梗——冉秋
冉秋  发于:2013年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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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板隐隐嗅到了空气里的危险分子,狐疑地眯了眯眼:“什么好事?说给我一起高兴高兴?”

哦,让他怀疑了,这戏就不好唱了。单乐挑了单边嘴角,拉过谢老板就亲过去,继而退后一步,放过石化的谢老板,带着点戏弄上下抱肩打量:“嗯,现在我真的觉得,你很适合过日子啊。所以我打算认真的心甘情愿地接受你的追求,这算不算好事?”

谢老板呆若木鸡,脸上瞬间多了一抹可疑的红,刚才的疑问再也问不下去了。

单乐挽着胳膊把他拖走,口气是亲昵的嫌弃:“快去漱口,别呛着了。”

谢老板不负所望地呛着了。

谢老板,平白给你玩儿了那么多天,天经地义,他当然要玩个回本。单乐心里那只猫,慢慢在墙头伸了个懒腰,微笑地咧开嘴。

谢老板最近有点受宠若惊,单乐最近都笑脸迎人。本来就是说得来的人,要浪漫起来真是一塌糊涂,上周干脆就把他拽去吃了顿烛光晚餐。迷得谢老板晕晕乎乎的同时,买单的当然不会是单乐。

上上周,去了迪斯尼乐园,单乐玩得有点疯。看着单乐缩在云霄飞车上吓得脸色铁青的还撑着一脸男子汉的大无畏,下来的时候却差点摔一大马趴,连带着谢老板也觉得心情很好。无疑,门票不会是单乐出的,之后的那顿压惊西餐也不会让单乐请客。

这两周,除了要工作的时间,单乐几乎都呆在他身边,时不时搭两句话,说几句诸如“粉红的妹纸们最近又开了个爆料贴诶你要不要看”然后把谢老板拉去各种欢乐,又或者是在谢老板晚上无聊的时候拖住他开侃国际形势,甚至把谢老板一干白衬衫上调匀了丙烯颜料画上了粉红桃心让谢老板面基的时候差点被调侃死……总而言之,心情好得要飞起来似的。

谢老板前两天呢还觉得有点怪,但适应了两周也就习惯了。以至于后来出去和哥们聚餐的时候,看见单乐还在满屋子找姜,就自自然然地扔了一件自己的短毛衣给单乐:“喂,别找了,换这个。”

单乐直起腰接过那可疑的一大团,看了一眼谢老板:“这个怎么?”

“带你出去见亲友,别冻着。”谢老板调侃了一句之后自己也后悔了,怎么说得煞有介事,真跟带女朋友见亲友一样。

“哦。”结果单乐半点没反对,顺手地就往身上套,然后精神十足地抻了抻,原地蹦了一下,有点迟疑地问谢老板:“怎么样?”

刚刚把毛衣往头上套过,单乐的头发毛蓬蓬的炸着,还那什么,穿着自己的衣服。谢老板略略走了下神,反应过来之后就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没什么,我这不是看你找不到姜嘛。你衣服都晾着,就先穿我的,别想多。”

他不解释还好。单乐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给谢老板这么一说,自己这行为简直像跟着男朋友见双亲似的,混穿衣服不说,还紧张地担心自己穿得不适合……牙齿立刻狠狠地酸倒了。

单乐也没好直说不乐意,只拉了拉衣领:“好像这样又太热了。”

谢老板什么眼光,一看就知道单乐心里不痛快了,讪讪地道:“要不就不去了,我给你打包带回来?”

单乐让谢老板的善解人意打败了,把脸绷得紧紧的:“男人聚会不兴AA制的,不付钱,好意思打包?”他也不换衣服了,一把拽了谢老板就出门,“要去赶紧的。”

谢老板看他脸绷得紧紧的巨有意思,忍不住就有趣地伸手去戳了一戳。

单乐立刻炸毛,一爪拍开:“干嘛?”

谢老板一个没忍住,也没顾忌是在房门口,捉住手,毛着胆凑过去亲了一下脸颊。

这次傻眼的变成了单乐。大概是被谢老板突然的大胆举动震住了,过了一会,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脸上有点红,恨恨瞪了一眼:“还站在楼道口不走,这么大风天的,想在风口晾成风吹鸡吗?”

