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觉得希望渺茫，看着韩千岭就是悲伤。一个个哭丧着脸，就像刚刚失去了几百万似的。顾宁低下头狠狠抓抓头发，指节发白……
“算了，已经没关系了……”韩千岭轻摇一下顾宁的肩膀。
顾宁依旧默不作声地深埋着头。韩千岭拉拉他抓在头发上的手，说：“学长我不怪你。”
顾宁忽然浑身颤抖起来。抬头猛把桌上的东西摔了出去，站起来就是疯了般地砸东西，踢椅子，一拳一拳地击在边上的木柜上，发泄出自己的不甘心和痛苦。他眼睛发红，就像最初在黑暗的走廊遇见的一样，隐忍又疯狂。
其他人马上闪开。
“顾宁你疯了，够了！”黄立景冲他大喊。
几个人想过去抓住他，马上就被他毫不客气地甩开了。大家都拿他没办法，房间被他全弄乱了。隔壁的来敲门，以为他们在打架。
韩千岭头脑昏昏沉沉，也没力气去管他。冷不防顾宁一把抱了上来，死死抓住他的衣服，靠在他肩上发出低沉又压抑的嚎叫……
韩千岭眼皮越来越重，身子渐渐软下来，含含糊糊说一句：“……学长我想睡了……”然后就眼前一黑，靠在顾宁怀里沉沉睡去。
韩千岭睁开眼睛，门外照进来刺眼的光线。坐起来一阵晕眩，随即他闭上眼睛躺下又要睡。
“靠，你还睡啊？”李概在下面冲他叫道，“你是害怕，难过还是什么的？”
韩千岭皱着眉头，用了几乎一辈子的意志力爬起来。洗刷完毕后，去问李概：“学长们呢？”
“他们说要查查书签的事情，都出去了。”
“哦哦……”
这时金万华奸笑着从他们的房间走出来，拉拉韩千岭说：“嘿嘿，拿到个好东西。”然后扬扬手里的瓶子，上面还系着一根红绳子。
“顾宁学长的瓶子？”韩千岭看着他，满脸的疑问。
“呵呵，学长早上洗澡时候摘下来了。他放在桌面，忘记戴上了。”金万华问韩千岭，“你的瓶子呢？”
“……在抽屉。”
金万华在韩千岭抽屉翻出瓶子，坐下来研究起两只瓶子。李概也凑了过来……
举起两只瓶子看看，光线照过来马上变了调，打在玻璃上晶莹闪亮。它们几乎一摸一样，放在一起出双入对，和谐美妙。瓶里现出一抹小黑影，有东西装在里面。
“恩……很像耶。”李概眯着眼睛仔细看看说，“顾宁学长怎么说？”
韩千岭顿顿，抬头说：“他说是普通的小礼品……”
“很可疑。”李概摸摸下巴，点点头说，“里面的是什么？”
“拆开看看？”金万华虽然这样问，但是手已经扒开了那两小木塞。其实韩千岭想反对的。
“你当心弄坏了，顾宁学长会杀了你！”李概警告他。
金万华瞪瞪眼说：“你们要保密哦。”
金万华从瓶子里弄出两片金属碎片。韩千岭的那块带着一个小圈，像是吊坠上的那个小圈。
李概看看，“啊”一声惊叫。然后动手把两块碎片拼拼，竟然被他拼出一个小雪花。应该说是一个雪花吊坠。
“woo，有戏。”金万华看看韩千岭说，“连碎片的接口都对上了，接缝也完好无缺。明显是一对的。”
李概想想说：“里面的雪花吊坠碎片肯定是人为放进去的。怎么回事？”
韩千岭愣愣的看着他们，伸手摸摸那个拼好的雪花，垂着眼睛说：“我不知道……”
李概瞪瞪他，说：“也许顾宁学长隐瞒着什么。”
“我说顾宁学长是紧张千仔的，他昨晚那么疯，还抽了一晚上的烟呢。你们到底搞什么？真是耐人寻味。”金万华笑道。
“……”韩千岭把瓶子恢复原样，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一万个疑问，各种情绪波涛汹涌着……
“你的瓶子怎么来的？”李概问他。
韩千岭抬眼说：“我不知道，车祸后许多事情我忘记了……”
李概笑笑，说：“真不知道是你可怜，还是顾宁学长比较可怜。”说着就走开了。
金万华把顾宁的瓶子放回去。
韩千岭坐在那里发呆。手里握着自己的瓶子，手指顺着瓶身上的纹理轻抚，一遍又一遍。就如在脑子里一遍遍地翻找回想，关于瓶子的记忆……
第十五章：杨妍
龙文泽在网上调查出很久以前，学校曾经出现过一些无法解释的死亡。先后无故死去将近十一名学生，在社会上引起很大的关注。那时候就有人在传说“夺命书签”杀人，当然是没人相信的……
也是那段时间，有名学生在医院抢救将近半个月，在医生宣布他的死亡后又奇迹般的复活了。他的名字是——袁朗。
“有没有找到什么？”黄立景一回来，顾宁就拉住他问。
