前,楚玉辰的那冷峻的眼神,她可不敢多看楚玉辰一眼的,这其中的苦头,灵紫自是吃过。
“惜灵,放心的回去吧,我不会就这么容易的死在这帮废物的手中的。”楚玉辰的这句话倒是给了阮惜灵不小的安慰,其实就是楚玉辰自己也不知道,他一个人要是被别人知道武功全失,会面对是怎样的事情?以前到真的是没有这么想过,如今也就剩他一个人了,不容他不这样想,毕竟即使心如死灰,亦是放不下最后那一丝压在心口最底层的想念。
“师姐,我还有话要和楚哥哥说,你们到前面等我好了,说完话我自会出去。”灵紫是知道他这位师妹的个性,像来是说一不二的,也就放心的拉着灵月前去,等着阮惜灵。
“楚哥哥,看来这回我真的是的离开了,什么时候能再见也是未可知?”阮惜灵虽是在心里安慰自己楚玉辰会没事,可事实摆在她面前,亦不容她不来这份生离死别的伤感。
“放心吧,我那一定会再见面的。”楚玉辰这话也只能这样说,其实能不能再见,他都没有把握。
“那楚哥哥就答应我一件事情,我自会放心的离开。”阮惜灵没有任何哀求的语气,却说的分外强硬,这也算是她又生第一次这样和楚玉辰说话。
“可以,你说吧。”
“我知道我这一去,楚哥哥生死以是未可知,我知道有人在追杀你,但也有人不想杀你的,在我离开之后,楚哥哥就返回武当好么?这样我回到大漠自会通知教中长老,就算是你不愿意恢复武功,但在长老的护送下,总也能安全的回到碧落岛。”阮惜灵说这话的时候,已是带了一丝的哭腔。
“我会回到武当,等你回来。”
“既然楚哥哥这样答应了,就一定要照做,我知道楚哥哥从没有骗过我。就算那一次你的不辞而别,我也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等了十几年最终你还是履行诺言回来了。”阮惜灵说的自是十几年前,楚玉辰被碧落圣母接回碧落岛时候,楚玉辰答应她一定返回大漠之事。
“我这次也会好好的活着的,婆婆大概也就已经知道我现在的状况,自会平安无事。”
大约也就是这些,阮惜灵即使是再舍不得,也不得不跟灵紫返回大漠。楚玉辰的生死要比什么都重要,她不想让人知道楚玉辰现在的样子,看他的笑话,时空仿佛就那样的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塞外大漠。
漫天的狂沙中,却没有楚玉辰的踪影,那样一等就是十几年,两个孩子,如今都已经变成了少年,而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奔赴大漠的楚玉辰。
大漠还是那般的大漠,可是他们再也不是无忧无虑的少年了,争得教主之位的楚玉辰还是离开了,而她也偷偷的溜出了大漠,第一次来到这中原武林,就闯的了这个碧月修罗的名号。
阮惜灵知道,楚玉辰是不会返回武当的,即使楚玉辰答应她了,但相比于楚玉辰与她自己,她似乎觉得还是了解楚玉辰多些,如今心如死灰般的楚玉辰,早已经不在关心生死之事,刚才所说之话,也便是安慰她罢了。
万般的希望也只能报在那个犹豫不决的朱浅的身上了,阮惜灵是想将楚玉辰昏迷时候关于朱浅的事情告诉他,但最终还是没有说,阮惜灵觉得是他有了一些私心。但现在楚玉辰的性命最重要,她把希望还是寄托在了朱浅的身上了,对于她的直觉,她相信朱浅是下不去手的。
第一百零三章:昆仑之雪(上)
“师祖、师祖……。”侍茗小童只在山门外看到了一个影子,便急急忙忙的跑回昆仑大殿,一边跑还一边呼喊这灵雀仙翁。
“不要着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来。”看着气喘吁吁的侍茗,无阙并无焦急之色,拍了拍喘息不顺的侍茗。
侍茗不待气息平缓,喘声道:“小师叔回来了,小师叔回来了。”
无阙知道侍茗这孩子一样是和他这位小师叔感情最好,是以才会这样,倒也没用道家的清修戒律教训他的鲁莽。
“无男这孩子在哪呢?”
