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情——空梦
空梦  发于:2013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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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杰宁左右看了看,见吧里的蜡烛没点上,虽然现在时间早得很,那些来喝酒的人也没到时间来,但他闲着没事干,就把几个蜡烛台拿了出来点上,放在只有六张桌子的每张桌台上。

等宁滔给他饭吃的时候,来了一个常客,见到他朝他点了下头,然后做了个“他在做饭?”的手势,得到宋杰宁的点头后对着吧台的后面喊:“给我也做一份,晚上没吃。”

他喊完,隔着布的后面飞来了一本书,差点打在了那张颇为英俊的脸上。

宋杰宁身手敏捷地接过书,笑。

后来的人,也就是被打的人鲁林嘿嘿一笑,落坐在了宋杰宁身边,跟他闲聊:“你上单完成的好像不错?”

鲁林是酒友,也是同事。

宋杰宁点头,往嘴里塞了颗花生米。

“你要休息几个月?”

“现在休息差不多一个来月了,有活自然就干,没打算休长时间……”宋杰宁是跟那家公司一起成长起来的,有一些股份,算得上第一拔元老了,而加上他对权利没什么欲望,更对管理没什么厉害之处,所以在公司也没担任什么职位,反倒不怎么去上班,除了有活干的时候去跟着开开会,平时连公司的门都不进。

公司大老板自然也知道他那性格,也知道他除了干点喜欢的事挣点钱之外没别的什么心思,所以也就放任他,除了每年定额给他几单大单接之外,别的都按宋杰宁的要求来。

“公司在国外有几个大单,今天刚接的,你去不?”鲁林是业务老总,有活的时候当然会习惯性第一个就会想宋杰宁。

“哪?要多久?”

“非洲,前期可能得在那呆一年吧,后期的话公司再派工程师,你不用常守在那。”鲁林嫌一颗一颗吃花生米麻烦,干脆拿了一把往口里塞,此时说话都有些模糊。

宋杰宁想了想,说:“我先想想。”

“嗯,明天就此有个会,上午九点开始,你来参加一下。”鲁林也没多言,交待了一声算完。

这时宁滔拿了两盘炒饭出来,把盘子放在他们面前,又坐在高凳上趴在吧台上了,只不过这次就算懒洋洋,他也微叹了口气,对着他前男友的弟弟鲁林有气无力地说:“吃完回你家去,你妈要见你。”

鲁林翻白眼,“她又来找你了?”

宁滔又微微地叹了口气,点了下头,“打了个电话。”

说完也不再管鲁林,转过头对宋杰宁说:“宁子,谢东潜今天回国了,找我问你的事。”

谢东潜?那个在他17岁时哄得他出了柜然后就跑到国外不算,头一个月里还捺不住寂寞劈了腿的初恋男友?宋杰宁愣了一下,皱了下眉,问:“高中时的那个谢东潜?还没死么?找我干什么?”

010

宋杰宁的初恋情事其实有够糟糕的。

除了头几个月被谢东潜勾搭的时候,因情窦初开享受过一段还不错的初恋心境之外,剩下的日子就全是灾难了。

谢东潜有对当教授的开明父母,那年已经向他们承认性向,得到他们的理解就后就怂恿宋杰宁也出柜。

宋杰宁那时也够蠢的,完全不想想他那保守的小市民父母是不能跟谢东潜那对高智商,高学历,高收入的父母所能比的,一股脑地在谢东潜爱的鼓励下跟他父母出了柜,弄了个赶出家门的下场。

