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一花开 上——钢金属的教皇
钢金属的教皇  发于:2012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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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溪也老实,就说出了实话:「夜露都是日出就消逝的,而日出却是鸡鸣引出来的。你的笛子吹得很像是公鸡打

鸣,所以就叫你吹笛子来诈诈夜露的邪气了。」

这一句话说得染重城、陈椿众人哈哈得大笑起来了,倒是把王往程弄了个大红脸。

第十章

众人出了城门往荒郊野地里走去。他们不知不觉得穿过了群山浓雾,来到了一处广阔连绵的山脉中。黑夜笼罩下

,崇山峻岭如天然的屏障,气势壮阔。遥遥望去,山顶上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古城。古城四周护以缭墙,由巨型的

青田玉大石砌成的。

古城占地约有数千亩之广。从山弯处的下马碑,正阳门,直到隆恩门,云顶。各个城楼城门都修成了一条中轴线

。城内多建筑了延绵不绝的重重宫殿楼舍,一眼望不到边。这竟是座宏大广阔的城池。城门处用玉色青石雕刻好

后再垒成的,上面镶刻着龙凤图样和龙凤朝阳等篆字,镶嵌着大量黄金、宝石等装饰,在月色下放出了柔和华丽

的光辉。附近还有大量的碑楼、华表、立象、麒麟、座狮、獬豸等神兽,极为恢弘威武。

城中最高的是一处青铜和青石混合治成的飞雁台。桐台高七层面对着八方,四周桐铸的墙体在夜幕里显现出了金

铁般的光辉。桐台上楼阁外有着一个四方的平台。这座桐台彷佛被火烧倒塌过。青铜赤红,石料也残缺歪斜,下

面的灌木丛林也都荒芜了。铜楼台前面有一条流淌过的碧绿泉水。泉水翻涌,冒出了一阵阵气泡和涟漪,波光粼

粼摇曳着倒映着金红色的铜楼台,景色显得非常幽美古朴。

众人看到了这景象都忍不住啧啧称奇。这彷佛不是一般豪宅和庄园,更像是一座王城重镇。城墙楼宇高大巍峨却

残败荒芜,似是放弃了很久。

这里已经离常治城很远了,是附近的白于山山脉。但是从未有人知晓过这里有什么城池重镇。但是月光下的这座

城池显现了难以言喻的威严,预示着这所重镇的昔日辉煌。

忽然山半腰处的密林里传出来了有人的厉叫声,紧接着是一片骚动,然后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越去越远

。众人遥遥望去,山野中两条人影前后地向白于山古城里掠去。后面的一人正是安如意,他持着一柄银袖刀追赶

前面的一人。那个人回过头来,果然是云间叟。

安如意心思谨慎身法快,辨明了方向,紧紧跟随着云间叟一步不差的追到了这里。他两人快了一个时辰的功夫,

而慕二陈椿都被远远得拉到了山脚下。

云间叟身上伤痕累累满是一处处的血迹,被他追得步步逃走。看来这两个人已经动过一回手了。

果然云间叟大声的叫着:「安如意,你只会杀人而不救人,这就是你们殊州王的修行之道?」

安如意抬手一刀正刺中了对方的腿弯。云间叟踉跄着跌倒了。安如意说:「殊州王怎么修行跟你无关。是你自己

选择了死路,我只能顺天意而行。」

云间叟捂着腿伤也不求饶,恶狠狠的说:「安如意,杀人者必被杀,这里也会是你的葬身之地,我就在黄泉路上

先候着你吧!」

安如意眼睛里放出了奇特的光芒,像是燃烧过的灰烬,他声调很平静的说:「你动了豫尚公主的尸体,伤了豫州

城主的体面。单是豫州节度使就饶不了你。我想成全你的爱子之心,才想成全你。」

他抬起脚将云间叟踢了个翻身:「人们常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若胜了我我就告诉你

一个秘密,让你死得无怨无悔。这次我就做一回魔持一回屠刀,让你在佛祖面前无忧无嗔、得道成仙!」

他又拿出了一把刀插到云间叟的面前,笑说:「你自以为你的刀术很负盛名,今天也叫我见识一下。千万不要同

我客气,豫尚公主与殊州王唐衡翊有过婚约,我们这些后辈终生敬奉。你辱我殊州的先人,我是绝对要杀你的。

云间叟擦了擦脸上的汗站了起来。他手中的刀重如泰山。安如意杀机已动,无论他是否跪地求饶或是转身就跑,

眼下只有杀出一条血路才有一线生机。但是,他能够战胜他吗?

