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笑了笑,“我走了。”转身走了。
“小泉对你很好。”幽画看着她的小脸,道。
“小泉比我早一些来申屠堡,我一进来他就很照顾我,上街时见到好东西也会买回来给我,没人比他更好了。”
小紫美滋滋的道。
“如此甚好。”这样说了一句,就看着那如雪的碎花出神了。
小紫撇撇嘴,公子有开始发呆了。
申屠裔终究是放不下幽画的,虽是没更幽画正面碰面,知道幽画会来东院,每次都看上他一会就走了,当然他武
功高强,不想让幽画和小紫知道他们是不会知道的。见他每次都要站上一段时间,怕他累到饿到了,就吩咐小泉
搬了桌椅来并摆上茶水糕点。
后来木裳衣和吴月林知道他爱往那儿跑且知道他何日会在那里何日会在悠清小筑就直接到那里去找他了。
对一个忽然出现在堡里的人,只听他自己只言片语的身世解说而不去做深一步调查就让人在堡里住下,且待之如
亲人,这于家大业大名声大的申屠堡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妻子儿子儿媳都围着那个人转申屠江什么也没说什么
也没做,只是由着他们喜欢。他并不是怀疑幽画会对申屠堡不利,只是,虽然已经将堡主之位传给儿子了,但二
十多年的堡主不是白做的,他见过各色的人,察言观色当然要比家中女眷和儿子要来得准,且他们多有些局中人
的不清醒,他是以局外人的身份来看他们跟幽画的相处的,他知道幽画的来历并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幸好他感
肯定他不是对申屠堡不利的,不然……
梨花满枝,压仄如雪,淡香轻送,迷人心弦;白衣飘飘,墨发如瀑,素雅出尘,悠然仙姿;此是,人比花高雅。
相依相偎,梨花园中,共赏花。
“每天都要看上好几遍,你就这么喜欢这些花吗?我觉得它无甚特别的,既没牡丹的雍容高贵又没梅花的高洁冷
香,总之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果花而已。”语气不屑。
“普通是普通,但普通并不一定就是不好的。你看,梨花如雪,就如人间真挚的爱,干净纯明。”模糊得看不清
的脸似乎是微笑着的。
这句话好熟悉,虽然觉得一下子从花扯到感情去有些莫名其妙,但心却动了,很想很想要看清那张模糊的脸。申
屠裔挣扎着想要叫出声,想要问问那人叫什么名字,却只能干张嘴,像哑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急得满头大汗
,一直示意梦中的另一个自己快快说话,把自己心中的疑问都告诉自己,他想知道那看不清楚面目的人是谁,他
心里明明知道她是裳衣是自己的妻子的,自己已经找到她并且把她取回来,可是,为什么还要问呢?混乱间,梨
园渐渐模糊消隐园中的两人也失去了踪影。
不,不,不要走,裳衣,裳衣,你是不是裳衣?
无论他在心里怎样呼喊,急得双眼通红,那两人还是消失不见。
“夫君,夫君,快醒醒。”裳衣是被丈夫的辗转翻身的动作弄醒的,一看之下,只见自己的夫君闭着眼,嘴一张
一合的似乎是在说什么,却没有声音,而后一手抚上喉间,试图发出声。她急了,夫君显然是在做恶梦。
申屠裔有挣扎了一会方睁开眼,看到妻子焦急担忧的神情,有些恍惚的唤了她一声。
“夫君,你终于醒了,做恶梦了?”裳衣执着衣袖擦他额上的汗。
“嗯,我没事。”天还没亮,抓住她忙碌的手拉她躺下,“梦到我们前世一起赏花,我想唤你却叫不出声,所以
才急了,没事。”申屠裔安慰她,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看着躺在身边的妻子,心中却还是像却了一块似的,空
落落的。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裳衣有些伤心,为什么,她都不记得了,关于他们前世的记忆,她一点儿也没有感受
到。
见她伤心,申屠裔轻吻她的额,“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们这不是在一起了吗?最重要的是今生相伴,前世的记忆
什么的,这世上也没听说有几个人有的,不要在意。离天亮还早着呢,睡吧。”
“嗯。”偎进他的怀里,闭上眼。你有前世的记忆是因为我,因为一直惦记着要来找我,是这样的么?裳衣觉得
很幸福,在幸福中进入梦乡。
十一 新友
江南和夏侯湛尘用一个月的时间,把北方各个地方踏了个遍,连山旮旯都不放过,这日终于又回到了申屠堡。
申屠堡的守卫都知道这位西方的霸主是他们堡主的至交,见他到来也不用通报让他们自己走进去。
“累不累?”夏侯湛尘牵着爱人的手向自己在申屠堡中的住处走去(四方之霸是至交,各自在自己的府中给好友
