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要是有问题,早就生了,还等到现在?
王恢是个凡人不可能有让男人怀孕的能力。
就是吃了那个桃子以后才出现一系列诡异的事情。先是肚子疼,后是燕西城的郎中说是一边男脉一边女脉,再就是那个小镇上的郎中和这里这个老郎中都说自己怀孕!
是了,就是转轮王给的桃子有问题,还说延年益寿的仙桃!等他再来一定找他算账。这厮怎么好久不出现了?奇怪。
如今要想活下去,只得把这孩子打掉,不然一个大男人挺着肚子在街上走,会让人当做怪物打死的吧?
扮成女人生孩子?也不行,请产婆,会露馅的。
要是一个人生?会不会难产死掉?这世界可没有破腹产,女人生孩子都是九死一生,何况自己一个大男人?
堕胎!必须打掉这个孩子!一家不给堕我就再找一家!
吃完两个烧饼后,终于理清楚了思路,打定了主意。至于孩子的父亲—王恢,慕小鲁一点都没有想到他。
第二十二章:不堕胎,毋宁死
慕小鲁决定堕掉这个祸根。但是不能自己乱来,那样比较危险,还是要郎中开药。
这里是秀峰城中的闹市,尖着嗓子假装女声问了几个人,很幸运又问到一家医馆。
这个医馆招牌古朴,店堂幽深,一看就是经营多年的,听说看女科很有名,慕小鲁半信半疑地进去。果然很多人,来来往往,不过女人并不多,想是一般人家的女人都是不出门看病的,当然偶尔也是有衣着素朴,一看就是平民百姓的妇人进出。
透过白纱帽看到一个小童子向他招手,咬咬牙,踏进了内店。
内店干净整肃,诊桌旁坐着的也是一位白须老者,看去安详慈和。可是他身后却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襟袍飘洒,面貌和善,竟然隐隐有出尘之气。但是慕小鲁却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让自己心内不安,透过纱帽看了看那人,心想,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站在这里?为什么老郎中也不做反应?
只是自己是来看病的,管不着别人的事。慕小鲁低下头在诊桌旁的一个木凳上坐下,伸出了右手。老郎中慢慢搭脉,又看了左手,不一会笑道:“恭喜!”
慕小鲁心道:恭喜你个头啊!可是这话却不能说,只好抬手在小腹处又做了个“杀”的手势。
郎中刚要说话。慕小鲁却看到他身后的高大男子一挥手,老郎中就伏倒在桌上。
慕小鲁吓了一跳,立刻站起来想走。那人却一伸手拦住道:“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
慕小鲁看看自己既然打不过,只好乖乖听话坐下,看他有何言语。
那人转过诊桌走到慕小鲁身前,温言笑道:“你不用到处找人堕胎了,这在大楚是重罪,要坐牢的。没人会为你冒这个险。”
慕小鲁僵着脖子抬头看他,忍住内心的恐惧慢慢问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到处找人堕胎?”
那人弯腰看着慕小鲁,眼睛里满是笑意:“我不但知道你想堕胎,我还知道你是个男人!”
“!”
慕小鲁如雷击顶,差点倒下。
那人伸出手扶住他,笑道:“不必害怕。你不认识我,一定认识转轮王。”
慕小鲁一下子掀开纱帽,站起来小声但是疾言厉色问道:“你认识转轮王?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你来干什么?他为什么不来?”
那男子嘴角微微勾起,按住慕小鲁让他坐下,缓缓道:“别着急,我都告诉你。”接下来他说出的那句话却让慕小鲁差点吐血。
“我是他男人!”
慕小鲁简直想倒地不起,吐血三升。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等他回过神的时候,看那人还闲闲地站着,忍不住咬碎钢牙,一字一字地问道:“转轮王在哪里?他怎么不来?”
那人微笑不语,片刻后说道:“他来不了。”
慕小鲁恨恨道:“来不了?那我也要堕胎!”
