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宿命去死 上——寒夜飘零
寒夜飘零  发于:2013年05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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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好?学好就你这揍性,喝得不省人事,脖子上带着口红印回来!”

“你别他妈没事找事,老子说没有就没有!”

“我没事找事?活生生的证据在那摆着呢!这几年消停日子把你憋坏了吧?”

“刘招银!”

“怎么,老娘说错了?冤枉你了?”

“你有完没完?让不让人睡觉了?”

“完?没完?你这个不要脸的抱回家里一个不够本儿,这是打算再弄个野种回来是吧?”

“操!你他妈生怕孩子听不见是吧?”

“是啊!老娘就是怕他不知道!”

“你他妈就是个泼妇!”

“让你嫌弃老娘!”

“哐啷!”

“妈!”

“夏来金!老娘跟你拼了!”

“爸,你这是干啥啊?”

金子渣爹银子妈妈吵了这么些年,这种状况还是夏建辉第一次遇到,听着对面屋里传来的不寻常的动静以及夏丽妮惊恐愤怒的嚷嚷,夏建辉一个翻身跳下床忙不迭的冲了过去,在床上正翻来覆去、心痒难耐的小狼崽子也火烧屁股似的爬起来屁颠屁颠追了上去。

东屋,脸盆倒扣在地上,地上洒满了水。

银子妈妈面容愤怒至扭曲的对着夏来金张牙舞爪,红底白牡丹花的大裤衩上满是水渍。

夏丽妮抱着银子妈妈的腰,死命的往后拖着她:“妈,你们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啊!”

“说不通,妮子你放开!”

“妈!”

“放开她!”夏来金虎着脸坐在炕上,眼睛里还带着几分醉意,“老子今儿倒是要看看你刘招银到底能泼到啥份儿上!”

“哥。”小狼崽子贴在夏建辉身后,偷偷的看着东屋这混乱的一幕,轻轻地叫了一声面无表情的夏建辉。

“爸,妈……”夏建辉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屋内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闹腾够了就坐那儿好好说道说道吧,总这么吵你们不腻歪么?”

屋里三个人同时看向面无表情的夏建辉,银子妈妈到底还是顾忌了一点当妈的形象,停下了挣扎,靠着夏丽妮无声地哭泣。

金子渣爹麻木的瞥了银子妈妈一眼,对着夏建辉招手:“混蛋儿子过来!”

夏建辉领着佯装乖巧的小狼崽子进屋:“爸,说说你今天为啥又花天酒地了?”

15、出人意料的事实

夏来金支着炕沿往后挪了挪靠在墙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沉默不语,丝毫没有之前争吵时被夏建辉问到痛处的尴尬。

银子妈妈恨恨的瞪着夏来金,冷哼了一声,到底是顺着夏丽妮的意思,被她扶到了炕的另一边儿坐下。

夏建辉闻着满屋子的酒气皱了皱眉,沉默的倒了一杯热水,又找了一个空杯子,把水缓慢的倒了进去,然后又倒回原来的杯子里,来回反复,沉静的东屋里只有开水入杯的声响。

整个过程中,小狼崽子都乖巧的黏在夏建辉身边儿一声不吭,偶尔偷瞄一眼银子妈妈。

银子妈妈只是怨愤的瞪着夏来金,而夏来金又抽着烟沉默的注视着两个儿子。

夏建辉则心里努力回忆着上辈子这个时候家里发生的事,状若聚精会神的倒着水,直到开水变成了温水才停下动作,把水一分为二,往杯子里加了些蜂蜜,搅匀。

其中一杯递给了银子妈妈:“妈,润润喉咙。”

另一杯端给了夏来金:“爸,醒醒酒。”

经过这么一闹,夏来金就算看起来还有几分醉态却早就清醒了,接过水一口喝干:“你这混蛋儿子!”一声感叹着实复杂。

“爸,你不怕我爷的烟袋锅子了?”夏来金接过空杯子,眯着眼笑问夏来金。

夏来金拍了下夏建辉的后脑勺,抱起小狼崽子,看着银子妈妈缓缓的道:“当初我既然答应你了,也在咱爸跟前儿保证了,自然就不会食言,有儿有女我知足了,你非整天折腾着逼我去鬼混么?”

夏来金眉心皱起,低垂的目光里尽是不悦,却也没插话,只是安静的等着下文。

银子妈妈扬起胳膊就要用手里的被子砸夏来金,好在夏丽妮眼疾手快给拦了下来:“爸!妈!”叫夏来金的声音里有愤怒与不满,而叫银子妈妈的声音里尽是祈求。

银子妈妈手转了个方向,玻璃杯转砸在了炕上,恨声道:“是老娘逼你,还是你自己心里长草想要出去鬼混啊?”

“爸,小灰说我心里也长草了。”小狼崽子趴在夏来金脖颈上轻轻私语,看在银子妈妈眼里更加刺目。

夏来金轻轻拍了下小狼崽子的屁股,小狼崽子疼得眉心拧成了结,倒也忍着没吭声。

“从有了小煌老子出去鬼混过吗?”

