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在开车会不知道？哼，我早就觉得你有问题了，你是不是想害我们？”那人声音陡然大了几分。

顾钦一阵烦躁，刚想说话却被无名打断了，无名声音带着点冷酷，道：“如果怀疑顾钦的话，你现在就可以下车。”

或许是被无名的气场所震慑，那男人竟没有再开口。孙诺开始做和事佬，他讨好的看着顾钦和无名，歉意的笑道：“小吴就是这样的人，你们不好生气啊。”

无名“哼”了一声，顾钦则压根没理他。

孙诺悻悻地摸摸鼻子，觉得自己这方是有点不对了，当初是他们自己让顾钦带他们走的，现在却开始怀疑别人，顾钦要是现在把他们扔在这里他们都没理由责怪别人。

幸亏顾钦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继续开着车找出路，并没把男人的话放在心上。

在这种时候，人们总是疑心很重，很难相信别人，就连他，现在也没完全信任这伙人。

车子似乎逐渐进入了市中心，四周高楼林立，装修繁华，看得出来，往常应该是十分热闹喧哗的。

顾钦有种感觉，觉得他走的没错，救援中心就在附近了。

蓦地一个念头闪过，火车站，Z市火车站，也许，或者，大概，就在那里。

有了目的地，顾钦立马加速，朝着记忆中的方位驶去，他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已经很靠近火车站了，也许就在下个街道。

又转过一个弯，顾钦习惯性的抬眼往上瞅，看有没有火车站三个字，因此当那三个字出现在眼前时，他竟一时没反应过来。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顾钦欣喜地笑着，却突然听见身后一片吸气声，他疑惑地想转头问问怎么回事，然而却见密密麻麻的受控者出现在火车站，里里外外全部都是。

他心一下子坠到了谷底，想不到没找到救援中心不说，反而找到了一大批受控者，他运气是有多么背啊。

第十五章：第二次作战

“钦钦，快调头。”无名一步窜到顾钦面前，顾钦没有犹豫，猛打方向盘，大巴传出巨大的摩擦声，车上没坐稳的人一阵东倒西歪，差点颠吐了。

车头调过来之后，顾钦打算原路返回，谁知大巴竟突然熄火了，顾钦一看，原来没油了。他一拍方向盘，心里五味陈杂，看来是老天要亡他们啊，什么时候没油不好，偏偏这时候没油。

“快开车啊，你在等什么？”

“那些人追过来了，怎么不走啊？”

车上开始叫骂，每个人都很急切很恐慌，这次遇上的不是几十几百受控者，而是上万人。就算他们有抗敌的武器都很难全身而退。

顾钦低声道：“车子没油了。”

“……”

车上一下安静下来，随后爆发出更大声的叫骂：“我就说他是故意的吧，这时候没油，是不是你计算好的，专门把我们引到这个地方来。”

顾钦难得解释，无名则愤恨的瞪了那人一眼。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孙诺走到顾钦身边问道。

怎么办？他怎么知道怎么办？顾钦翻白眼，瘫坐在凳子上。

见他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孙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后面受控者已经过来了，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再管顾钦，孙诺咬咬牙道：“大家准备好，扔催泪弹！”

听主任发话，医生护士们也不再犹豫，纵然害怕得要死，还是拉开车窗向人群扔去。人群里顿时升起阵阵白烟，白烟之后，一个个受控者倒了下去。

众人看到了希望，扔起催泪弹更加卖力。然而敌人实在太多了，简直是前仆后继，他们的催泪弹有限，不多时就扔了个精光。

没有武器，人们开始绝望，刚开从小超市搜刮来的食物摆在面前，此时却像在嘲笑他们：马上就要完蛋了，还搜刮我们干什么呢？

顾钦摸着拇指上的扳指，有一刹那犹豫，已经到了危难时刻，他应不应该将这些人都带进去？带进去后果会如何他不敢想象，可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咬。

他朝无名看过去，发现无名正对他微笑，那神情似乎在说：“没关系，都带进去吧。”

顾钦突然想通了，与其在这里犹豫不决考虑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不如先做了再说，车上是二十八条命，他不能让他们落在受控者手上，受控者越多，对人类的威胁就越大。

“大家……”顾钦刚开口就被人揍了一拳，他被揍的趴在方向盘上，嘴角沁出血迹。

“都是你，要不是你乱开车，怎么会走到这里来，我告诉你，我今天就是变成受控者也不会放过你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气势汹汹地吼道，刚才就是他给了顾钦一拳。

顾钦抬起头，擦掉嘴角的血迹，他轻蔑地瞟了男人一眼，那种看白痴的眼光更加激怒了男人。男人还想动手，突然被无名以奇快无比的动作制住了，眼看无名的拳头要落到他身上，却被顾钦截住了。

“这件事就此为止。”顾钦冷淡地开口，无名气不过的瞪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将男人放了。