都留有专门的院子,随时都欢迎进住。),见爱人脸色有些苍白,忙问道。
“有点。”一个月的游玩,虽然不用他做什么,但于他的身体来说也是有些累人的,幸好湛尘处处关心无微不至
的照顾,不然他就累惨了。想到昨夜爱人的温柔,江南脸微微发烫。
夏侯湛尘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自家单纯爱人想到了什么,看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润,甚是诱人,
忍不住偷了个香吻,还赞叹道,“真香。”
“湛尘,你做什么?”江南羞得满脸通红,紧张的看了看周围,吁了口气,幸好没人看见,这可是在别人家里啊
,他竟然……什么时候沉稳冷漠的湛尘竟变成了登徒子了呢?江南甚是疑惑并且苦恼。
“南,你太诱人了。”言下之意是都是你的错,是你看起来太可口了,我才会忍不住的,这可不能怪我。
江南嗔然,瞪了他一眼。
“好,我不说了。等下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夏侯湛尘没忘了爱人的身体经不起折腾,需要休息。
“嗯。”江南笑了。
两人继续边走边聊。
“怎么了?”江南忽然间停下脚步,不走了,夏侯湛尘也知道跟着停下来,问。
“你有没有听到琴声?”江南侧着头,在认真辨认在什么。
“琴声?”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爱人身上,因为在申屠堡不用戒备什么,也就不会留意周围的动静,这会儿静
下来一听,当真是有琴声,而且听起来弹得很不错的样子,在江南的熏陶下,他即使不懂弹琴,也多少学会欣赏
一些了。他耳力比江南好,自是听得比江南真切。“是有琴声,好像是从那边的院子传过来的。”
“我们过去看一下。”江南满脸渴望,知己难寻,这琴声悠然飘逸中又带点忧伤,抚琴这应该是个有心事的人。
“你累了。”夏侯湛尘不赞同。
“不是很累。”江南申辩。
“不行。”夏侯湛尘继续反对,他知道他爱琴,可那人既然在堡中休息过后再寻便是,他还能跑掉吗。
江南知道他的心思,“也许他知道来申屠堡做客的,等下就走了。我就看一下,说两句话。”江南保证,一双清
澈明亮的眼期盼的看着他。
“好吧,就两句。”夏侯湛尘拉着他往琴声传出的院落走去。
两人走进悠清小筑,只见那边凉亭里一白衣公子端坐于琴前,眉目如画,气质出尘,垂眉抚琴间,不禁让人误以
为是天仙下凡。旁边石椅上一位侍女打扮的清秀少女托腮凝视着白衣公子,目光崇拜。
两人在十步之处停下了脚步。
喝,申屠这小子何时认识了这般的人物,要不是他刚成婚而且声称是前世恋人今生挚爱的,夏侯湛尘忍不住要想
,他不让我和子夫、东离他们知道他堡里住着这般天仙似的人物,是想金屋藏娇,怕我们会跟他抢。不过,即使
他不得不承认这白衣公子的样貌和气质都比江南胜出那么一点点,他夏侯湛尘爱的永远都是他的江南,其他人,
于他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不要怪他夏侯湛尘会想到金屋藏娇这一层,自从他认定江南以后,每次见到两男子
举动稍微亲密或者他觉得两个人看起来就是般配的话就会忍不住往那方面想。
江南一听那琴声,一看那白衣公子,心中暗暗赞叹,心下想要结交的念头更加坚定了。
曲终。
江南边拍手边走过去,嘴里还直赞“好琴,好琴”,幽画听到声音抬头,见一位俊俏的白衣公子微笑着向自己走
过来,身旁跟着一位高大挺拔眉目俊朗的黑衣男子,微微有些诧异,也微笑着,算是回礼。
“在下江南,请问兄台高姓大名。”江南白生生的手掌一拍幽画的肩膀,呵呵笑道。他这动作这说话的语气都是
学江湖上那些人士的,没办法,谁叫他热爱听江湖侠士的故事,且跟着夏侯湛尘到江湖上走了一趟就沾上这习惯
,这跟他翩翩公子的形象一点也不符,不过他人长得精致也不会难看就是了。夏侯湛尘嘴角抽了抽寻思着以后再
也不带他出去见识什么江湖豪侠了,出去见着了也要躲得远远的不让他看见。
幽画被他拍得一愣,不知这文弱公子为何要拍自己,他当然不知道什么江湖的,自然不知道江南为何要拍他的肩
膀,但结合他的话语一想,随即一想便明白他这是在跟自己打招呼,大概是哪里的习俗吧,幽画如此想道,便微
笑着学他轻拍了一下江南的肩膀,道,“在下幽画,很高兴认识兄台。”
小紫当然知道这两人是谁,他们可是申屠堡的贵客,见江南竟然打自家公子,瞪圆了眼,刚想出口质问他为何要
打人便听到幽画回话了,也就没开口,继续瞪着江南。但很快她就被夏侯湛尘投过来的冷冰冰的目光吓得缩了缩
脖子。这人,好凶,比堡主生气的时候还要吓人。
“幽兄你的琴声好比天籁!”江南拉着他的手,相见恨晚。
“江兄谬赞。”幽画微笑着回道。
“呵呵。”江南开心的笑,“我们是朋友罗?”
