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列传之红叶公子——狂想之途
狂想之途  发于:2013年06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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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嘛,她一个姑娘家跟一帮老爷们骑马,顾晚枫一个大男人去坐密不透风的八抬大轿。这个皇帝还真是……周到。

等轿子停了,顾晚枫从轿子里出来,打了个哈欠。这轿子东摇西晃的,倒是有助于睡眠。

他抬头看看,南城门。

“公子请。”岳凡领着顾晚枫上了城门楼。

顾晚枫靠近城墙,往下看:城门外不远有个高台,很多人被绳索缚着,跪在台子上。台子周围很多兵士手持武器,来回巡视。

顾晚枫回头看岳凡。

“额,这是抓到的乱民,正在示众。”岳凡道。

“乱民?不是流寇吗?”顾晚枫不解。

“经过审讯,抓到的这些人只是在一帮流寇的怂恿和鼓动下,趁乱哄抢的普通村民、游民和一些小混混。”

“怎么会有这么多?”

“这次骚乱主要是一这些乱民为主。那些背后煽动的主谋们,有些身手,早就在混乱中四散,隐匿起来。”

“一个也没抓到?”顾晚枫挑眉。

岳凡张张嘴,又闭上了。说不说都丢人,还是别浪费口水了。

顾晚枫不再追问,慢悠悠走到城楼的角上。秦鸿溯一个人站在那里,脸隐匿在阴影里。

“你叫我来是为了看这个?”

“不是,”秦鸿溯转过头,面无表情,“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意见?”

“朕该怎么处置这些人?”

“皇上有那么多谋士大臣,怎么也不该轮到我这个外人说话吧。”顾晚枫道。

“朕就是要问你。”秦鸿溯声音不大,但听上去没有一丝温度。

顾晚枫怔了一下,抬眼看城下黑压压的那些罪民:“皇上不是已经有决断了吗?”

“奥?何以见得?”

“这些人,虽然有罪,但很多只是不明真相,跟风哄抢,并未伤人放火。本质上,只是生活所迫或者贪图小利,绝非大奸大恶之徒。按照西嘉的法律,抢夺他人财物,聚众滋事者都应处以鞭刑。但是,皇上并未命人行刑。可见,皇上根本就没想罚,而是,想——杀。”顾晚枫最后一个字,说的很轻。

秦鸿溯笑了:“朕就不会是心存仁厚,略施惩戒,便放了他们?”

“皇座是白骨堆成的。自古帝王,有昏庸,有贤明,有暴虐,有软弱,但是,从来没有仁厚。越是贤明君主,越与仁厚无缘。没有杀伐决断,何来江山稳坐?”顾晚枫毫不避讳道。

“这话,只有你敢当着朕的面说。”秦鸿溯突然上前一步,把人圈住,低声道,“仗着朕疼你,不舍得罚你,嗯?”

顾晚枫剜了他一眼:“做人最忌狂妄自大,皇帝也是人。”

秦鸿溯终于露出一个带着温度的笑容:“与君共勉。不过,朕就喜欢你的胆大妄为。”(皇帝,你这叫贱贱==)

他放开顾晚枫,笑容淡去:“这些乱民,如果只是鞭打一顿,关上一年,他们会觉得原来也不过如此,没什么严重后果。不只他们,所有子民都会这么想。心怀不轨之徒就凭仗百姓心中这点侥幸,煽动民众作乱。不杀一儆百,斩断乱源还会有更多人成为棋子。天子脚下,无视皇权国法,需要代价。用他们的血,来换西嘉朝廷稳固,百姓安居。他们死的,不冤。”

说罢,秦鸿溯朝不远处的一个军官摆了下手。然后,他背过身,拽着顾晚枫朝城楼下走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阵惊叫哭喊之声,凄厉无比,即使隔着很远,也让人心惊。

南门外的一片尸骨如山,血色弥漫,让流言满天,人心躁动的京城,霎时间一片死寂。

“勾结盗匪,滋扰百姓,犯上作乱……尸首于刑台示众三天,以儆效尤!”传旨官尖利的声音,连繁华都城中最后一点点作奸犯科的心思,也淹没了。

“大人,最近两天京城的治安奇好,大街上连乞丐也不见几个。”捕快如是说。

“皇帝真是狠。庄主,看来我们想再利用游民制造事端,不可能了。”莲心如是说。

“皇上!上百人,怎能这么不分轻重全都杀了!如今民心惶惶,老臣,老臣……”老太傅哆哆嗦嗦如是说。

“后天,就是科举大考。众位卿家,全心去准备科举,为西嘉早日觅得栋梁。”秦鸿溯早朝时如是说。

“总算他奶奶的有点喜事了。”顾晚枫如是说。

“公子!你又说脏话!”红绡如是说。

不管外面如何腥风血雨,科举考试还是轰轰烈烈拉开了大幕。

木雪宁在院子里叹气,突然被人捏住了腮帮子,“唔……”