这一刻，他又开始犹豫是否应该将这些人带进空间里。

“我们走吧，不要管他们了。”眼看受控者已经将大巴团团围住，开始砸车门和车窗了，无名拉住顾钦愤然道。

亏他刚才还打算让顾钦带这些人走呢，真是好心没好报。

顾钦见情势危急，那几个女性都已经吓哭了，最后还是决定先救人再说。

“大家……”他刚开口便听见外面“碰碰”的几声，白烟迅速蔓延，最后将整个车站都笼罩在内。顾钦一看便知这是催泪弹，说出定里面还加了其他东西。

没有再想，便拉着无名蹲在凳子下面。他们都带有防毒面具，倒不怕吸入白烟，但皮肤接触是免不了的。

“怎么回事，是有人来救我们吗？”无名小声问道。

顾钦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但看情况很有可能是。受控者不会使用武器，否则早就拿出来对付他们了。

“也许是救援中心的人。”顾钦猜测。

等白烟逐渐散去，顾钦抬头往外瞟了一眼，发现受控者都瘫软在地上，显然是被迷晕了。

车门突然被打开，顾钦一惊，发现一个精壮的年轻男人站在外面，那男人也有些惊讶，不过只是片刻便恢复常态。

“哟，居然都没事，那更好，全都跟我来。”他说完转身就走，也没说自己是谁，是干什么的。

车上众人：“……”

顾钦站起来，第一个走下去，不管男人是谁，至少不会是受控者。刚才应该就是他仍的催泪弹，才救了他们一命。

顾钦下车后，无名也立刻跟上，其他人面面相觑，最后也跟了下去。

“都下来了吗？那好，跟我走吧。”男人扫了一眼带着面具的众人，最后对第一个下车的顾钦道：“我叫苏海，是负责Z市救援的。”

顾钦道：“你是特种兵？”

苏海一笑，小麦肤色的脸上顿时明朗起来，“没错，你们是哪里来的？不是Z市的吧？Z市的健康人群应该都在地下救援中心了。”

“我和他是从M市来的，”他指着无名，又指指后面道：“他们是我在X市带过来的。”

苏海了然，带着他们穿过横七竖八的受控者进入火车站，偶尔有未昏迷的受控者朝他们攻击，都被苏海一拳打倒了事。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些受控者，就让他们躺在这里吗？”顾钦差点踩到一个人的手，忙向一旁跳开。

“一会儿会有人上来将他们弄走，我们在附近建了好几个关押受控者的场所，有人专门守着他们。”苏海答道。

顾钦点头，问道：“这样一直关着他们也不是长久之策啊，他们也要吃东西，也要排泄……”

“嗯？”苏海眉毛一挑，看了他一眼道：“难道你不知道完全变成受控者的人是不需要吃东西不会排泄的吗？”

“完全变成……”顾钦脑子里某根弦被触动了，他和无名需要吃东西需要排泄，不会被控制，肯定不是完全受控者。盛斓虽然会被控制，但目前为止也需要吃东西，应该也不是。那么眼前这些人，变成完全受控者的人，他们还是人吗？

“到了。”跟着苏海七拐八拐，众人终于在一道两米高一米五宽的门前停了下来。

“一小队队长，苏海。”苏海对着门前的麦说了一句，又用手指按了按钮，最后将眼睛贴上去，让仪器扫虹膜。

过了几秒，门“叮”的一声打开了，苏海带他们走进去，门又自动关上了。

顾钦知道，这就是Z市的地下救援中心。

第十六章：再见郑长和

没想象中豪华，却比想象中要大。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上百平米的大厅，大厅四周都很多个小门，想必都是通往各处的。大厅前面坐着几个人，一见他们进来了皆露出诧异的表情。

“你们先在这里登记一下名字和其他信息，稍后他们会为你们分配住处。”苏海显然不是第一次带人来这里，安顿好他们后便离开了。

顾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登记好信息后，他被分在A区，无名则在C区。一问才知道A区是专门给硕士以及以上学历人住的，无名什么学历都没有，只能住C区。

“那我和他一起住C区好了。”顾钦不放心无名一个人，决定跟他呆在一起。

接待人员对视一眼，最后让他们都去了A区。A区是两人一间房，顾钦和无名刚好可以住在一起。

其实住在哪里顾钦倒不是很介意，他本身就不是为了这个来的。

待同来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顾钦问道：“请问这里是否有科研机构，我有重要信息汇报。”末了，他又加了一句：“有关受控者的。”

那几人神色凝重，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实性，几人商议一番后，一人点点头道：“请等一下。”

顾钦一听有戏，露出了几日以来的第一个笑容。见那人在打电话，还不时提到“受控者”等字眼，顾钦明白他是在询问科研机构的意见。

“方博士让我带你们过去。”不一会儿，那人打完电话，过来对顾钦说道。

“那就麻烦你了。”

