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眼的家夥...”看著苍白的嘴唇宋慈莫名的烦躁.“干脆消失掉好了...”
俯身凑到男人的脖颈前张开嘴巴森白整齐的牙齿露了出来.“咬死你算了----”
牙齿堪堪碰到白皙的脖子时,安稳沈睡的男人,的睫毛轻轻眨动了下,徐徐的张开了.
浓密的睫毛下黑亮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他,没有一丝一毫甫清醒的人应有的迷茫.
惊讶的看著身下人宋慈不知不觉的闭上嘴巴松开了手.
“... ...你...醒了...”
醒了----
那双漆黑的眼睛又在自己的眼前闪烁了,宋慈五味杂缠竟是不知道该说什麽才是.
床上的人皱眉,瞪著面前压在自己上空与自己过分亲密得有些暧昧的男人,疑惑出现在他的眼里.
“请问阁下是哪一位?”
微微用力撑起身子往後退了退,退出那暧昧的氛围.“阁下不觉得与在下过於密切了些吗?在下想在下与阁下素未相
识应该没有这样亲密的交情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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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麽?”
宋慈的眼睛眯了起来.
男人并没有被他吓到,他扬起眉.“敢问阁下到底是哪一位?”
“你----不记得我是谁?”居然敢问我是谁?居然敢----“这个玩笑可一点不好笑.”
“...这里是哪里?”男人没有理会他径自打量著四处,看到角落里的医用品时眼里闪过一抹了然.“你是郎中?那麽
是你救了我吗?”
“救你?”宋慈玩味的咀嚼著这个词语.“你知道自己是什麽人为什麽来到这里吗?”
“因为我的心不是很健康所以才来这里求医,我听说盘龙岭上住了一位很厉害的郎中那个人就是你吗?不过...你看
起来可不太象个郎中...”这个人看起来比较象个在上位者.“我是个商人,敢问阁下是?”
真是可恶.
居然敢把他的过往忘记了...
“别闹了,就算你再怎麽样我不认为你真的就能忘了我.″绝对不能原谅!竟然敢和我开这样恶劣的玩笑.
恶劣的欺身上前狠狠的一口咬上他淡粉的薄唇,满意大发现身下的人一如既往的乖顺.″你可以玩任何的手段可是
失去记忆这样的玩笑可不在我容许范围之内...呃...好痛...″
毫无防范的宋慈被男人出其不意的反击打个正著,狠狠的一拳毫不留情的砸在他俊俏的脸蛋上,留下了红红的印记
.
″我可不记得我和阁下有过什麽交情.″嫌恶的擦拭著被他咬过的唇瓣男人一脸的厌恶.″看你衣冠楚楚一表的斯
文却原来有这样的嗜好,下次请记得离我远一点.″
走南闯北这麽多年他是不介意两个男人有悖伦理的禁情可是这并代表他就会接受别的男人对他流口水!
知易行难,他就是这样的人.
想想就觉得不甘心,刚才他应该再多揍他两拳的!
脸上热辣的感觉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是真的.
他忘了他.
如果是假装又怎麽假装得来他眼底那真切的嫌恶!
″可恶!″
你怎麽可能是他!
″怎麽会这样!!你别想就这样逃避惩罚!!″怒气在瞬间升起宋慈冲上前去抓住对方的衣领摇晃″不准你用这样
的方式逃避!你这个懦夫!!给我回来!回来!″
″放手!″吃了一惊的男人又怎麽可能不回手就这样任由他欺负?男人反手去掰他的拳头.″放手!你这混蛋!放
开我!″
″放开你休想!我要杀了你!″
一个死活都不肯放手,另一个却怎麽样也要挣脱,情急之下男人也顾不得什麽的抬脚去踹对方,被踹的一方更是不
甘心手脚并用的缠上去以至於到了最後两大男人宛如市井无赖一样缠在一起纠缠不休.