男子微笑道:“他害你男身有孕,无法立足,我是来替他道歉的,也是来帮你的。”说着一挥手,那老郎中立刻醒了过来,提笔就写,写完了还自己去抓好了药交给慕小鲁,还写了熬药的方法塞到纸包里。那男子一挥手,郎中就又伏倒在桌上了。
慕小鲁看呆了。
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葫芦,打开塞子倒出一粒红色的丹药,托在手心递给慕小鲁,说道:“男子怀孕,非同小可,可能比女子更容易损伤身体,你打下胎儿以后就服下这丹丸,可以助你尽快恢复元气。快走吧,我不会让人知道这件事的。”
慕小鲁一言不发,揣好丹丸拎起药包就走,管他是不是仙人,自己拿到堕胎药了就行。
刚刚步出医馆,就听里面小童的叫声:“先生,先生,你怎么了?快醒醒!”慕小鲁赶紧快步离开了。
看看日头已是中午,肚子又在“咕咕”叫。自己这打扮也不能进饭馆吃饭啊,只好又在街边买了三个烧饼,这次实在是馋了,又买了一块熏肉夹在烧饼里一起吃。
既然药已经到手,就不用太着急了。
慕小鲁把脚步放慢,一边手伸到纱帽里吃烧饼夹肉一边慢慢走,不知不觉走到河边。河边有座石拱桥,桥上来来往往人不少。
慕小鲁边吃边靠在石桥的栏杆上,想坐到最低的那级台阶上歇一会,这半天给折腾的有点累了。
坐下后发现过往的人有时候看自己两眼。是了,一个女人坐在桥上是很奇怪。不过顾不了那么多了,太累了。
此时已是初春,虽然春寒料峭,但阻挡不住春水变的柔和,河边的柳丝在春风里微微荡漾,河水穿城而过,阳光下,水面波光粼粼,让人心里甚是惬意。
慕小鲁正吃的浑身舒泰,忽然看到一只野狗跑到自己身边,垂着粉红长长的舌头、流着哈喇子看着自己手里的烧饼和肉。
慕小鲁不想分给它,自己都很穷,舍不得吃,下了半天决心才买了这么块肉,怎么能让给野狗?慕小鲁一边把烧饼伸到纱帽里吃着,一边想站起来走。可是,那野狗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一跃而起,扑了上来。
慕小鲁一惊,下意识抬手想保住自己的烧饼和肉,狗是没吃到,可是不知何时身后台阶上跑下来两个半大小子,一个跑一个追,打打闹闹。慕小鲁刚站起身就被狠狠撞了一下。没有防备,险些被撞倒,倒是没被撞倒,左手的烧饼也保住了,可是右手的药包没抓紧,“咻~”地一下就抛物线状飞到了河里,绳子还被拽断,眼看着立刻湿透了。
慕小鲁气急败坏地把那小孩子一推就推了个踉跄,小孩爬起来就跑了,丢下慕小鲁欲哭无泪。
可是毫无办法,自己又不能下水去捞,只能眼睁睁看着药包继续湿透散开,散碎的药材纷纷飘在了水面上。
慕小鲁悲从中来,忍不住鼻子犯酸,狠狠地抬头眨眼把眼泪逼了回去。要不要这么倒霉啊?是自己太背还是自己太笨了?
慕小鲁慢慢坐到台阶上,抱着膝盖,有些迷惘了。
这一刻,真想死啊。可是不能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活着的话,生活还要继续,堕胎还要进行。
慕小鲁自认是个打不死的小强,意志坚定,所以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转身去估衣铺取了换下的棉衣,又买了一身男式的夹袍穿上。
铺子的老板见慕小鲁一会男装一会女装很是奇怪,但看他根本没心思说话,也没敢打扰客人,毕竟只要给钱就行,管他是男是女呢!
等慕小鲁在外边又游荡了好一会,磨磨蹭蹭回到客栈。已是傍晚十分,又快吃晚饭了。饭后无事,慕小鲁开始整理思路,想后边的路怎么走。忽然想起好多天没进到自己的世外桃源看看了,趁着屋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是去看看,试试能否把花不了的银子和物品带进去藏在里面,这样自己就轻松多了。
看了看手腕上的胭脂痣,苦笑一下,又不是女人,偏偏长个胭脂痣,景元啊景元,难怪你倒霉,倒霉就倒在这胭脂痣上了。
想起王恢一亲吻这个地方自己就浑身触电一样颤抖,恨的要命,真想把它剜掉,可是这是空间的入口,剜掉的话不知道还能不能进去了,那就亏了。还是留着吧,狗屁的真命天子,老子要离你远远的!
