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乐一愣。
古乐转过身来看他,他已经躺下了。
古乐眼睛眨巴眨巴,也掀了被子躺了下去。
一夏身上全都是药味。
苦且浓烈。
他刻意保持着古乐与自己的距离,但是古乐却睡近来了,把他搂紧。
“你怎么可以跟别人一起耍我?”
古乐吸着属于一夏的温暖气息,把一夏往自己怀里带,说:“害我抱上一糟老头子……”
“怎么可以说是糟老头子呢?”一夏声音淡柔,就着古乐调了调睡姿,说:“他可是你的长辈啊。”
“是前辈。”古乐双目闭着,睫毛长长,憨娃娃似的脸蛋紧埋一夏身上,纠正着一夏的话,说:“他和我可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一夏微怔。
一夏突然想起之前从旁听来的关于古乐的事。
一夏翻过身来了。
古乐睡开了一点,待他翻过来,又抱上了他。
属于一夏的淡淡暖暖的药味让古乐很安心。
他静静地睡着,一夏适应了黑暗的双眸静静地看着,末了,摸摸他的脸颊,低低:“真的很像……”
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古乐睁开了双眼,暗黑中光眸犹如星星,他低低问:“什么很像?”
一夏想说他跟纪昊长得很像。
但是想想,一夏又觉得这样说会引起古乐的误会,会惹他生气。
一夏抿了抿唇,末了,感觉古乐拥紧他,只好说:“我听说你和纪昊是堂兄弟……”
“……”古乐没说话。
一夏不知道他是生气与否,解释:“我没有代入的意思,只是之前听说你们的关系,说不是亲的……”
“是亲的。”古乐突然。
一夏一怔。
一夏抚在他脸上的手被他握住了。
手被带到了被窝里,被古乐带领着摸着古乐,一夏一下有点不好意思,想抽回手,却听古乐声音很柔很低,问:“你信不信?”
一夏瞬地觉得有点奇怪。
“什么信不信?”
“我和他真的有血缘关系,你信不信?”
一夏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自然是越发觉得奇怪。
但是一夏点头了。
因为古乐和纪昊真的有几分像。
想当初,如果不是他俩长得像,他的同事也不会认错人,他也不会上到疗养院,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一夏觉得古乐没必要骗他的。
但是想来身处黑暗,点头古乐未必看见,一夏张嘴:“信。”
古乐呵呵一笑。
他埋首闭眼睡进一夏怀里,一夏正要闭眼,他却突然:“后天我生日。”
“嗯?”
一夏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古乐在他嘴角上印上一记,仰躺开来,说:“农历生日。”
古乐对外都是过新历生日的,铺张地去摆宴,和兄弟们喝得烂醉,还试过一整个晚上醉得不省人事,露宿街上。
农历的生日,他一般都会跟自己的母亲过。
拿一点点的钱,定一个小蛋糕,自己给自己唱生日歌,自说自话,自己吃。
古乐想来落寞一笑。
古乐翻过身来,又抱紧了一夏,说:“你后天陪我过生日,好不好?”
一夏微怔。
一夏想来古乐会很铺张的。
小自卑的他向来都不喜欢人多的场面,但是古乐救了他,又对他这么好,这都开口了,拒绝的话好像很不好。
“嗯。”
一夏淡淡。
古乐笑了。
他在一夏脸颊上啵了一个,埋首一夏颈窝里,睡了。
古乐生日的那一天,转眼就到。
古乐什么都没安排,只是要他陪自己去定蛋糕,这个让一夏有点意外。
店里的人显然和古乐很熟。
他看到古乐进来,马上就跟古乐打招呼,古乐站到柜台前,那人问他:“是不是老size老样式?”
“不是哦。”古乐心情很好,一把搂过一夏的腰把一夏带到柜台前,说:“今年要个大的,什么样式的让他来挑。”
一夏看店员打量自己,尴尬一笑。
他小声问古乐:“几个人吃?”
“我们两个。”
一夏一怔。
一夏看他,他笑容满脸,像个孩子,一夏看久了,眼神带笑瞥他,对店员:“原来的大小是多大?”
“1.5磅。”
“那就这个吧。”一夏拿过图册,挑了一个水果比较多的,问古乐:“那个字要写什么?”
“青春常驻。”
一夏乐了。
“你很老吗?”
“不老吗?”
“你很老吗?”