推搡中房里的家具摆设乒磅落地,一片狼籍.
“疯子!”被男人死死掐住脖子呼吸几乎要窒息的男人努力去掰发疯一样的宋慈的手掌.
他还不想死!
可是长久卧床带来的无力又怎麽能是他能抵挡得来的?渐渐的,即使是全力挣扎男人也没呼吸到多少新鲜空气,男人
的手慢慢的松开.
苍白的容颜,青紫的嘴唇,慢慢闭合的眼睑,终於在最後一刻勾回宋慈的理智.
“天!”
松开手才发现底下的人已经安静的瘫软在那毫无反应.
“不是的...”
天!
他竟然----竟然...亲手...
怎麽会...
不可抑制的颤抖遍及全身,无边无际的冰冷将他包围起来.宋慈恍惚的看著眼前那张苍白的脸孔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身
体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仿佛是瞬间,又仿佛是一生一世,巨大的力量几乎要在他的肩膀上抓出痕迹的猛力摇晃却依旧的不到回应时一记拳头
狠辣的砸在他的脸上,脆弱的鼻血喷溅而出沾染上对面人苍白的容颜上.
苍白的面孔,豔丽得近乎诡异的鲜血.
“啊... 啊啊啊”宋慈惨烈的叫出声来.
“啪”的声响伴随著巨大的痛楚从脸上传来,冰冷的叱呵声让他静了下来.
“闭嘴!如果你不想就这麽看著他死在你面前的话就给我老实呆在那里看著!”
接下来的时间里宋慈呆呆的看著叶枫伸手试探了男人的鼻息,摸摸他的脉搏,伏下身在他的胸膛上侧耳倾听一会将手
掌按在男人单薄的胸膛上大力的压下去,然後捏开他的嘴巴深深吸了口气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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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再一次.
... ...
在宋慈瞪大眼睛傻愣愣的注视下男人胸膛慢慢恢复起伏接著就仿佛被呛到一样剧烈到几乎要把心肺都一并咳出来般
咳嗽著,长长的睫毛眨动了几下,张开了眼睛.
“不要慌,跟著我的指示去做.吸气!吐气!不要慌,你做得很好.”
“好,放松.慢慢吸气.”叶枫沈稳的在一边照顾著他将他扶上凌乱的床上躺好.
直到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叶枫转身大步来到仍旧傻在一边的宋慈跟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拖了出去.
巨大的力量叫人不敢相信居然是来自瘦弱的叶枫身上,叶枫面沈似水气势惊人的将他一直拽到水潭边一脚将他踢了
下去.
“你就在里面给我好好冷静冷静!”
竟然对他下如此的毒手----
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赶了回来!
如果不是自己万幸知道那来自千年之後的世界里才有的急救方法!
如果...
他岂不是就这麽冤枉的死在这里!
原本还在犹豫听信天野的话将他的记忆抹去真的是正确的方法吗?现在看来他的心肠真的太过软了才险些就这样断
送了罗起凤的性命.
这下,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这麽做的叶枫终於下了决心站在罗起凤的身边.
“你让我大失所望,我原本以为你至少对他还有那麽一点点的真心,现在看来是我太过天真!宋慈,如果以前我还对欺
瞒你有一点点愧疚的话从现在起就再也不会了.”
被扔在水潭里的人没有挣扎的任由身体在水中载沈载浮,漂浮在水中的宽大衣袖仿佛蝴蝶陨落的羽翼簇拥著他.
“我再不会让你伤害到他.”
怒发冲冠的叶枫冷冷的瞪著水中的人,甩袖离去.
愤怒的叶枫不知道.
在他离去的时候,在他身後的水潭里,那个在大家的印象里一向张狂嚣张残忍冷血无情的宋慈,在没人看到的水里,静
静的流著眼泪.
清凉的水波将他包容著,在无人看见的水色中,温温的细小水流汇入,转瞬变得冰凉.
