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锦兰四转的时候，她可是交了十二个石头。

萧然得意：这点事，小意思。

第四问，问情，作为青云，晓二理所当然选择了陆雪琪，九朵情花，萧然群怪两次，完成。第五问，问道，萧然留

了句，随便选。

晓二选了罚，萧然转身将悟玄天将引入河阳城，大石头没揍几下，天将应声倒地，任务完成。

晓二回到青云山交任务，收到了萧然寄来的新衣服，大叔哀怨地趴在河阳城外，幽怨地望着夜空：我也要新衣服。

晚些时候，萧然接到了腾云的电话，萧然简单说了些近两天发生的大事小事，然后提及晓二的转级。

腾云轻笑，随后是罕见的沉默，片刻后，他平静说道：“总公司这边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我暂时会留在N市

。”

第十六章

一月过去了一半，在校的学生们已进入期末考试前的紧张复习，盛世每天唉声叹气地面对英语资料泪流，几篇阅读

啃了无数次也不能完全看懂。

他偏头瞅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百年，百年早就完成英语习题，在复习高数重点。盛世扭回头，盯着密密麻麻的字母，

一声惨烈的咆哮。

安静的自习室陷入了静谧，一道道视线齐刷刷地望向盛世，盛世则把目光投向百年，幽幽说道：“我饿了。”

百年轻叹，他看了一眼时间，把桌面的资料往背包里塞：“去吃饭吧。”

盛世听话的点点头，东西一股脑塞进挎包，兴高采烈地奔出教室。

冬季的傍晚飘起了细雪，教学楼门外一股寒风灌入，百年不由打了一个寒战。出寝室时忘了戴手套，风一吹，竟有

点冻僵手指，他把手放回外套衣兜，寻找丁点温暖。

盛世顿了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套，浅褐色毛线织成的手套，手背一只Q版熊头，几股毛线编制成粗绳将两只手套

连在一起。盛世迟疑了一下，取下挂在脖子上的手套，递给百年。

百年看了看手套，笑了：“多少岁，还买这样的手套？”

“我妈织的。”盛世别过头，“幼稚是有一点，不过很暖和。”

百年笑着接过手套，戴上一只，把另一只递给盛世：“一人一只，以示公平。”

盛世皱眉：“我的手套好不，还公平……”

百年往前走，连接手套的粗绳不长不短拽着盛世不得不跟着对方的步速前行。联系的一段距离可以近，却不可以远

。盛世不快不慢地跟着百年走出了校门，他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晚上吃什么？”

“火锅。”百年轻松答道。

盛世一脸惊愕：“你不是不喜欢火锅吗？每次班上组织吃火锅你都不去，你不是嫌人多，那么多双筷子在一锅里，

就是嫌吃了火锅，身上有股味道。”

“所以，”百年扬起笑，“一会儿记得碗和筷子要多烫几次消毒，晚上再找个地方洗澡。”

盛世嘴角抽搐，已是下雪的天气，能有多少顽强的细菌在这样的气候生存，他不仅得烫碗筷，估计自己也得去热锅

里面滚一圈消消毒。最重要的是，学校澡堂关门很早，他吃顿火锅还得另找地方洗澡，怎么想怎么觉得这顿饭吃得

分外辛苦。

埋怨归埋怨，当丰盛的菜品摆满桌面，盛世将苦恼丢到了九霄云外，开心的吃东西去了。

吃到肚子圆乎乎的，盛世满意地倚在椅子上，他想了想，问道：“寒假忙吗？”

“过年的几天会去亲戚家吃饭，平时没多少安排。”百年放下筷子，他不常参加聚餐，偶尔出来吃一顿火锅感觉似

乎也不错，寒天里多了几分热度。

盛世挠挠头，视线避开百年：“那……假期要不要……出来玩？”

百年没回答，直到盛世犹豫地看了他一眼，他才叹道：“只要你受得了大冬天的长期消毒，我倒是无所谓。”

盛世哽咽。

越是临近过年，萧然越是感到不安，腾云迟迟不归，打电话的时间也急剧减少，说不出原由，他隐约感到这样的相

处相当不自然。

好几次，他问及腾云何时回来，腾云仅仅回答，N市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可他问是什么事这么重要时，腾云一直避

而不答。

近来，盛世和百年忙于考试，玩游戏的时间非常少，大叔计划年后换工作，年前也忙着各方筹备。锦兰和晓二不知

因何忙碌，上线时间屈指可数，而腾云自从去了N市，几乎不再上线。往昔热闹的家族，此刻骤然清静。

萧然坐在天池冰龙的头顶，望着昆仑白色的世界，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天空依旧阴霾，烟花在昏暗中绽放。

