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毅军，你还不能死。”我对他说，带着淡然的表情，“要死，你也只能死在我手里……只有我能结束你的一切痛苦。”

然后，我伸手，掐住他的喉咙。缓缓用力，接着扭断了他的脖子。

他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一只手还执着的拽着我的衣角。

董毅军，我知道吗？你知道我是带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杀了许天诺他们吗？你又如何知道，我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扭断了你的脖子，你知道吗？

那是一种已经死掉的感觉，呼吸和心跳以及大脑活动都完全停止的感觉……不，我已经坠入了，比死更加黑暗的世界了。

我俯下身子，紧紧抱住董毅军冰冷的身体，紧紧地……希望他能够揉入我的身体，无法再被分开的那种紧密。……董毅军，我很难受啊，真的很难受啊。难受到，已经……没有办法呼吸了。

董毅军，用你的灵魂，原谅我用你的灵魂作为自己的能量。请你支撑着我继续走下去，直到世界终结，直到一切都结束，直到你们……都能回来为止，即使，我已经无法再来到你们身边。

——*——*——

可能是活得太久太久了，我不仅是记忆混乱了，连人格都是混乱的。有时候我清醒过来了，才发觉自己几乎都疯了，而你们这群人，都是在一个疯子的带领下与那群凶狠的罗族奋勇作战的。不过还是很好的，即使我都差不多成了疯子，可我没有遗忘自己最终的目的，我的每个计划，每一步，都牢牢地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所以，这一切终将结束的。

——*——*——

程成还在不停的开枪，像是宣泄自己的心情一样宣泄着子弹。他要那个人死，要他死，这种念头在他的大脑里面盘旋着，所以他根本无法停止自己的攻击。他甚至完全没有瞄准目标，就这么对着房间里面一阵扫射，直到这把E536式能量枪终于耗尽了它所有的能量子弹，变成了一堆废物为止。

这个时候程成才停止了攻击，朝着房间里面看去。因为他刚才的扫射，此时这个房间里面灰尘漫天，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是，当烟雾散去，程成顿时被出现在他面前的人给吓了一跳。

那个人毫发无损的站在他面前，浑身上下只披着一件明显比他自己体型要宽大的外套，略长的黑发四处散乱着，嘴角勾勒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星眸半垂。和以前相比，他更加漂亮了。

我伸手，手指按在了程成的肩膀上。

“子弹用完了？打得爽不爽？你的手指……不会痛吗？”话音刚落，我便伸手拽住他的右手，捏住了他的手指，残忍的用力，他的一根指头便被我生生的扯了下来。

他凄惨的大叫了一声。血花飞溅，艳红的血液落在了我的脸颊上，我清楚的感受到了炙热的温度。

“你放心，不会让你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清楚呢。”说完，我又生生的扯下他另外一根手指，这回他连惨叫声都发不出了。因为疼痛他弓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气，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告诉我，程成。”我颇为夸张的笑着，用手指捏住了他剩下的无名指，慢慢地……慢慢地扭动着。我凑近他，睁大眼睛看着程成。程成非常惊恐的望着我，他的眸子里面布满了恐惧，对我的恐惧……在他的眼睛里，我看见了我自己的形象，几乎完全翼族化的形象。没办法，在我情绪极端起伏的时候，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啊。

“呐……程成，你到底……是谁啊？”我觉得自己笑得足够扭曲了，顺便把他的无名指也扯了下来，程成顿时一阵凄惨的大喊，所谓十指连心，这种痛苦，看来是很少有人能够忍受的了的。

“还不说话吗？”我举起他残缺的手，三根手指都被扯掉了，只剩下大拇指和食指而已，要是没有这两根指头，估计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手掌吧。“你的手指不多了哟……要是继续这么扯，十根手指都被我扯掉的话……嗯？试试脚趾？”

“不，不要……”程成终于挪揄着开口，看我的目光还是那么惊恐，说实在的，我不喜欢他这么看着我，感觉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样。

那种目光，真让我讨厌啊。我皱起眉头，然后伸出手去，伸出一根手指。再然后，我把他的左边眼球给挖了出来。

“不！！！不……求你，让我……让我……死了吧！”程成开始疯狂的挣扎，不过他的力气在我看来实在是太微弱了，他只能拼命挣脱我的束缚，捂着受伤严重的左眼，然后狼狈不堪跌跌撞撞的朝门口跑出去。

“神语：关闭出口。”我叩响手指，冲着程成笑了笑，只见他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怖眼神回头看了看我。其实说实在话，我从未想过自己居然可以如此残忍，不过，对于背叛者，那又是另当别论了。