那时候,谢东潜除了安慰几句之外也没干上点别的,因为他忙于出国深造——在那对支持他又爱护他的父母的安排下。

那时候,交学费的钱是宁滔卖了他死去的祖母留给他的玉镯买的,租房子的钱是陈天华帮他给借的。

而谢东潜所做的就是除了等我回来之类的甜言蜜语之外,就是在国外头一个月还没过去的时候哭着跟宋杰宁说他捺不住寂寞,跟有着绿眼睛的,蛊惑他心的一个法国少年上床了……

看那样子,他还在隐隐期待宋杰宁主动跟他说分手,好让他去跟那个“让他一时昏了头”的少年在一起。

宋杰宁那时候为生活奔忙得就像个一无所有的乞丐,完全没心思,也没余力再与谢东潜折腾什么了,也就成全了谢东潜,跟他说了分手。

而现在,那个连混蛋都不够格当的人居然找了宁滔来问他,宋杰宁好笑,自己眼光当初可真够糟糕的,找了这么个祸害,都这么多年了都不忘跳出来恶心人。

“我没问。”宁滔耸耸肩,没睡饱的他打了个哈欠,偏过头,继续睡他的觉去了。

其实现在宋杰宁也不恨谢东潜了,他知道事情的起因也是当年自己过于愚蠢才造就了头几年的颠簸。

是他过于相信谢东潜了,也在爱情之下完全没有一点思考能力,才造就了当初的局面。

认真说来他其实也应该感谢一下谢东潜,因为这么个人造就了他好几年苦难生活的同时,让很早就接触残酷社会的他也及早醒悟了生存的意义,于是才在同龄人还为了生活奔忙的时候他有了一个不错的职业,有个还行的房子,还有辆开得挺好用的车。

虽然当初,真的因为在这社会寸步难行差点死过好几次。

但他都熬了过来,也没什么好再去计较的。

过去已经成为过去,而未来还很远,他所要去把握的,是不再犯错,按照他喜欢的方式过好以后的生活。

而不是受别人摆布。

宋杰宁是在一星期后接到谢东潜的电话的,那时他正与贺卫韬欢爱完,在抽那根事后烟,而贺卫韬在浴室洗澡时,谢东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号码是不认识的,宋杰宁接起时说:“你好。”

谢东潜在那边说:“是我,谢东潜。”

宋杰宁沉默了下来,谢东潜可真是好本事,先是打听他,现在则是拿到他手机号了。

“能不能见个面?”谢东潜在那头沉着地说,低沉的男性噪音让人没见到他就觉得他有魅力极了。

“不能……”这时贺卫韬已经洗好出来,宋杰宁手上的烟已经抽完,男人拿了床头倒好水的水杯给他,轻声地说:“水放好了,你去泡会。”

那边谢东潜像是觉察到什么,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我们很多年没见了,就只见见,我想当面对你说声抱歉。”

“哦?”宋杰宁漫应了一声,喝了两口水,觉得喉咙舒服多了,先前他多叫了两声,有点影响噪子,“不用了,没什么好抱歉的,对不起,我这头还有事。”

随即他挂了电话,下床。

在下地的时候,他腿软了一下,然后被闷笑的贺卫韬在后头接住。

宋杰宁有点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却也怪不得贺卫韬,是他一星期没做,在下午的时候先是主动勾搭贺卫韬来了一次,然后又让贺卫韬多做了几次,一晌贪欢的结果就是他射不出东西了不算,然后还腿软腰难受。

宁滔这天睡到中午十二点就起来了,洗了个澡出来接到了宋杰宁的电话,他们谈了几句后他拿上先前准备好的好几条烟,出门去搭公车。

他穿了件普通的素色T恤,身下是不知道洗过多少次的泛白牛仔裤,下面是双黑色帆布鞋,背了一个像书包的背包,再加上他总是惺忪不醒的双眼,他就像一个长得颇为清秀的死高中生。

当然,谁也不知道他已经三十一岁了,也不知道他背包里装的是几条好烟,更不会知道他现在要去探监。

鲁小森坐了多少年牢,他就探了多少年监,每星期都去一次,从来都没落下过。

连监狱的狱长都跟他熟得不行了。

毕竟,十一年的时间,足够让不认识的陌生人变熟不是吗?尽管那真不是个好让人认识人的好地方。

转了几次车,到了三点的时候,到了监狱。

先是到了检查身上东西的地方,宁滔狠狠擦了把睡眼,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然后颇为不好意思地朝给他检查的狱警笑。

