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宿命去死 上——寒夜飘零
寒夜飘零  发于:2013年05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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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崽子看看夏丽妮,又仰头看看树上的梨,开始抱着树干往上爬。

“噗通!”才爬了不到一米高的小狼崽子,结结实实的掉在地上摔了个屁股蹲儿。小狼崽子爬起来,揉揉屁股,抱住树干继续努力。

夏丽妮无语的盯着小狼崽子又一次摔下来:“你要是想吃梨,明天让妈给你去买。”

“我不想吃。”

“那就别爬树了,摔得不疼么?”

小狼崽子扭头认真的看着夏丽妮:“可是你不是晕车么,吃个梨能好点吧?”

“唉——”夏丽妮莫名的叹了透气,第一次主动牵了小狼崽子的手,“吃梨没有吃冰棍刨冰管用,走,姐带你去买冰棍儿吃去!”

“好啊,我要吃小豆冰棍,桔子刨冰……”

小狼崽子小心翼翼的牵着夏丽妮的手,偷瞄着夏丽妮纠结的表情,嘴巴恨不得咧上了耳朵根儿。

夏建辉靠着西墙坐在夏奶奶的炕上,看着往和谐迈近了一大步的姐弟俩,不自觉的便弯起了嘴角。

“混蛋儿子,想啥美事儿呢?”夏来金用扫炕用的笤帚不轻不重的敲了下夏建辉的大腿,“没听见你爷跟你说话么?”

“没啥……”夏建辉收回目光,呆呆的看着夏老爷子,“爷,你刚才跟我说啥?”

“没啥,就是今天小煌跟人打架的事儿。”

“噢,今天这事儿不怪小黄,是他们合伙欺负小黄的。”夏建辉瞄了一眼银子妈妈的脸色,也不说别的,先帮小狼崽子开脱。

“哼,你倒是护着他……”夏老爷子轻哼一声,“给你爸说说小煌为啥挨欺负。”

夏建辉轻轻皱了下眉,垂眼,平静的道:“因为我大哥造的遥,被王小东他们那群小崽子们当真了。”

“这事儿得解决,这么下去不行。”夏老爷子嘬着烟袋,横了夏来金一眼。

银子妈妈板着脸嘟囔:“怎么解决,这可是咱自家人先说起来的。”

正在抖落着看新衣服的夏奶奶停下动作,耷拉着脸道:“小武那不是小么。”

夏建辉不悦的抿起了嘴,银子妈妈脸色微变:“妈,这话不是这么说的,大人要是不在孩子跟前儿说,孩子咋能知道?”

“反正这事儿不能赖小武……”夏奶奶把衣服团吧团吧往炕上一摔,“追起根儿来还不是你们两口子自己闹出来的错儿……”

“闭嘴,你个死老婆子忒闲得慌去上那炕看孙子去。”夏老爷子呵斥道,“小武那孩子就是让你给惯的!”

“我惯的?小武一两岁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天天拿肩膀扛着他满街跑……”

“行、行、行,爸,妈,这事儿不赖小武,就赖我。”夏来金横了一眼黑着脸想要说话的银子妈妈,抢着认了错。

“本来就是。”夏奶奶下了炕,趿拉上鞋,嘟囔着出了屋子,狠狠地甩上了纱门。

“别理她,死老婆子老糊涂了,说说打算怎么解决,总不能让孩子天天听那些闲言碎语吧?”

“爸,我们想搬到城里去住,房已经买好了,开始装修四五天了,打算赶在孩子们开学前搬进去。”夏来金说完,立即迎来两道目光,夏建辉的目光里多半是惊讶,夏老爷子的目光却是少有的严厉。

24、小规模家庭会议(下)

夏老爷子拿烟袋锅子敲着炕沿,撩着眼皮子凌厉的盯着夏来金:“你们去城里住也好,对小煌有好处,但是……”

“啪啪!”夏老爷子这两下炕沿敲得格外用力,“你得记着你自己当初跟我、跟小辉他妈保证过啥,别一钻进花花世界里,就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

夏来金脸色噌的涨的通红,用余光觑了一眼呆呆望天的夏建辉,轻呼了口气,稍带埋怨的抱怨:“爸,你这是说啥呢啊?”

