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这是被哪股邪风吹着了?”
这话一出,连我们老大都禁不住喷出来了。
正热闹着,我手机就振上了。我拿过手机一看,来电人王远东,这家伙肯定是昨晚上存的号,还真不是一般的龌龊
。
“喂!”“没睡好啊?这么冲。”
“有事说无事撂,正忙着呢!”“忙什么呢你?......喂,别挂......”
“你到底想干什么?”“没什么,就是想你了,想听听你声音也好,今天晚上咱俩一起吃饭吧!”
“我没......”“就这样说好了!我下午去你们学校接你。”“你......”
我望着嘟嘟作响的听筒咬牙切齿。一把把手机关机扔到桌子上,起身拿钱包穿外衣。
“谁呀?”看我脸色不好,柳莫言试探着问。
“流氓!”
“咋啦兄弟?又被色狼骚扰了阿?......啧啧,看咱家童童这魅力,真是......”
提上鞋,我没理他们这几个无聊鬼,甩上门就走。赵凯追出来,拉住我,“怎么了?你这死小孩这是谁又招你了?
”“没事,我就是心里有些憋屈,你们不用管我,我回趟家”
“我送你回家。”柳莫言出来说。
我心里一酸,连忙摆了摆手,转身就走。衷心感激哥们的关心理解,这帮家伙,尤其是柳莫言,有时对我无条件宠
爱的叫我心疼。
拿钥匙开门进家,一进屋我就乐了--我家屋里环绕着朗朗的读书声。老爷子在家这是干什么呢!熟悉的氛围亲切的
空气,家中的一切一切立马把我心中的抑郁一少而空。
我来到书房,老爷子拿本书正阵阵有声地朗读着,居然一点没发现有人进屋了。我悄悄蹑手蹑脚地来到他身后,突
然一手横在他脖子上:“别动!打劫!家里值钱的东西通通拿出来!”
老爷子叫我吓得一激灵,待反映过来回手就给我一暴栗,“臭小子,你还知道回家阿!?”
“哎呦,我说老爸,我是您亲儿子好不好?您就不能下手轻点?这一下把我打的,哎呦。”
他老人家任我在那叫唤,回头抄起书来继续看。
“老爸,你这是做什么呢?刚进来时我还以为咱家来个了精那什么呢!”
“精什么?没大没小的。”
“嘿嘿,我这是直抒胸臆开门见山有话直说嘛。”
“臭小子!......唉,我现在是真不服老不行了,这《诗经》放我年轻时早被下来了,现在一篇得一天时间还边背
边忘。”
其实这时候最适合打个哈哈就过去了,但看着我家老爷子绝顶的头脑,听着他落寞的感慨,我一时竟哽噎住说不出
一句调侃来。一时空气定格在难过得感伤中,为打破这沉静,我说:“今儿外面热死了,我得去洗个澡凉快凉
快......您继续努力。”
洗完澡出来,我穿了条运动裤,裸着膀子光着脚,这是我的最佳状态,舒服清爽凉快啊。听见厨房里丁丁当当的,
我寻声走去,看见的景象又让我一阵难受,最近我还真他妈多愁善感--我家老爸正抄着把菜刀在那给我切西瓜呢。
以前我妈在世的时候我爸别说切西瓜了,连进厨房的次数都是五根指头数过来的,标准的君子远庖厨。我现
在......家务事可以由小时工包了,可心呢?人不都是情感动物吗?尤其是中国人,我还真是不孝啊!深刻反省检
讨自己。
我走过去,“老爸,行啊!没想到你这执毛笔的手还能抄菜刀呢!两手住两手都硬阿老爸!”
“穿拖鞋去!”
“我这样就好了!”我几步蹿到客厅沙发上舒舒服服背靠后坐下,“吃西瓜喽!”
我爸一脸笑意的端着盘西瓜放在茶几上,拍了我后背一下,“怎么越来越瘦,好好吃饭知道......”声音定格,我
一愣,抬头看我老爸,他正愣愣地眼睛紧盯着我肩胛。我心暗叫糟糕,我后背上有伤疤,虽过了一年时间不那么狰
狞了,但想必还是我老爸心中的痛吧?毕竟天底下没哪个父亲能忍受自己儿子被人砍的记忆。
我苦笑,自己果然还真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呢!这么快就忽略了自己身上的伤了,还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招摇
呢!愚蠢!
“爸?”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句,“这些都过去了,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了,真的!”
我爸没吱声,闷头拿过一块西瓜吃上了。我见状也不敢造次,取了块西瓜也埋头吃,边吃边打哈哈:“老爸,你这
挑西瓜的技术真不是吹的,也跟你儿子我传授传授吧。”
“童童。”
“嗯?......怎么了?”
“那个廖向京还来找过你吗?”
