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连脚步都冻结住,站在那里,像个木偶一样。
那长蛇明显是对我很感兴趣,小半身子从树梢上垂下,大半还盘在上面,蛇头不停的我耳边晃来晃去,不时的用冰冷的鳞片触碰我的脖子,非得要看到我一个冷战接一个冷战的打起来,才消停一会儿。
——我内牛满面。
那长蛇显然是越来越想和我亲密接触,竟然扭啊扭的,其中一小节身体搭在我肩膀上,然后吐出蛇信子——终于和我面对面近距离接触了。
那是一条不算好看的蛇。
棕色的条纹,并不很显眼,带着黑色的色斑,但奇异的融为一体,看起来就像是一层天然的保护色,如果盘在树枝上,被发现的几率一定很小——所以我中招了。
那双近在咫尺的绿豆小眼,看起来很是凶恶……至少绝对不是良善的眼神。
……也不知道有没有毒……被咬一口还有没有希望活着……靠,下辈子绝对要当一只鹰,啄不死丫的。
我吞口口水看见那家伙越来越近的蛇头,我一凛往后又退了一步——这估计正和这蛇的意,因为它又滑了一些身体到我肩膀上来了。
可是我也顾不上其他,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后背靠上坚硬的木质,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退到无路可退的地步。
那蛇‘嘶嘶’了两声,估计是在说‘小样儿你终于没地儿跑了吧’——然后蛇头用极快的速度往我脖子上凑过来,我用0.01秒的时间瞄到了他大张的嘴里尖锐的长牙——TMD咬脖子是蝙蝠该干的事儿你凑什么热闹……
“偏头!”
于是我立刻听从指挥一鼓作气势如虎的扭了脑袋——靠靠靠我的脖子……疼!
但不是被蛇咬的。
是扭的。
我捂着脖子内牛满面的蹲下。
于是电线杆拍拍我的肩膀:“反应还蛮快的嘛~~小和弦~~”
废话我都生死紧要关头了当然会爆发小宇宙的。
我瞪他一眼,然后心有余悸的回头看那条蛇——已经被用一指长的小匕首给钉在树上了——它被穿透了脑袋,现在身体还没死透,在树上扭着打结呢。
我黑线。
——并且决定三年之内不吃蛇肉。
18.衰神附身的悲剧主角
由于长蛇君袭击事件,我和那个混账电线杆的行程暂时搁浅。
倒不是因为害怕路上再遇见危险,而是——本大爷光荣负伤了。
电线杆毫不掩饰眼睛里的嘲笑,嘴里还不停的揶揄我:“小和弦似乎扭伤了脖子呢……话说回来……刚才的反射神经倒是很灵敏啊……”
“……废话你不都跟我打过手势了吗。”从我跟那条蛇面对面对峙开始,他就开始给我打手势,示意我听他指挥——别问我为什么能看懂,我自己也不晓得。
“当然不是因为手势,而是因为我们配合默契啊……”
“……默契你妹啊混蛋差点我就死了啊就死了啊啊啊!!!”
我怒,把肩膀上那一缕被他的匕首不小心削掉的发丝送到他眼前。
“……咳,这是意外。”他干咳一声,撩开遮住额前的金灿灿的发丝。
“……呼……”我叹口气,把指尖的发丝随便扔开:“不管怎么说……谢谢了。”
人家救了我一命也是不争的事实——可是欠了这家伙一个人情,真的让我很不爽。
我挠挠脑袋:“你没有丢下我一个人逃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如果真的觉得感动……不如……”电线杆眨了眨海蓝色的眼眸,微笑:“以身相许?”
“……啊对不起刚才我好像不小心失聪了一两秒……你再说一遍?”我微笑,回身把扎在长蛇君脑袋上的匕首取下来,再回头看电线杆——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我是说,我去找点吃的。”他淡定的冲我点头,把我手里的匕首抽走,然后去林子里找吃的去了。
我坐在岸边揉着脖子,冲水里的自己撇嘴——看来真的是霉运回来了,刚走了几步就遇见了长蛇君……啊啊,总觉得会多灾多难……
小溪里的水流不急,也不深,我目测大概也就只有一米多一点,清澈的一眼就可以望见水底,里面有一条长的奇怪的色彩斑斓的鱼类在水底舒缓的游着,不骄不躁,不紧不慢,很悠闲的模样,看起来倒是很讨喜。
我觉得有趣,伸手想要摸,却惊动了水里的那条鱼,尾巴轻轻一扭,就顺着水流的方向游出很远,不回头的走开了。
我有些失望,但也没继续纠结那条鱼,好奇的翻开一块鹅卵石,果然看见了一块闪闪发光的小石头。
——那是一块被岁月和时光打磨的极其美丽的石头。
圆润平滑,形状椭圆,摸在手里冰冰凉凉很舒服。
那石头色彩斑斓的就像刚才那条鱼,红的绿的黄的透明的乳白的……那么多颜色混杂在一起,竟然并不觉得眼花,更相反,那融为一体的色泽就像是……一条蛇?