“小辉手心上那道疤是天上掉下来的?”

“那次老子是喝喜酒,喝喜酒也是鬼混?”

“今天呢?口红印自己长腿跑你脖子上的?”银子妈妈说这话时面露讥讽,眼里又尽是伤心与愤恨。

夏来金闭上眼深呼了口气,无奈道:“本来不想跟你说,怕你着急,哼。”

夏建辉诧异的望向夏来金,两辈子,他第一次见到金子渣爹露出如此神情,无奈、疲惫与淡淡的自嘲。

“今天我是去鬼混了,去夜总会,还找了小姐,混了大半宿……”

“夏、来、金!”银子妈妈咬牙切齿的瞪着夏来金,挣扎着要扑过来,夏丽妮只管拉着不放。

夏来金轻轻拍着小狼崽子的背,对银子妈妈的愤怒充耳不闻,只是不紧不慢的继续陈述:“鬼混完了,礼送了,老子喝了个半死,但还是没把握把你那宝贝弟弟捞出来。”

银子妈妈顿时哑火:“你说啥?”

“我说你那宝贝弟弟进去了。”

“不可能,招福从小老实本分……”

“自家孩子都是老实乖巧的。”

“他出啥事了,金子,你是他姐夫得救他啊!”

夏来金这才睁开眼,抱着小狼崽子,又搂过迷糊不解的夏建辉,看着银子妈妈道:“有这么个懂事的混蛋儿子,我挺知足的,我们儿女双全,不缺吃喝,不短金银,真不知道你整天闹腾个啥。”

银子妈妈盯着小狼崽子的后背,虽然什么都没说,意思却不言而喻。

“他也是我们的儿子,你当我是为了小煌也好,为了小辉和妮子也好,为了不挨咱爸的烟袋锅子也好,就不能少闹腾几回?别我一回来晚了就疑神疑鬼不行么?”

“哼!”银子妈妈虽然在冷哼,口气已经软了下去。

“爸,我舅咋了?”夏建辉趁机问,前世记忆里没有这段,当然那时候对于金子渣爹的晚归甚至是彻夜不归,银子妈妈已经开始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他们不为此争吵的话很多事情他都没有途径知道。

“招福到底出啥事儿了?”

“偷厂子里的铁被抓着了。”

“那咋儿办,他没事吧?”银子妈妈的担心不言而喻,刘招福向来是姥姥姥爷和银子妈妈的心头肉。

“说不准,他这次偷的太多了。”

“那你……”两辈子争吵了无数次,这是夏建辉第一次看见银子妈妈面露愧色。

或许这是一个好的开端,夏建辉用胳膊肘捅捅夏来金:“爸,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滚回去睡觉,你老子是这样人么?”夏来金佯怒着推开夏建辉,又想放开小狼崽子,结果小狼崽搂着夏来金的脖子死不松手,在夏来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后,撒娇道:“爸,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儿!”

走到门口的夏丽妮又退回来,不满的瞪了小狼崽子一眼。

夏来金佯装没看见,只是又抱住小狼崽子道:“啥事儿?”

“我要上学!”小狼崽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夏来金,“我要跟小灰一起去上学。”

“你才多大点,到时候啥也听不懂别回家哭鼻子。”

“嗯,我不哭。”

“那就去吧,难得咱们老夏家还有个爱上学的苗儿。”夏来金说完看着银子妈妈道,“明天你去打点打点小学校长,把小煌送去上育红班,你也能少……操点心。”

“打点?又花钱。”银子妈妈的抠门儿本质又冒出来了,夏建辉心底十分无语。

“打点小学校长能花几个钱,今天一晚上我为了你那宝贝弟弟都打点出去几万块了。”

“……”

最终银子妈妈妥协,夏建辉拽着小狼崽子回了他们的房间,夏丽妮也跟着过去继续用小凤凰看《烟锁重楼》。

东屋里没再传出什么令人心惊肉跳的声音,夏丽妮轻叹了口气:“弟,你说咱爸咱妈咋就不能像冀二叔和冀二婶那么和谐呢?”

夏建辉嘴角抽搐,“和谐”已经提前成了夏丽妮的口头语:“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冀二叔跟冀二婶也不大可能不吵架吧?”

“小晴从来没说过。”

夏建辉想了想抽屉那一摞信的内容,不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是没跟你说过,倒是跟我这个呆小子倒过几次苦水儿。

“姐,过日子哪有锅勺不碰锅沿的,咱爸咱妈吵架也属正常。”

“嗯,小晴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唉,一星期没收着小晴的信了……”

“算日子该来了。”

“明天你去大队看看。”

“来了大喇叭广播。”

“我急啊!这次讲的故事就剩个结局呐!”