“你老实点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我淡笑着，“告诉我为什么？你看起来明明就是寄生体了……所有寄生体拥有的特征你都有的，可为什么，你会说罗族的语言？是异魁指使你来的吗？要真是这样……看来异魁也在对我设局嘛。”

85.征战罗族

随手一甩，我丢开了程成的尸体。

裹了裹身上属于董毅军的衣服，我蹲下身子。把董毅军给抱了起来。抱起来后的第一感觉是，他好轻。明明看起来人高马大的，可是却这么轻。

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冲他笑了笑。我说，“董毅军，祝你好梦。”

他睡得好熟，安安静静的躺在我怀里面。头靠着我的肩膀，黑发散落下来，挠着我的脖子痒痒的。他看起来好安静好安静，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安静的他可以让我毫无顾忌的抱着，不用担心他会离开。

我不由抱得更加紧了些。然后走出房门，转身，却看见言木然的站在那里。言不像之前那样还光着身子，他穿的整整齐齐。他盯着我看，然后又把目光移到我怀里面的董毅军身上。

“王……？”

我把董毅军的身体递给他，顺便仔细看了看董毅军手心，那个缚字还在，只不过是颜色比较淡，看不出来罢了。看罢，我说道：“把他保存起来……”

“王，为什么要在他面前……和我，做这么一出戏？”言踌躇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我没理他，继续道：“把里面那个入侵者的尸体清理一下，然后把Virus找过来。做完这一切之后。言。你自己去冷藏室。进入休眠状态，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言呆了一下……突然面露惊恐之色，有些慌忙的说道：“王，我哪里做错了吗？在冷藏室进入休眠状态，以后我都不可能再醒过来啊！”

我只是冷冷的说：“我不需要你。”

言脸色有点发白，但还是没有违抗命令，他沉默了很久，才低头应道：“我知道了，王。”

言从来不会违抗我的命令，我的一切要求，他都不会违抗。其实我到希望他能够违抗一下，也许这样的话，他会更像一个人类。不过有时候我也会猜想，如果言真的变成了人类，说不定还是一样不会违抗我的命令呢。

“言，把手伸出来。”我想了想，不知道机械人有没有灵魂。但是没关系，多此一举也没有关系的。

言还是很听话，把手伸出来给我。他一只手还扛着董毅军，这对他来说不成问题。我握住他的手心，咬破舌尖，用手指掂了掂嘴里面的血。在他的手心同样的写下了一个字。饱含我的诅咒和祝福的一个字。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个字一定能尽情的保护你们。

牺牲品只要一个就好了。我对自己笑，然后放开了言的手，抬起头看着他。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次看他了，所以要好好看看，才能好好记住。以后，我就没有办法去回忆了。

言的样子和我太像了，看他就像看我一样，不过有时候我连自己的样子都快忘记了，所以看着他，还能想起自己。似乎是见我一直望着他，言一脸期盼的盯着我的脸，眸子里闪烁着令我沉醉的光芒。

我不想再给他任何希望，于是很绝情的转身就走，言站在我的背后没有说话，我知道他一定想说很多很多的话，只不过我可能不会再愿意听了。

——*——*——

一个月之后，我终于下令发动总攻，所有的部队全部出击，浩浩荡荡的朝着罗族总基地出发。战斗指挥权暂时交给了岩峰，对于大型战争，并不是说我不怎么在行，而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我去做。

所有的战队都出发的场面真的是非常浩大的吧，我站在指挥室走廊外面，透过强化玻璃窗看着外头的星空，所能见到的所有黑色的帘幕都被各种巨型飞船、战舰、中型护航舰、小型战斗舰、以及各种型号的机甲占据。密密麻麻，令人发指的数量。

宇宙里的真空没有空气，因为那些空气都化作了宇宙中固体化粒子，看起来就像冰晶的物质，这种冰晶物质非常漂亮，它们聚合在一起，像是一条冰晶带延伸至很远的地方。现在整个战队的航行路线的上空，就有这种冰晶带，跟着冰晶带一直往前走，穿过小型陨石界，就到了这一块宇宙区域被誉为是魔鬼之地的地方。

所谓魔鬼之地，其实很简单。这个地方空间层次极为不稳定，处在魔鬼之地的各种行星恒星寿命都十分短，因此容易形成自毁性的星体爆炸，而爆炸后的产物，就是黑洞。因为黑洞数量之多，魔鬼之地每一处角落都有强烈的吸引力，在魔鬼之地航行非常困难，稍有不慎，就是彻底毁灭的下场。

