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凝视着我,微微一笑。
“当然虽然乔三少爷一副见人就想砍了对方的样子,但他依旧很可怕,这倒是个例外。”他说。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不会刻意去避免提到乔魏了。
“想种葡萄吗?”他问我。
“我比较喜欢西瓜。”我反对道。
然后我们俩相视一笑。
时间过得很快,我就快满十九岁了,我在街上买报纸时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蓝田。”电话中传来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倦。
我们第二次见面时,乔魏对我说“你好,蓝田。”现在该我说了,我回答:“你好,乔魏。”
电话那端沉默良久,我开口:“乔魏,别试图定位。”
然后我挂了电话,在我挂上电话的一瞬间,乔魏似乎对我说了些什么,可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我至今都不明白是哪步路走错了,我敲了门出现的却是几个陌生的男人。
我面前出现我一直想象为哥斯拉那个让拉斐尔也颇为头疼的人时,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个人我见过,他曾经和海
绵兄在一起过,那天晚上看上去飘忽忽像神坻般的长发男人。
他只是静静看着我。
先开口倒是我,我问:“你是那个人?拉斐尔做了什么让你不能原谅的事?”
他没有回答我,然后径直走了出去。
我坐着仔细考虑着如何才能不拖累拉斐尔,但拉斐尔就是这样直接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示意我跟上他。
我们在地道中飞奔着,突然地下开始震动,因为要各自避开下落的物体我们拉了一段的距离。
世界终于平静下来时,我发现自己与拉斐尔之间隔了到铁丝网门,我试着弄弯它,但发现它奇硬无比。
我很快明白过来,那场震动带动了这个地道的某个机关,这道门就此也落了下来。
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地道中开始浸水。
我们被分开了,我从铁丝网中伸出手,想抓住他。
拉斐尔握紧我的手,然后开口:“时间不够,我得从原路返回,再找出口。”
“拉斐尔,”我拼命摇头,“拉斐尔,我不想走。”
“拉斐尔,我不行,我做不到。”
拉斐尔之于我已经变成不可或缺的存在。
“拉斐尔,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我摇着头重复。
“蓝田,蓝田,听着。”他试图让我冷静下来。
“拿着,”拉斐尔握着我的手,将一个东西塞进我的手中。
小巧的仪器上面显示着一串的数字,下面还有一个电子线图。
“你和我一起你会给我添麻烦的,这个能显示我的脉搏和心脏跳动状况……”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我久久看着他,水已经溢到了我们的膝盖处,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向远处跑去。
出口处是一片荒野,我拼命地跑着,直到确定脱离危险了我才停下。
我这时意识到一件事——我与拉斐尔没有约好再次见面的地方。
我掏出他给我的仪器想从中找出什么线索。
屏幕上什么也没有显示,我突然浑身寒气入骨,停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个莫名坏掉了的仪器我收了起来,我等了拉斐尔整整三天,小心翼翼的,在我认为他可能猜到的地方停留着。可
拉斐尔不会让我这么担心他的,除非……
他……
已经……
大结局
南半球和北半球的季节完全是相反过来的,天气异常寒冷,我穿着风衣,脖子上围着保暖的厚围巾,按照拉斐尔而
说的我独自来到了这,一星期后我将完全依照自己的想法开始了。
在拉斐尔说的书店,我在书柜前选着自己想要的书。
一个人影向我走来,显得有些急切,让我皱起了眉,太显眼了。
是K,他望着我,欲张嘴,我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了,我现在是你的主人了。”我将脖子上的吊坠微微亮给他看了一下,上面还有我的名字的缩写“LT”。
