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你怎么如此不解风情啊，难得本少爷心情好！难得难得，小炫儿真是比美人香的第一美人还美！”

“你再把我比做女人，死开！”

“姐姐，我们是不是该去找找掌柜？”仙儿问身旁的红袖。

“嗯？为什么？”红袖好天真地问。

“那些东西，公子摔得一点也不留情，你以为这是凤庄啊！”难得的，仙儿白了红袖一眼，自己走开，留下还是一脸不清不楚的红袖……

凤轩笑得岔了气，才摆手喊停。“好了别生气了，气多了容易老哦。”

龙思炫停下手，却温柔地笑了。凤轩特意开玩笑为了解开他的心结，为了让他任性一些放肆一些不那么沉默，他怎么会不知道。凤轩对他来说就如同家人一般……龙思炫突然脸色一冷：“为何此次要来皇城，我不是说过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算了，我已经不在乎。”

“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凤轩无所谓的面具下却是深深的心疼，心疼这个少年的一切。“放心啦，我不会为难那些人，就是带你来玩玩而已，出了皇城然后我们到处去游历好不好？嗯，让我想想去哪，去函谷关？听说那里的风景人情都很不错……”

“好啊，可是现在我想去街上逛逛！”龙思炫小脸露出难得一见神采。“红袖说舒糖阁的红烧狮子头很好吃，还有很多特色的小吃哦。”

“你啊。”凤轩宠溺地一捏龙思炫白嫩的小脸：“就知道吃的小猪！好吧小猪，就让主人带你去大吃一顿！”长臂一伸将床上的人抱起，亲自为他穿好了衣裳。小猪恼羞成怒地瞪着饲主却没挣扎地任由饲主帮忙穿戴……

一年过去，皇城却是没多大变化。大街上还是一如既往地人来人往，比肩接踵，龙思炫有些感慨，这条街不就是一年前祭祖的队伍走过的大街么？还有他被坏人欺负的巷子，就在不远处的角落——所以才会有和完颜弘光的纠缠……

“怎么了？”感觉到龙思炫身上轻微的颤抖，凤轩转回身将人拉过来靠近自己。“身体不舒服我们就回去吧，想吃舒糖阁的小吃我让仙儿和红袖去买！”凤轩知道他必定是想起了些什么，否则一向淡定温和的人不会如此——当然，面对他凤轩的时候又是另一个模样了。

“没事，我们走吧。”是的，一切都过去了，就当是，从这里开始忘记吧！

街角转角处，一身白衣的男子转回身，疑惑地看了看身后的男人。“怎么了？”

卫子成一脸震惊，那个人……为何那么像？脚一抬追出去：“等等，喂你们……”

第四十章：我是他爱人

“喂你们，等等！”卫子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人，真的好像……“前面的，你们，等等！”该死，怎么这么多人挡着，怎么从来没发现皇城的主街如此讨厌人的拥挤？卫子成转身对着身后人道：“墨玉，你先回府等我！”便抬脚追着渐行渐远的那两人而去……

“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我们诶？”龙思炫想回头看看身后却被人潮挤得往前。一只手伸过来将他拉入怀中以免被拥挤的人潮伤到。“你听见了么？”

“没呢，一定是你听错了。”凤轩温和一笑却将闷闷的情绪压在心底。凭他的武功，怎么可能不知道身后有人，而且还是龙思炫的旧识，可是心底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喊——带他走！那些人伤得他太深……“走吧，不是要去舒糖阁么？”他怕这个人再次受伤。原来，他堂堂凤庄少主凤轩也会有怕的事情啊……

卫子成焦急地加快脚步，该死的人群，该死的大街！忍不住咒骂这些挤来挤去的人们。“舒糖阁？”抬眼看到皇城有名的糕点小吃店得名字，卫子成无奈地低叹一声，反正他们还在皇城就不怕找不到。抬脚走进皇城有名的小吃店，家里还有个人在等着他。

“公子这是想要些什么？梨花糕还是白糖酥？这是小店新做的糕点！”卫子成一进门，小二眼尖地忙着介绍。

“嗯……半斤白糖酥，快一点本公子还有事。”

“是是是，公子您稍等！”小二手脚麻利地称量，打包。

“小炫儿，这梨花糕有这么好吃么？你都吃了半斤了！”一声低沉好听的男声传来，深厚的内力引起卫子成的注意。在整个皇城，能有如此深厚内力的人并不度。

“比你家厨子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吃多了！呐，要吃么？”回答那男子的是另一个少年的嗓音。这声音……这声音……卫子成怔住，惊得全身心的每一块皮肤都在兴奋的叫嚣，他永远不会忘记的那个人的声音，独特的清凉优雅。

