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买内幕意思万,蓝波万。
恩,你就是我的蓝波万。
呕胃死。
佛爱哇。
故事背景:在一个黑色会集体搞基的时代,有一只傻傻的卧底受也不得不走上了搞基之路。
关于这个,他当时的老大,黑皮哥是这么说的。
——不搞基?你是来搞笑的吗?
1
张千心里有个上了锁的日记本,技术先进,还带视频。在标记着“爱情”的文件夹里,属性设定是隐藏。
每次打开来,会有一个画面自动播放。
那是一个秋风送爽的中午,校园的天空两侧挂着无数片金叶子,颤抖着齐唱刷拉拉拉。
阳光和暖,地面白亮,和镜头前陡然压下的一张大脸。
“孙子,你给我记着!”
就像现在,李万站在他身边,也是这样猛地把脸凑了上来。
逼视的眼光让人无可遁形,跟着耳边炸起一声愤怒的暴喝。
“想什么呢你?这是什么节骨眼上了,你他妈还敢给我走神!”
脚步声从身后密集地追了过来,过街天桥上的楼梯视平线上已经出现了几只黑压压的头顶,往前看,另一边的楼梯
上也有不少人抄着家伙匆忙奔上。
“别看了,你听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you jump i jump,我喊一二三,咱们就跳下去。”
张千点点头,探身看着天桥下面的过往车辆,头皮一阵发麻。
“好,马上要过来一辆大货了,天助我也,你可别害怕啊,有我在你别怕啊。”
张千心想我一点都不怕,你握着我的手能不这么哆嗦吗?用力把手挣开了。
“来了来了,准备好没?”
两个人半蹬上栏杆。
脚步声已经堪堪奔至跟前。
风声扑到,张千觉得背心一阵凉意。
“一二三,跳!”
感受到身边一阵风过,张千没有动,眼睁睁看着那人腾空跃起,在自己虚无空泛的瞳孔中定格成一个永久的画面,
逆着光线,剪影式的黑白构图,咔嚓一声,立拍得一样永久保存了。
肩膀同时被几双手抓住,跟着人就被揪了下来,咚一声,他眼前一黑,头被人按住撞向铸铁栏杆,麻辣烫般的痛感
过了几秒才蓦然翻腾上来。
“我勒个擦,你怎么不跳啊?!”
耳鸣过后,李万的声音从下方悲催地传了过来。
张千被按压在栏杆上,视网膜开始慢慢染色了。
“张千,张千!”
红色的人影在红色的矩形车斗里跳着脚,因为过速的开动站立不稳,摔在稻草中很难看。
他使足力气喊了出来:“你走吧,离这儿远远的,过好你的,到乡下找个老婆,生个儿子,逢年过节记得去看看我
妈……”
“我操!”李万被他没心没肺的话激地象斗鸡一样,举着拳头气急败坏地吼:“你能不能不要说出来!”
他想,再说下去,连打算藏身的地方都要暴露了。
下面的话张千果真没说出来,他张了张嘴,那个人远去了远去了,离着他越来越远。
他没想到李万的视力比得上飞行员,把那三个字的唇形看得真真的,一字不差。
“笨蛋!”
李万忍不住在半车稻谷半车鸡笼中咬牙切齿地捶地悲鸣:“这句可以说啊!”
“老大,蓝波哥跑掉了,抓了只弱鸡。搜过了,货不在他身上,怎么办?”
被称为老大的黑皮哥,厚重的眼皮聚集了起来。
小弟们见他陷入沉思,纷纷出谋划策:“要不,找人奸了他?”
“还是轮奸吧,大家都能喝点鸡汤。”
“唉,鸡汤好唉,很补的,我最近正好感冒呢。”
“那光鸡汤不行,还要放点人参。”
黑皮哥上去抬起脚踹在吃货小弟身上,哎呦声响起一片。“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们还有点别的追求没有?”
“老大,那你的意思是,放了他?”
黑皮哥一巴掌扇在对方后脑上:“我有说放吗?妈的,你们知道怎么领会领导意图吗?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黑
色会不搞基还叫什么黑色会?你们这帮货,没一个指望的上的,是不是要我送你们去考公务员,学学什么叫上传下
达啊?!”