“小小年纪,整天长吁短叹,也不怕变成小老头。”谭瑞松开手,坐到木雪宁对面。

“我才不小……我就是觉得,这几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让人不免胆寒。”木雪宁小声说。

“胆寒?这就是权术,就是你我寒窗苦读最终要走的路。”

木雪宁的脸色暗了暗。

“不管走什么路,做自己想做的不就好了。不必想那么多。”谭瑞柔声道。

木雪宁抬头看看他,瞬间展颜:“嗯。我知道,我一定好好考。”我要一直站在你身边,不管前方是坦途还是深渊,一直都要……

大考第一天。

无数的赶考举子从城中各处赶来,在礼部设置的考场外面等候依次进入考场。死气沉沉的京城又在人潮涌动中焕发出生气。

“哇,那个人胡子都白了,真是不容易啊。”

“哎呀,那人怎么看都像个屠夫,竟然是个举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顾晚枫凑在考场外面的茶摊子上,看的不亦乐乎。

红绡很汗颜:“公子,您好歹也是官宦之家,皇亲国戚额,常年进出宫闱,别像没见过世面的小门小户。”

“我确实没见过嘛。”顾晚枫不满。他确实不怎么关心科举这样的事情,如今看看,觉得很是有趣。而且,倘若考场内监视严格,审阅试卷公平,确实不失一种选拔人才的好方式。

慢慢的,所有人都入了场。顾晚枫在门口看墙上贴的考试相关的告示。

考场门口一个兵头走过来:“这位举子,再不入场就要关门了。”

顾晚枫四下看看,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

“我不是来考试的。”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热闹。”

“……”头回见来考场门口看热闹的,这是哪家的败家儿子。兵头打量他几眼,一边偷偷八卦去了。

真是丢人都到外国来了,红绡欲哭无泪。

现在四国的科考体制大同小异,都是最先童试中秀才,乡试中举人,最后京城参加三年一次的会试。会试三天,考诗词歌赋,文史地理和策论。

西嘉第一榜共有81名举子,这81名榜上有名的也就是位列三甲,俗称的进士及第,均直接被任命为官。

前十名有机会进宫面圣,其中前三名俗称一甲。经皇帝的殿试,钦点状元、榜眼和探花。

三天紧张的考试过去,便是三天煎熬的等待。顾晚枫耐不住跟秦鸿溯偷偷打听:“哎哎,你们是不是已经阅完卷子了。谁是一甲已经有定论了吧,说说嘛。”

“你竟然也关心这个?”秦鸿溯看他一副八卦的样子,不禁搂着人乐了。

“我可是在外面押了银子的。”顾晚枫嘟囔。

“什么?!朕三令五申,不得以科举为名开赌。你竟然背着朕去赌!”秦鸿溯的口气怎么听也像是在说“你竟然背着朕去偷人!”之类的。

“切,那是西嘉的法令,对我无效。”

秦鸿溯沉默一会儿,道:“那开赌的庄家……不是你……吧。”

顾晚枫望天。

“真是你!!!!!”

秦鸿溯把人抗起来,直接丢到里屋床上。

这要真是娶回家,还不得弄得西嘉鸡飞狗跳,天下大乱?!秦鸿溯抱着身下的人欲仙欲死的时候,还抽空想了一下严肃的问题。

第二天,天光大亮。顾晚枫在床上睡的死去活来。

街上有人在大喊:“放榜啦!!!”

于是,一直睡到晚上的顾晚枫成了西都最后一个知道大考结果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边写边学习~原来古代所谓三甲并不是指前三名,而是指上榜的一共108名举子,每一甲36人,统称进士。文中的科举制度纯属自己改造,无历史根据。

31.谁能皇榜中状元(中)

不知是不是惦记着自己的赌局,顾晚枫爬下床,顾不得吃饭就按着酸软的小腰,一边狂骂某个禽兽,一路直奔放榜处。很多人还挤在那里议论纷纷。

顾晚枫和红绡合力拨拉开人群,挤到最前面,急急往上看。

一甲部分是镶金的红纸,依次写着三个名字:方落,关遥,木雪宁。

再往后看,二甲头名:谭瑞。

“谭瑞竟然只是第四名?!”红绡不可思议地叫道。

顾晚枫倒吸了口气。

“公子,怎么了?”

顾晚枫掐了自己一下,呆呆道:“红绡,我们发财了。”

顾晚枫托着腮,看着赖在秋心园不走的秦鸿溯道:

“明天不是要殿试吗?你还不回去准备,待在这里干什么?”

“是朕试他们,该准备的也是他们。”秦鸿溯道。

顾晚枫不爽地在椅子上扭来扭去。

“身子还不舒服?”殷勤问道。

“哼!”狠狠瞪一眼。

“这也怪不得朕嘛,要是你能老实点,别到处去惹祸,朕哪会那么……严厉。”

严厉是这么用的吗?!

“听说你设的赌局不是压状元的?”秦鸿溯佯装好奇,被白了一眼。

“知道还问。状元到处都在猜,没意思。猜测西嘉四杰谁会名落一甲,无缘状元不是更有噱头,更能吸引人?做生意要出奇制胜。”顾晚枫翘着二郎腿,一副财大气粗的架势。

“赌谭瑞的人很少?”