拉斐尔没有跟我说这些,但有些事就这样自己明白了。
戈林森交给我的是相当重要的东西,随身携带之物,但又能够给人,证明不是他出于感情方面重要的东西。很容易
就让人联想到权力或者财富,但这明显不具有那么大的财富价值,子弹型的吊坠也许人人都知道,不得不再套上外
壳,剩下的只有权力了。
“对了,”我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我希望现在你对于别人来说已经死了。”
他愣愣看着我,好像有点不相信眼前的人是我一般,但他很快恭顺地回答:“是的,我已经死了。”
“我知道,这本书不错,”我将《常见水果的培育》从书柜上取下,塞到K的怀里,“帮我付账。”
我转了身,无意中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镜子。
镜子上印着我的身形,我好像变高了,身形也变得高挑了,穿上风衣也不会看上去不伦不类,举止已经带上了拉斐
尔那种不经意间的优雅,但总的来说镜中的人是我想要的形象——一个看上去有点神经质的书呆子气的普通青年。
“可是……”K还想继续说些什么。
我笑了,推了推脸上的厚片眼镜,然后转过头去,对K补了一句:“我们找个能种葡萄的位置住吧,葡萄的卷须甜
甜的,做咸菜味道应该不错。”
葡萄的卷须?又是这短短几个月我所学到的知识。
我微微动了眼,伸出手在书店的书柜上扣了连续两下然后停了一秒再扣了一下,补充道:“如果我没有这样敲门就
算门外是我,也不要开门。”
没有理会他,我径直走出了书店。
可以种葡萄的地方,我向天空伸出了手,光线照在我的手上,我所积累的地理知识应该足够我寻找到这么一处地方
。
今天……我十九岁了。
我突然觉得害怕,拉斐尔已经死了,我不断告诉自己这个事实,他已经不能在陪着我走下去了,我应该坚强。
但我那时还是没法移动半步,在街头踌躇不敢向前,过了一会,我裹紧身上的风衣,我继续向目标走去。
眼前是一栋海边的高级大楼,电梯是防弹玻璃做的,里面多人在电梯上升的过程中可以清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典
型的豪华俱乐部。
我耳朵中塞着无线耳机,听着JohannPachelbel的《CanonandGigueinD》钢琴曲——Canon是一种曲式的名称,复调
音乐的一种,原意为“规律”,大提琴的调子从头到尾只有两小节,重复达二八次之多,可听众却不会丝毫不会觉
得感到单调。
我微微合上眼,静静地沉醉在这之中。
过了一会儿,我抬起头,从一楼的电梯中我看到了——莫卜。
他穿着银灰色的西装,条纹衬衫,黑色的头发梳了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他的脸一向都很硬朗、俊气,如今
轮廓深了几分,他看上去更为成熟了,需要阅历磨练出的成熟。
他无目的地向窗外看着,旁边还有几个贵公子哥,在他们间他出色得显眼。
他的视线对上了我的,一个在路边听着音乐手中抱着一个纸袋的路人,他一开始没能认出我来。
我们之前水平距离不到六十米,他后退了一步,似乎想出去,但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他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来到玻璃前静静与我对视。
我认为他的表情相当奇怪,十分平静、平静的古怪。
我抬起头来,目送他的上升,然后对他微微一笑。
莫卜……
你已不再是我的心魔。
我转身,从拐角处彻底消失在莫卜的视线,雪花开始纷纷扬扬地落下,这是我在这个国家的第一场雪。
我在一家商店买了一些必需品,然后和K在一地见了面。
此时街道已经完全被雪覆盖,晶莹的冰花凝结在这个古老的镇子的青铜雕塑、巴洛克式的路灯和哥特风的教堂,世
界一片清新,像极了童话中的小镇。
K见了我,开口第一句就是:“谢理德先生他……”
我看了一眼,铺遍了新雪的银色街道一眼,四周没有多少新鲜的景物,只有一条通向远处的被雪覆盖的路。
“我们走。”
豪华的车队从并不宽但典雅的路上开过,与人行道上的我擦肩而过
最终。
我的脚步在雪地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脚印。
天色渐渐暗淡。
那是南半球冬日的夜晚。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