黄立景摆摆手，说：“没有，都是快六十年的事情了。有些档案学校藏起来了，不是我们能看的。不过确实有袁朗这人。”
“真没用。”龙文泽毫不客气地骂他。
“W#%@^”黄立景也冲他骂了句脏话。
“袁朗？”韩千岭皱眉问，“好像听过……”但是他最近脑子总是很迷糊，记不清。
“诶~”三人都惊讶地看了过来。
凌潇一把跳下床铺，大叫：“我知道。那个雨天的女鬼在找的人也叫袁朗！！”
“啥？鬼~”黄立景惊叫，转头看看顾宁和龙文泽，“你们不会要出找她吧？”
“……”
“今天又没下雨，她不一定在的。”晚上凌潇和他们一起到了旧校舍的那个路口，可是完全没有看到女鬼的影子。
龙文泽摇摇手上的钥匙……大家屏气等了许久，你眼看我眼，就只有冷风走过~
“我看还是再想办法吧。”黄立景招呼大家回去。
忽然一阵阴风席地而起，凌潇感觉后背一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似乎有东西在他身后……
“……袁朗？”
“哇啊~”凌潇尖叫一声，缩道龙文泽身后，“来……来了……”
大伙一惊，警惕的靠向龙文泽那里。女鬼还是撑着伞，伞遮盖了她的头，凌潇看不到她的脸。她悠悠站在那里，低声叫着：“袁朗……”
韩千岭看不见，他上前一步道：“袁朗是谁？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他在哪里？”
“袁朗……”那女的还是那句话。除了韩千岭和凌潇，其他人似乎都感觉不到女鬼的存在。
“你知道“夺命书签”？”韩千岭看看四周，问。
凌潇看到女鬼身体一抖，“嗖”一下飘到了韩千岭面前。声音一沉，命令道：“带袁朗来见我！”
声音忽然出现在身边，韩千岭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摔倒在地上。
“袁朗，袁朗……我要见袁朗……”女鬼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慢慢想韩千岭伸出手……
凌潇大惊，一咬牙跑过去拉起韩千岭就跑。但是因为脚软怎么也跑不快，这时候龙文泽上来拉他一把。他已经忘记什么时候回到宿舍的了， 镇定下来后发现自己还死死捉着龙文泽的手。龙文泽正无奈地看着他……
“对不起！”凌潇放开他，咽咽口水说。
“怎么回事，你们？”龙文泽看看他和韩千岭问。
凌潇皱眉说：“她什么也没说，就说要见袁朗。总之不要再去找她比较好……”
“恩……”
半夜，门忽然响了，似乎开了。李概一个激灵醒了，心里寒啊，难道女鬼来索命了？他僵在那里，怕的连翻个身也不敢，额头痒痒的不敢抓。
“shit~快点，没时间了。”顾宁压低声音，恼火地骂一句。
“妈的，知道啦。”黄立景会骂一句。
李概马上睁大了眼睛，探身看看。靠~三个学长正鬼鬼祟祟要溜出门。刚才吓到了，李概心里升起几分愤怒，冲他们叫一声：“妈的~你们去哪啊？三更半夜的，想吓死人啊！”
黄立景等一愣，看向他。黄立景对他竖起食指，低声说：“你留在这里看着，我们去找袁朗。”
“啊……”李概不明所以，但是那三位已经闪出去。李概呆愣几分钟，接着被子一盖，睡觉不管了。
实际上龙文泽想了个办法，就是请笔仙。他们关门在房间玩了将近两个钟，在顺利送走笔仙。他们问的是，袁朗在哪里？
笔仙糊弄很久，歪歪曲曲写了三个字——袁良月。
因为明天是最后一天了，顾宁是坚决表示不会等了。于是三人连夜溜出去找袁良月。
顾宁他们敲门店门的时候，袁良月正独自在柜台抽烟。隔着玻璃门就看到他们焦急的样子了。
“哎~同学你们，现在已经三点多了，不营业。”他一开门堵着门口，表示不欢迎他们。
“你知道袁朗吗？”顾宁直奔主题问，盯着他问。
袁良月一怔，瞪大了眼睛……
袁良月把他们让进了店里，给他们冲了三杯咖啡。顾宁脸色一沉，一把把咖啡打在地上，毫不客气地说：“我们没这个美国时间，你快说！关于‘夺命书签’你知道多少？”
袁良月愣愣，笑道：“诶~好，我告诉你。”
“对不起。”黄立景尴尬的笑笑，代替顾宁道歉。
袁良月摆摆手，说：“其实我就是袁朗。”
“诶~”大伙惊叫起来，愣愣地看着他。