云间叟举着刀至脸前眉间,向对方示意。安如意微微一笑。他抬右手轻扬着银袖刀,微微在空中虚晃了一下就横

身跃上。云间叟忙闪身躲闪着。对方的动作快如闪电。云间叟觉得眼前冷风一闪胸口微凉,他低头去看时胸口处

已出现了一处轻薄的划痕。

云间叟临危不惧,立刻反手还了对方一击,直刺对手肩肘。

安如意说了一声好,赞道:「好剑术,不愧为南派名家。」他也许在剑术上比不上对方娴熟,但是他对敌的经验

、阅历更丰富,眼看着云间叟的步步紧逼也没乱了阵脚,不断地调整自己避让着,再乘机快捷的反击着。

刀剑的竞技之美就在于娴熟的技术,天时地利的发挥和势均力敌的对手。而在均衡的对抗中,持续时间越长,阅

历丰富者就越占了上风。两人转瞬之间就来回交手了十多个回合。而云间叟骇然的发现,他无论如何进击,都无

法击进了对方的三尺之内。这是场力量太悬殊的比武了。

山中风声如注,密林枝头的墨绿色狭长的树叶片儿在空中舞扬着。

安如意的身体左右躲闪着,并不急于击败对手。口中继续地问:「你的爱子叫做云卓是吗?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

