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情——空梦
空梦  发于:2013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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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业近一个月才开业,生意并不太好,有些冷清。

来的几个人也是想过来碰碰运气的人,见真开了,倒也喜出望外得很,纷纷埋怨宁滔为什么开业了怎么不打电话给他们,要是不过来瞅一下就得错过了。

宁滔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在给他们做饭的时候特意多做了个菜,也不说是陪罪,只是在算帐的时候没算这个菜的钱。

那些人都跟宁滔相处久了,知道宁滔这性子,又受了他的好意,给钱的时候那点零头往往都是不需要找的,还怕宁滔跟他们找钱,扔下钱就快步离开了。

宁滔拿过钱也只是笑笑,也并不较真。

下次来的时候,再给这人多倒点酒就是。

到凌晨1点的时候,那几个饭点来吃饭的酒客都回去睡觉了,真正喝酒的人却没有一个。

宁滔走到后头想把杯子啥的先洗好,早打烊。

去到厨房后面,却发现刚才收进来的杯碗已经全洗好了,那个叫全叔的人正在拿白布仔细地在擦,杯子擦得湛亮,连碗都没放过。

宁滔刹那无语,知道鲁小森会给他找勤快的帮手,但没想到会这么勤快。

鲁小森一点半的时候就过来接人了,这时候又来了批酒客,一行十来个人,是熟人带过来的。

一行人又要吃宵夜又要喝酒,宁滔又忙了起来。

鲁小森到的时候,那行人静默了一下,以为是来砸场子的。

还没等熟客捋袖子要保护这家他常来填肚子的小酒吧时,就看到那个一走进这小地方就硬生生地让这小地方变得更小的人挤进了狭小的吧台,抢过小老板调酒的活,给他们调起酒来了。

“我是他男人。”那人对着一群人颔了个首,那并不认识鲁小森的熟客恍然大悟,回过身对着朋友们说:“没事没事,老板那传说中的老公,咱们继续喝。”

出来玩的人哪个不见多识广,见真没事,也就纷纷继续彼此喧闹了起来,连鲁小森给他们上酒的时候也没再在意这高大男人所带来的威胁力。

毕竟不是来干架的好。

一行人吃饱喝足离开,熟客好长一段时间没吃得这么满意过,临走前确定了小酒吧每晚开业后,又给了宁滔一笔不少的小费。

这熟客是个富家子,为人大方善爽,一向给钱给得大方。

只是他给得大方离开了,余下先前还给这伙人请了一轮酒,喝得HIGH了还和他们称兄道弟的鲁小森挑眉以对他媳妇,眼睛脸上可没有什么高兴的神情。

宁滔也不说话,见鲁小森的眼睛越眯越细,把手上抹布一甩,站到吧台里的小椅子上,等跟鲁小森一样差不多高了,不发一语地抿着嘴看着跟他闻得有一臂之遥的鲁小森。

而自他瞄椅子时,鲁小森刚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见宁滔看他,他满脸怒火地走近,刚要开口,就被宁滔一个巴掌给煽脸上了。

宁滔煽完一个又煽了一个,就像沉默的小绵羊瞬间进化成了暴躁的小豹子一样地对着鲁小森吼:“你给我摆那么个脸色干什么?嫌我收人小费了?人觉得我做的饭菜好吃多给钱怎么了?觉得我不该要别人的钱,穷死饿死你就高兴了?”

“我没这么说……”鲁小森也拔高了声音,只是他一拔高,那就是接近吼声了,震得吧台上没放好的啤酒瓶都摔到了地上,发出了轻脆的摔破声,在没有客人的小酒吧里发出了突兀的声响。

“那你给我气什么?”宁滔一真生气,眼睛就泛红,鼻子也会有点红,就跟要哭了一样。

鲁小森最怕他这样,十多年前怕他这样,十多年后,依然怕。

刹那他就气馁了,老实地站在他,颓败地垂下头,凑近宁滔,让他继续打。

宁滔没再继续,只是抱着他的头,过了好一会才轻轻地自言自语般地说:“你别那么意气用事,要收敛脾气,我打你,我心疼得很。”