“当然。虽说爆冷的赚头很大,但是风险更大。一般人不会那么赌的。”

“那朕是应该装作不知道,还是大义灭亲,没收了你的银子充公呢?”秦鸿溯饶有兴味道。

顾晚枫朝他钩钩手指头,秦鸿溯凑过去。

“告诉你,跟着公子我混,有肉吃。”

“……你的意思是,朕应该去设个赌局,自己当庄家?”

“谁当状元还不是你说了算?到时候爆个大冷门,大小通吃,包你赚个盆满钵满,国库充盈。”顾晚枫噼里啪啦打着小算盘。

“……顾家,是不是挺虐待你的?”

“……”

偷听二人组站在门口,心里活动很复杂。

岳凡:这样的人娶回家,肯定以后不愁吃穿;不过,万一作点妖,整个西嘉都得鸡犬不宁。真是很难办。

红绡:为什么要让我一个小女子来承受谦谦公子原来是个贪吃又贪财的货这个残忍的事实……皇帝,你快行行好,把他收了吧!

方落坐到木雪宁对面,按住他的酒杯:“不会喝酒就别学人家借酒消愁。谭瑞还没怎么样,你跟着瞎着急什么。”

木雪宁满面愁容:“方落,你说子玉怎么会跌出一甲?你们三个不相伯仲,可是他怎么会连我也考不过?他连殿试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管子玉如何,你都不该妄自菲薄。你这一甲也是十年寒窗苦读,凭着自己本事得来的。”

木雪宁点头:“我不担心别的,只是怕子玉钻了牛角尖。觉得我们都是蒙阴祖上,而他……”

方落笑道:“你小看谭子玉了。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如此小肚鸡肠,胡乱猜妒。”

木雪宁摇头:“不是的,方落,你不懂。子玉心里有个坎儿,也许无关出身,但是让他越来越偏执。我不知道那坎儿到底是什么,却知道,如果他迈不过去,会很危险。”

“姑娘,谭公子没中一甲,当不成状元了。”丫鬟一脸惋惜。

“没中就对了,没中,才能利用。”莲心喃喃道。

“姑娘,你说什么?”

“奥,没什么。”

金銮殿上,朝臣位列两班,礼部尚书和翰林院几位大学士站到了前排。

一个小太监站在大殿门口扯着嗓子喊道:“宣,新科进士,方落等十人上殿!”

一队人低着头鱼贯而入,来到殿上,齐齐俯首叩头:“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半晌,殿上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平身吧。”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殿上响起。

“谢万岁!”十个人起身,低头站在原地。

大部分人出身布衣,哪经过这种场面,早就手心出汗,腿肚子乱颤了。

秦鸿溯在高高的皇座上打量这些新科进士。自他执政以来,这是第二次开科取士。第一次正值他刚刚登基,万事待兴,多依仗老臣辅助,科举考试反倒没受太多关注。如今,国家正当新旧交替的用人之际,秦鸿溯对这次考试不免更重视一些。

“都抬起头来吧。”

十个人站直身子,抬起头来,紧张又好奇地仰视天子真颜。

前面四个人,脸色大变。那日在画舫上,秦鸿溯几乎没有说过话,只是在一旁看热闹。但是天生气度不凡,让人难以忽视。现在他们还记得顾染的介绍:这是秦二爷。谁能想到,竟然是皇帝驾临。

想到此,木雪宁心里一惊,偷瞥身后一点的谭瑞。那天跟顾染论君民,口无遮拦,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话冲撞了皇帝。

谭瑞除了开始的吃惊,依然面无表情。

秦鸿溯对他们的反应不以为意,反而盯着后面几个人。

“你,最后面站的那个。”他伸手一指。

最后面站着一个面色黝黑,身材高大的人,他愣了半天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

“我,呃,草民在。”

“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赵同。”赵同的声音有点微颤。

“看你样子,莫不是会武艺?”秦鸿溯问道。

“回万岁,草民确实会些粗浅的功夫。”

“为何学武?”

“草民的父亲是个猎户,曾跟一位武教头学过武艺。草民从小便由父亲教授武艺。”

“既然习武,为何又读书?”

“这个,家父说,只会武不读书的人能打兔子能打人,又会武又读书的人能打天下。我们赵家祖辈目不识丁,只会打猎,到他这里就这样了,但是他想让后辈做个不但能填饱自己肚子,还能让别人也填饱肚子的人。”赵同老老实实道。

“奥?你父亲虽然不识字,却很有见识。你能皇榜高中,光耀门楣,你父亲居功至伟啊。礼部,赵同之父教子有方,赏黄金百两。”

“遵旨。”

赵同傻呆呆立在那里,被突如其来的黄金砸懵了。估计在家的赵老爹会被直接砸晕了,当然这是后话。

一旁的工部侍郎小声提醒他:“还不快谢恩!”

赵同这才反应过来,噗通跪下:“草民替家父谢皇上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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