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生长 上——阿葱葱
阿葱葱  发于:2013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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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乐力气终究敌不过我,放弃了扭动和挣扎,脑袋往后一靠,抵在胡同的墙上,脱力的开口,娄以涛你又再和我玩儿暧昧,你还没能消停么?!他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和不易察觉的委屈。

我觉得脑仁疼,我说,我没有,我觉着我没有。

白晓乐说,你做的时候从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你当然觉着没有。

我做错什么了?我这么问他,脖子像被卡住般无法呼吸,跟着白晓乐一起愤怒,“你说我做错什么了?他这么对你我不该揍他?!”我无理取闹一样嚷,看见白晓乐眼里有绝望的光芒,这使我更加难过。

他沉默了下,眼神黯淡下来,随即抬头看我,“于烁是我的朋友,他吻我也好,甚至以后我跟他在一块儿也好,那都是我的事儿。娄以涛,别再用你是我哥这个理由来干涉我,我是成年人了。而且你别忘了,我跟你除了户口本儿连一块儿,没有半分血缘关系,要管你也管不着。”

我血液冲上脑袋,下意识冲他吼出声儿,“什么在一块!俩男的没事儿搅和在一块儿他妈变态啊!!”

他听了我这话,月光下脸色一瞬间更加苍白。

我下一秒就意识到我好像说错了什么,刚想再说点什么来弥补,就听见白晓乐说,“你真觉得这是变态,就让我自甘堕落好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一下慌了手脚,紧张的有点语无伦次,心里直发酸,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巴不得当即抽自己一耳光。

他继续他的沉默,而我则反复在脑子里过他刚才那话,脑子一个抽痛,“你真会跟他在一块儿?”我几乎是颤着声儿问出口的,语气里满满哀求自己都意识不到。

白晓乐说,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我的白晓乐有那么一天,也会喜欢别人!

觉得心脏被狠狠的撞击了那么一下,我一时间陷入痛苦的堵心情绪无法自救,强忍住愤怒,告诫自己别再冲动,别再为了愤怒伤他,再让自己用未来无数时日来后悔。

我揪住他的手,整个人颠沛流离,仿佛白晓乐就是那一块能我救一命的浮木,撒手了,我就会顷刻间溺毙身亡,张了半天儿口,却只挤出一个字,“……别。”喉间像都要泛血。

白晓乐肩膀塌下来,他身体抖着,像是因为愤怒造成的,我很怕,我甚至觉得他下一秒就会爆发或者突然消失。

他抖动着窄小的肩膀大叫,呼吸急促,苍白脸上满是痛苦,“娄以涛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这人怎么那么自私啊!以前你不让我喜欢你我走了,现在你不喜欢我我认了,你却还要不停不停给我希望给我暧昧态度,你究竟什么意思!”

说完他哭了。

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使劲全力推开我。

呜呜的蹲下身子抱住脑袋,几乎是号啕大哭,背脊都颤动起来。

我怀里空了,心也空了,猛然拧起的剧痛,甚至有种心在滴血的错觉,我几乎是本能的蹲到他面前搂住他脑袋,乐乐不哭不哭。

“混蛋。”他的声音虚弱的让我心慌。

他推开我,睫毛慢慢潮湿,捂住脸,生怕被看到柔软好伤的一副模样,在呜咽间开口,娄以涛你别碰我!张牙舞爪的表露着他对我的厌恶与愤恨,受伤的小动物蜷缩起清瘦的身子呀,蹲着艰难的连连往后退,讨厌禽兽的心情表露无遗。

禽兽也有一颗心脏,被人一把抓住的时候,也会疼会痛。禽兽往后退,支支吾吾的,好,我不碰你,不碰你……害怕呀害怕,最怕那个心尖尖的宝贝难过。

可是回想起来,竟然让他难过的那个人,总是我,嗯,是啊,混蛋,不折不扣的混蛋最招人恨。

我不说话,就看着白晓乐哭,不敢再上前一步,最后还是他先示弱,他说,算我求你,别再跟我这么暧昧不明的,你能做到,让我做什么都成。

“我没想和你玩儿暧昧……”我扶住脑袋,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很多事儿我自己个儿做出来从来都只是下意识的……”我尽力的在脑子里组织语言,想准确的把我所有想法倾吐给他听,却被他一声虚弱的冷笑打断。

“跟人玩暧昧是你的下意识,也难怪,你以前也都这样。”

一下子被白晓乐扣这样的大帽子,我心里急得快吐血,拳头按在痉挛心口。我靠!忒他妈委屈了!真当我是动物,冲谁都会这样?!我几乎想掏出心肺给他看见,为他做的那些事儿,和他做的那些事儿,我从来不屑也不会跟别人一块儿做。

在开口之前我却愣住,那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和阳晴或是之前和其他的姑娘在一块儿处,我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渴求,想去吻她们,甚至要她们,就连看见她们和别的男人在一块儿玩儿暧昧,也除了男子汉自尊心受挫之外没有别的想法儿。

那我对白晓乐儿呢?