一会儿，他收到了晓二的消息：族长，你在哪儿？

萧然本想过了一会儿再回答，犹豫片刻，回道：昆仑天池，有什么事吗？

晓二换了线路，发来组队消息，萧然点了确定，很快，晓二出现在天池。她走到萧然身边坐下：族长在这儿看风景

？

萧然应了一声。

晓二笑道：可是，这里的风景并不好啊，冰冷又凄凉。

萧然无奈地笑了笑：但这里很安静，适合回忆。

许久，晓二没吱声，两人相对无言的坐在冰龙上听着风声，又过了一会儿，晓二说：族长，我要走了。

萧然一愣，随后说道：早点休息。

一段沉默，晓二退出了家族，萧然惊讶地望着对方：为什么退家族？出了什么事？

晓二摇头：族长，我要离开游戏了。

萧然这才明白对方所谓的走是何意思，他坐在原地一丝不动：晓丫头，还回来吗？

晓二未应话，转过身沿着冰龙往下走，没走出两步，看到了萧然的消息：好好安排自己的事情，有时间就回来看看

，家族的大门永远向你打开。

晓二摇头：抱歉，族长，我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萧然站起身，发了一个相依相偎的消息：我带你去看风景，看了再走，好吗？

从南疆出发，飞到镇魔古洞的入口，萧然从飞剑换成坐骑，大石头改变形态环绕身旁。他骑着坐骑径直往里跑，身

后跟着一群尸兵尸蛊，一拳拳打在他身上，却伤不了怀里的晓二分毫。

跑上石阶，跑过石门，有一处空旷的平台，燃烧的火焰自各个方向延伸向平台中心，四块石壁刻有类似图腾的花纹

。平台的前方没有路，可望见底部的深潭和走来走去的怪。石头不时从洞顶落下，落入深潭。

萧然清理完身旁的怪，放下晓二：有时，我想自己静一静，就会来这儿。

晓二走到平台边缘，坐下，看着石块掉落，之后，她打开界面，仔细翻看每一重的加点，这些全是萧然精心计算点

数后告诉她的。

她打开属性，细细数着每一个称谓，有门派的“青云门新锐”“降龙罗汉”，也有悲剧的“花痴”“禽兽不如”，

还有无言的“逢赌必输”“白日梦”，更有“半夜三更撞上鬼”，“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晓二平时常用称谓则是“独步风流第一科”。

其实，她最想使用“独善其身”，她明白终有一天需要离开，不可能一辈子留在游戏，不可能一辈子掩饰一个身份

，也不可能一辈子以这样的身份陪在心爱的人身边。

晓二的家族贡献永远是最高，这是腾云交代给锦兰的任务之一，总得有个人支持家族的贡献，奇珍此类的活儿向来

由晓二负责。

盛世抓回来的小鹿，炼化过的高攻琥珀朱绫，加护的衣服和武器，大叔攒钱赞助的飞剑，萧然送给万年嫁不出去的

晓二的红色新娘礼服……

晓二缓缓敲入：族长，代我转告家族的每个人，谢谢。

萧然沉默。

晓二笑道：在家族真的很开心。

萧然发了一个笑脸：玩游戏，开心就好。

晓二停了停，问：族长现在开心吗？

萧然沉默了一会儿：你答应有时间就回来看大家，我就会很开心。

晓二问：只是这样？

萧然点头。

晓二笑了：族长总是这样，一定要在原地等离开的人再回来，被动的等着。来者不拒，去者不留。

萧然无奈地笑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路，我又能要求些什么？

许久，晓二问：若腾云不再出现，族长是否也这样在原地等他回来？回来，就张开双臂迎接，不回来，就默默地等

，什么也不争取？

萧然思考片刻：我尊重腾云的决定。

晓二摇了摇头：所以，你的选择是放弃？

刚敲了两个字，萧然的手机冷不丁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号码，清空了对话框的内容，重新敲入：我接个电话。

晓二静静地望着家族频的字，很久很久。

萧然回到电脑前时，晓二早己离开，唯有一句离线消息：族长，我走了，再见。

第十七章

晓二离开家族没几天，锦兰上线找到了萧然，交谈很简短，意思表达极为清晰，仅有一句：族长，我得走了。

萧然顿了顿，思考片刻还是决定不问对方离去的原因：处理完事情，有空回来看看吧。

锦兰笑了笑：族长，就算家族的人全走了，你是不是也不在乎？你总说，不想练级就不练级，不愿打怪就不打怪，

不肯说话就不说话，需要离开就离开，族长，你认为这些就是温柔，就是对家族成员好？

萧然说道：每个人有自己的喜好，喜欢做的事情和不喜欢做的事情，我不能干扰别人的选择。

锦兰笑得无力：别把借口说的这么富丽堂皇。

萧然回道：这不是借口，是事实。

锦兰不由放缓了敲字的速度，她望着显示屏叹了一口气：软弱从来就不能成为温柔。失去家族成员对族长而言，当

真这么无所谓？

片刻，萧然说：忙完这阵，和晓二一起回来吧。不一定要练级，不跑任务，大家聊聊天也可以。晓二喜欢的那套黄

鸟霓裳，回来的时候，我买给她。

锦兰垂下眼帘，用手撑住额头，不愿敲字，也不愿再去看游戏界面。萧然之后说了些什么，她并不知道，也不想知

道。待到情绪稍微平静，她直接关闭了电脑。

锦兰烦恼地在床上滚来滚去，一会儿，她披头散发地斜躺在床沿，将短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苦闷地大喊：“混蛋萧