“你啊……”看着像是没醒过来的宁滔就想到家中小孩以前模样的老狱警颇为怀念地失笑摇摇头,又看宁滔把背包里东西一样一样掏出来。

也不说话,他只是把给人抽的烟全拿出来,而这次,他多拿了几盒药出来。

老狱警惊讶地“咦”了一声,拿起药,吓了一跳。

国外的药,国内卖得很贵,而且因为缺货常常买不到。

是治他的病的那种。

“外……面贵,国,国外便宜,朋友出国,让他偷带回来的。”宁滔红着个大脸,不好意思地说。

说完就静静等在一旁,等有人带他去看鲁小森。

老狱警的搭挡见了,连忙说:“得了,把东西收起来,老刘,我先带宁滔去见人,你忙着。”

说着就领宁滔去单人会客室。

走到中途,那老搭挡不禁抬了揉了下宁滔的头发,笑骂:“可真会哄人的啊。”好像是上个月在他们在检查他的时候聊到老刘的病情,可能说到了药,没想到这小子这星期就给带来了。

可是费尽力气得来的吧,从国外带回来,要花不少力气吧?这种药又不是随便能在药店买到的。

其实这些年他们都不要他的烟了,让他拿着钱好好给自己买件漂亮点的衣服,多买点吃的吃胖点,而不是一年到头那几套衣服,也还是一幅营养不良的瘦小样子。

可说了也不管用,这小子强得很,每次都要带烟给他们,像不带他们就会对鲁小森不好似的,怎么保证都不用,前几年有次他们强硬拒绝,这小子还当场当着他们的面哭了,害得他们这些老家伙们都不敢再拒收。

宁滔不好地意思地笑,害羞地低了头。

狱警很熟悉宁滔这幅有点懵懵懂懂的模样,笑着说:“等他出来,你可不会再来见我们了喽……”

“不……不会的,”宁滔有些结巴地摇摇头,然后点头说:“他出来,我带他每年都来看你们。”

他知道,在里面的这十几年,鲁小森受了这些狱警不少真正的照顾,他不会那么没良心,让他们帮完就消失不见的。

“呵呵,”他的说法让狱警笑了,“你倒是可以来,鲁小森肯定是不想来的,我们在牢里都快相见两相厌了。”

“不会的,他会来,我会带他来。”宁滔有些固执地说,逗得狱警又笑了起来。

不过,他相信宁滔所说的,因为见过太多人性丑陋的他,也只有见到宁滔十年如一日的每星期来见一次人。

风雨无阻。

甚至好几次,这小孩病着,病得神智不清,也会拖着身体过来看人。

多么执着的小孩啊……老狱警想,心下对他与那坐牢的人关系也就更不在意了一两分。

世上难得有情人,管他妈的什么性别呢。

宁滔进了单人会客间,等了十几分钟,门又响了。

然后走进了一个比他高了不止一个头的高大男人出来。

确实,一个一米七刚出头的人在一个一米九三的人面前,身高确实是有很大悬殊的。

男人见到他,撇了下嘴,露出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大咧咧地像个大人物一般地在简陋的椅子上坐了下。

一直站着的宁滔看看他,又看看现在被紧紧闭合着的门,然后动了动一直规矩放在双腿边的双手,眨了眨那总是有点睡意朦胧的睡眼,随即,他朝着鲁小森走了过去,同手同脚地……爬上了鲁小森的腿,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还没坐定,他就拉起鲁小森带着手铐的双手往自己头上举,然后把自己挤过了他的双手间,把他的手拉到腰间,让鲁小森抱住了他,他才轻轻地发出了一声总算轻松了的叹息。

鲁小森笑出了声,他其实并不是个怎么会笑的人,他是个很擅长于对别人不开口说话,用拳头代替他的嘴和脸说话的人,可宁滔,总是有本事让他一秒间就能笑出来。

十几年前如此,现在,也亦如此。

“这星期过得好不好?”宁滔摸了摸鲁小森健壮的手臂问,问完这句,满意自己所摸到的身体的健壮,不再要求答案地接着说:“你不要又笑我,这样不好。”