这可比什么酷刑都强,一句话,说得一帮小弟全象霜打的茄子,垂下头来。
“不要啊,老大,我就是考不上公务员,才加入黑色会的啊。”人群中传来几声悲喊。
黑皮哥仰天长叹,心里内牛满面地想:“早知道还是带着这么一帮80后,真不如不跳槽了,继续当我的高三班主任
,哪怕吐血而亡在教育战线上,也算为国捐躯,死得光荣。”
他低头看看被摔在地上鼻青脸肿目光呆滞的张千,皱起眉头。
“把他放到仓库去,库存起来,找两个人看着他,剩下的分头去找蓝波,范围是国道两侧的农村,有什么情况,随
时汇报。”
“老大,我手机不能上网,挂不了扣扣”。
“就是,老大,能不能换个服务商包月啊?现在这个不给力啊,咱们这么多兄弟,还可以团购。”
黑皮哥恨现在手边没有粉笔擦,只好脑补了用手榴弹把他们都炸飞,不断得分充值的画面,压抑住内心的怒火,微
笑着说:“那要不要我把你们都发到淘宝上当二手牛郎卖掉呢?每晚10点开抢,100块一发,买10赠1。”
下面集体禁声了。
黑皮哥摇摇头:“整个社团除了我就蓝波是大学毕业,还叛逃了,二十一世纪什么才是生产力?黑色会缺什么?不
缺钱不缺粉不缺军火,要我说,最缺的就是人。高素质人才。你,你,你,还有你,去给我找个HR来。”
小弟们一阵惊呼:“大哥,HR出男妆了?”
黑皮哥怒了:“人,力,资,源!你们这帮不学无术的东西!”
一只手从地面上高高举了起来,指甲苍白,还带着污泥和血迹。
“我就是学HR的,研究生毕业”,张千在众目睽睽中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我也考过公务员,虽然因为有了内定
被刷了,但我申论几乎是满分。”
黑皮哥瞪大了眼睛。不光他,几乎所有小弟的眼睛都瞪大了。
“我是基。但我没理想。没抱负。没社会责任感。一直想堕落。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喜欢我的人。我看不上。我
喜欢的人。又不敢追。想结婚。又没钱买房子。想乱搞。又怕得艾滋。我彷徨。我无助。我找不到人生的方向。所
以……你们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就被黑皮哥一脚踹趴下了。
跟着一声令下,小弟们一拥而上,一顿好打。
打完黑皮哥挥挥手:“把他关仓库去,裤子脱了,多放几只老鼠和蟑螂。”然后悻悻得看着被拖走的背影使劲呸了
一声:“妈的,这么多废话和句号,老子最恨小清新。”
二十四个小时前。
李万在人群汹涌的地铁口不着痕迹地跟上了张千。他耳朵里藏了耳机,衣领上别了对讲器,随时汇报,听从调遣。
跟踪人他是行家,现在隔着一节车厢,警惕地盯着,不时斜眼用旁光瞄瞄四周的动向。
耳机里传来黑皮哥气急败坏的声音:“你确定吗?别他妈跟丢了。”
李万说:“确定,刚才跟的那个目标在上车前跟现在这家伙撞了一下,他们手脚再快也瞒不过我的眼睛。以为换个
其貌不扬的家伙就能瞒天过海,哼,我是谁啊……”
黑皮哥诧异了:“哎,你脸盲症好了?能记住别人长相了?”
“呃……”李万有点恼羞成怒:“我找了个老中医,现在可以靠嗅觉和听觉识别,失误率基本控制在4%以下。”
黑皮哥兴奋地惊叹:“高科技啊!”
李万闪了一下,心想黑皮哥你key真高:“谁说不是呢!”
“恩?什么声音?二泉映月?”
“老大的音乐素养真深厚”,李万拍完马屁跟面前卖艺的瞎子粗暴地挥手:“走开走开。”
黑皮哥立刻呵斥:“怎么能这样,你还有点同情心没有!快,掏张10块的给他,算我的。”
我勒个擦!
李万愤怒地瞪着瞎子,王八蛋,我掏钱还算你的,很不情愿地打开皮夹,拿出20的票子递了过去:“嗳,找10快给
我。”
“先生,我今天刚上来啊,你行行好,好人一生平安……”
“平你妹啊!我老大让给10块,我没零的,快找钱,不然我毁你道具哦。”
“唉”,瞎子长叹一声,把可怜的拖腔收了,在兜里摸了半天,凑近了用本音低沉说:“哥们,行个方便吧,道具
也要钱啊,你看我今天还没开张呢,要不这样,我这还有几张没刮的发票,你拿去吧。”
车身晃动,要到站了。李万的视线绕过瞎子,看见隔壁车厢的新目标开始向车门移动,赶紧把钱扔在了瞎子身上:
“你他妈打发要饭的呢,今天算你走运。”一把抓了发票,冲向车门,撞开蓄势待发的上下人群,爆发出一阵老弱
病残的尖呼。
张千就在这片“挤什么!要死了!耐伊做特!”的背景音中猛地转过头来,跟李万抢上前来的大脸堪堪对视了个正
着。
身边的人群如霓虹穿动,时光交错,张千被定格住了,视线深邃又茫然。
他心里的日记本自动搜索出条件符合的名人名言,惆怅又诗意地做如下旁白: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
,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句……
张千张开嘴,声音粗豪地说:“噢,你也在这里吗?”
李万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客套:“哎,你好你好。”
“吃了吗?”
“还没呢。”
“上班啊?”
“呃……我失业呢。”
“这么巧,我也刚辞职。”
“哦,是吗?你……你认识我?”