“是,江南唤我幽画便可。”
“太好……”
“南,”夏侯湛尘一把拉开他的手,嫉妒之火燃于双眸,“已超两句话,回去休息。”拉着他就走。
“湛尘,你……”江南反抗无果,只好扭头对微笑着看他们的幽画道,“幽画,你明日还在这里吗?我明日来找
你。”
“在。”幽画加大声音。
“一定要等我。”被拉到门口,一把横抱了起来,几个起落已经不见人影了。
十二 关护
幽画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猜想他们应该是爱侣吧。转头问小紫,“小紫,他们是谁啊?”
“他们……又冷又凶的那个是堡主的至交,与堡主齐名的西方霸主夏侯湛尘,那个白衣公子听说是他的‘妻’。
”男人嫁给男人,小紫觉得这没什么的,他们看起来很般配,挺养眼的,就是那个夏侯湛尘凶了点。
“他们,很恩爱呢!”幽画看着院子门口,目中有羡慕之光。
“公子不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
“他们都是男的。”
“你觉得奇怪吗?”
“也没有啦,有些羡慕呢。”
是啊,很羡慕啊!幽画在心里如此回道。
幽画这琴是申屠裔亲自寻来送给他的。前几日吴月林来这里聊天的时候,听小紫说公子昨夜因为腿酸,一夜没睡
好(这是她早上看公子神色有些疲惫,一问之下才知道的),当下心疼的劝幽画不要这么频繁的去看梨花了,且
眼下梨花也落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好看的。幽画默然,去东院变成了四天一次。
小泉现下每晚都要抽出时间去找小紫聊天,从小紫那探知幽画的每日里都做了些什么。这是申屠裔授意的,当晚
小泉就将此事禀告了堡主并得知幽画除了看书没什么事做了觉得有些无聊。于是第二日申屠裔就亲自去寻了把好
琴送给幽画,不要问他为什么要送琴,下意识的他就知道他会弹琴,且还挺欢喜的。于是就又了今日江南闻得琴
声寻将过来,跟他结为好友这一幕了。
“说吧。”申屠裔放下手中的事务,对小泉道。
“今日幽画公子在凉亭里抚琴刚好被游玩归来的江南公子听到,江南公子寻了过去,两人一见如故,结为好友,
约明日再见。”小泉眉眼不动,一板一眼的说道。
“江南。”夏侯当做宝的“妻”,寻思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便问,“还有吗?”
“除此之外,一切正常。”小泉如此答道。
“去跟夫人说让她先睡,不用等我了。”
“是。”小泉退了出去。
申屠裔发了一会呆,方继续处理手上的事务。
第二日,江南到下午才来悠清小筑寻幽画,他本来打算是一大早就赶过来的,谁知……被某位以嫉妒为名男人压
在床上里里外外吃了好几遍,以至于一觉睡到下午才醒来,醒来后他就不理某人了径自往这边赶来。
“怎么,欲求不满?”申屠裔听说他回来了,很识趣的到下午才来找他。一进来就见到一向沉稳冷酷友人阴沉着
一张本来就阴沉的脸,怨气冲天的端坐在屋里,不由得出口调侃。
夏侯湛尘瞪了他一眼,继续制造冷空气。不就昨晚做得过分了一点让他迟一点才去找那个长得像狐狸精(夕颜:
喂,人家哪点像狐狸精了? 夏侯:滚…… 夕颜:恼羞成怒!)的男人吗,竟然不理自己不跟自己说话,哼,
他的江南一向都是懂事温善的,无论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不理睬自己,生这么大气。都是那
个“狐狸精”不好!
申屠裔见他不理自己,自行倒了杯茶,品了一口,“你的宝贝江南把你踢下床,去寻幽了。”是肯定语气。
“幽?哼,你倒是什么都知道。他是谁,叫得这般亲密?”一听到那个狐狸精的名字,他就更气了。
申屠裔被他说“亲密”时的语气弄得心下“咯!”连续快速跳了好几下,明知道他这话是不当真的,但是……自
己为何要在意,努力压下心中的怪异感,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和语气没有异样,“他是我无意中救回来的,没地方
去,现在住在申屠堡,我娘、裳衣都很喜欢他。” 申屠裔有品了口茶。
“那你呢?”夏侯湛尘顺着他的话,不假思索的问道。
申屠裔正放下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朋友。”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夏侯湛尘只是随便说的话,并没有注意他的神情,所以没看到他的异样,在听到他说“朋友”时才有些诧异的看
向他,他们四人都是不善言辞的人,朋友当然少得可怜,可以这样说,除了其余三人,算得上朋友的可怕再能找
出来了。现在他竟说那个纤弱似扶风的小公子是他的朋友,当真令他感到诧异。
诧异归诧异但夏侯湛尘也没说什么,忽的正色道,“南似乎很喜欢他,他的来历查过没,我不能让南跟来历不明
的人来往。”
申屠裔闻言,皱眉,似乎有些不悦,“他绝对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