缘。那时他年方十八,爱穿白裳,是个依红醉翠的翩翩公子是吗?」

他轻描淡写得在雪亮刀光里还了一两刀。云间叟就反应不及躲闪不开了。对方看似很缓慢地手起刀落,就准确得

砍在了他肩上。安如意轻笑一声回手又斩了一刀,就又消去了他背上的一片肌肤。云间叟连中两刀,疼痛难忍,

使劲得挥刀隔开了安如意。

安如意懒散的一笑:「若论点数,你早就输了吧?令公子聪明伶俐,面善嘴甜极讨长辈的欢心。那时候他少年多

情,看上了殊州一个小丫头要向我赎买。我便对他说,若是他过了三年此心还不变,我就以嫁女的礼仪陪送着丰

厚嫁妆把人嫁给他。」

他下手狠,心思深,专拣不致命不碍事的所在,连续着狠下杀手。云间叟「啊」的叫了一声肘间又中了一刀。

安如意说:「好,我看看你能坚持的时间长,还是我的耐性长?果然,他年少轻狂为色盗花,连三年都熬不过。

为他肠断,被他欺的女子何止十数个?因此而破的好人家有何止十数家?」

此刻天已近了午夜。山中阴森昏暗,月明星稀。安如意一刀刀得都斩到了云间叟身上。偏偏的,安如意也不用大

力去砍他。他静静地看着云间叟全身溅出的热血在空中撒成了一条条直线。人急速使劲时,全身的血液就会加快

流动。云间叟并没有时间包裹伤口。他只觉得血越流越快,全身的气力和热气都加速得从各伤处喷洒出来,鲜血

撒遍了遍地的野桃杏花。

安如意说:「血流尽了吧,说不定一会儿热血就会引来鬼魂和亡灵们了。云卓最终招惹了苗山巫女被下了苗蒙毒

盅。毒盅并不难解,难解的是他贪花的脾性。」他飞快地挥动着刀,伸缩着抽回来。接连得在云间叟胸口刺中了

好几下,嘴里说:「此人的心毒毒过蛊毒。你教我怎样去解?」

他说:「常言道『儿不闻母过』。但是天底下的父母也更看不到孩子的过错吧。你双目一叶蔽日,娇生惯养着儿

子变成了这样的结果,可有没有想到这其实是你的过错?」

云间叟面目扭曲着,脸上的血泪交加,显然听到了这种实情隐秘后,他肝肠寸断不敢相信这种实情。他痛心得呲

声嚎叫着说:「不会的!卓儿决不会做这种事,是那个毒女杀了云卓!我不信你的话!」

安如意一刀就插入了他手臂,说:「我不想说出来,是不忍心破坏你的威望和盛名。你却恩将仇报得毁陵鞭尸,

还想刺杀我。说。是谁教你用豫尚公主这一招来与我为敌的?」

云间叟听闻到了这种事实。整个人心力交瘁已到了强弓之末。他喘息着说:「我没有什么告诉你的。」

安如意性情刚狠,他笑了:「那你就到地狱里跟阎王爷说吧。」

「你也、升不上、西天吧。」云间叟勉强的答道。

安如意探手一把就扼住了他的脖颈,一把把他拉近身边,冷冷道:「我做事只凭心,不求神。神明还得跟我商议

吧!」

看来是免不了要杀生了。安如意心里升起了浓浓的杀意。云间叟危机中全身都涌上了一股求生的血勇气。他忽然

发大力,一把震开了安如意。转身就向着古城里逃过去了。安如意大吃了一惊,紧随着他往城内掠了过去。夜幕

下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得向城中冲了过去。

云间叟冲过了正阳门和隆恩门,抢先冲入了古城最高的铜楼台「飞雁台」下面。他跌跌撞撞得沿着塔梯冲上了七

层的桐雁台。飞雁台的平台正中央,玉案上平放着一个金红色华服的女子,这就是方才在「富林轩」现身的豫尚

公主尸体。

云间叟奔上了平台顶端。

他纵身跳过去一脚就踢去了豫尚公主右手系住的定颜珠。顿时,尸体的右手皮肉一下子变得干枯,颜色缓缓变成

青紫、漆黑色。这种定颜珠起得定颜护体的作用,一旦脱离了身体,身体就会腐烂融化变成了一块污烂的腐肉了

破坏逝者的发肤身体,这对于死者来说是种大不敬。安如意看见了情况凶险,也顾不上去追杀云间叟了。他一跃

近前,扬手就截住了定颜珠抛回去了,那珠子滴溜溜地在公主身躯上转了一遭,恰好落回到了她的右手臂处。定

颜珠盈润润泽,死尸铁青色的肌肤立刻和缓变回了淡粉色。

云间叟狂癫得嘶吼着,把死尸身上的十几颗定颜珠都胡乱得扯下了,向周围仍了出去。嘴里嘶哑的叫着:「安如

意,你本事不是很大吗?那么就去救她吧。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他居高临下的挡在了尸体前面,还真是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安如意跃上了桐楼台的顶端,染重城等人跑到了桐雁台下面远远的观望着。

这时候,天空里飞舞着十多颗定颜珠,分别向着桐雁台的周围废墟和山野里飞出去了。安如意心里叫苦。他沉吟

了一下飞身向左跃去,飞快的出手,将最近的五颗定颜珠一一收在了手心里。剩下的定颜珠散落到了四周。

桐楼台底下的人们看得真真切切。染重城忽然笑着说:「博溪,我们都帮忙拣拣这些珠子吧。看看谁捡得宝珠最

多,少的人就先撤出古城,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博溪微微愣住了。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分明想赶他走吗?

染重城抬头先看定了一颗定颜珠的去向,他凌空跳了起来截住了宝珠。然后顺势身形一斜,抬脚踢中了另一颗珠

子。这颗定颜珠借力打力撞住了另一颗宝珠,他便趁势接住了三颗定颜珠。慕二手脚快捷,接连扬手攥住了两个

珠子。而往程和陈椿使得是笨法子,看到了一颗珠子滚落到地上后就跑过去捡起来。

博溪仰脸看着最后的三颗宝珠从他头顶上掠过,滑落到墟城外的山谷去了。他飞快得伸指凌空疾点了数下,道:

「定下。」

空中的三颗明珠微微一晃,却继续滑落了下去。博溪暗自失望,看来这道家法术只能对抗着普通的符法阵局,却

移动不了自然物。果然法术这种东西也不是无穷无尽的,神人终有别啊。

这时候天空上迎风飘过了一件灰紫色的缎袍。衣服在空中展开,恰好兜住了斜坠的三颗宝珠。然后被风吹着摇晃

着就跌落到了桐雁台下面的人前。博溪伸出双臂,抱住了从天而降的衣服和宝珠。

他不由得心里大喜。这世间事真是「有福难挡,是惑难当」啊。

桐雁台上,两个人如疾风般得汇到了一处。安如意的身形像旋风般得席卷进了飞雁桐台。云间叟的眼睛一瞬,两

个人已经面对面的僵持到一处了。这动作非常快捷、惊险,桐雁台下的众人看着看着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安如意一抬手就扳断了一只平台桐雕阑干的细长桐栏,一下子刺入了对方的喉咙,说:「一切都到此为至吧。把