鲁小森没说话,只是抱着他的腰,良久无语。

他的脾气一直都不好,连对着宁滔,自己最喜欢的人,也会时不时地发那暴脾气,但这么些年他真的为宁滔把脾气磨平了不少。

他也知道,他现在在外面混,宁滔其实还是担心他的脾气闯祸,看到他生气,宁滔比他更生气,只怕这样,两个人到头来还是要吃亏。

“我会在外面不乱发脾气的,也会好好经营公司,你知道我会做得好的……”鲁小森抱着他喜爱了好像很多辈子的人闷着声音说:“我只是为你的事生气,我气自己就算出来了,还要你为别人做应该只为我做的饭,还让别人给你钱,我吃醋,我难受。”

宁滔听着听着就笑了,揉了把鲁小森的头发,把人推开,淡淡笑着说:“这是我喜欢做的事,你得学会尊重下我的事业,嗯?”

对着那声轻柔但听在鲁小森耳里有些威胁性的“嗯”,鲁小森不屑地撇了撇嘴,但还是迫于宁滔的淫威,点了点头。

早晚有一天他会让这个小酒吧关门大吉。

但他现在刚出来,不能操之过及。

忙到近四点,小酒吧才打的烊。

到了家上了一天班,还跟酒吧里的那些人喝了不少的鲁小森倒床上就睡了,宁滔给他脱了鞋子盖了被,又拿了新被单新被子去给带过来的全叔铺床。

给人铺好床,又去准备好了洗漱用品,找了几件上次宋杰宁送给他的,他也没穿过的比较朴素的衣服给全叔送了过去。

等家里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贴了,宁滔无声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看了看时间,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门,拿出家门钥匙,打算出去买菜。

刚出门,打算牵着摩托车到院门外再骑,免得发出声响吵醒人时,没走几步,觉得背后有人,他若有所觉地一回头,就看到了鲁小森赤脚站在大门口,在昏黄的廊灯下对着他吼:“你他妈的不给老子睡觉,你又要去哪里?”

那声音,震得树上睡觉的鸟从树枝上发出了好几道惨绝人寰的尖叫声,逃窜般地往高空上飞去。

清晨的天空黑暗中带一点浅浅的亮,宁滔站在没有光线的那头,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疲惫刹那袭卷了他的全身,连意志都快要被打败。

他觉得自己有点撑不住了,莫名地眼前一阵发蒙……

而刚刚不久前才对宁滔说不会再乱发脾气,还被宁滔煽过耳光的鲁小森气得胸脯一上一下剧烈抖动,觉得自己没再挣很多的钱让他老婆享福之前,他就要被他老婆给气死了。

“宁……宁滔……”在鲁小森觉得自己快被气死的时候,看到那前面站着本来好好站着的人突然跄踉了一下,只一下,那曾经发生过一次的不知名的恐惧刹那如闪电一般窜过了他的全身,鲁小森在叫不出宁滔的名字让它呜咽在嘴里的同时像只绝望奔跑的野兽一样向那倒下中的人跑去……

018

宁滔被送进了医院,没半会醒了过来,看见鲁小森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医生这时还在旁边絮絮叨叨,说,这大男人的贫血贫成这样,你们家里人也太不注意了……

一瞥,不小心瞥到鲁小森的脸还有那只冒出一点发的头,闭了嘴,带着护士走了。

宁滔手中还打着吊针,疲惫地看了鲁小森一眼,没力气再跟鲁小森说什么,闭上眼继续睡。

他这一个来月,确实累得已经不行了,他得歇会。

当然,他歇着,也就不知道牛高马大的鲁小森去了厕所,先盯着门板看了好一会,后来就着手拦着眼睛悄悄地流了一会泪。

有时候生活真是太艰难了,就算奋不顾身,也总还是显得那么的难。

因为要鲁小森去上班,宁滔叫了暂时不用工作的宋杰宁来医院。

赶鲁小森走时,那先前还摆着脸色的大男人的显得有些可怜兮兮,跟宁滔讲价还价:“那我6点下班过来成吗?大伙都6点下班。”

宁滔冷眼看着他,不说话。

小公司刚开业,找了很多人,接了很多的小单,跑来跑去个不停,事业刚起步的人,谁他妈6点下班的?

