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妖怪的王室成员,怎样都比流落他乡受尽异族欺辱要好!
没错,这样对鸦才是最好的,哪怕他将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第七章
一百年后,雪山脚下。
茫茫大雪之中,一行足迹弯弯曲曲地在雪地上蔓延。
狼群顶着风雪,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山上挺进。
为首之人身披斗篷,任由风雪胡乱吹拂,也不见其慢下脚步。
直到一只健壮的狼从山坡上跑下来,来到他身边。
「白飒大人!」
白飒伸出手去,抚摸着狼的头部,狼舔了舔他的手指,之后继续报告,「入侵的西域妖族就在前面不远的山谷上!」
「很好!加速前进,但不要打草惊蛇,这次我们一定要给这群入侵中原的混蛋颜色瞧瞧!」白飒朝着身后的狼群命令,狼群纷纷仰起头来,跟在他身后朝另一座山谷前进。
绕过山头,他们来到一处低谷,谷中有条小河,此时已经被冰雪覆盖。
白飒看看四周,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这里是……他第一次见到鸦的地方啊……
当年,就是在这里,他听见孩子的哭声,循声寻找,发现漂浮在河面上的蛋。
当时他以为是哪家鸟族遗落的孩子,没想到,那蛋竟然是从山另一头的西域雪山滚落下来的。
他被鸦的啼哭声扰乱了心神,不忍弃他不顾,将蛋带回中原、抚养长大,成为了他的义父。
而如今,那个孩子离开自己,也有一百年的时间了。
这一百年会不会让鸦彻底将自己忘记?还是……和自己一样,始终将对方刻在心底,每到夜深人静时,就会忍不住想念?
狼本就是一种极为重感情的生物……那么王鹭呢?
「白飒大人,是西域妖族!」忽然,身后的狼群咆哮起来,纷纷露出獠牙向前方低吼。
白飒收回心神,定睛一看,前方不远处站着一群长着翅膀的怪人,为首之人身披红色斗篷,看不清面容,也嗅不出他的气息。
「你们这群大胆的西域贼鸟,竟敢侵犯我中原妖族的领地,今日我便要替银蓝少主教训你们!」
白飒冷冷说道,妖气自身体四周散出,直扑对方而去。
对面的妖族却丝毫不显慌乱,而是听从为首之人的命令,排成整齐的队形,朝着他们飞扑而来。
一场恶战就此展开!
白飒并未料到这一趟会与西域妖族交手,他只是看不惯乌言峰被那该死的海域妖族首领朱古力搞得乌烟瘴气,才借着巡视雪山的名义逃出乌言峰。
在靠近雪山时,听说这里经常有西域妖族出没,他们立即赶来,果真遇见这群可恶的贼鸟。
他此行带的部下虽说也是勇猛的战士,不过比起长年跟随他追击西域妖族的精英还是差了一截,加上此次遇见的西域妖族像是经过特殊训练,有条不紊地压制着狼族的进攻。
再加上他们可以飞翔,占尽地利,使狼族落入困境。
白飒看得出,对方深谙战斗诀窍,并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再拖下去,只怕狼族会有损伤。
决定擒贼先擒王,白飒扯去身上的白色斗篷,露出便于行动的黑色短衫。他身形极快,就像一道黑色闪电,迅速窜向敌人首领。
西域妖族纷纷阻拦在他的面前,但狼族也不甘示弱地扑上来,替他们的首领清除障碍。
为首之妖微微一愣,立即向后退了一步,躲过白飒的第一波突击。
白飒双脚落地,指尖伸出尖利的指甲。
「你们这群贼鸟得寸进尺,一而再再而三侵犯边境。」白飒压低身子,庞大的妖气使得周围的空气都凝结起来,变成片片冰晶落在他的肩头。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语罢,身形像是忽然甩出的鞭子,狠狠扫向那名穿着红色斗篷的人。
那人向后一个空翻,火红的斗篷在雪白的背景中划出一朵鲜艳的红花。
「嘶——」斗篷已被白飒撕裂,接着锐利的掌风伴随着冰雪直扑敌人面孔。
