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戈林森只给我发了一部分。
“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塞上耳机问道。
“你手上有枪吗?”这回是K的声音。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这次是问K。
“你手上有枪吗?”K又问了一遍。
“有。”我回答。
“装上真的子弹。”
“如果我不干呢,你会怎么做?”
那边沉默了一阵子,然后回答:“你知道的,录像还存有备份,你必须明白少主的那句话。”
犹豫了一下,K补充:“如果你成功了的话,你有权让我销毁录像。”
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如果他是要我做什么见鬼的事,我绝对不会去做,那段录像他爱怎么处理
就怎么处理。
我将麻醉弹退出换上了真正的子弹。
“然后呢?”我问。
“你现在在哪?”
“不知道。”我回答,这是事实。
“知道二楼的客房在哪吗?去那。”
我走了出去,从监控室的监视屏看到诺埃尔和乔郪正在远处停机坪和乔魏告别。
我依言来到了二楼的客房,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但是在照K说的,把几个东西移动了适当的位置后,然后找到一条看上去很普通的电线把它切断了,一个暗室的出
现在我的眼前。
我进入了一个昏暗的走廊,门自动在我身后合拢了,壁灯发着暗淡的光线,像是故意为之。
争吵声从走廊边的一间房传来。
我的心跳似乎顿了一下——是莫卜。
“你当我是傻子吗,陈峰?!!!”他对着那个被称作陈峰的男子吼道,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声音,“Susan的事你
以为我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吗?!那两个失手杀死她的小混混死于入室抢劫?!还真是巧呢!!!!”
“现在你又是什么意思?!你认为‘他’又值得你如此去做了?!!”
这时一个声音适时地响起,杰开口道:“莫三少爷,那个是我们家大少爷的遗物,悠着点。”
那个瓷器明显逃过一劫,空气中传来莫卜喘息的声音,呼吸渐渐平静。
“你起来吧。”莫卜有些疲倦的说道。
传来了木桌子微微摩擦地面的声音,我猜测那个叫陈峰的男子有可能已经跪得有些站不稳了。
“那事情就这样解决吧,陈先生,”杰说道,“我们双方都不想互有猜疑,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向乔先生汇报事情的
,替罪羊麻烦你们来找了……”
杰的声音突然冰冷下来:“但我希望这种事情下次不要再发生,请记住乔先生的任何事、任何东西都不是你有本事
管的,望好自为之。”
那个叫陈峰的男人开了口:“我知道了。”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少爷,”陈峰说道,“恕我直言,就从这件事来看。您作为一个继承人来说,除了能力以外其它完全不合格。”
他的话在整个房间导致了可怕的寂静,连在走廊的我都有些难以呼吸。
门被猛地跩开了,在空旷的走廊震起整整回音,我来不及躲闪,莫卜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看到了我,先是愣了愣,然后嘴角扯出一抹微笑。
“好久不见了呢,蓝田。”
二十九、昏
“好久不见了呢,蓝田。”
莫卜笑着对我说道。
我张了张嘴,却又开不了口,只能发出低哑而苦涩的喉音。
若是以前,莫卜,我是可以向你求助的。
现在我却对着陌生而又熟悉的一切,靠着自己的意志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耳机里没有新的指示,我心乱如麻,只盼离开这里。
我准备走时,胳膊却被一把抓住。
“你好像又瘦了些呢?”轻柔的声音里居然包含着明显的关心之情。
没有回头,我也看不到莫卜的表情,但眼眶中却因为这一句带着在乎的话有些湿润,我咬下嘴唇,怕自己哭出来,
心中积压的痛苦、委屈已经快到极限了。
“我还以为你不可能再瘦了呢,”接下来的话却把我推入深渊之中,“话说你这样子还真是适合让男人压呢!天生
就如此吧!”
有什么东西轰地冲进了大脑,他在继续说着什么我已经听不清。
开枪。
我听到一个声音说道。
我转过身去,然后扣动了扳机。
我没有听到枪响起的声音,只能感受到我脑海中的疯狂及混乱。
能明白的也只有一件事,我扣下板机,然后莫卜的身形顿住了,但抓着我胳膊的手没有松。
血滴落到地板,本是无声,但我听得再也清晰不过。他一只手抓上我的肩部,试图不让自己倒下,但身体仍缓慢而
止不住地向下滑动。
我想我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当时的莫卜的表情,他的脸上没有出现中枪人该有的痛苦的表情,相反他看上去简直
可以称作平静。
他的眼睛静静瞧着我的脸,专注的样子,然后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仿佛像个迷了路的孩子。
蓝田……
我最后似乎听到了这样一声轻叹。
他倒在了地上,杰和一个男人冲了出来。
我像无头苍蝇般地冲了出去,找了一个房间,把自己反锁在浴室里。
我在角落里蜷起身体。
见鬼!见鬼去吧!