嘿,一报还一报,天道报应不爽。谢老板虽然也有点讪讪的,恬着脸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也觉得很惬意。一个收不住口,就脱口而出:“单乐,我说要不……”要不我们就续签租房合同吧。

单乐茫然了一下:“啊?”

“没事,没事。”谢老板揉揉鼻子,好险,差一点就说出来了。单乐也没有什么要留下来续签合同的意思,他不是应该敲锣打鼓地盼望着单乐赶紧搬走、省得再在一个屋檐下用GAY的乌烟瘴气荼毒他这个社会好青年么?这莫名其妙的不舍是怎么一回事。他哈哈干笑了一下:“我说那个……要不等会出去给你买几个编织袋吧,你不是东西多了不好收拾吗。”

单乐:“?!”

这不是上赶着把人往外扫吗?!就算再迫不及待也犯不上这么得罪人的。谢老板差点把自己抽死,没敢再说话:“哈哈,没事,太冷了,快走快走,有火锅吃。”

单乐白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虽然说,打定主意要搬走前好好戏弄一下谢老板,坑他一笔钱再跑路,不过玩儿到谢老板真有点当真了单乐也觉得挺不好受。可是,这好不容易有的一点儿内疚都给谢老板刚才那一句话给大风似的吹跑了。谢老板这明显把他往外赶的话是个怎么回事,他还不够柔情蜜意善良可爱啊?单乐无端的很是气闷。

最后那天的饭菜,是谢老板买的单。因为单乐带着有点不甘心的表情盯着那一盘子的大闸蟹,气鼓鼓地说“螃?蟹?好?吃”。也不知道最后怎么回事的,他晕晕乎乎地就到前台把帐就结了。望着单乐瞬间得逞的喜笑颜开,谢老板痛心疾首地想,自己肯定是酒喝多了。

因为他根本就不记得那天在哥们儿面前到底有什么表现,又说了些什么话了,却记得单乐欢呼一声去打包螃蟹的表情。

出于一贯的俭省习惯,谢老板肯定是有点心疼钱的。不过他一个单身汉,上无双亲要他养,下没孩子要他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钱不用来让自己开心,又要拿来干什么?难不成真做守财奴堆在墙角做培养基养蘑菇。

谢老板当然不会这么没品。

这两周,谢老板扎扎实实地体验了一把恋爱的感觉。虽然说谢老板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而况单乐究竟有几分是真的还难说,但是看看日历上标注的合同到期时间,数数还剩下不多的时间,谢老板也有了一点依依不舍。

模拟恋爱什么的,对于宅男谢老板来说,好像是挺有诱惑力的。他一直都是一个人过,突然间有个人说说话吵吵架闹闹别扭了,那感觉确实……有点好。

不知道单乐接下去是另找新房子搬出去住,还是续签合同。真的找不到合适的房子的话,其实他不太介意单乐继续住着。

但是谢老板还是有一点想不通,那想不通来源于单乐奇异的态度大转变,也来源于山雨欲来的危机感,但,更来源于曲楝的一句话,和伴随这句话那似笑非笑、涵义莫名的表情。

“如果不知道接下去要怎么办,就别瞎想了。”

谢老板反复寻思,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种时候,他就有点怨念自己的死鬼老爹,给了自己百分之三十的文艺分子,百分之七十的脱线本质,为什么这个数据就不倒过来呢?

于是单乐晚上一进来门,就看见谢老板状似深沉地盘腿坐在露台上,用大彻大悟的深沉表情,对着月亮拗着一副疑似修炼法那个啥功的姿势。单乐足足屏气凝神了十分钟,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用手在谢老板面前轻轻晃了晃:“谢、谢老板?”

谢老板继续一脸深沉地转过头来盯着他。

单乐差点就想条件反射举起双手说我什么都没做你别冲动,幸好谢老板还没有神游到梦游的地步,眨了眨眼睛:“你回来了?”然后表情回复正常地拍拍身边,“坐,说说话。”

单乐眨眼,几乎有点大舌头:“啊哈?”