然，你这个胆小鬼。谁来救救表哥，要出人命了。”

早在十二月，腾云被召回位于N市的总公司，美其名曰，年终总结大会。总公司不允许秘书萧然同行，起初腾云有

些不乐意，后来顾忌自家大哥和嫂子也在N市，他考虑再三，答应了总公司提出的要求。

腾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腾晖，小儿子腾云。腾云高中时代，腾云的父母返回老家C市静养，大哥和大嫂来到N市发

展自己的事业。当年的腾云不但不跟随父母去C市，也不肯与哥嫂去N市，一个人留在M城，毅然从九曜高中转学到

灵西高中，搬到萧然家里与之一同生活。

腾云转校，遭到家人的极力反对，贵族学校与普通中学的落差，让他的家人接受不能。

腾晖去看腾云新住址那天，萧然不在家，腾云提早清洁了家里卫生并尽可能地添置了新家具家电。可这些改变丝毫

改变不了腾晖的态度，他眉头紧锁，环视四周：“这种地方也能住人？”

“怎么不能住人，大家还不都是这么生活。”腾云尽可能轻松地回答。

“少在我面前演戏。”腾晖取出公文包里的资料往桌上一丢，萧然的详细资料尽在其中，“别告诉我，我的弟弟为

了这么一个穷学生甘愿留下，我在他身上找不到丁点可取之处。”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腾云淡淡答道。

腾晖笑了，笑里满是不屑：“我不了解他？难道你了解他？你了解他多少，你清楚他多少？倘若你只是需要一个新

玩具来消遣，这事我完全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等你玩腻了就来N市，我会为你安排新的学校。”

“我确实还不了解他，所以我需要时间来了解他。”腾云拾起桌面的照片，看了一眼笑容灿烂的萧然，他见过萧然

的冷漠，倔强，窘迫和痛哭，却没见过这般开心的笑容，“他不是玩具，我想，我应该会喜欢他。”

“喜欢？”腾晖轻哼一声，“你以为还是小孩子办家家酒，喜欢能当饭吃？你的哪个玩具不是玩腻了就丢了？喜欢

？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腾晖往前迈出一步，一把拽住腾云的衣服，拽至跟前：“你最好记牢了，妈身体不好，你再任意妄为惹她伤心，别

怪我踩碎你的新玩具，让你玩不下去。”

腾云费力挣开对方的束缚，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他抬眼看着腾晖，目光毫不躲闪：“等我结束学业，我会努力工作

，努力生活，让我的喜欢吃得起饭，不再挨饿。我会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腾晖转过身，走向大门：“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迟早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此刻孩子气的豪言壮语是多么幼稚

可笑。”

事后，腾云如愿留在M城，腾晖对父母的解释为，腾云对生活多年的M城存有太多留念，需要时间慢慢淡化，等腾云

想要离开了，他会把腾云接到N市，打点好一切。

然而，腾云一直与萧然共同生活，直到大学毕业，两人几乎每天在一起，他已经完全融入了萧然的生活。生活一帆

风顺的腾云不知何故，时常烦恼，有时他不免问自己，为什么喜欢萧然，喜欢萧然这个选择是否正确。

某一天，腾云与锦兰闲聊，提及了自己的苦恼：“喜欢一个人，却不知道原因，这真的是喜欢吗？”

腾云的疑问瞬间吸引了锦兰的注意，她一脸兴奋：“呐，呐，表哥，你喜欢谁了？说来听听嘛。”

“谁告诉你我有喜欢的人了，我随口问问而已。”腾云平静答道。

锦兰表示对方相当可疑，死活不依，非得要腾云说个所以然。这么些年，腾云身旁不见半个女友的影子，她早对这

事关注N久，好奇心濒临爆裂，此时此刻，怎会轻易放手。她堆满笑容：“表哥，别这么小气好不，说来听听又不

会少块肉，没准我还能帮你解决恋爱烦恼。”

“小丫头在这儿胡闹什么，再不去看书，考试考不及格当心没零用钱。”腾云果断转移了话题，自顾自翻看杂志去

了。

锦兰痛苦抱头：“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的心上人挖出来的，走着瞧。”

事实证明，锦兰的确办到了，真相浮出水面，望着萧然的信息，她失眠了好几个晚上，说不出的又惊又喜。

从得知萧然的存在，到渐渐走到近处观察萧然，再到彻底习惯腾云和萧然在一起，锦兰几乎觉得这两人在一起是一

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

可，变故出现了。

第十八章

腾云到达N市，会议结束后接到了嫂子打来的电话，说是晚上安排了家族聚餐，让他早些回去。

所谓的家族聚餐无非是家里人在一起吃顿饭，如今在N市也就大哥，大嫂和腾云三人，腾晖没有宴请一大群亲戚朋

友的习惯，三个人吃饭也称作聚餐，在腾云看来，不免有些奇怪。

不过，腾云向来没有猜测腾晖想法的兴趣，腾晖安排，他就是老实听着，听不下去的时候就当作没听到，一直如此

。

直至仆人打开房门，拎过腾云手中的公文包，直至腾云看到客厅的人才明白家族聚餐的真正意义。长沙发坐着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