“呵呵~其实我已经快八十岁了。”袁良月还是很和蔼地对他们说着，“当年我出意外，伤得很重。关键我是稀有血型，医生一看就知道活不了了。后来我能活过来是杨妍为我做了很多。哎~杨妍是我女朋友，她似乎有很特别的力量。当时她做了那个‘夺命书签’，施术杀了那些人，换回来我的生命……她真的很爱我，我知道的……”袁朗说着狠狠抽一口烟，眼里闪烁着泪光。他接着说，“但是其实代价不只有这些，施术者其实也是要付出生命的。终究我们也是免不了生离死别，哈哈……从活过来以后，我就变得不老不死了，也许是死亡名额没有我的份了。”袁良月喝一口咖啡，对他们挑挑眉毛，表示没有其他了。
“我只想知道，有什么办法让被书签束缚的人脱身？”顾宁皱眉问。
“……其实关于那个书签我完全不清楚。”
顾宁一听就绝望了，脸色死灰地埋下头。
“你真的没办法吗？”龙文泽不死心。
袁良月看得出他们的困难。他叹口气说：“我当时人在医院，完全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一定不会让事情发生的。”袁良月的话里带着哭腔，很悲伤的样子。
顾宁转过身，幽幽道：“学校里有个女鬼一直说要找袁朗……”
袁良月手上的烟马上掉了，“嗖”站起来，自言自语：“一定是她，一定……”激动地拉过顾宁问，“她在哪里？带我去！”
顾宁呆了，良久才反问：“你……你是指杨妍？”
袁朗点点头。
时间接近早上五点，四个人一起翻墙进学校。冬夜里的路特别黑，路灯的光显得格外凄凉，不堪一击。夜空高远，零星散落着几点星光。顾宁想着明天大概会是个好天气。
“杨妍！”袁朗在旧校舍的路口大喊。
“嗖”一阵冷风猛烈扫过，顾宁抬手挡挡眼睛。再次放下手，女鬼已经立在袁朗面前了。他们竟然也看到了……
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互相凝望着。
“袁朗……”女鬼把雨伞扔了，颤抖着声音叫唤。
袁朗一步步走过去，张开手轻轻抱住。虽然没有实体，但是他就是把手架在那里。杨妍把头埋在他的臂弯里，低声哭泣。
“对不起！”杨妍哭丧着说，“我让你一个人停留在这个世界，是我害了你。我一直都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袁朗轻声说：“没关系的。”
“痛苦吗？”
“恩……所以这次你要走，一定要带上我。”袁朗低头看着杨妍说。
杨妍一愣，问：“你真的希望这样？”
袁朗点点头。
杨妍会心一笑，道：“好。”
顾宁急了，一步上前叫道：“等等姓杨的，我们被你得那个书签害惨了，你不能就这样走了。”虽然顾宁这么说，但是他也没办法留住杨妍。
杨妍笑笑，拉上袁朗的手往空中飘起，袁朗的灵魂被拉了出来。分离出的瞬间枯萎，躺在地上就像一句具干尸。
“放心，我会带走书签的。永别了……”杨妍笑道。声音空灵，随着他们的消失而越发模糊了。袁朗回头微笑着冲他们挥挥手，随即没了踪影。
“……”
黄立景碰碰那两人，指着那尸体颤抖着说：“怎……怎么办？”
顾宁和龙文泽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走！”话毕已经开跑了。黄立景一愣，咬牙切齿地咒骂着跟上。
另一方面，谢悠把送给大哥的花插进花瓶。回到桌边一看，呆了。原本放着书签的位置只剩下一点烧过的纸灰。
她急忙打开韩千岭那本书看看，最后一页上，俨然是一张纸灰。形状像书签，一打开就被风吹散了……
第十六章：报梦
“喝~干杯！！”
书签的事情解决了，试也考完了，大伙如释重负。在各自回家过年前，黄立景招呼他们到酒吧疯一晚。还是之前的那个酒吧，他们在里面喝的情绪高涨，差点和人家干起架来。
从酒吧出来，他们要去唱K。韩千岭昏昏沉沉的，顾宁跟他们道别，直接打车把韩千岭带回了自己家。
一进房间那一刹那，竟然觉得房间里面比外头还冷。就像一个闲置多时的地窖，昏暗阴冷。空气停滞，淹没尘埃，东西开始霉变。
顾宁把灯打开，屋子一下子亮了起来，灯光淡淡地。装修奢华优雅，到处折射着暖光。空气随之暖起来。落地玻璃窗前，墨绿的盆栽泛出一丝新绿，张扬向上，企图引来所有的关注。
韩千岭在沙发躺下，迷迷糊糊地说：“学长……对……不起，我最近老是很困……”
“你要洗澡吗？”顾宁无奈地看着他。
韩千岭闭着眼，良久才吐出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