……那弯弯曲曲蜿蜒的好像蚊香一样的……不就是一条蛇的图案么……
我一想到刚才那条蛇,立刻打个冷战,把手里的这东西扔到一边。
……好可惜,把它放在这里多可惜……
我想着,又伸手把它拿回手心……算了果然还是讨厌蛇……可是这石头真的很漂亮……可是上面的图案好讨厌……可是不拿走的话绝对会不甘心……可是……
当我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把它带走的时候,电线杆回来了。
手里是漂亮的鲜红色的果子——和我昨天找的青涩果子不同,一看起来就鲜嫩欲滴的好吃模样。
于是我瞪着他手里的果子,再看看我自己手里的石头。
“……喂,这个,送给你。”我把石头扔过去,他下意识的接在手心。
“这个是?”
“雨花石。”
“唔……”他把手里的石头翻来覆去的看,似乎很喜欢的样子:“很漂亮。”
当然很漂亮,要不是我刚才受了心理创伤,怎么可能会送你……
我叹气,把他手里的果子接过来,到水边去洗干净。
等到全部洗干净,我准备放下袖子离开水边的时候……脚一滑踩到岸边的青苔。
于是‘扑通’一声,我内牛满面的缩在水中捶地。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我的霉运回来了!!!
从小到大,我都是最倒霉的那个。
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每天早晨都会上学迟到——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的,但为什么每次我都会被大大小小的意外拖在路上?下楼梯会被莫名其妙突然出现的香蕉皮滑倒,走过人家门口被泼冷冰冰洗脚水——大早上你泼什么洗脚水!骑脚踏车链条会掉,过马路总是遇到红灯,途中还经常有迷茫的老奶奶问路,哭哭啼啼的小朋友迷路,就连只狗都要跟我过不去的缩在路边可怜兮兮的冲我叫唤!
……可是老子居然还特圣母的没办法坐视不管!
我就是手贱啊手贱!
人家被抢劫勒索关我什么事,我干嘛非要圣母的冲上去——被打的鼻青脸肿不说,一个月的薪水也被抢的一干二净……肉疼,早知道冲上去之前,就换成隔壁肉铺里的金华火腿……
更有一次我终于成功的领到薪水什么坏事也没发生……结果我兴奋之极没看清路,居然一头撞上了人家咖啡店里的玻璃门……我没事,但是玻璃门碎了一地。
我的薪水就从来没有在我手里呆过一个星期。
这致使我养成了良好的习惯,只要发薪水,就存到银行里——死期……绝不拿出来。
所以我超级极其以及究极的穷。
全身上下的现金绝不超过20块人民币……以免下次多管闲事被牵连的时候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其实我总是很佩服自己的霉运。
我到底是有多么被衰神眷顾才会倒霉到这个地步啊。
衰神你到底是有多爱我啊……
电线杆看到我掉进水里狼狈的样子,声音里说不出的笑意盎然:“噗……这么大了还爱玩水?”
谁爱玩水了!没看出来我这是掉下来的吗我!我才没有什么童真呢混蛋!
我怒,用杀人射线扫描他——从头发丝儿,到脚底板。
他则是不在乎我的视线,耸耸肩,伸手想来拉我:“还不上来吗?小和弦?~”
我看他一眼,叹口气,抓住他的手,然后……猛地抱住他的手臂,硬是用蛮力把他也扯下水里来……而且我还阴险的伸脚小小的绊了他一下。
不过他没中招,只是踉跄一下,就在水里站稳了,只是看着我的眼神相当无奈——他的裤腿大半都湿透了,贴在皮肤上,更高的勾勒出他那长腿……算了算了不嫉妒不嫉妒,电线杆腿长不是应该的吗……
我忍住砍掉它一截腿的冲动,很纯良的看着他:“学长,怎么样?亲身体验之后,才知道玩水是多么有乐趣的一件事了吧?”