“不老吗?”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拌嘴拌出乐趣来了,店员看他们这样,笑了一笑,收起册子,开单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蛋糕新鲜出炉。
一夏拿着蛋糕,和古乐你一句我一句聊着一前一后走在大街上,古乐看一夏已经去到车子旁边,便摸出遥控开了车锁,一夏开车门刚把蛋糕放车里,转脸头一抬,看到古乐身后,一怔。
古乐警觉一转脸,被人一拳狠揍,摔趴车尾。
顾家上前一把把他揪起,怒一拳,直接狠朝古乐肚子抡去。
古乐痛极大怒。
两人撕扯起来,拳拳互殴,一夏被顾家带来的人制住,挣脱冲上来,被乱力推开,背后狠撞车上,旧伤未愈,一下被触发,身上巨痛,咳了一口,唇上竟现了一点点血色。
混乱中看到一夏这般,顾家一愣。
他一慌神,突然被一记狠踹,他往后一个大趔趄,退出马路还没来得及站稳,突然一记尖锐车响,顾家一转头吃一大惊,被一部急刹七人座车撞飞出去,大家双眼一下瞪大,一夏惊恐:“顾家!!!”
第一二二章:无助~
之后,便是一片混乱。
一夏和古乐都被顾家的人抓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夏又被人丢了出来。
一夏再也找不到古乐。
他在医院里走来走去,没有人有空能理一下他,他六神无主,在急救室外等着,好不容易等到医生出来,末了,一大堆的人把医院占领了。
“情况怎么样了?”阿提一来就问顾家情况,医生对阿提解释了一大堆,阿提听罢,发现一夏,狠狠地瞪了一夏一眼。
“我要替他转院。”
“可是伤者现在需要手术。”
“我说了我要替他转院!”
阿提好大声,也不容医生分说,直接对身边一手下:“你,去办手续。”
“但是伤者真是需要……”
医生被阿提大力推开,很快,外面传来了骚动,很多人都在惊叫。
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搬着设备快步从外面冲进来了。
他们动作非常的快,训练有素,直接进到急救室里把人抢了出来。
医院几个保安过来干预,全都被枪指上,一夏看一行人满是戾气,心急跟出去,感觉到强大气流和噪音,一转弯,见到一部大型直升机,惊愕。
钩钩冲过来协助人员把担架抬上了直升机,然后他上到直升机对地面的人做了个手势,直升机缓缓升空,地面上的人马上就钻进了车子,扬长而去。
他们要去哪?
一夏慌张回头。
他看阿提带着一帮人从里面出来,知道他们是要走了,赶紧抓住他:“你要把顾家送去哪?”
阿提看他一眼,直接甩开了他的手。
一夏赶紧又上前,问:“古乐现在在哪?”
提到古乐,阿提眼中现出了戾气。
“你应该庆幸自己没有被波及。”阿提不善:“其实一切的事都是源于你,如果你再敢跟来,你不要怪我不客气!”
阿提说完推开他就走了。
一夏再想上前,且被人粗暴推跌在地上。
一夏还被人踹了几脚。
他身上钝痛,扶墙爬起跑出去,却见阿提已经上了车,走了。
怎么办?
怎么办?
一夏在强迫自己冷静。
他马上就想起了古乐混乱时塞到他手里的手机。
他从兜里摸出来,手很抖,很努力地找到阿路的电话。
阿路此时正在别墅,一听一夏说来,惊叫:“不是吧?!”
劳叔被他惊动了。
眉一蹙,放下了手里的报纸,劳叔问他:“出什么事了?”
阿路慌张的很,六神无主了,对手机那头嚷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你有没有办法可以救古乐?”一夏说来,双唇都是抖的。
他不希望顾家有事,现在古乐被人抓去了,可能会被人动私刑,会被人打死。
“救?怎么救?”阿路好慌张,而且非常激动,在屋里走来走去,末了,劳叔起身抢过了他的手机,问:“到底怎么了?”
一夏又再一次把古乐的事说了。
劳叔一听,惊愣。
“对了,炎少啊!”阿路在那一惊一乍,对劳叔一指:“我打电话给炎少,你叫他等我消息!”
劳叔瞥他,问手机那头:“你现在在哪?”
“……在医院。”
“那就先回来。”
“我……”一夏一时混乱,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去,只道:“哦……”
切断了通话。
一夏上了小巴。
他心里是混乱的,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坐错了车,直到在自己家的巷口前停下,一夏往里走上楼梯,才惊觉一愣。
一夏赶紧转身往下走。
但是忽闻有人唤了他一声,他微怔抬头,转过来,看到连子正站在楼梯间惊喜看着他,一怔。
“连子……”
“你回来了?!”连子快步下来,站到他身旁,两手一下巴到他脸颊上揉揉:“好啰,终于回来了!”