“哦?”鲁小森扬眉,如剑一样的眉头下面的眼睛因笑意像星光一样烁烁。

“嗯,不许笑,我不喜欢。”宁滔点头。

鲁小森撇撇嘴。

宁滔凑近他的脸,在监狱里他不敢过份,于是亲了亲鲁小森的嘴角。

可这哪满足得了鲁小森,他眼神一深,对宁滔直接吩咐道:“把我的裤子拉下来,你坐上去。”

“不要。”宁滔苦着脸,他可不想在鲁小森只差几个月就出狱的时候跟他来这么一出,这样很不好。

“可我硬了。”鲁小森不以为然地说道,毫不担心宁滔的担心。

“不要。”宁滔鼓着脸,很倔强。

“给我,我要你……”鲁小森也不放松他的要求。

可眼睛瞄到宁滔湿润的眼角,他的硬气就打了折,声音放轻了点,不再像刚才那样刚硬地说:“我先前跟他们说了让他们离远点,放心,他们不会知道。”

“会知道,上次也这样。”宁滔气愤地道,狠狠地打了下鲁小森的胸脯,上次他被鲁小森干到头发都湿了,一出去就被人看出来了!

“可是我现在就想要,它硬得不行了,你也知道它有多想要你,你看着办。”宁滔一打他,鲁小森也气了,他也颇为着怒地瞪着宁滔,觉得这小子不得了了,一星期见一次面,他男人想要他都要拒绝,真是个坏老婆。

实在是太坏了。

011

宁滔对鲁小森来说,是个坏老婆。

但鲁小森对宁滔来说,还是个不错的男人的。

宁滔从小就父母双亡,被他祖母一手带大,在十四岁那年,老祖母也去逝了,留了个房子和一点遗产给他。

他成了孤儿,也没亲戚,那时候比他大3岁的鲁小森就跟他说他会养他,宁滔觉得被人养挺好的,他也不想一个人,所以就算年纪小,也还是答应对他有异心的鲁小森,跟这人在了一块。

后来鲁小森跟他好的事被他家人知道了,鲁小森不愿意跟他分开,于是从家里跑了出来,不再回去住了。

他说宁滔你这么胆小的人住一个那么大的房子会吓死的,我还是来陪你吧,反正我们家还有我弟弟陪我爸妈呢。

他跟宁滔说你只有我了,你又是我老婆,我不得不来陪你,没办法喽。

鲁小森流氓一样腔调的话并没有让宁滔觉得太多反感,鲁小森跟他一起住他挺愿意的,每天给他做饭洗衣,日子过得跟祖母在世时一样并不孤独。

而鲁小森是真的把宁滔当老婆看的,他跟宁滔正式在一起的那年他就给宁滔家用了,每个月都要交给宁滔一笔钱。

宁滔头几次问过钱是哪来的,鲁小森总是会恶狠狠地说,我怎么挣钱的不用你管,你给我花就是,你管你男人怎么挣的。

宁滔并不富有,家里人留下的遗产也不多,只能付到高中的学费。

他祖母死的时候算了算帐,说等进了大学,把房子卖了交学费,至于以后,得靠他自己了。

祖母没了,鲁小森就住了进来。

然后就是他养他。

鲁小森并不说他钱是怎么挣的,后来宁滔也就不再问了。

只是有次从学校放学后去菜市场买菜回来,遇过一工地,见到牛高马大的鲁小森在工地扛水泥袋后,他生活得更是精打细算了起来。

像买菜的事情,他并不是很会讲价的人,他嘴有点拙,人也有点笨,也不想弄那些便宜的但不好的菜做给鲁小森吃,所以只好慢慢学着试着跟菜老板小声地磨,磨掉一毛钱就是一毛钱。

两个孩子生活总是有点艰难的,但鲁小森从不跟他说在外面的事,那时候他还在高中,每天要去上学,放学后还要去挣钱,回来得总是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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