“现在告诉我答案。”这次是戈林森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戈林森杀死了害死自己姐姐的人。
而我对自己曾作为最重要的人却伤我最深的人开了枪。
都是报复。
真是见鬼。
我想大笑,但却发不出声,我无声讪笑着。
报复真的能让人心中最深的伤愈合么?戈林森你赢了。
我报了答案,戈林森的声音再次出现,十分温柔的声音。
“蓝田,别放弃。”然后电话断了。
别放弃?别放弃什么?我想笑。
我很开心,这种行为让我很开心呀!
我好想大哭一场,我将在绝望中痛哭,我看不到希望,什么也没有。没人能来帮我,而我现在却无法靠自己的力量
站起来。
我忍下泪水,然后摇摇晃晃地扶着置物架站了起来,不到一秒,我又摔倒在地上,我再次做着努力,直到膝盖与腿
部因为撞击红肿发紫,无力得无法动弹。
我坚持了,我也努力了。
你看我现在得到的是什么?!再怎么坚持结果却是一样。
透过镜子我看到自己散乱的衣襟间遮不住的吻痕——另一个男人留下的印记。我一向避免着看到这些,现在却在眼
前的一切再也清晰不过,到处都是!
我用水胡乱的清洗着,衬衫湿了一大片,皮肤被磨伤泛着红。
我手指深深挖入皮肤之中,仿佛想彻底地连同我的皮肤一起除去它,指甲缝沁入血丝。
我最后颓然地松了手指,耻辱的印记是去不掉的。
我忘不掉这些。
一辈子都是。
那种被人生生贯穿的痛楚。
那种意识到自己正被男人上时恶心得快要吐出来的感觉。
那种身体被性器反复而无止境的进出带来的绝望与痛苦。
一辈子。
永远。
眼泪终于糊住了眼,我再也无法看清,我在阴冷的角落缩着身体像个小孩子一般地放声大声哭了起来。
嗓子有些哑,我剧烈的咳漱着,感觉内脏也快呕出来般恶心,张开手时,手掌中带上了点点血迹。
我不知道自己是哭晕了过去还是哭累了然后睡着了,对于那间浴室最后一个记忆是我低声啜泣着将头无力地靠在冰
冷刺骨的墙壁上,我浑身都是汗。
昏暗绕在我的周身,
那最微弱的阳光已然不见。
三十、被骗会有多倒霉
在我的梦里我依旧哭着,紧紧地缩起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再受伤害,但我还是好怕,四周没有一个我熟悉的事物,
是一片白茫茫的空旷大地。然后有一个温暖的东西拥住了我,我发着抖,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安全了我还发着抖,醒
来时发现脸上和枕头上泪水已干,只剩下泪痕还在提醒着我昨天发生的事,眼睛也肿痛得厉害。
我不愿意去想莫卜的情况,也不愿意看到乔魏,不想看到任何人。这时却突不然地想到了一件事……我当时呆的那
个浴室是有监视器的……
我脸上没有半丝血丝,我当时落魄的样子竟是被瞧了个一干二净!但乔魏一直没有来找我,我几乎可以想象到他面
无表情看着监视器的样子。虽然当时我无疑是不想见他的……但我确定当时的我是需要他人的安慰的……就算那人
是乔魏。
乔魏。
还真是理智到近乎无情。
我有些想笑,我遇上的都是些什么人!