“哼!”夏老爷子轻哼了一声,“小辉他妈,你们搬进城里以后,要是金子不好好的,你就给我打电话。”

“哎。”银子妈妈愉悦的应了,夏来金塌下肩膀无奈的看着自家老子:他已经从良六年了,不是么?

“在村儿里有老子盯着你,你指定得老实啊,但是这往城里一搬,你就成了那脱了缰绳的野马,谁知道你管得住管不住自己个儿啊……”夏老爷子睨着夏来金,“好着是给老子老实点,要不然……哼!”

夏老爷子扬了扬被磨得通亮的烟袋,夏来金配合的缩缩脖子表示害怕。

该警告的已经警告过了,夏老爷子边往烟袋里装着烟叶,边问:“你们搬进城里住,家里的房子咋打算的?总不能就这么空着吧?”

“银子说想让你跟我妈搬过去住,省着在这跟老四挤着,顺带着还能帮我们看家。”夏来金看夏老爷子装好了烟,殷勤的划了根火柴帮自家老爹点上。

夏老爷子吧嗒吧嗒嘬了两口烟袋,没说帮忙看家也没说不管看:“我听说你给冀建国跟程志军也在城里买房了?”

夏老爷子突然提起这茬,银子妈妈的脸色嗖然一变,了解她的都不难猜出,她这是心疼钱心疼的在肉疼呢。

一直望着外边的天空做发呆状的夏建辉睫毛突然颤了一下,如果有放大镜的话,兴许能够发现夏建辉的眼睛眯起了一点点儿,这正是他开始认真偷听的征兆。

夏来金斜睨了眼自家混蛋儿子,发现他并没兴奋的跳起来,大喊什么“终于可以每天见到冀二叔”之类的话,心里倒是颇为满意,连带着回答夏老爷子的问题的时候,语气里都隐隐带上了一股得意:“嗯,我给他们添了点钱,也算不上是我买给他们的。”

“添了多少?”

“一半儿。”

“啪,啪,啪!”一袋烟才抽了三四口,夏老爷子就拿烟袋开始敲炕沿,显然是恼了,“一半儿,楼房的一半儿那得多少钱?给外人倒是舍得,你自家兄弟还在村儿里蹲着呢!”

“爸,那建国和志军可是帮了我不少,没他们我也难成事儿。”

“哼,照你这么说来银跟小宝儿跟着你去干活一点都帮不上你呗?”

“爸……”

“亲兄弟比不上外人?我就不信了,你那活有个啥?是个人都会干!”

“爸,你咋不讲理呢!”

“老子不讲理?你给外人说买楼就买楼了,自家兄弟不管就算了,怎么村里留下五间房子也不舍得拿出来帮衬你兄弟,光让我们老两口子过去给你看家?”

“爸,村里的房子算是我的根吧,那好说歹说也算是我们这五口子的祖屋吧,那哪儿能说让就让出来啊?”

“你以后还回来住怎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再说我啥时候亏待过自家兄弟啊?”

“没亏待咋让老二跟小工一块干活,听外人指挥啊?你自己的兄弟还不如外人可信?”

“……”夏来金气恼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夏来宝!”

“哎!”躲在西屋跟自家媳妇显摆自家大哥大嫂给买的新衣服的夏来宝答应着窜了过来,“大哥,咋了?”

“外边那皮卡给你了,银子,走,回家!”

夏建辉被自家渣爹敢于反抗自家爷爷那大烟袋的大无畏精神所感动,突然童心一起,从炕上朝着夏来金那宽阔的后背直接扑了过去,只是没想到夏来金走的那么干脆,说走拽着银子妈妈就跨出了里屋门槛,所以夏建辉一下扑了个空,眼睁睁的看着水泥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

“完了,老子要变天使了……”夏建辉眯眯眼,“脸要着地了。”

“吓,你这小子,吓死我了!”在夏建辉鼻尖碰着地面那一刹那,夏来宝及时捞住了他的腰,抄着腿把他打横抱了起来,“以后可不能这么玩了啊!”