“小师叔刚到山门,便跪在了哪里,我们怎么叫他都不肯起来。”侍茗一脸委屈。
花无男自那日和朱浅分开,便快马加鞭的奔回了昆仑山,此时却也正是阮惜灵与楚玉辰掉入陷马坑的日子。
“刚回来,怎么就跪在这里了,下山一趟怎么性情都变了?”被侍茗央求出来的无阙道长,看着跪在山门外的花无男,宠你之情自是不必言表。
“师父,徒儿是在这里向师父请罪的。”花无男跪在地上,面色沉重,即使灵雀仙翁一脸和蔼,并无任何责怪之意,而花无男自也是没有任何起来的意思。
“你师兄的事情,为师都已经知道了,你的信,为师也已经看到了,如果就是这件事,你可以起来了,不必向为师请罪。”
“不是,徒儿还有别的事情向师父请罪。”
“有什么事情也要站起来说话,说与为师听听,为师要是觉得你确实有罪,再跪不迟。”
花无男仍未起身,便将这下山之后的事情一一的说于可无阙道长,当然他还是漏过了许多细节的东西。花无男只是将他如果冒充夜魂幽冥“血月公子”,又如何重见紫星道长,以及日后楚玉辰杀他伯父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其中他与楚玉辰、邵一铭、阮惜灵四人结义的事情,自是没有说出来,花无男倒是没有觉得他是在隐瞒什么?只是他已经和楚玉辰割袍断义了,前面的那些良宵之夜,就自可以省略掉的,至于在武当崇阳面前为楚玉辰说的那些好话,他也当是自己信口开河,也是省去没有讲。
花无男现在自是不知道,就是他在崇阳道长面前那一番夸楚玉辰的好话,才让崇阳下了决定救了楚玉辰,如果他能预料到这其中的因果,不知道他当初还会不会在崇阳道长面前为楚玉辰辩解,而把那些昆仑山的灵药留给紫星道人了。事事都是因缘而巧合,也就是他留下的那些灵药,也缓了楚玉辰的一时之极,要是没有这些,这个仇花无男不用自己去报,怕是楚玉辰也了结了。
“如果就是这些,为师倒是认为你没有自行惩罚的必要,年轻人办事鲁莽,是难免的,就算是你冒充了夜魂幽冥,这也和你师兄受伤没有关系的。为师也看了武当掌门的信,也知道是你们姐弟俩为武当解了围。”灵雀仙翁将花无男扶起。旁边一直愁眉不展的侍茗,也便欣喜的围在花无男身边。
花无男没想到他说了半天,竟是也没有说出个重点来。其实要是他能平下心来,好好的回味一下他刚才说的话,其实也是没有什么错可犯的,倒是像在炫耀他自己一般。
“慕容施主的死,贫道也很惋惜,只是人死不能复生,你自当想开些,我们修道之人,虽不像向修佛之人,六念皆空,但也不是像你现在这个样子的。”
要是这算是灵雀道长对花无男的教训,花无男到愿意多听无阙道长教训他几句。就是拿出佛家的那些理论也好,让他放下仇恨一系列的,那他听了师父的教诲,就不会像现在一样的矛盾了。
花无男一直跟在灵雀仙翁的后面,默默无语,静静的听着灵雀仙翁的训话。侍茗后面紧相跟随,看花无男仍是愁眉不展,侍茗刚才的雀跃也是一扫而口。
花无男自下山以来,大约已经有小半年的光景了,不觉得年关将近了,塞外的昆仑山到底比不上南方的情景。江南之地到现在,怕还是繁花盛开,虽是年关将近,昆仑山上也并没有什么特别,每天依然清修练武。
花无男回来也有几日的时间,侍茗总是时刻不离的守他身边,央求让他说一些江湖上好玩的事情。如是不是发生慕容山庄事情,他还想过回来以后,要好好的将他在江湖上好玩的事情,讲给侍茗听,只是花无男现在回忆起来除了心中的苦涩,却没有一件事好玩的。花无男随便的应付了几句,而这侍茗似乎也是对这夜魂幽冥感有莫大的兴趣,花无男虽只是略微的提了那么几句,侍茗就开始央求的问个没完。
第一百零四章:昆仑之雪(下)
这日,花无男悄悄的跑到了后山去练剑,当然一半的原因也是为了躲开这个和年龄差不多大的小师侄的纠缠。一半也是让自己清净下来,以前就是这样,每当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就会躲到这后山来练剑。
此时昆仑山中自也是像花无男离开时的那般光景了,漫天的白雪,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覆盖了起来。这是花无男熟悉的场景,昆仑山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漫天的飞雪中度过的,一剑刺出,竟觉眼前的飞雪幻化出了楚玉辰的身影,如此这般再也没有心情继续下去。
心中烦乱,那繁花盛开的季节,对于常年在山上清修的人,稍逝的光阴,就会觉得格外的弥足珍贵。可当花无男听师兄们感叹这短暂的光阴时,他却从没有那样的感觉。
与那繁花似锦的江南比起来,他似乎还是更喜欢如今这般天地,茫茫的白雪将天与地交织在了一起,冷峭的山峰也显得不那么凌厉。一阵冷风吹过,没有落地的雪花,就那样随风吹在他的身上,却不会融化。