我心头一颤。太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突然听到心里还是会一激灵,撕扯般的疼。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人对我得
影响力还是这么大啊,一个名字就能让我长久以来自以为已经坚不可催的防御力顷刻间崩溃了。我苦笑,更大口的
嚼西瓜。
“爸爸好久就想和你谈谈了,一直没有机会,今天就着这话题爸爸想好好认真和你说说那件事......”
“爸!”
“你对那廖向京还是有感情地吧?看你最近食欲不振的样子!他当年......”
“当年......”
“噢,爸,我想起来了,我下午还有一节课呢,必须得上的......我先走了。”“童童,你......”
我顺手拿了件T恤穿上鞋就走。本能的采取了遇到危险时的鸵鸟政策。
来到楼下,顺着人行道走,明晃晃的太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痛,有种伤疤被揭开时的痛苦惶恐。当年......
说起来也只是一年前,很老套的心历故事,那时我妈刚过世,乳腺癌。本来可以多撑两年,但她不肯切除自己的双
乳。癌细胞迅速扩散。我坚不可摧的妈妈,美丽温柔的妈妈,贤慧仁厚的妈妈。
挚爱着她的爸爸和我面临着场突如其来的不啻于世界末日的灾难都自顾不暇,他整日靠回忆往事来麻痹痛苦,而我
靠沉浸在声色犬马中来麻痹自己。
就是在那疯狂恣肆的时候,廖向京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他的体贴英俊巧舌如簧,又不同于女生的娇弱,能寄托有担
当,林林种种,轻易的就打动了少经世事的我。那时我已经和其他很多男的还有女的“玩”,但只限于胡作非为随
心所欲年少轻狂的程度。对廖向京我是真的动了真情。用一句恶俗的话形容,是难舍初恋吧。
后来我俩正经过了一段举案齐眉相亲相爱的日子,但好景不长,东窗事发:他有老婆。
他从来没有向我透露过一星半点,所以当事情发生时我完全是猝不及防身伤心伤。
他老婆四个哥哥一齐堵住我,打掉我半条命,倒是唤醒了我老爸,把我带回家全力投入到照顾我的身心上。那段时
间的我好玄没崩溃。亲情感情的双重打击,在外面荒唐乱交被曝光后的耻辱。
但好在他妻子对他还是很有感情怕事情宣扬出去对他影响不好,怕毁了他的前程或者毁了她自己夫荣妻贵的生活,
只打了我一顿就销声匿迹了,没有找我声泪控诉,否则我想我一定抗不住。
而廖向京自我挨打后就再也没在我的面前出现过,一次也没有。即使仍旧是一个城市,但躲一个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
廖向京。廖向京。廖向京......
心口痛得发疼,我紧紧撰著自己胸口,在熙来攘往的人行道上蹲下无余力顾及他人的眼光,拳成一团,不知不觉间
已泪流满面。
6.茶褐色
许久,我站起身来,腿已经麻木了,勉强支撑起身体的重力。白花花的阳光刺的眼睛生疼生疼,我对周围路人探测
好奇的眼光尽量视若无睹,起身向学校走去--刚才从家出来时实在太急,钱包拉夹了,现在还真是不是一般潦倒凄
惨呢!苦笑--我现在一苦笑嘴角肌肉都酸痛,看来我最近苦笑次数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呢!
我正凄凄惨惨地挪着,一辆宝马向我尾随过来,并冲着我按喇叭。真背!我现在最不想遇见的就是人,尤其是熟人
!真他妈有种跑到小胡同躲开的冲动!
宝马仁兄可好,一个劲的猛按喇叭。路人已经纷纷侧目了。我心说老兄,你这是怕你这大宝还不够惹眼是怎么着!
?没辙,我止步,转身,迎向马路边。
车上下来的人却叫我一愣,本来我还以为这么招摇而且在这晃悠的人会是王远东那家伙呢,可现在打开车门笑得一
派轻松潇洒倜傥正向我走来的人不是梁西桐是谁?
我一时怔住。
“怎么了童童,才两天不见就不认识了?”梁西桐温文尔雅的笑问我。
“哪能呢,怎么会!只是太吃惊了,没想到会在这我们学校这碰见你,真巧阿。”
“不巧了,我都在这附近转小半天了。”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一时接不上话--我俩之间心知肚明的那点事,说白了反倒尴尬。
“上车吧,你要去哪我送你。”他那么自然的语气,我要是再拒绝反倒显得矫情夹箍。想到此,我跟他说:“那我
就不客气了,我要回学校。”
“跟我不用客气。”梁西桐给我打开车门,我坐到副驾位置。两人一时无话,车厢内气氛尴尬得很。
梁西桐对于那晚上他给我打电话的事和我现在想必是红肿萎靡的状态绝口不问。我该是感激他的体贴善解人意呢,
还是该警醒他的圆滑心机深沉呢?--原谅我把人性想得这么复杂丑恶,实在是因为最初的理想已经被现实摧坠悬崖
跌得体无完肤了,这种境况下我要是还能保持住所谓的乐观单纯那我就不用活下去死了得了!