“我……”
一夏被她一把搂上了。
惊讶于连子见到自己欢欣得就跟个小女孩似的,一夏愕了一把,末了,心里一缓。
“你怎么会在这里?”
“等你啊!”连子放开他,发现自己身上染了一身,惊愕。
“这是什么?”
一夏微怔,现在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顾家的血。
“你受伤了?!”连子惊愕之余,伸手摸上他,却被他拦住。
“……没有。”
一夏摇头。
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很混乱,很难过,往楼上踱去。
连子赶紧跟上。
连子给他开了家门。
他进去把衣服褪了洗了个澡,见连子做了吃的在那等着他,便走到饭桌前坐下。
“到底怎么了?”
一夏抬眸,末了,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两个我都不希望有事,但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夏说来眼眶是通红的。
声音哽咽,但是到底是男儿,泪水却未见落下。
连子沉默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问一夏:“古乐那边的人怎么说?”
“他说要找施炎帮忙救人。”
连子一愣,末了,嗤笑。
“如果他们找的是施炎,我敢说……”连子很肯定:“……古乐死定了。”
第一二三章:真假~
一夏的脸色瞬地苍白了。
他双唇抿着颤抖着,六神无主,末了,声音很低,微微摇头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以后他总是很安于现状。
他总觉得一个人有没有本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能够生活安逸。
但是现在事情发生了,他才真真正正觉得一个没有本事的人在遇到困难时是多么的无助。
不要说自己能拿出来什么来跟人硬拼。
现在他坐在这里,单单是希望能够知道,都做不到。
“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光在一夏眼眶里打转,他抬眸:“……他们不可以有事……”
连子伸手握到一夏手上了。
暖暖的掌心犹如有股力量在传递,连子安慰着,凑近他,柔声:“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我待会陪你回那边去。”
一夏点点头,低下了头。
连子握紧了他的手,心里怨气,眼眸游移到了一边,双唇微微地抿起来了。
两个小时之后,一夏带着连子,出现在了别墅里。
阿路此时正在跟人打着电话,连子一听到是施炎,不由分说,把阿路的电话抢了去。
“喂?”
施炎在那头听到连子的声音微怔。
但是很快,他嘴角带笑,扬了起来,拿过小吧台上的红酒杯,往床那边走去,问:“古乐的事,关你连姑奶奶什么事啊?”
感觉到施炎的好心情,连子的双唇不由得抿紧了。
“你现在的心情一定好得不得了吧?”
施炎闻言眉一挑,倒在了床上,笑容大了,却说:“怎么这么说?”
“一死就死两个……”连子很直接,说完就抬眸看着一夏。
一夏的眉头蹙得老紧。
连子收回视线,一转身:“……心情能不好吗?”
“……”施炎不说话了。
他在那头静默了很久。
末了,他才问:“他在你身边?”
“对。”
连子呵地一笑。
“他对我说,如果他们随便一个有事,他会内疚一辈子。”连子站到了落地窗边,微微抬下巴,对电话那头:“施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爱着的这个老实人会自责、痛苦、崩溃、煎熬,这一辈子都活在地狱里,无法自拔。也意味着……”连子嘴角一扯,很讽刺地说:“你们的关系结束了……”
连子说完就把通话切断了。
她转身,看到阿路莫名惊诧看着她,她眉一蹙:“干嘛?”
“什么意思?”阿路很不解转脸看向劳叔。
劳叔呵地一笑,赞同似的点点头,却叹气,说:“他不可能被你唬一唬就死心的,估计……已经在摔东西了。”
果然,施炎那头通话被切断之后,他双唇紧咬,瞪着眼,一起身,直接把手里的红酒杯砸了出去。
红酒,泼得到处都是。
正好从浴室里出来的MiuMiu看到他这般,微微一怔。
“你干嘛?”
MiuMiu看他气愤成这样,把束发的发带解了,上到床上,双臂缠上摇摇他,娇柔:“谁这么可恶,得罪你了?”
施炎瞥向了她。
MiuMiu看他眼中满是戾气,笑容一僵,末了,很知趣地把手放开了,下了床,不再烦他。
MiuMiu当着施炎的面把浴袍褪了。
里面是真空的。
但是MiuMiu一点都不介意,而是走到沙发前,从袋子里拿出新买的衣服鞋子之类的翻出来,在施炎面前,一件件穿上。
施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末了,他突然:“古乐出事了。”
MiuMiu的动作一顿。
很快,她又继续拿出裙子,像是不大关心,淡淡一句:“哦。”
MiuMiu穿上裙子后走到镜前照了又照,喜欢得不得了,走到施炎面前转一圈,问:“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