「……」那人像是有些出神,竟然没有迅速躲避,被白飒从下方击中了下颚!同时他身上的斗篷也被一撕两半,从中间破裂开来。
「咳咳咳……」那人狼狈地跌坐在地,吐出嘴里的血,斗篷再也无法遮住他的容貌,露出那头耀眼的红色长发。
西域妖族……王室?白飒一愣,心脏因为紧张而加速了跳动。
第八章
等白飒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迷迷糊糊中,他睁开双眼,觉得脑袋有点痛,想要坐起来,却怎么也起不来。
「嗯?」直到视线渐渐变得清晰,他立刻看见面前那张熟悉却又充满狂傲之气的脸。
「滚!」他顿时大吼一声,挣扎着,想将身上之人推开。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牢牢绑在床柱上,而且上半身被剥得一丝不挂。
「别乱动!一下就好!」身前之人如是安慰着,可是他的双手却扯着白飒的裤子不放。
白飒忍无可忍,抬起还能活动的脚,狠狠朝着对方的厚脸皮上踹去。
「哎哎!」鼻梁遭到重创,巴木旦立即捂着鼻子滚下床铺。
白飒涨红脸,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而且施加之人偏偏道行在他之上!
他立即催动妖气,想要将手腕上那些令他感到耻辱的布条震碎。
可一催动内丹才发现,自己的妖气竟然一点都提不上来,就像被封印了似的。
「你对我动了手脚?」白飒大惊。在这时候失去妖力,他岂不是得任人宰割?
「嘿嘿!为了防止你逃走,我已经下禁制封住你的大部分妖力剩下的只够你维持人形。劝你还是乖乖顺从为好,毕竟你现在已经来到我的领地……」巴木旦揉了揉鼻子,又一次爬上床,伸手摸上白飒的腰。
「无耻!」白飒双手无法动弹,只得再次抬脚踢向对方,但这次巴木旦早有准备,轻易挡住白飒的攻击,「你想以现在的能力和我对抗?」
白飒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无耻之人,毫不放松力气地与巴木旦抗衡。
可他渐渐感到吃力,巴木旦却连脸色都未曾变过,根本不把他这点反抗放在眼里。
「别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想将你当礼物送给拉布,那孩子一定会喜欢。」巴木旦得意笑道。
「你说什么?」白飒一愣。这该死的恶鸟在说什么?他?给鸦的礼物。
还没从诧异里回神,就听巴木旦又道:「我的宝贝儿子正缺一只宠物狗。」
受到如此羞辱,白飒勃然大怒,另一只脚横向往巴木旦腰间扫去,速度迅猛。
巴木旦连忙以手臂抵挡,但仍被踢得生疼,心里惊叹着中原妖族在没有法力之时,居然也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门外忽然走进一人,冷冷地问了一句,「你们在干什么?」
「啊,亲爱的拉布……」巴木旦一见到宝贝儿子,顿时眉开眼笑,撇下白飒,张开双臂迎上去。
但白鸦却无视他热情的欢迎,一声不吭地看向自己父亲身后,被绑在床上的白飒。
当与白鸦的视线交会之时,白飒有一丝尴尬,因此非常不自然地撇过头去。
却听白鸦冷冷地问道:「父王,您这是在干什么?」声音平板,不带任何感情,就像白飒与他毫无关系似的。
白飒心里一揪,手紧紧攥成了拳。
他真的不记得自己了吗?为什么要将自己当成毫不相干的外人!
其实白飒若转回头就会知道,此时的白鸦正冷冷盯着巴木旦,怒火在深邃的眼眸里静静地燃烧着。
他一进门就看见什么?!
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是西域妖族的王,竟然和自己所爱的人在床上纠缠!
没错,他还爱着他,一百年来一直深爱着。
在被白飒无情抛弃之后,他也曾想过要放下这段感情,要将那个人的身影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但他做不到!