“突然想起我爹。”谢老板笑了,“抽风了一会。诶,你不是被我吓到了吧。”

“没的事。”单乐矢口否认,一边摸索着坐下来,试图把自己的脚掰成和谢老板一致的“观音坐莲”姿势。谢老板很是稀奇地观赏了单乐由淡定到卡住,到傻眼,到难以置信,到气到纠结,到扭到脚,再到翻倒下露台的全过程。

然后,游刃有余地,一把接住扶起来:“喂,我练过啊,你别学。扭得严重不严重?”单乐还在痛得吸凉气,一边还要粗着嗓子嘴硬:“我就试试,没问题,你说你说。”他逞强地站起来,努力想走得不那么扭曲,结果必然是“嗷”的一声龇牙咧嘴再次。

谢老板笑了:“行了别死倔,肿了不是好玩的,还要留着劲搬家呢。我有正红花油,你坐会我给你找去。”他钻进房里捣鼓了一阵,然后很快地拿着一瓶可疑液体出来了。这死宅死宅的货,家里的日常用品还真的齐备,单乐用疑惑的目光盯着那可疑液体,那还真是一瓶正红花油,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

单乐本来埋着头不吭声,这时候还是很有良心地说了句:“我又没说走……你常备着啊?”

“不过一般用不上。”谢老板踢踏踢踏地汲着拖鞋回来,蹲下来给他上药。单乐伸手要夺,谢老板没让他得手,漫不经心地倒了点在手心,埋头给他抹:“行了,你下周就搬走了,这点人情就别抢了。”

单乐楞楞的,没说出话来。

谢老板看着被他耍得团团转,这事情清楚着呢。

“虽然还没和我说换地儿租房的事情,不过我做商人的嘛眼神好,看得出来。我呢,就突然想找个人说说我爹,”谢老板自自然然地给他上好药顺手再揉了揉,去厨房洗了手放好药瓶回来,“你呢,听完就算了,别太惦记着。”

单乐立刻正襟危坐,凝聚精气神准备听谢老板说一个关于父亲早夭、母亲改嫁,缠绵悱恻、他一个人如何如何艰难地拼搏到现在终于可以自立的故事。

结果谢老板第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幻想。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慎重选择了一下词汇,然后认真说:

“我妈是个2货,我爹比我妈2好多倍。”

29、散伙

单乐差点没有再次从露台上翻倒下去,半天都没有能把表情扳转回来:“怎么说?”

谢老板长叹一口气,面对着单乐摊开手无奈:“别人家爹,是个党员的,就该教育自家儿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说是吧?我家爹呢,在那种年头里还念了个大学,不容易啊,该算是高材生了吧?偏偏这个高材生,烧香拜佛题字刻章陶冶情操无所不为,就差没隐逸山涧餐风宿露辟谷飞升了,还成天一脸高深莫测地跟我说他坚信本党有生之年要倒台的。他拍过电影的龙套摸过银行的钞票,修过峨眉的索道卖过饭捏的假药,一时在山东挖矿一时在北海挑炭,在南京遇过条子在海南掏过泥鳅还在香港张万福站过店,在安利干过传销在奥迪修过车在北正街算过卦,我真的怀疑他到底还有什么职业没做过的……最牛叉的是还都是他炒老板不是老板炒他,更牛叉的是他每份工作工资都不低,要不是我娘给我保证他的工资卡上从来没有可疑进账,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还兼职卖着不该卖的什么东西。”谢老板望天长叹,眉头拧着一个结,“可是这么一个天才啊,他每天的消遣就是捏他儿子,每次都嫌我不够圆手感不好!!!”

单乐觉得自己嘴里被塞了个无形的灯泡,张得大大的。

“而且吧。”谢老板很蛋疼,忧伤地望着天,“我娘,你不知道吧?是他石头剪子布地从他丈母娘那里赢过来的,其中一把还出了老千,被我娘抓了现场。”

单乐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完全被颠覆了,震惊得半晌抓不到逻辑:“那就这样,你娘居然也肯了?”