那些落在地下的雪花就再也飞不起来的,除非发生雪崩,不过这样的情形,花无男生平到是还没有见到过,只是听师兄们讲起过,听的花无男就是分外的兴奋,那厚厚的大雪在山中翻腾起来,一定是天下奇观。
一柄紫青长剑在花无男手里如行云之流水一般,剑锋将崖壁上的白雪挑的漫天飞舞,如梦如幻。
花无男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随行而动,随意而舞,就连后面来了人都没有觉察,独自沉静在这宁静的世界之中,可暂时忘却心底的烦乱。
“夫有形于无形,乾坤斗转地物星移,乾坤安丛生?故曰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史,有太素也。太易者为见气也,太初者气之始也。”
花无男随声而舞,剑舞生辉,千般盈雪,气盈万象。
“太始者形之始也,太素者质之始也,气形质具有而为离,故曰浑沦。剑法进步很多,只是气之形离,心不在质,多为情扰。”
“师父?……”花无男收气修身立定,这一声“师父”似乎颇具撒娇之味。
“为师看你刚才练剑,剑法熟练,而剑气之中,却不完全为浑沦之气,大可与你这次下山的经历有关系。”灵雀仙翁只是看了花无男的剑法,便即道出了花无男隐藏在剑法之下的心事。
“师父,我刚才练的那套浑沦凌霄剑,虽然觉得可以按心法出剑,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能由心而发?”
下山之前花无男对于这套剑法,已经很熟悉了,灵雀仙翁曾说过他的历练不足,所以剑不能由心生,而这次下山他经历的似乎够多了,却为什么还不能达到这剑法的最高境界。花无男也不不解为何会是这样。
“浑沦者,言万物相浑成而为离,视而不见,听之不闻,寻之不得,故曰易也,这套剑法讲究的就是将浑沦之气基于心,而由心法,这样才能达到至精至纯之境地,虽是这样,但我昆仑一派所休息的内力和武当其他的道家还是不同的,我们修炼的是至纯阳刚之力,才有了祖师爷创下的天罡指。”
“师父,我还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花无男对于师父的话,似乎有那么一些的理解,但细想起来,却又觉得是什么也不明白。
“这的由你自己去慢慢的领悟,你自小的悟性就要比同门的师兄高,筋骨奇特,是以为师才收你做了入室弟子。只是你现在被凡事所扰。才不能完全的领悟这其中的道理。武功之途却也不是坐禅悟出来的,所以为师才会叫你下山的,如今你被俗事所牵,并不适合在山上修炼。”
一老一下立于茫茫大雪之中,竟如世间仙画。
“师父是叫我下山么?”
花无男自是听出了灵雀话中之语,却没想到灵雀仙翁在这剑法之中,能察觉到他的心事。灵雀仙翁说的那些,花无男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如今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一切,回到山上,他也不过是想能清净下来,不去想那些事情,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仍是被楚玉辰俗事所牵,如今竟也被师父看破了。
“为师叫你下山,是让你能更好的领悟这浑沦之气,并不是要你去手嗜仇人,世间的一切自有定数,一切随缘。”
灵雀仙翁这句话,更是意味深长,花无男如不是情绪起伏,自是能好好的理解。
“我想再待几天,再下山。”
其实花无男自从回到昆仑山,也没有安下心来。如今灵雀仙翁虽是要他下山,但他却还没有想这么快就走,毕竟这次他可是专程回来的,为排解心中愁闷。如果就这样的下山去,又觉得是对不起他当初的想法,就算是为了对得起他自己,他也要多呆几天才要下山的,虽然心不在这,但人毕竟还是在这的,而心毕竟也是长在人的心上的。
第一百零五章:亦是相逢(上)
“这个自是随你,你何时下山,为师自是不会多管,一切按你心中所想的去做就好了,一切自可随其自然,世间没有强求来的事。”
无灵雀仙翁的这番话,像是花无男这样一个聪明的人,也是早就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的,只是他劝说自己是一回事,别人说又是另一回事情。
花无男自是觉得心里开阔了很多,不再像原来那般的无所适从,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手刃仇人他虽是不忍,放不下心中纠结之情,而却也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