“嗯。”夏建辉应了声,搂着夏来宝的脖子蹬蹬腿,“小叔放我下来,我要去追我爸我妈。”

夏来宝觑了一眼黑着脸猛嘬烟袋的夏老爷子,低声道:“去吧,路上小心点,跟你爸说别生气,我帮他劝劝你爷。”

“知道了……”夏建辉笑笑,“爷我走了啊!”

夏老爷子撩了下眼皮子,闷声嗯了声,夏建辉对着夏来宝吐吐舌头,小跑着窜了出去,正好碰到领着小狼崽子去小卖部买冰棍儿回来的夏丽妮。

小狼崽子举着两根冰棍儿左舔一口奶油的、右咬一口小豆的,看见夏建辉出来,兴冲冲举着冰棍儿冲了过去,并把左手那根剩的多的往夏建辉嘴里塞。

夏建辉捉住小狼崽子的手腕,头往后微微一仰,避开了送到嘴边儿的奶油冰棍儿。

“小灰……”小狼崽子鼓着嘴执拗的盯着夏建辉。

夏建辉看着小狼崽子纯净的眼神,抿抿嘴,稍一犹豫,张嘴把冰棍儿含进了嘴里。

“嘿嘿!”小狼崽子得意的傻笑两声,转身讨好的看着夏丽妮,“姐,你看小灰吃了。”

“嗯。”

“那另外一根儿小豆的也给我呗?”

“吃那么多也不怕拉肚子……”嘴上这么说着,夏丽妮还是从提着的方便袋里找出最后一根小豆冰棍儿递给了小狼崽子。

夏建辉嘴角抽了抽,横了小狼崽子一眼:“咱们回家吧,爸妈先回去了。”

他们姐弟进家的时候,家里的气氛异常沉闷。

金子渣爹倚着墙,两条修长的大腿横在炕沿上,板着脸,不停地按着电视遥控器。

厨房里不时的传来银子妈妈摔盆、敲面板的声音。

夏丽妮以眼神询问夏建辉:出了啥事儿?

夏建辉把小狼崽子推进去,示意他去哄哄金子渣爹,然后拉着夏丽妮退到堂屋里,趴在她耳朵边儿低声说:“爸跟爷怄气呢。”

“为啥?”

“我猜是二叔在背后跟爷唠叨啥了,刚才爷把爸数落了一顿,说爸不顾自家兄弟,光想着外人。”

“哼哼,又是二叔……”夏丽妮压抑的低声哼哼两声,“啥外人?”

“买房的事儿,爷知道爸给冀二叔和程三叔填钱了。”

“哼!爷就是偏心,生怕咱二叔他们吃亏。”

“行了,妈愿意听你的,你去劝劝妈,为那辆破皮卡生气不值得。”

“等等,这又干皮卡啥事?”

“爸一生气,当着爷的面,把皮卡给小叔了……”

“啊,妈一准儿是心疼了!”

“听这动静,心疼的厉害呢,你快去,我去看看咱爸……”

不等夏建辉完全说完,夏丽妮就把装着冰棍儿刨冰的方便袋塞给夏建辉,顺手拿了个刨冰晃了晃:“交给我了。”

1997年7月9日,星期三,烈日炎炎。

事实又一次证明,妮子姐姐对于银子妈妈来说是件大杀器,小狼崽子对于金子渣爹来说是瓶万金油。

一个小时后,家里的气压回归常态,我们一家五口很和谐的围在小饭桌上吃了晚饭——过水面、土豆丁打卤,还有妮子妈妈给我和小狼崽子从城里打包回来的万里香烧鸡。

作为奖励,我免了小狼崽子那份检查,小狼崽子兴奋的在床上蹦来蹦去,不停的嚷嚷:小灰最好了。

当然,我绝对不会告诉他,我答应杨老师只是个敷衍,心里压根就没想着让他真给杨老师写检查,就算写他也只能给我写。

晚饭之后,李强他妈果然带着李强来了,来讹医药费,银子妈妈心底压抑的火气总算找到了宣泄口,干干脆脆的说出前因后果,然后一连串儿的质问,问的李强他妈牵着李强灰溜溜的逃了。