“嗯,卡结尾啥的最坑爹了,要不你明天打电话问她吧。”

“哼!”夏丽妮难得露出对冀晴的不满情绪,“问的话她一准儿跟小时候讲射雕英雄传似的……”

“从此傻小子和聪明丫头手拉手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夏建辉和夏丽妮无奈的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辈子他们跟冀晴、冀扬、程宇联络不少,从他们书信交流以及电话交流来看,程宇他们三个没少被冀晴讲的故事坑。

第二天上午,银子妈妈领着小狼崽子去了小学校长家。夏建辉在院子里抻着水管给黄瓜西红柿什么的浇水,处于村中街的村委会的大喇叭吱吱啦啦响了一阵,然后便传出了村支书的声音:“大伙注意了啊大伙注意了,这有几封信我念一下,听到的赶紧来大队取,没听到的别人也转告一下啊,刘福顺,夏建才,于志泉,张德普,夏丽妮,夏建辉……”

大喇叭连续广播了三遍,躲在屋里看狗血电视剧的夏丽妮兴冲冲的冲出屋子,骑上自行车就奔向了村委会。

夏建辉关了自来水,回屋拨电话。

“喂,你好。”

“小扬,你姐寄过来的是不是故事结局?”

“啊,小辉哥啊,是啊。”

“结局啥样?”

“呐个……”电话对面的声音有点吞吞吐吐,过了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说,“很坑爹。”

“是么,那我不看了。”

“明智!”

“小辉哥,小黄呢?”

“跟我妈去送礼了,他要上学了。”

“啊?他上学?我也上!妈,我……”

夏建辉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撇撇嘴放回了电话。

1996年8月31日,星期六,晴。

小晴那死丫头的故事结局果然坑爹,尽管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设,我的耳朵还是被夏丽妮那不间断的唠叨攻势折磨了一上午,直到银子妈妈虎着脸带着难掩兴奋的小狼崽子回来才得以解脱。

小狼崽子上学的愿望如愿以偿,银子妈妈为了送给小学校长的五百块钱心疼不已。说实话,五百块钱或许还是大多数人一个月的工资,可是对于我家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大钱,但是银子妈妈还是心疼的不行。

银子妈妈就这个毛病,钱花在自家人身上咋儿都不心疼,花在别家人身上,哪怕是一分钱也跟割她的肉似的。

说到底,六年过去了,银子妈妈还是从来没把小狼崽子当过自家人看,想上辈子为了给妮子姐姐买个大学上一下子花了20万的时候,她也没眨下眼睛。

算来算去,家里也就一个半人把小狼崽子当成了自家人,半个我,整个金子渣爹。

金子渣爹下班回来的时候给小狼崽子买了新书包,新铅笔盒,还有铅笔橡皮,说真的,我嫉妒了,两辈子我入了两回学,金子渣爹都没给我买这些,哼,果断鄙视他!

16、小黄入学第一天

学前班不是幼儿园托儿所,要够七岁的孩子才能上。所以,即便是入学第一天,也基本没有哭着闹着要回家的,更多的是兴奋的两眼冒光、脸蛋红扑扑的小包子们。

杨老师师范毕业七年,教了七年的学前班,也就遇到了那么两、三个上学第一天哭了的,结果也是哄几句就乖乖的上课了,但是今天她遇到了个“大麻烦”。

走后门提前入学的夏建煌今年才六岁,上第一节课的之前她还着实担心了一把,不过开始上课之后她就松了口气,因为那小包子两眼放着光、听课很认真。只是没想到到了第二节课,才上课五分钟——

杨老师照例指着黑板上写好的“1、2、3、4、5……”教小包子们认数字,夏建煌突然举起了胖乎乎的右手。

“夏建煌小朋友有什么问题问老师?”

“老师,我要找小灰!”

“……”杨老师有点头疼,“现在在上课,等放学回家就能抱小灰玩了。”

“老师,小灰就在学校里,我要跟小灰一起上课。”夏建煌不哭不闹,认真的跟老师解释,因为小灰说了,上课的时候不许哭闹,有问题要举手之后好好跟老师说。

杨老师不是本村人,压根儿就没往本校学生身上想,皱眉问:“你带着小灰来上学了?”

“不是,是小灰跟我一起上学,老师……”夏建煌想了想,扁扁嘴拿出跟夏来金撒娇的那一套,泪汪汪的望着杨老师,“我想找小灰。”

“夏建煌小朋友,上学的时候不能带宠物。”

“宠物是啥?”

“就是小猫儿、小狗什么的。”

“……”夏建煌委屈,抿着嘴低着头努力克制着反驳杨老师的冲动,因为小灰说了,就算老师错了也不准跟老师顶嘴,顶多左耳进右耳出当她放了个屁。

只是他忍住了,跟他住一条街上的小包子们没忍住,一下子就哄笑出来:“哈哈!小猫、小狗,哈哈!”

“哈哈哈,小猫,老师,小灰是小猫的话,那夏建煌也是小猫了!”

“……”

“啪啪啪!”杨老师用教鞭狠狠的敲了讲台三下,板着脸呵斥道:“安静!”

小包子们顿时鸦雀无声,但是还是有几个胆子大的憋着声音,偷偷的笑,尤其是夏建辉家东邻居家的王小东,整张小脸憋笑憋得最扭曲。

“王小东,你笑什么呢?”

王小东噌的站起来,站得笔直,大声道:“报告老师,小灰不是小猫,不是小狗,是夏建煌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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