打认识他那会儿开始,就时时刻刻脑子里都装着这么一个人,安静,真诚,些许呆愣愣。不自觉的就想带着他满世界转悠,让他看遍这世界姹紫嫣红多耀眼,这个人啊这个人,打小儿跟着爹妈跑动跑西的,孤僻脾气要改掉,要握紧他一双软绵绵冰凉凉的手带他生长,这世界都要满当当沉甸甸的美好。

不乐意看见一张皱皱巴巴的脸,不乐意看见他委屈,最不乐意看他把情绪藏得好好儿的暗自伤心,十六岁时的娄以涛把他拉到阳光下,铺天盖地的金黄,想着要全力呵护全力照顾,却在长大时一再伤害,辜负得尽致。

我揪一把头发,对这样的自己深恶痛绝。

越想越害怕。

可这次不想选择装傻,再装傻就是真傻,错过什么追不回,就要用一生来后悔。

我会想吻白晓乐,也会上瘾一般想抱这个人,一切美好感受戒不掉扔不下。

我会因为别人对他好就满天满地的乱发疯,怒血茫茫,领地被外来者侵占一般暗自害怕,不乐意他冲别人笑对别人好。

操行,这些这些,从来不承认不面对,即使外人早就看清楚。

我用力晃脑子,看一眼眼前蹲着的白晓乐。

他不再哭,呆呆的望着我这边,目光飘忽。

我屏息出最后一丝力气来确认,没错,没错,早该承认。

易燃物扔到胡同口儿,一地烟花。

把酒瓶放到一边,醉醺醺的打理起来,阿裴哆嗦着身子还不忘笑话我,在灯光下蹬愣蹬愣踢着路面几块小石子,他说涛子你不是吧,就这事儿还需要喝酒来借胆,你就这么耸?

他抽一口眼,红色的小星星在夜里亮着。

我苦乐一声儿,看着胡同儿口儿依旧空荡荡,丫还没回来,“别说我还真就是这么耸,不耸也不用等到今儿了。”

阿裴蹲到我身边陪我一起打理烟花,一瓶二百五十毫升的二锅头,老包装,两瓶子撞击一下,碰杯对酌几口,他喝着酒,就问我,语气里满是在他身上少见的慎重,他说娄以涛你是玩儿真的?

我笑笑,“假不了。”

阿裴沉默了好久,又开始笑话我,可笑容不免显得勉强,哥们儿担忧我未来,这说明心里有我这么个人,“说真的昨儿晚上你拉着我说那一通话还真把我吓着了,声泪俱下啊您那是,忒感人了嘿。”

我一脚踹过去,找揍呢?!

“一群哥们儿里属你最牛逼。”阿裴满脸认真。

“靠,你这是夸呢?”

“唉,夸您呢。”他看一眼胡同口儿,人影晃动,站起来拍一拍我肩膀,“玩儿真的就别再伤他,人就一颗心,哪天真给你伤坏了就没法儿再爱人了。”

我点头,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燃烟花,看着那个晃晃悠悠走近的人影心脏要跳出喉咙一般。

烟花在夜空里万般姿态的闪耀,天地绚烂,有人顿住步子,幽静胡同里看着我发呆,我扶一下脑子,有点疼,像是看见那个在教学楼四楼乖乖趴在走廊看着我的屁孩子啊,天真无邪天真无邪。

他不再往前走,像是疑惑也像是害怕。

我跟他站在漫天烟花下,天空砰砰砰直响,场景日后想起也肉麻得掉一地鸡皮疙瘩,我深吸一口气,冲那个乖愣愣的杵在不远处的人吼,颤着声儿,竭尽全力让他听到。

“乐儿,好看不?!”

我看不到他的反应,我拖长声儿继续吼,年少豪气誓要冲破天际。

“白晓乐儿,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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