这一百年来,每夜他都会想起曾与自己相偎取暖的银狼,记得他怀抱的温暖、记得他搓揉自己头顶的温柔大手,也记得他担忧时呼喊自己的声音。
他从小被白飒抚养长大,之后又不可自拔地爱上他,他的亲情和爱情全都绕着白飒一个人转,这样深刻的感情哪是那么容易消退的。事实上,非但没有消退,还与日俱增。
越长大,这份感情在他心里就越加浓烈、无法忘怀。
所以他经常前往西域与中原的交界,远远眺望着他度过童年时光的中原,希望可以再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不过他从不曾越界去寻找白飒,因为那晚对方冰冷的语气与充满恨意的眼神,每次想起就让他痛苦万分,他知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已经不只有养父子的关系,还有白飒亲人的血海深仇。
所以,就算在边境相见,他强迫自己将对方当成陌生人,不去追逐,也收起渴望。他不敢想象万一对方将自己当成仇人攻击,或是用仇恨的眼光看着自己。
他只能选择逃开,封闭心灵,不断说服自己要将白飒当成陌路人。
可是……当看见父王和白飒在一起时,他心里还是无法抑制地燃烧起怒火,像要向父王呐喊出来,让他不要碰那个人!
因为自己还是……对那个人抱有的深深眷恋。
巴木旦早已察觉出儿子的不悦,知道被误会了,不由得大笑几声。
「好啦,亲爱的儿子,收起你的怒意。他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他大大方方地走到白鸦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你可骗不了我,我知道你忘不了他……」
说罢,也不管白鸦有多么诧异,径自走向门口。
出门之际,他又转过身对床上的白飒说道:「哦,忘记提醒你了,不只你的妖力被封那么简单,就连这间屋子都被我布下结界,没有我的允许,你无法踏出这里半步!记得我的话,可不要给我亲爱的拉布添麻烦哦!」
「哼!」白飒冷哼了一声,不加理会。
巴木旦自讨没趣,只能转而看向一脸狐疑的白鸦,并且竖起拇指,露出一脸坏笑,「嘿嘿,儿子,加油啦!」
「什么……加油。」看着父亲离开,白鸦眉头皱了起来,有些烦躁地爬了爬自己的头发。
之后,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勇气似的走向白飒。
走到床前,目光触及床上那人时,白鸦的心顿时疯狂跳动起来。目光不自然地移了开来。
因为此时白飒的模样实在是太诱人了!
双手被高举起捆绑、长发散落,几缕贴在他上身裸露的雪白肌肤上,看起来性感妖媚。
更要命的是,他的裤子已经被拉到耻骨以下,露出平坦结实的小腹,和一点私密的部位……
咽了一口口水,白鸦坐到白飒身侧,伸手替他松绑,但眼睛完全不敢乱瞟。
白飒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在记忆中搜寻他当年的小不点模样,终于发现,时间已经带走原本属于他的那个孩子。
现在的白鸦,让他无法将他当成一个孩子来看待。
他已经成年了,成为白飒所不认识的……成年妖怪。
「放我走吧……」白飒低声说道,抿着下唇,声音有一点颤抖。
白鸦身子一僵,但没有回话,又松开了白飒的另一只手。
他转过头来,看向白飒,英气的眉毛渐渐蹙起。
两人沉默着相互凝视片刻,白鸦忽然一扭头,叹了一声,「抱歉,不行……」
且不说,这间屋子已经被父王设下结界,任何人都无法轻易解除,就算能够突破父王的结界,没有妖力的白飒又怎么可能轻松离开这里?
他深深明白父王的强大,在这片领域,没有人能够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除非……自己出面放走白飒。
但他一点都不想这么做。
第一次可以强迫自己转身,却没办法做第二次、第三次,因为光是一次就已经用尽他所有的力气。
如今他只想着留住白飒,再多看几眼也好……就算无法接近,再多看他一会也好……
没料到白鸦会拒绝自己的请求,白飒一时无法理解,「为什么?」
难道他真想把自己当成他那个疯疯癫癫的父王送的礼物吗?