张千笑了,点点头:“你叫李万,对吧。”
李万心惊肉跳,第一反应先伸手去摸衣领,还好对讲器不在,可能是刚才挤掉了。妈的,什么狗屁名医堂,老子要
到消费者协会投诉他,亏我还半夜就起来挂号,原来没根治啊。
张千看着他脸色变幻,解释说:“你跟你爱人几个礼拜前来我这办得离婚手续,我是民政局的。忘了?”
“呼”,李万长出一口气,立刻释然了,4%的失误率嘛,总有漏网之鱼。
张千看着他笑笑,心里有句话没说,我知道你肯定忘了,包括咱俩高中还同过班。
“怎么样?一个人过得还好吗?”
“嘿嘿,自由万岁。”
两个人找不到话说,同时低下头想能继续下去的话题。
张千想,提吃饭?不是饭点。去哪儿坐坐?又没到这个关系。
李万的想法都是冲着下三路去的。得找个什么地方,把这小子扒光了检查一下。电影院?更衣室?还是直接去开房
?
张千还记得李万媳妇大闹的场面,冷眉冷眼为了打倒对方不则一切手段,骂生活习性都被他在心底一一反驳了,唯
有那句“玩你的背背山去吧,害了我一个,我认了,以后不许你再祸害其他女性”则直接存进入了日记本收藏夹。
现在一看李万这个飘忽的眼神,迟疑的态度,心里忽然激烈地跳动起来。
“我……我要去医院拿报告,那我先……先……”
李万不等他说完就接了下去:“正好,我也要去医院,一起吧。”
张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住了。李万已经一个箭步窜上了扶梯,扭过头,冲他招财猫一样地挥手。
天那,我有这个荣幸吗,成为你的下一个祸害对象?张千的日记本在一瞬间内牛满面地湿了。
这简直就象在世博会里排队,憋了2个小时的尿,出不去进不来,前后夹击,忽然被工作人员解救了,小白菜们笑
容满面地一鞠到地:“先生,您可以享受vip。”
两个人并排坐在医院的候诊区,已经挂了号,电子屏幕上隔一会就刷新一行,时间有长有短。张千翻着手里的号码
,心潮起伏。
该不该提高中的事呢?
少年心情总如诗,过来借读的体育生里属李万最扎眼。打篮球的时候每次投球都伸长了胳膊,运动衣下露出一截麦
色的肚皮。张千坐在候补凳上看得目眩神迷。
他不敢动露声色,默默地注视,把爱慕压在心底。
在食堂吃饭也总是隔着几张桌子,距离不远不近,既不引人注意,又不至于丧失掉旁听的机会。
晚自习的时候,他总是算准时间,在李万赶到教室的前一刻才把帮他占好的位子空出来。
因为害怕拒绝,所以永远也不会当着他面示好。
他以为会一直这么下去,沉浸在你不是所有人的,所以才是我的的妄想中,自给自足。
可一次随性的尾随,发现了他跟女生的约会,终于彻底歼灭了他的范特西。
人生不可以重来,如果有可能,他愿意重新穿越回去,把当时的自己红牌罚下,然后K首《往事随风》给他洗脑。
所谓人的心事象一颗尘埃,有时孤独比拥抱实在什么的。
沉浸在回忆中的张千猛得被推了一把,抬起头来,护士正对着麦喊自己的号码。
李万满脸堆欢地献殷勤:“要不要我陪你啊?”得到摇头的答案后毫不气馁:“那我帮你拿包吧?”
张千看了他两秒钟,还是垂下头说:“不用了。”
李万目送张千步伐拖沓地往诊区走去,刚想松口气,没提防对方忽然又回过头来,赶紧笑咪咪地抬了抬下巴。
张千大声说:“你在这等我。”
李万求之不得,也提高音量说:“好。”
张千很高兴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解释着补充了一句:“呆会请你吃饭。”
等背影完全消失了,李万立刻站起来,伸长脖子找厕所,然后躲进小隔间坐在马桶上,才从兜里掏出发票来仔细看
了看,看完一张一张刮了。一个没中,他“操”了一声,撕得粉碎冲掉。
出来信步溜达,路过疑难杂症专家栏,他兴致勃勃地拿手指在病症上仔细查找,无果,只好去端详专家们的大头照
。过了一会儿,肩膀垮了下来,妈的,还是没认出来哪个是上次给他看病的专家。蒙古人种怎么到了老年全面目模
糊,男女同相了?李万想了想,觉得这不该赖自己眼神不好,纯属女娲流水线的创意问题。这么想着一路摸回了原
座位。时间把握得刚刚好,张千从走廊那头现身,手里拿着一张纸,翻来覆去地看着,看完团了团,走到垃圾桶边
扔掉了。
“你什么毛病?要挂水吗?要拍片吗?要做CT吗?”李万摩拳擦掌,打算拿了包就闪。
“啊?”,张千没想到李万比医托儿还要主动积极,怔了一下,才失魂落魄地说:“不用。我去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