此举,大快人心。

晚上九点,小叔抱着小华来串门,虽然他没明说,意思还是表达的明明白白:爸已经被我劝的消气了,皮卡我不能要,大哥也别跟爸怄气了吧。

从小叔进门起就冷着脸的银子妈妈脸色总算好看了些,不过金子渣爹还是执意要把皮卡给小叔,最后他们各退了一步:车,小叔开着,先不办过户手续。

不办过户手续,车就还是自己的,所以小叔走了后,银子妈妈只是咕哝了句:车给老四开着,咱们自己怎么办。

金子渣爹搂着银子妈的肩膀一句话解决问题:咱们换新的。

OMG,真的,到现在我脑子里还都是金子渣爹那一瞬间所表现出来的,极其得瑟、极其装13的神情。

关于搬家后,老家这五间房子怎么办,金子渣爹和银子妈都没再提起,当然,也有很大可能是等着背着我们姐弟三个的时候,他俩私底下再各种交流一下,比如说: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

阿米豆腐,原谅我,不孝的脑补了些不该脑补的内容。

25、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1997年8月28日,阴历七月二十六,星期四。

夏建辉想,如果用一个正常小学生的思维形容今天的天气的话,一定会有四个字——万里无云,可能会有四个字——碧空如洗。

经过冀二婶的姑姑——那个不知道到底靠不靠谱的大仙推算,今天是个好日子,宜搬家,宜动土,宜嫁娶……总之各种宜,没有忌。

于是,夏来金、冀建国和程志军这三个结拜兄弟相约今天一起搬家。

夏来金的厂子里只有两辆“双排”,经过商量,最后决定夏来金家和程志军家先搬,冀建国家稍后。正好免得同时搬家造成楼梯间的拥挤和混乱。

早上六点半,夏建辉的小舅刘招福就将双排开到了他家大门口,他和小狼崽子很不幸的被自家舅舅堵在了被窝里。

刘招福个头不高,浓眉大眼,偏胖,不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匪气,说话的时候又透出几分憨气,笑起来的时候又会让人觉得他很爽朗,不过在夏建辉看来,他这个小舅舅匪气或许有点,憨气跟他一点都不沾边儿,相反的,他一直觉得自家这个舅舅十分精明奸猾,至于那爽朗的笑声纯粹是错觉,不过是长了副大嗓门罢了。

“呵!小煌你都上学了,睡觉还往你哥怀里钻呢啊?羞不羞?”刘招福趴在外边窗台上一喊,夏建辉和小狼崽子同时睁开了眼。

小狼崽子捂着耳朵在夏建辉腰上蹭蹭嘴角,鼓着嘴气鼓鼓的瞪着刘招福:“都怪你,没吃到鸡腿儿!”

夏建辉抹着自己腰际那滩黏糊糊的口水、厌恶的皱起了眉:“你又做梦啃东西了?我的腰长得很像猪蹄么?”

“这次不是猪蹄,是鸡腿……”小狼崽子声音越来越小,为了逃开夏建辉那平淡却暗含着无数尖刺的目光,小狼崽子火烧屁股似的滚下床,只穿着小裤衩就跑了出去,边跑还边嚷嚷,“小灰,你别生气,我帮你放水!”

小狼崽子说的放水,也就是把东厢房浴室里的开关扭开,放出水管里屯着的凉水。

夏建辉趿拉着拖鞋,跟自家舅舅问过好,走到浴室门口的时候,小狼崽子刚好把水温调好。

夏建辉面无表情的进了浴室,也不看小狼崽子,直接拿了刷牙用的杯子从花洒那接了温水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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