“你喂我，我就吃。”那男子有些无赖的声音继续传来。

卫子成转回头，声音的方向是舒糖阁的雅间。一袭绯红色映入眼，是让全身血液都为之沸腾的颜色，火一样的颜色——那男人绝对不简单。

“小炫儿从来没有喂过我吃东西，呜呜这么没有良心，讨厌啦！”卫子成一听那声音忍住全身的鸡皮疙瘩。“当初你重伤的时候是谁衣不解带照顾你的？真没良心！”

小炫儿？重伤？卫子成压制着心底的激动和兴奋。

“谁让你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少年的声音冷冷的却显出隐隐的笑意。

“嗷嗷嗷，好伤心，小炫儿你真是伤透了奴家这颗脆弱的心，唔……好痛！”红衣男子手捂着心口的地方，俊脸夸张地皱起。

“死开！”白衣少年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开伸过来的禄山之爪。

“安慰安慰奴家……”红衣男子捂着脸跑到白衣少年身边——做小狗状，蹲下，双眼冒星。“安慰安慰我！”

“安慰！”白衣少年的手轻拍在男子的头上，然后继续吃碟子里的糕点。“乖！”

……好诡异的画面。卫子成俊脸抽搐着，这，还是那个单纯如小白兔的龙思炫么？还有他身边那个男人——是谁？红色锦衣，绝色容颜……卫子成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逝却快得抓不住。“六王爷……”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龙思炫身子一僵但随即又恢复如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继续吃糕点。一直玩闹的红衣绝美男子凤轩却收起了玩笑的脸，起身，坐在了龙思炫身旁。衣袖下的手，暗暗握紧了龙思炫有些发热有些颤抖的手给他坚强的力量。龙思炫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没事。

“六王爷！”身后的声音再次传来，卫子成一个跨步到了两人身前。些许怒气出现在那张清俊的脸上，这人居然装作不认识他，还是——不想认？卫子成眼眸危险地眯起：“六王爷不记得下官了？”既然还活着为何不回来？他不知道这一年那人是怎么过的吗？的确，他不会知道那人的痛苦……

“卫将军，好久不见！”龙思炫微笑，笑得有些疏离的温和。“真是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卫将军，这一年来，卫将军可好？”龙思炫的笑让卫子成莫名的不舒服。这个人变了，不再是曾经那单纯软弱什么都不知道的龙思炫。

龙思炫的笑渐渐收敛，伸手拉起身旁的凤轩。“我们出来够久了，回去吧！”说着起身。

“等等！”卫子成一个闪身挡在龙思炫身前，没想到却被那红衣男子以更快的速度将龙思炫护在身后，甚至没看见他怎么动作的，龙思炫已经在那人的身后，一股股冷意从那男人身上散发出来，不再是刚才和龙思炫调笑着的放荡不羁的男子，而是全身上下散发着霸气和冷意的站在顶峰的男人……“六王爷！”

“轩。”龙思炫有些无奈，早在来皇城之初就知道会遇见一些人一些事，只是没想到首先遇到的人会是卫子成而已。龙思炫拉了拉凤轩的袖袍，才站出来站在凤轩身前。“卫将军，不知卫将军还有何事？我很乐意为大将军解答。”

“他是谁？”卫子成伸手一指，不客气地指向龙思炫身后的凤轩，卫子成的口气有些冲。

龙思炫挑眉一笑，笑容中散发出隐隐的冷意“呵呵，我似乎没有义务为大将军解释自己的私事，若是其他的事，思炫还能解答，可惜……”可惜有关这个人就不行么？“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你们……”卫子成脸色难看地僵住，他真的不再在乎了么？就那么恨那个人么？

“哎呀小炫儿……”凤轩放肆一笑站出来，放肆地打量着卫子成：“我是他爱人哦！”

什么？卫子成一震，呼吸窒了窒，看那两人渐远的背影，突大声吼道：“他还很爱你！”

第四十一章：真相

卫子成看着那渐行渐远的两个背影，呼吸窒了窒，突然大声吼道：“他很爱你！”是的，他很爱你，很爱很爱，爱到甚至差点没了性命，爱到作为朋友的我都看不下去，爱到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白色锦衣的纤瘦身影微不可查地一震，袖袍下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龙思炫再转身，已是原本清丽淡雅的模样：“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告辞！”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他清凉的嗓音里丝丝的颤抖。

“你知道，你明明知道！”卫子成一闪身再次挡在了两人面前，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说清楚，就当是为了那个人，那个苦苦相思被心魔折磨的人。“他那么爱你，既然活着为何不回来？你知道这一年他怎么过的么？他甚至为了你……”他甚至为了你谁都不要，废了后宫，就因为不信你已经落难，就因为有一种执念——相信你还活着的执念。

“够了！”凤轩脸色有些阴沉，早知如此他才不会为了什么狗屁的忘却而带他回来。他知道这里有他放不下的人，也知道他被伤得太深。“卫大将军在此说这些挑破我和小炫儿的话是不是过分了些？”一股股冷气从他身上散发，形成一张不容人忽视的霸道气场。“若是为了小炫儿我很欢迎，但若是为了说服他回去，抱歉，我凤轩首先不答应！”