“说起来，昨天也有一个人来自M市，跟你一样，一来就问有没有科研机构，还说自己知道有关受控者的事情，喂，你们不是一路的吧？”带路的小伙子如有所思地边走边问，他是Z市一所大学的学生，自愿成为接待人员的。

顾钦“咦”了一声，居然还有人跟他一样，这也太巧合了吧？他有些好奇对方的身份，带路的小伙子却说他也不知道那人是干嘛的，那时候他正好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就听同伴说了这件事。

他带着顾钦进了电梯，他们这里是地下一层，要去的地方在底下五层，也是最下边一层。

第五层构造与第一层不同，没有大厅，全是一道道门。小伙子像苏海一样验证了身份，才带着顾钦和无名进去。

“研究病毒抗体的在第六实验室，昨天那人说不定也在那里，你们可以去看看。”他带着二人往前走，四周很静，房门都关着，顾钦也不知道里面的人都在干什么。

“就是这里了。”小伙子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进来。”

“我们进去吧。”他推开门，屋里的景象立刻印入眼帘。

里面是一间办公室，办公室周围有好几道门，大概里面就是研究抗体的场所了。

“方博士您好，就是这两位说有重要信息想向您汇报，我把他们带来了。”小伙子站在门边报告，顾钦和无名在他身后，静静打量。

“请他们进来吧。”方博士抬起头看向门边，顾钦发现他是个五十上下的中年人，精神状态还不错。

“你们进去吧，等谈完之后再联系我就好了，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他给了顾钦一张只印有名字和电话的名片，微笑一下，便离开了。

顾钦和无名进屋，顺便关上了门。

“请坐。”方博士看不出情绪，面对他的目光，顾钦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说说吧，有什么重要信息？”

顾钦终于明白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是什么了，是藐视，完全看不起的不屑。他压下心头的不快，与无名坐在方博士对面的凳子上。

“是这样的，我叫顾钦，原是M市一家研究所的研究员，那种病毒，其实就是从我所在的研究所流传出去的。”顾钦顿了顿，一直盯着方博士，却见对方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他继续道：“其实，我是第一个被感染的。”

听到这里，方博士表情终于变了，不是震惊，不是畏惧，而是崇拜。

“但是我并没有变成受控者，我怀疑我体内已经产生了抗体。”顾钦一口气说完，发现对方的神情十分古怪，他心里升起一股不祥感，这种感觉前不久也出现在，是在C市科研院。

顾钦突然站了起来，无名一愣，也跟着站起来，他紧盯着方博士，方博士却一直保持那个表情，崇敬，狂热……

“啪啪啪。”几声掌声响起，一个年轻慵懒的声音从侧面传来：“真是出乎意料，钦钦，你居然是第一个被感染的，体内还有抗体……这可让我为难了。”

郑长和拧起好看的眉，靠在门边看着他们。

顾钦发现自己心跳的厉害，再见郑长和，竟是在这里，在这种情况下！

“昨天来的那个人是你，你知道我会来这里。”顾钦保留了一丝平静，他用的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是我，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等你的，你的存在始终让我寝食难安，特别是现在，你体内竟然有抗体。”郑长和一步步朝他们走来，顾钦忍不住后退，无名跟着他一起退。

“钦钦，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你四处找科研院竟然是为了出卖我，说实话，我很难过。”郑长和露出哀怨的表情，甚至有点委屈。

顾钦使劲盯着他，他觉得面前的郑长和好陌生，虽然还是那个人，可是内里已经全变了，他是被病毒所控制？抑或这就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长和，不要再继续下去了，你看看你自己，变成了什么样？那么多人被你感染被你控制，你究竟还想怎么样？真要把所有人都变成你的奴仆才甘心吗？”顾钦循循诱导，他在争取时间，看能不能惊动其他人。

“是啊，我就是想要让所有都诚服在我脚下，多有成就感啊，钦钦，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呢？到时候，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起统治这个世界。”他露出迷人的微笑，他本身就很俊美，现在更是多了种妖异的感觉。

“碰。”顾钦退无可退，一下子撞到了办公桌上，他惊恐地回头，发现方博士那保持着那个表情，更觉诡异了。

郑长和不断靠近，最后终于站在他面前，无名紧盯着方博士，怕他从后面偷袭。

“钦钦，跟我一起吧，只需要咬一口，放心，不会很疼的，病毒已经变异了，你的抗体估计也没用了。”他缓缓靠近顾钦，二人最后的距离终于消失。

第十七章：第二缕记忆

顾钦像被蛊惑一般，站在那里忘了动弹。就在郑长和低头，嘴唇触碰到顾钦脖子时，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开了，是无名。

无名心里焦急，那边郑长和对顾钦威逼利诱，身后又有一个方博士虎视眈眈，在最后时刻，他还是选择了对上郑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