是非对错都放下,去另一个世界和爱子团聚吧。」

云见叟大叫了一声,身子向后仰倒砸到在了玉桌上。他的退势太大,震得玉桌案翻倒了。连玉案带着尸体一下子

撞出了飞雁台,掉了过去。安如意眼疾手快,立刻一手抓住飞雁台的桐阑杆,一手抓住了死尸的手臂。云间叟收

不住去势摔到了飞雁台的外面了,他也抓住了尸体的长长衣裙。三个人立时变成了一条线,高高的悬挂在了桐雁

台的外面,摇摇欲坠。

两人拉扯着死尸悬挂在桐雁台的外边。尸体的艳丽衣裙像风幡一样摆动着。身上佩戴着的首饰、珠翠以及定颜珠

等物一颗颗的掉了下去,摔到了桐雁台下。

安如意双手都占着,拉着尸首。不可能再去接公主身上的定颜珠了。定颜珠有护心定颜的奇效,一离身,尸体立

刻就色变腐败了,肌肤变得瘀黑青肿渗出了污血。安如意心里叫苦,看来是天意要毁了豫尚公主的遗体了。

云间叟脖颈里的鲜血如泉涌出。他凄厉的干嚎着,全身的力气一时间尽失了。手指撕下了尸体衣服上的一片衣襟

就摔下了桐雁台。远远的跌落到了白于山的悬崖下去了。

安如意的额上汗如雨下。他吁了口气翻身跳回到了平台上,然后把尸体也提上来放在台案上。这时候尸体的全身

已经开始腐变,慢慢的变色渗出了黑色脓血。安如意把死尸身体放好。他无意得抬起眼光看着死尸的面孔。直到

这时候,他才有时间细细得瞩目看着尸体。突然,他的脸上现出了一种很惊骇、诧异的表情。然后他猛得推开了

尸体身子向后退去,但是已经晚了。

公主的脸上露出了一种非常奇诡的表情,彷佛在嘲笑讽刺着世界。她赫然睁开了一双墨盈盈的眼睛,弯起了双臂

,抬手就打在了安如意的胸口上了。

第十一章

尸体竟然活了。

安如意一下子就觉得全身掉入了冰窖里,心和血都冻凝成了一块。

死尸公主赫然睁开了眼睛,用双掌重重的打在了安如意的身上。

这个人是人是鬼还是假扮尸体的?安如意脑子里嗡的一声混乱了起来。在哪里出了错。他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绪

了。

安如意错不及防,被一具假公主一掌就打中了胸口。立刻间,安如意的胸口像被寒冰侵入了一样,肌肤骨骼都变

得异常的冷脆,彷佛一触就碎。他整个人被打得接连后退了几步,站立不稳,像是断线的纸筝摇摇晃晃着从桐楼

上栽了下去,摔进了桐雁台下的碧水潭里了。

「哗啦……」,水面发出了巨大的声音,碧绿的水潭里溅起了大片大片的雪白水花。然后水潭中涌出了大股的红

泡沫,荡起了一圈圈红色涟漪。紧接着红水湮开不见,水面也恢复了平静。

这桩事发生得很快。桐楼阁下面仰脸观看的陈椿、染重城等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就瞧见了安如意从桐楼上

面掉下来,直接摔进碧水潭里了。

一时间大家都骇呆了,瞠目得看着空无一人的桐楼顶端。

博溪一直都在目不转睛的望着安如意。他的眼光紧紧追随着这个人,转移不了视线。他是最早看到安如意落水的

,此刻心里更无一点迟疑。他跑了几步奔到了碧水潭边,一纵身跳入了水里。

虽然博溪并不知道桐楼顶上发生了什么变故。但是看见这个人遇险他竟然不能置身事外了。周围人的惊诧和叫喊

声,他已经全然听不到了。

博溪跃入深潭后,感到他的全身先掉入了一层冰窟里又迅速得被一股暖水流包围着。原来这个深潭的水是白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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