又啐了一口,慕小鲁才收回心神抓好要带的东西,按住胭脂痣小声地喊了声:“进!”
睁开眼睛,夕阳西下,清风徐徐,好舒服啊。
低头一看,脚下堆了一堆东西,清点一下,玉佩、银子、里衣、鞋子都带进来了,大棉袄还是没带进来。
慕小鲁很惊喜,有进步啊!看来这空间还是有救的,会慢慢自己修复嘛。反正现在无事,散散步吧。
虽然只穿着里衣,倒是不冷,走到泉水边,看着清澈泉水内心舒泰的很。忽然看到一棵小小的树苗,狭长的嫩嫩的叶子舒展着,是了,是过年前吃了桃子种下的那棵桃树。留着,说不定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用处呢。
又躺在泉边享受一下温暖的风,折了一枝草茎叼在嘴里,真是从没有过的悠闲啊。
当然悠闲完了,藏好东西,还是得回到现实世界,继续自己艰难的堕胎之旅。
慕小鲁在鸡飞狗跳地想尽办法堕胎的时候,王恢已经回到了燕离城。和亲使团要在燕离城休憩几天,所以王恢才有时间处理私事。
王宅里,王恢风尘仆仆,身上寒霜未退,披风都没解下来就听到这个消息,满腔的思念和欢喜顿时化为灰尘、转作滔天的怒火,此刻他大喇喇坐在椅上,手拿着马鞭在手心里一下一下敲着,神色却看上去颇为平静
郭小五却知道那是发怒的征兆,带着几个亲兵,抖抖索索地跪在自家将军面前,内心也在颤抖,不知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可是事到临头,躲是躲不过去了,只能把这些天的情形一一禀告。
听完郭小五的话,王恢不知道是真的不信还是不愿意相信,咬着牙问道:“你说他逃,他为何要逃?”
郭小五:“……”大将军温柔体贴,极尽所能让王柱吃好穿好,宠到天上去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再说,王柱自己也很享受的呀,在大将军床上叫的那叫一个骚,弄得跟着伺候的哥几个每天都恨不得出去找女人,还真是个妖精。郭小五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逃。
“是否逃跑我查过再说,你先去他老家看看,不必回来了,我过几日就去京城,你且到家里去等着。”
大将军看上去并没有发雷霆之怒,但郭小五却熟知,越是平静越是说明将军是大怒。
他不敢停留,立即动身去了。
第二十三章 哪里跑?
王恢黑着脸飞身上马,带着众亲兵和随身侍卫赶回燕西城。一路上快马加鞭,战马像闪电一样飞驰向前,众人不敢离的太远,但也都不敢的太靠近了,马头最少都离大将军三丈之遥,因为他们都清清楚楚感觉到将军大人此刻正在压抑怒火,谁也不愿意去触这个霉头。
王恢强压怒火,不让自己怒吼出声,因为那样就太有失身份了。为了个男宠、枕边人大发雷霆,不是他的作风。为大将者,首要沉稳,战场上无论多么千钧一发、性命交关之事,自己都能冷静应对,这么个小事,当然更不能发火。
是的,不能发火,可为什么心里憋的快爆了?真想现在就捉住王柱先狠狠压到床上做一顿,再拿马鞭子狠狠抽他,问问他为什么把自己的真心踏到地上当泥踩!为什么一声不响就跑掉!
自己作为大将军的尊严完全被践踏了。
是不是逃走,查一下就知道。王柱的东西除了部分衣物在燕西城王宅,其余都在大帐,看看他都拿走什么,就知道他是不是有预谋地逃走了。虽然从未想过要翻他的东西,不知道他原来都有些什么,但是总有蛛丝马迹会留下。
王恢赶回军中,完全无视众将领带着一堆人前来迎接,驰到大帐,飞身下马,马鞭一扔就大步走进帐中,“呛啷”一声抽出随身宝剑,斩断慕小鲁原来用的小箱子的铁锁,打开一看,里面各色衣物饰品都在,可是王柱的遣散文书没有了。当然他还带走了自己的玉佩,那是带在他脖颈上的。
遣散文书!