晚餐时不得不下去见乔魏,我胃口并不怎么好,我一直保持着缄默。
“录像是假的,”我吃完漱口后他说道,我吃得比较慢,他已经在沙发上看报纸许久了,“开头那段是真的,但随
后开始做时是假的。”
我猛然明白了过来,当时整个人恍恍惚惚竟是全然没有仔细注意那些,怪不得那段没有声音。
“可是……”那段是假的,但一定是拍了下来,我沉默了,乔魏应该是已经把那段录像删掉了。
“乔魏,我想去上学。”我对他说。
“不行,”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换了一份德文的报纸。
“你之前咳出了血?我很担心,所以再在呆几个月。”
“乔魏,”我盯着他手中的报纸,“你自认为担心我吧。”
第二天我没有下楼去吃饭,忽视掉端上来的饭菜,自顾自看了一天的书。
第三天乔魏亲自端了晚餐上来,修长的手指搅拌着清粥,神色看不出任何异常,他将粥弄温了后递到我的嘴边。我
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算着坐标。
胃口已经饿得没感觉了,是一种可怕的空洞感,但不管是昨天还是今天我就是不想吃。
乔魏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放下了碗在一旁。
中午门被他推开,他看了一眼几乎没动的饭菜,让人换了清淡的粥,再次舀了一勺递至我嘴边。
“太久不吃饭对胃不好。”他开口说道。
我茫然抬起头又垂下,继续画着图标,构思下一步的轨迹,他重复了一遍,我还是没有反应。
乔魏离开前补了一句:“饿了就吃吧,凉了就不好了。”
晚上他进来时没有合拢房门,再次做了两次尝试无果。
他姿态优雅地站了起来,高大而修长的身形罩住了我所处的角落,房间光线本来明亮,但在那一瞬却显得昏暗。
从我的角度来看,乔魏身上镀上了淡淡的金色光晕,但却让人无法直视。
我突然间觉得有些莫名的害怕。
我望着门口进来的人还有些莫名其妙。
“给他灌下去。”乔魏简单地吩咐了一句。
我试图挣扎,手腕很简单就被固定住动弹不得,我侧过头看着乔魏。
头很快被拉了回来,我没有挣扎,仍由他们强行打开我的嘴。
我知道有什么东西不可逆转的改变了,从我对莫卜开枪那一刻开始,但我始终都抓不住它。
食物很快就灌完了,身上的压制也松开了,我撑着手从床上爬了起来。
麻木地走到桌子边继续看着书,画着图标,这才是我的世界。
其它随它去吧,任何东西都比不上它,摸着密密麻麻的数字,我感到一阵疯狂而悲哀的喜悦。
乔魏在我身后似乎站了很久才离去。
但这些都不重要,对于我来说,我才解完了三道题而已。
我没有再与乔魏说任何话,一日三餐也全是乔魏让人给我灌下去的,后来乔魏甚至不再来看,让杰来负责。
与乔魏碰面也是偶尔,或者说我根本没有注意他什么时候来了。他还是会吻我,我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闭着眼心算
些数据。我当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反而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之后想想却还真是行
尸走肉的生活。
对于外部的环境,我的在意程度甚至不如一株植物。
三十一、生日这种东西要吉利
有一日杰带着微笑看着我被人灌完食物后,挥手让人离开,然后对我开口:“已经过去两个月呢。”
我爬起的动作微微迟缓,自己倒还真是没有意识到。
“我本来以为你第一次被灌食后你会乖乖自己吃呢!”他轻松地说。
“我只是忘了吃。”我答道,回到书桌旁。
他在我一旁坐下,抽出我手中的书,我皱眉看他,他笑了笑,问我道:“你觉得五小姐——请若怎么样?”
“挺可爱的。”我随口打了一句,然后想拿回我的东西。
杰似乎微微一愣,然后笑了笑。
“没错。”
“她很可爱,”他舒缓了面部表情,“一直都是。”
这句话中的暧昧我都听得出来。
“她最近一直很不开心,”杰自顾自继续说道,“我小时候第一次见她时她的笑容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对我说‘生日快乐’,虽然她当时是在找她的哥哥,想给他一个惊喜,但她是第一个跟我说生日快乐的人,然
后再是乔先生……”
杰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心脏,笑容突然有些模糊的感觉:“你知道吗?,伪装我做得再完美不过,但我现在不得不注
射镇定剂才能保证自己的心跳不过于奇怪,自己不发抖,我的字典中没有‘背叛’这两个字。”他说着些莫名其妙
的话。
“我一直在想日子要是能够永远停滞,该多好,而她还是能够对我说‘喜欢’的年龄……”他说。
杰低声的说:“你知道吗?我希望五小姐能够开心,一刻也不想等。”
我感到我身后似乎多了一个人,我转过头去,一个英俊的男人带着温和的笑望着我,颇有玩世不恭的味道——拉斐
尔·谢理德。
没有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已经被拉斐尔拦腰从地上拉了起来。
“不谢谢我吗?”杰对我们一笑,“否则你还得十五天才能不留痕迹地进来吧。”
拉斐尔礼貌地点了点头,声音优雅而低沉。
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很累,浑身仿佛被抽空般似的。
我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我睡着了,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就这样睡着了。
我的梦境迷乱而诡异……杂乱的色彩纷扬在浑水之中……
杰……突然这个名字就浮现在了暗紫和黑红的色块构成的浮雕上……喜欢请若?
记着,她喜欢你。
似乎有人在这么说……“她”是谁?
拉斐尔……?
杰放走了我……需要药物才能保持镇定……在这种迷乱的状态下,我想到了许多以往不会想到的事。
杰做的是助手的工作,意味他不能被改造成完全惟命是从的仆人,但有什么方法是可以保证不背叛的呢,洗脑……
强硬在脑中构建出一套异于常人的反射弧。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杰做出了背叛的事……那么……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