为打破这难耐的沉寂,我想了很多话题,可惜实在是不熟悉他,严格意义上讲现在我们和陌生人之间的差别也不大
,说什么似乎都不太合适。
就在这时,梁西桐开口了,“童童,这两天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都不接?”他说的时候依旧目视前方,状似貌不经
心的问。
“我开机的时候你不打,你打来的时候我当然是关机了阿。”
梁西桐侧过头来冲我一笑--不得不承认,他的笑容很有股男性魅力。
“你就不问问我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我天生丽质倾国倾城一代妖姬惊天动地,你看上我了,想把我金屋藏娇,从此后和我举案齐眉双宿双飞。”
梁西桐扑哧一下就喷了,我还没见过他笑得这么不顾形象过。
“喂喂喂,你现在是司机先生的好不好,给我专心开车,你这样子成何体统嘛!真是的!”
“是......”梁西桐空出一手来拍了我脑袋一下,“你着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啊,要能成的话我真想看看。”
“我这是脑袋不是口袋的好不好?”我纠正他。
“......你最近课紧不紧?”“一般,怎么?”
“我想请你去冲浪玩,现在正是冲浪的好季节。不知祝先生肯不肯赏我这个脸面啊?”
晕!理智告诉我当然是一万一的拒绝了,但......冲浪啊!叫我怎么割舍。
“其实你们有课也没关系,咱们今晚坐飞机走,后天回来,什么都不耽误。”梁西桐补充道。
“唉~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冲浪的?”话一问出口我就反应过来了,一定是柳莫言那大嘴巴!
“我这也算是‘佳人有喜,投其所好’吧”
一听这话我脸子“夸嗒”一下就撂下了。半天没说话。
见我不吭声了,梁西桐歪过头来,一手扶方向盘,一手在我眼前晃晃。我索性把头朝向车窗外,不踩他。
梁西桐见状摇了摇头,无奈地笑笑,“你呀,就是小孩心性......童童,其实你像现在这样就很好,高兴痛苦了都
要发泄出来,没必要压抑着自个儿......看着叫人心疼。”
我无语。
难耐的沉默后,车子终于到达了我们寝室楼下。梁西桐轻车熟路,根本没需要我指路。这时候我只能装傻,选择没
看出来。
“我陪你上去阿?”
“不用,你在车里等我就好。”
“也好......你简单拿点必备的就成,到地方还缺什么咱现买就赶趟。”
“我知道。”
整个楼道鸦雀无声,回到寝室,一个人都没有,这大周末的这帮家伙不知又跑哪祸害祚妖去了!我翻出两件衣服塞
运动包里,总觉得还缺点什么。猛然我反应过来一件至关重要的事--钱!虽然人家说请你了,但听大个大老爷们出
门那有不带钱的!
寝室没人,这帮家伙,用不着的时候整天围着你聒噪,真正有事了,一个人影都没有。总不能现在回家去取吧。
我翻出手机来给柳莫言打电话--这家伙那恶劣的彩铃真够我耳朵受的!好在他马上就接了。
“现在哪呢?”
“麻将呢。我说亲爱地童童,这么快就想念你哥哥我了?”
“得,你就当我没给你打过好了”我作势要挂。
“等等等等,怎么啦?有事?”“嗯,借钱。”
“你在哪呢?”“寝室”“你等着,别乱走嗷,我光速过去。”
果然,两三分钟柳莫言光着膀子就推门进屋了。
“出什么事了?”一脸紧张样。
“没!钱包拉家了。”“跟你家老爷子闹别扭了?”“没有,我现在着急要走,你那还有多些全给我拿来吧。”
“说清楚什么事啊,你这不是叫我惦记嘛!”
这家伙唠叨劲上来没完没了,要是不说清我还真是一时半会走不了。“梁西桐请我冲浪去。”
“啥!”柳莫言一蹿挺老高,“草!这小子!童童我跟你说这小子可他妈不地道,别看他平时一幅人畜无害的样,
实际上奸诈的很!就你这样的,再来十个也不是他的个!你还是离他远远的好!”
“柳莫言,你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从小一起长大的,实在是太了解,--柳莫言的表现根本就不对劲!别说梁
西桐还算是他朋友了,就是敌人仇人柳莫言都不带反应这么强烈地,背后讲究别人根本就不符合柳莫言风格。
“说话啊!”看柳莫言那幅欲言又止的样我更肯定这里边有事的判断。
“嘿嘿,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啊......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就是......哎,我他妈豁出去了!算
什么呀!就是远东那小子。”
“王远东?”干他什么事啊?
“远东跟这帮人放出话来了......说他......喜欢你,看上你了,你是他的人,叫我们以后见了你都以......
以......以兄弟相待。”
“兄弟?恐怕是嫂子吧。”“童童......”“行,你别说了!”原来是拉皮条阿!
我拿起包甩开门就要走。
“哎童童!”柳莫言拉住我,“得,我这上辈子真是欠你的!......我现钱输的没多些了,刚才光作炮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