“所以说我娘也是2货。”谢老板越发尤桑了,“我娘当然不肯,当场翻脸要和我爹赌三小。可是她出老千出不过我爹,连出了三把都被爹当场抓住了……”

单乐差点梗死,这都是什么乱扯的家庭背景啊。要不是谢老板那一脸真诚,他简直要怀疑这是在看3D香港狗血大片《我的赌王双亲》。

谢老板长吁短叹:“你说我娘怎么就三次都给我爹抓住呢?我至今都在想,究竟我娘嫁给我爹,是不是有预谋的?可是要是有预谋的话,她到底改嫁做什么呢?”

单乐努力地消化了一下,捡了自己觉得最没可能的想法说给谢老板听:“也许是为了学习出老千……”

谢老板一击掌:“默契!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惜从那以后爹就再也没有打过牌,娘也没机会学,现在我爹挂了,她就走了。”单乐无言以对地看着谢老板一脸撞到知音的喜悦,觉得,这人要不是在演戏,那恐怕会脱线到一辈子都没那个幸运像他老爹一样误打误撞娶到他娘。

——什么女人才会没脑子到嫁给这种男人啊!

就在单乐对此报以白眼并且打算不陪谢老板玩、直接起身走人之后,谢老板终于用感慨的语调,说出了一句最正常的话出来:“不过,我真的挺想念他们的。”

单乐又被吓倒了,继续正襟危坐。

谢老板永远在他预料之外,给他各种各样的惊吓。

“我爹呢,虽然不靠谱,但是他在家的时候,总是热热闹闹的。吵归吵了点,不吵吧还有点不习惯。我觉得,”谢老板轻描淡写的,“娘大概也是这样的。”

单乐琢磨了一下,觉得不对,这话题拐到自己身上来了。

还没等他明智地远离风暴眼,谢老板先一竿子打过去了:“单乐。”

单乐干笑着:“谢老板,啥事?”他在心里求神拜佛,今晚这气氛不太对,谢老板千万别酝酿得太有情绪,上次没给他得逞,这次就另说了。

怕什么来什么,大概今天满天神佛也都休假,或者因为谢老板他爹拜得实在太多而偏袒了谢老板那边——谁知道呢——单乐的祷告直接失效,然后他就听见谢老板清清楚楚地说:“这段时间我觉得……我爸又回来了。”

尼玛!尼玛!!!

单乐差点就手抖打了今天买回来的所有鸡蛋。你这是赞我呢?这是贬我呢吧?这简直比谢老板上了他还给人添堵!

谢老板一脸真诚地还想深情并茂下去,单乐已经撑不住了,深吸一口气,脸色痛苦地找了个借口:“谢老板你停停,我脚疼,我还是去热敷算了……”然后就挣扎着下来,一瘸一拐地进了自己房间,呯地把门关了。

火大着开了电脑,好死不死地又看见谢老板的QQ闪动着。其实在妖娆姐把男主二号人物人设传给谢老板之后,谢老板就不计前嫌乐颠颠地回头又把单乐给加了回来,但是单乐一直都没有给任何回音。

但是这次不同了。所谓,被惹的男人是很可怕的。

单乐邪魅一笑,指尖轻敲:这么有缘就见个面,当面把男主一的人设给你。

谢老板望着月亮,莫名脊背生寒三月飘雪。

谢老板最近有点忙,有点烦。

忙的是为夜猫紫,烦的是为单乐——根本就是一个人。不过很抱歉,秋亲妈知道这事儿,可他不知道啊。

一边是夜猫紫说要见他,谢老板不得不得准备;一边是单乐在打包东西,看样子随时都会搬出去。谢老板伤透了脑筋,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是想留单乐还是不想留。

一个念头在这时候占据了上风,下一刻又被相反的念头打倒。理智上要说吧,谢老板也觉得单乐赶紧搬走得了。用写东西作比方,谢老板只打了这个故事前半段的大纲,还真不知道下面的发展方向,谁知道以后要发展个什么幺蛾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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