那个骄傲的男人,即使是哭泣也要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
凉凉的水波宛如母体的羊水将他的悲哀全部包容著.
那个全心全意记挂著他的人,消失了.
从今以後还有谁会一直一直看著他?
心脏的位置麻麻的,并不痛,只是空了而已.
那之後又过了一个月.
罗起凤象往常一样按照叶枫的吩咐在水潭边散步,经过一个月的调养生息原本苍白的面容也渐渐染上健康的红晕.
自从那一天他被那个奇怪的人掐个半死醒来之後他就再也没看到过那个奇怪的人.
照顾他的人是一个他从来没见过但是不知道为什麽就是一见到就觉得两个人仿佛已经相识了很久的男人,斯文的男
人终於松了口气般告诉他没事了.
一切都过去了.
男人说自己是一个郎中,对前来求医的罗起凤神上的病很有兴趣才答应救治他.
至於那个奇怪的男人,郎中叶枫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那是一个失去爱人神智不清的男人,之所以男人会跟在他的身边是
因为他跟男人死去的爱人长得很象.
听起来很是合情合理.
尽力伸展著手臂感受著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阳光罗起凤闭上眼,如果可以真希望再也不会遇上那个人.
一个为爱疯狂的男人,简直就是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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趋吉避凶,人的本能.
可是如果真的象叶枫说的那样那个人是那麽执著的人话那自己岂不是很危险?被那个人盯上...叶枫倒是提议让自己
在这里定居,反正附近都是翔龙社的范围有卓大当家的照著谅那人再怎麽放肆也不敢轻易出手.
可是上回还不是在翔龙社的范围里被那个疯男人险些掐死!当然这话他只能在肚子里嘀咕嘀咕可不敢真的就这麽说
出口,人家也是一番好意.
思量再三他还是觉得远离这里比较好,那个不按常理出手的男人也好还是眼前这个不知道为什麽就是觉得熟悉的郎
中甚至是那个传说中冷漠睿智的卓大当家都让他本能的觉得危险.
还是离开吧,反正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呆下去也没什麽助益.
所以,当第二天他收拾妥当向叶枫辞行时明显没准备的叶枫呆了呆再三挽留还是留不住他一意要离开的决心.
他,离开了这个让他觉得危险的地方.
离开的时候原本还没有什麽目的地,不过他本身就是个四方行走的商人,这次权当经商了,在这里选了些土特产加入
某一个途经此处的商队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不知道有多久没再四处行走了,这次他总觉得很多地方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有些他记忆中应该存在的古迹竟然消失了
...感觉上他好象有很久很久没来过的感觉?
错觉吗?
走在记忆中应该是前两年才来过的边塞小镇却怎麽也找不到感觉.
看来自己是真的在内地安稳了太久几乎连旅人的直觉都消失了.
将手边的东西送到专营内地货物的商铺摸著厚实的腰袋他想还好自己身为商人的天分还在,要不还不得喝西北风去.
这一路来他见多了拿物不当的商人羞涩的腰包.
找了家看起来干净妥当的客栈要了间上房,那前头领路的夥计一边引路一边很是抱歉的提点他.
“爷您最好眼掩住鼻息,这过路的通道连著大通铺有些许不雅的味道,您老看起来就是个好干净的主还是遮一遮的好
.”
见多识广的夥计也说不出为什麽眼前这位爷明明就是个普通的商人可不知怎的身上就是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威望,让
人见了就心生畏惧.
“不妨事,出门在外哪来得那麽讲究.”
又不是第一次出门了,罗起凤并不在意.
可是还没等他走多通道就听得前面一阵的喧哗.
什麽“死人啊”“黑心店”“见死不救”...
吵得不得了.
冷眼看去,两个夥计模样的人架著一个软绵绵的高大身体被那些住在通铺上的衣服褴褛的人围了里面.
“怎麽可以这样?他只是昏迷过去而且我刚刚看过他还没死你们怎麽可以就这样把他扔出去?”