凤轩？他便是那个江湖上第一少主凤轩？凤庄的凤轩？天……六王爷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卫子成脸色难看地僵了僵，却仍是不让步反而有更靠前地趋势。“凤少主可否让我和六王爷单独谈谈？”第一少主又如何，在他卫子成眼里也不过是个江湖草莽。

“大将军，我已不是六王爷了。我现在叫思炫。”龙思炫一脸的清冷淡雅近乎漠然，似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这人现出多余的情绪。

“你……”强忍着打人的冲动，卫子成深深将那股闷气压回心底。“当年，那并不是真相。你走后，最痛苦的人便是他，他赶你走伤害你那些都不是真相！”

龙思炫身子微微颤了颤，脸色微白，蠕动了一下嘴唇却什么也没说。

凤轩颇为无奈地低声轻叹，将已经走到门口的少年拉回雅间内，压下他的身子坐在座位上，伸手轻轻抚了抚龙思炫光洁的额，转身走出雅间，不忘将门带上。

卫子成深吸口气，他知道真相往往更伤人却不得不说出来。“你知道他身中奇毒活不过半年么？皇宫内最厉害的太医都无法解毒，你以为他为何要将你赶走不让你待在他身边？”

猛地抬头，龙思炫不可置信地瞪着卫子成，直到确认对方的话没假才惨白着脸动了动唇：“我……”突然感觉眼睛酸涩，心口还是会扯得疼，就像被野猫的利爪毫不留情地撕开无数道细细的口子，疼得眼睛都开始变得模糊……“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当他用那么恶毒的话气走你后一口一口的鲜血喷薄而出，你不知道那都不是他心里想的，他有多想你永远留在他身边却又不得不将你推得更远。”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可以那么深爱着另一个人，还是个男人。“我去鬼谷找神医为了帮他解毒，他却因为你一次一次伤重，除了小贵子没有人会知道，要瞒着林楚老贼，要担心你，六王爷你……”你真的为他想过么？你所谓的爱就是那么不值得信任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为何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就那么不值得他信任么，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我以为我可以知道所有他心里想的，但是为何要瞒着我？”为何要瞒着我？如果告诉我真相，我也能为你分担的不是么？

卫子成默然。在这件事上，他的确没有资格置喙。

“你接受了紫月的联姻请求，他忍痛不得不答应……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六王爷你一定不知道吧，当得知你落崖的消息他差点就没命了，若不是……若不是神医用要吊着他一口气，他肯定当场就吐血而亡……”那个可怖场景，至今想起来还心悸。

“砰”一声，龙思炫再也没法佯装镇定，手中的青花瓷茶杯掉落在地摔成了碎片，他全身颤抖着，竭力地强忍着铺天盖地而来的痛，那痛如火一般席卷全身甚至比他落崖时全身累累的伤口还要痛上许多，还不够，这些都还不够，那痛就像液体毒素传遍了四肢百骸，最后汇集在左边，心口的地方。

凤轩踢门而入，入眼的龙思炫苍白的脸是满满的掩饰不住的哀伤，那双原本会笑会吸引人的桃花眼此时却盛满了让他也心疼的伤痛。“不要听了，不要听了我们走！”一阵风过境席卷了龙思炫全身，整个身子被凤轩抱在怀中，他却如没了灵魂的雨天娃娃一般，没有动作，也没有表情……

凤轩走到门口，怀中传来闷闷的响声。

“他……怎么样？”问的是还呆在屋内的卫子成。

“他不愿意醒来，后来还多亏了楚项凛大人的一席话才将他唤醒。但……却再也没见他有除了冷漠的表情。”

“卫将军，多谢你……照顾他。”够了，疼过痛过伤心过，这些都够了，我只要他好好地，好好地生活，我就满足了。“我……对不起！”我的任性让你们担心让他难过，对不起；我的软弱无能让他伤心害怕，对不起；我的不顾后果的行为让他痛苦，对不起。“谢谢！”谢谢你的这些话，谢谢你作为朋友却如此关爱他，谢谢……

龙思炫闷闷的嗓音带着些许的哭腔，浓重的鼻音透过凤轩的胸膛传出，也让那胸口的地方，似乎也闷了些许，有些疼。

“轩，我们走吧……”

走吧，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怨，也不要再痛，那些已经无法挽回了……“嗯。”

红色锦衣的绝美男人抱着白衣的少年跨过雅间的门槛，走远。

“轩，我错了……”

第四十二章：我想他

“轩，我错了……”错在自己的自以为是，总是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想的就是对的；错在不全心给予他信任，以至于造成如今人各一方；错在自己太软弱，以至于让自己成为别人威胁他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