你以为你办家家酒,想哪时休息就哪时休息?

鲁小森见宁滔那寡妇脸的样,觉得生气又难受,干脆什么都不说,头狠狠一扭就走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一出来就想干点事情出来,片刻也没等。

虽然他们在牢里时,已经在商量着这些事了。

而宁滔也犯贱,陪着自己疯,任他予取予求。

鲁小森心大,宁滔是一直知道的。

他不像自己,守着一个人就能当全世界地过一辈子,鲁小森的天空从来都是疗阔的,他有他想做到的事业,有他会去遇见的别的精彩,在剥夺了原本鲁小森该有的事业后,宁滔知道自己他宁肯死也不会让鲁小森再失去第二次。

人没那么多时光可蹉跎,鲁小森都三十多岁了。

这次宁滔做了全身检查,除了劳累过度和贫血外,倒没什么大的毛病。

叫了宋杰宁过来,那也是鲁小森信这个人。

他知道宁滔救过宋杰宁几次,宋杰宁对宁滔除了没那种用心之外,别的他都对宁滔都会好得不得了。

虽然免不了心里有些不快,但鲁小森知道公司刚开业没几天,他不可能落下刚起步的事业天天守在宁滔身边。

那些钱都是宁滔的,是他们的全部家当。

赔不起。

在宁滔闭眼休息时,宋杰宁跟医生去谈了会话,回头回来宁滔就醒了。

宋杰宁削苹果给他吃,问他:“你头昏脑胀还去买菜?”

宁滔捏着削起块状的苹果咬了半口,犹豫了一下,点了头。

“因为便宜?”宋杰宁似笑非笑。

宁滔干脆把剩下的半块全塞进了口里,又点头。

宋杰宁捏着刀的手没法再削皮了,他用力地手背揉了揉额头,随即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谁能相信,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以为总要好点了,可最苦逼的那个还在默默地苦逼着。

“又不真缺,何必?”宋杰宁又塞了块到他手里,淡淡说:“知道你是省着要给鲁小森用,可他现在也出来了,你也知道他是个有担当的人,不会再让你吃苦,你以前心甘情愿地让他养,现在难道就不行了?”

宁滔听了沉默了很久,才张嘴说:“一时改不过来。”

宋杰宁“嗯”了一声,削完苹果接着剖柚子,“改不过来也得改,你也知道鲁小森脾气,你要有事,他什么铤而走险的事都干得出,你把自己累坏了,对他的影响也只会坏不会好,你确定你要这样?”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能就是这样,身处其中总是下意识地去做自己认为重要的事情,实际上于事无补不算可能还会引起坏反应。

宁滔不是真笨,想了一会就想通了,只是还是免不了黯然地对好友说:“有时候我是真不放心他,不是不放心他做不好事情,而是总觉得别人会对他不好。”

宋杰宁听了哭笑不得,“你这天天不爱跟人接触的,去担心他这个天南地北都能交朋友的人别人对他不好?”

“傻了,真傻了。”宋杰宁下了最后评语,敲了宁滔脑袋一记。

宁滔呆着头任他敲完,敲完呆头呆脑地继续想他的心事。

他是真不是很聪明,有些事,他总得想很久才能想明白。

鲁小森的事自他十四岁之后就一直存在在他的脑海里,想到至今,这人外表的高大矮小与否都不重要,在他心里,鲁小森就是那个需要他担扰一辈子,操心一辈子的人,以前要让他吃好穿得干净,现在则要担心他不要被人看不起。