“就是就是,他已经很可怜了,寻亲不著又被偷了包裹还染病在身只不过拖欠了你一两日的房钱至於就这样把他扔在
外面吗?这荒凉的地方这大兄弟还不得死在外面?”
“你们就忍得下心?”
″还是给他请个郎中吧!出门在外的谁也不容易啊!″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咱们都是穷人可这是救急啊!″
一帮苦哈哈却热心肠的人不忍心就这麽看著那年轻人枉死.
″你们说得轻巧,这人若真的死在我们店里晦气的可是我们!这要是打起人命官司来你们去扛吗?″
″起凤...″
争执中没有人注意到那应该昏迷的人细微的呓语.
理应随风逝去的呓语.
那麽嘈杂的环境,距离那麽远.
却真真的传入他的耳里,恍如雷鸣.
他在人群外呆了呆,分开人群走了过去一把拽住男人的头发.
苍白憔悴的容颜,可不是那个几乎掐死他的人.
″宋慈!!″
那个应该远在万里之外的掌管一方百姓的男人!
″咦?你们认识?″
″太好了这下这大兄弟有救了!大兄弟醒醒!″
″可真是老天开眼,他已经卧床三天水米未进了,还好你认识他.″
万幸万幸,这位爷看起来就是个有身家的主,这下这大兄弟有救了.
热心肠的大夥都在为他庆幸著,.虽然先前大家都叨咕著要凑钱为他请个郎中其实大家都不富裕,再一个大家素不
相识的这要真个有个什麽万一的这责任他们也承担不起.
还好在最後的时刻来了个认识他的主.
昏沈沈的宋慈只是勉强的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朦胧的眼神看也知道他神智不清.
″起凤--″
低低的呓语著,宋慈准确的抓住他的手,昏了过去.
一刹那间,罗起凤的心里不知道怎的酸了起来.
″把他带到我的房间里去,麻烦多准备些热水和稀粥.″试图让男人松手,可是昏迷的宋慈却死死的抓著他不放.
″劳烦哪位去请个郎中来.″
″好的.″一帮穷兄弟应著就有人跑去请郎中.
大夥穷虽穷却极有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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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呼著两个夥计将人抬进上房放进已经先一步准备好的木桶里,罗起凤抽出一张面额五十两的银票递给夥计.″用
这个给通铺上的那些人置办水酒,就说我代我兄弟谢谢他们了.″
不理会夥计吃惊的表情转过身去给昏沈沈的男人清洗著身体,他很纳闷男人怎麽会孤身一个人出现在千里只外的小
镇?他不是应该在驻守的官邸里吗?怎麽会单身跑到这里?还病成这个样子?
到底出了什麽事?
大堆的问题在脑子里面绕来绕去,而唯一能回答他得人偏偏又是昏沈沈的躺在那里,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身型看起
来那麽的让人心酸,罗起凤只能叹息著等待他醒来的时候再说了.
清洗好身体给他盖好被子,幸好郎中已经来了,诊脉之後只不过是严重的水土不服+食欲不振,老郎中留下几剂汤
药就离开了.
谢过帮忙的人後把煎好的药给男人喂下去直到听到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声响他才想起自己自从早上到现在还是滴水没
进.饿过头的肚子并没有什麽胃口可是也知道一个人在外不象在家再怎麽没胃口也应该吃些东西垫垫底,他吩咐夥
计送来两碗稀饭四碟小菜,米粥的香气扩散出来弥漫在房间里胃部痉挛的感觉也随著香气平缓下来.
还好,幸亏他的辛苦没有白费,就说年轻的时候吃点哭怎麽都不怕怕就怕晚景凄凉,见多了晚景凄凉的人他可不希
望自己的晚年也是那样.
算了算了,还是先吃东西,饿著肚子的时候想的东西都是些负面的想法,还是先填饱肚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