从齐成义正辞严地为王柱请命,还振振有词地说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到王柱拿到遣散文书喜极欲泣的表情。从初识到别离,一幕幕曾经的过往像刻在王恢脑中的走马灯一样一遍遍过着。
是了,王柱说不喜欢男人,还说过很多次。自己从未当一回事,还以为只要对他好就行了。几个月的耳鬓厮磨,几个月的温柔缱绻,几个月的柔情蜜意,床上的风情万种,平日的语笑含嗔,原来都是假的吗?
难道不是失散?难道不是被绑架?只能是预谋逃跑?
啐!不是预谋逃跑为什么要带着遣散文书?为什么要下药?为什么要骗银子?
王恢以手抚额,暗暗懊恼,常年家打雁,如今被一只鹌鹑嗛了眼,真是窝囊啊。怎么就没留意他伪装柔顺,真心想逃?怎么就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不曾留意人心难测?
其实也不怪自己,他那么一个柔弱美丽如杨柳一样的小男人,瞪一瞪眼就能让他浑身瘫软,谁会想到他有胆子逃跑?这次简直是虎口拔须,胆量包天了。
这件事还真是丢人丢到外族去了。那努里虎知道了不晓得会怎样嘲笑自己。
俄而又失笑。
王柱,你以为拿了遣散文书,按律法不能归罪你的家人,本将军就拿你没办法?笑话!你就等着在将军的床上还一辈子债吧!
想罢,王恢觉得信心满满,不再犹豫,遂起身出账。
众将领早就都知道了这件事,因为郭小五曾经求他们帮着找人来着。大将军此时必是生气,众人也很明智都不往前凑,只远远跟着王恢,看他做什么。
王恢出账,拿过马鞭,信步闲走,不知不觉走到后军那个小小的猪圈那里。此时仍然有兵士在看守那头小野猪。
王恢走到猪圈前,看着毫不知情还在哼哼着吃食的小猪,不语,手却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衣领里慕小鲁留下的那块玉佩,这块玉佩和这头猪是这小子留下的仅有的东西了。
喂猪的兵士在旁边,见将军不语,试探着道:“大将军,这猪是杀还是留着?”
王恢猛然回身,马鞭“刷”地挥起,“啪”地抽在猪圈旁一个盛水的瓦罐上,瓦罐“哗啦”一声碎裂,水流了满地。
只听大将军边走边吼道:“留着!本将军让他养一辈子猪!”
气哼哼走到大帐,缓缓吩咐道:“去叫向三来。”
李文秀赶忙命人去叫向三。
向三如今留在了李文秀身边,李将军时常弄伤他,但过的还算惬意。他早就听说了这件事,正在幸灾乐祸,没想到大将军叫自己,一边害怕一边又抱着点希冀,要是自己能攀上大将军这根高枝,一定不像王柱那样不识抬举,一定会把大将军伺候的舒舒服服。当下心下忐忑地进了大帐跪下。
王恢面无表情慢慢问道:“你,认识王柱?偷过他的银子?”
向三一下子瘫倒在地,哭叫道:“小的冤枉啊,那是小的当时在客栈当伙计,都是客栈老板指使的,跟小的没关系啊,求大将军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向三跪伏在地连连磕头。
王恢不耐烦地一挥手:“不是问你这个,那客栈在哪里?你何时见的他?”
向三连忙答道:“就在小的家乡,也是王柱的家乡啊,我们俩是一个郡的。在征兵前十来天见的。”
王恢奇道:“他为何在家乡还要住店?”
向三也回过味来:“是啊,听说他家离镇上不远,小的就是和他一起来的,为何住店,小的真的不知道。”
?
忽然想到去冬在帅府后园,那个猪圈旁边,白雪红梅映美人,简直像画一样,哪个农家能养出这样水灵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