「没有父王的允许,你无法离开这里。」白鸦努力维持着平静,语气冷淡地回答。
「我要走,没有人能够阻拦!」白飒咬牙切齿地从床上跳起来,向屋门走去。
其实从屋里也能看出巴木旦对整间房间动了手脚,包括门板在内,四周墙壁上都泛着淡淡的光芒,充斥着一股诡异的波动。
「砰!」的一声,白飒的拳头重重地捶打在门板上。
门微微震动了下,便又恢复平静,白飒的攻击似乎一点都不起作用。
「没用的,没有人能解开他的结界。」白鸦在他身后淡道,但正因如此,却让白飒心里更加焦躁。
赌上他银狼白飒之名,他一定要离开这里!
他一点都不想和白鸦待在一起,他的眼神看得自己心里发慌……
从来没有被任何人扰乱的心神,因为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而波澜起伏起来。这感觉太陌生也太危险,他无法忍受。
不理会白鸦的劝告,白飒使出全身的力气向结界攻击,最后甚至用身体一次次猛撞门板!
「你这么做只是白费力气!」白鸦无法视而不见,一把拽住白飒的手臂,「够了!」
一口气憋在喉咙里,白飒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臂,怨恨地看向白鸦,「你要我成为你们这些西域贼鸟的俘虏?」
「没有。」白鸦皱起眉头,老老实实地回答。在他的心里,白飒一直是那么高高在上,他从不曾看轻高傲的银狼。
「你想让我变成你的阶下因?」
「我没有这么想过。」
「那就请你不要妨碍我!」白飒冷冷地推开了白鸦,又一次朝着门板撞去。
看着那瘦弱的身子一次又一次撞在犹如铜墙铁壁般的结界上,白鸦的心猛烈疼了起来,就好像撞在结界上的是自己一样。
「够了!!」他终于忍不住,将那个正在伤害自己的家伙牢牢锁在怀里,「你就这么想逃走吗?」
……就这么想逃离我身边?
「你就这么想囚禁我吗?」白飒毫不客气地反问,他的发已经变得凌乱,身上到处都是撞击结界造成的瘀青和灼伤。
看着怀中人身上的伤痕,白鸦更是心如刀绞,「我只是不想你受伤,为什么你要扭曲我的用意?」
「因为我无法相信你……」白飒撇过头,黯然地回答着,「你已经变了,变成我不认识的你……」
「是吗?」白鸦苦笑一声,「我的确变了很多,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想不起来过去的我是怎么样的了。」
说完,他转身将白飒丢回床上。
白飒在床上滚了一圈,立刻爬起来,朝白鸦投去警惕的目光。
白鸦的脸上露出他从未见过的冷漠表情,看着他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一具尸体,令他不寒而栗。
「你要做什么?」察觉到危险,白飒朝后退了退,但白鸦上前来,抓住他的手猛地一扯,将他压在身下。
「住手!」白飒羞恼成怒,立即挣扎起来。
可是白鸦稳稳压制着他,将他的手腕压过头顶,并且扯来刚刚的布条,将白飒的双手捆在一起,绑在床柱上。
「混蛋!」白飒挣脱不开手腕上的束缚,只能狠狠地瞪着白鸦,「你不能这样对我!」
没有回答他,白鸦绑好布条之后,目光渐渐下移,掠过那双愤怒的眼,落在那双薄唇上。
一股魔力诱使他品尝蹂躏那两瓣柔嫩,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亲吻这人的感觉,可笑他那时还不知道吻是什么,却就此恋上那个味道,从此无法忘怀。
他压低身子,指尖挑起白飒的下巴,缓缓接近。
「住……住手!」白飒涨红了脸,眼看着白鸦成熟阳刚的脸庞越靠越近,他的心竟然跳得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