他拨开耳侧被水花四溅弄湿的金发,挑眉:“唔,还不错,下次和我一起去游泳怎么样?……小和弦……你似乎不怕我了。”
“游泳……好啊,找个机会一起去……还有我什么时候怕你了。”打死我也不会承认的。
“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他也索性和我一样在水里坐下来:“呼……昨天都没有洗澡,现在泡在水里还挺舒服的。”
“是啊……夏天的时候一天不洗澡都会难受的浑身发痒……”我爬到岸边靠着岸边的岩石坐了一会,才爬到岸上晒太阳:“学长还是尽快起来的好,要是晚上的时候还不干,我们绝对会被冻死的。”
晚上如果穿着长衣长裤睡在树上倒也没关系,但是如果穿的是又湿又冷的长衣长裤……恩,不生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何况……今天气温似乎不是很高。
晚上还是和学长轮流守夜,谁在火堆旁边吧。
“学长,再往前面走一段路吧,”我甩甩湿淋淋的袖子,抬眼看还坐在溪水里,闭着眼打呵欠的电线杆:“找一块空地,为夜晚的到来做准备。”
他偏头,伸出自己洁白如玉的手。
“拉我。”
“……”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他挑眉,有些委屈的模样看我——绝对是装出来的。
“我刚才都拉你了。”
“……败给你了。”这种好像等价交换一样的言语让我完全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等我反应过来,胳膊已经自觉的上前,拉住那家伙的手,用力把他扯起来。
他的手很热很温暖……
刚才没注意到,现在才发现,他的手真的很暖和——几乎可以当暖手炉了。
“……你不会发烧了吧。”我忧心忡忡。
如果发烧了,我们现在是绝对找不到药品的……我一瞬间就做好了扭开信号棒的准备。
“……恩……没事,”他笑,撇撇嘴道:“我只是体温比较高。”
“真的?”我伸手摸摸他的脑门:“……我怎么觉得有点烫啊。”
“真的,”他拨开我的手,叹口气,率先迈开步子:“不是说要找晚上露营的地方?还不走?怎么啰嗦的跟保姆一样……”
“你真的没事吗?我看我们还是先退出这次野外生存算了……”我直接无视他最后一句话,依然担心的叮嘱:“如果生病就一定跟我说!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半途退出我倒是无所谓,但是你的学分可能就要少一大半了。”
“那种东西再修就有了嘛,你真的没事?喂,你可不要硬撑着啊……”
他用非常复杂的眼神看了我一会,才嗤笑一声:“果然是保姆吗……”
……你才保姆你全家都保姆!
19.……这是种田文?
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在傍晚时分找到了一个可以露宿的地方,靠着一棵能驱虫的大树,我向昨天一样开始用原始的生火方式开始钻木取火。
他则是收集了一些可以将就着吃的水果或者菌类,等着我生火——顺便拿着那本还剩下一小半左右的‘play boy’看的津津有味。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是没错的,他一定和叫兽很合得来。
我叹气,把刚生起来的细小火堆小心翼翼的护住,再加上些干树枝等着它慢慢着起来。
身上的衣服经过一个下午的太阳暴晒,现在好歹已经成功的干爽起来了……至少不用担心晚上会冻着。
他找来的菌类都是看起来素净的,至少不会有毒,穿在树枝上,我插进火堆边上的泥土中任它自己烤,偶尔翻个个儿,不让它焦掉。
我其实不太擅长烧烤食物,毕竟我以前生活在比较南边的地方,平常哪有几个南方人会在自己家门口架炉子烧烤的——用微波炉转几圈就算完,做出来的东西也绝对不地道。
家里的人也都是爱吃清淡的,偶尔想换口味,也是吃川菜吃的多,烧烤,也就只有上街的时候眼馋烧烤摊子,才会吃上一堆。
况且,就算我手艺还算不错,但在没有油,盐,和任何调味料的情况下,不管火候掌握的多么好,也绝不会好吃到哪里去。
我想了想,把早晨没吃完的果子拿出来,找了块凹进去的石头,洗干净了把果子放在里面捣碎。
乳白的果肉变成糊状,我把那果肉捏来捏去,直到再捏不出一丝果汁,才把那果泥给放在一边备用,然后把那半熟的蘑菇放在果汁里滚了一圈,继续考,不时的再撒上几滴……
空气里渐渐有了果汁的香味,有些像苹果,只是更加粘腻,甜的很。
蘑菇原本是乳白色,加入果汁,烤了一阵子竟然也变得金黄色泽,看起来让人很食欲大增。
……明明吃起来很酸。
我看了一眼被香味吸引,瞪着蘑菇目不转睛的电线杆,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先把蘑菇递给电线杆。
“好了,尝尝?”
电线杆接过去,用手指捏住蘑菇一角,撕了一片放进嘴里,咀嚼几下吞下肚子,才舔舔唇瓣道:“味道不错。”
我松了口气,拿起另一串继续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