其实这些都是想得太多,庸人自扰的事,但宁滔没办法摆脱,他也知道这样不好,已经有点过于操心了。

宁滔住了半个月院,宋杰宁也就在医院陪了个半个月,在宁滔家与医院打转,一直都没回过家。

这天和鲁小森把宁滔送了回去,他回了趟家,打算拿点行李去宁滔那住住。

宁滔身体一倒下,病去如抽丝般,一直都不太好,有时候神情焉焉的,提不起精神来。

鲁小森被吓得又带宁滔检查了一遍全身,没检查出什么毛病,又不放心,带着宁滔又去别的医院检查了一遍,也还是没什么毛病。

医生也只能说可能是劳累过度之后的极度疲乏,精神不是那么好养出来的,得慢慢调养。

鲁小森忙,宋杰宁想了想,就把照顾的事答应了下来。

他工作上的事,除了视察工地外,大部份的时间都是耗在家里忙,比鲁小森要有时间得多。

宁滔身体一垮,宋杰宁也不安心,总觉得把人身体养好再说。

宋杰宁刚到家,家里的门铃就响了。

是陈天华过来了。

陈天华跟宁滔不是很亲密的朋友,但也算是很熟悉的朋友了,因为宁滔不爱跟人联系,而陈天华以前一直忙于感情跟工作,很少主动去见本来就不热情的宁滔,两人之间也很少电话,所以这么多年来跟宋杰宁要比和宁滔的关系要好得多。

毕竟宋杰宁每次一传呼他,十次有九次会出现在他面前。

友谊这东西,总是要适当保持联系才维持得了的。

虽然与宁滔不怎么见面联系,但其实也还是好友,陈天华得到消息后去医院看过他一次,今天过来宋杰宁这里拿东西,一见面也是问:“宁滔身体检查出什么结果了没?”

“没事,可能就是累了这么多年,一倒下就得多休息段时间吧。”宋杰宁说着,去把陈天华需要的几本书和一些让他查的文件从电脑里打印出来。

“嗯,他那身板就跟十几岁那时一样没变化,是得歇歇了,鲁小森不都出来了么?”陈天华又去宋杰宁的书柜捡他要看的书,他最近上进得很,除了上班挣钱就是看书,连吧都不再去泡了,俨然往精英那边靠齐了,“我这里有不少我姐给我的补品,你等会开车给我送东西过去,顺便把那些给宁滔带过去。”

说完还补充,“都是她找靠谱的中医调的药丸,我不是不幸自杀过那么一两次么,血流得有点多,都是她弄来给我补血的,我一直都没吃。”

自杀被他自己说得这么儿戏,宋杰宁也知道陈天华的情伤疗得差不多了,点了点头说:“那行,你们都男的,应该可以吃。”

“毒不死人。”陈天华翻白眼,很恰当地把一本看着就很昂贵的砖头刮了下来,打算带回去看。

宋杰宁瞄他一眼,嘴角抽搐了一下,“小心点。”

陈天华耸耸肩,表示他有很小心。

弄得宋杰宁干脆过来问他:“你还要哪些,我给你拿下来。”

免得再让陈天华这么刮书,书都完蛋了。

把电脑之类的东西整理好,还有些需要用的工具书都弄好,搬了两个箱子,宋杰宁自己还收拾了一行李箱的衣服,还有一箱要给宁滔的东西,再加上陈天华整理出来的那一箱子书,把所有东西全弄到电梯里时,感觉就跟人要搬家了似的。

一到楼下,正打算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装行李时,贺卫韬正好路过,看着宋杰宁和箱子行李们就傻了,呆呆地站那几秒,粗嘎着喉咙问:“你……你要搬走?”

贺卫韬这么临空一出现,搬东西搬得有点手疼的宋杰宁看了他一眼,对他点了一下头,“算是吧,你有没有空?”

“啊?”贺卫韬有那么一刻显得手足无措。

“帮我把东西搬车上去。”

宋杰宁说着就招呼陈天华去把他们的车开过来,就这么扔下贺卫韬看着那堆东西,走去了停车场。

留下贺卫韬看着那堆东西,心里五味杂陈得很。

不知道是不是哪里让宋杰宁觉得他们必须分手了,他已经按宋杰宁所说的没事不打电话给他,不主动去找他了,难道给了这么多的自由,宋杰宁还觉得被他束缚住了吗?

019

“分手,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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