只要穿过了这个魔鬼之地，就到达了罗族栖息的总基地，被命名为Blue的星系。

“那些罗族还真是会找地方，藏在这么危险的角落里面，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人敢进去。”发话的人就站在我背后，和我一起看着窗户外面的星空。他的声音很熟悉，我仔细想了想，是凌啊。

“你的伤好了？”我头也不回的说道。

“是啊，托你的福，死不了……”

“那还真是恭喜了……怎么，还想来杀我？”依然没有回头看他，不过我倒是从眼前窗户上的玻璃反射看清楚了他此时的样子，凌的伤估计没有完全好，全身上下还缠着纱布呢，纱布外面套着一身病号服。和之前血肉模糊完全看不出人样的模样要好多了，他可能稍微有点毁容了，本来漂亮的脸蛋上，左半边脸都缠着纱布，左眼也被缠住了，可惜了一副俊俏的面容。

“你放心，不是来杀你的。”凌回答，“我是来谢谢你的。”

“谢我？谢我做什么？”我转过身，看着他，然后皱起眉头，“不过我说你，伤还没有完全好吧，为什么不躺着病床上，而且，这艘战舰是出征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没有名字……事实上。”凌突然说道，他语峰转换之快，让我始料不及。

“啊？”我简直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跟不上他跳跃性的思维。

凌只是笑笑，继续说道：“我的编号是194647。也就是博士的第194647号实验体，我的诞生就是为了博士的命令存在的，不管他说出多么难以想象的任务，我都必须去完成。在这一点上，颖闲和我是一样的。”

“颖……闲……”我低头，喃喃念出这个名字。

“事实上，颖闲也没有名字，他的编号是195689。至于颖闲这个名字嘛，则是他最后一次任务中凭空社稷出来的名字。……我们这类人有很多很多的名字，每一次任务都会换一个，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撕毁自己的面貌，换上别人的身份……所以，我们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凌也低着头，一边用手扯着他手腕上的绷带，一边仿佛自言自语的说着自己的故事，“我得谢谢你，第一次有人能够送给我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名字，为这一点，我想向你道谢。……以及，我还要谢谢你，你救了我。”

“哼，这有什么好道谢的。名字什么的，让我随便取成千上万个都没问题。”我很无所谓的说道，半边身子靠上了墙壁，歪着脖子有点戏谑的看着他，“更何况，你这名字，又不是我取得……只有笨蛋才会这么无聊给别人取名字吧。”

凌突然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有点惊讶的看着他的眼睛，他很认真的盯着我说：“本来我是必须按照博士的要求杀了你的，不管博士死没死，我都必须完成他的任务，但是……我想……任性一次，我这一生唯一一次按自己的想法自主行动。所以，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可以完成你的任意要求，完成之后，我会继续追杀你。”

我有点哭笑不得看着他如此认真而且坚定的眼神，以及他一字一句的话。然后我伸手，摸摸他的头，想了想，我突然问出一个问题，一个让我好奇了很久的问题，“你多大了？”

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而且他骨瘦如柴的模样还很容易让人误认为是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屁孩，但是凌似乎并不如想象中这么小，据我所知，博士的实验似乎让凌的生理阶段永远停留在孩童时期。

凌并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他看起来是犹豫了，竟然红了脸。才说道：“能不能不回答这个问题？”

我也只能好笑的摆摆手，“算了算了，我也不强人所难。”

“我说……你不讨厌我吗？或者说，你不恨我？”凌突然又奇怪的问道。

“讨厌你……或者，恨你？为什么？”我也奇怪了，疑惑的说道。

“我可是，害你杀了他呀……颖闲他，你难道，不想杀了我吗？”凌仿佛是情绪有点激动，“正常人不都是会……仇恨的吗？”

我眯眼，没有看他，只是扭过头又盯着窗外，叹息了一声，才继续道：“王，是不需要仇恨……这种肤浅的情绪的。”

仇恨，或者爱，以及其他任何感情，比如恐惧、忧伤等等等等。对我来说，都是极为肤浅的东西，不是需要的，不能拥有的，也无法拥有的。

“凌，你想帮我对吗？”

凌皱眉，反驳道，“不是帮你，只是报答你而已。”

“好吧，随便你怎么说，我只想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很简单的事情……你不会死，不过，可能会永远离开这个世界……而已。”我淡然，说道。

86.死拼到底

“你这是截断所有人的退路！”Virus站在我面前大声喊，“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派出了所有的战队，而且截断了所有的供给，连后勤人员都必须上战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破釜沉舟吗？！打算让所有人都死拼到底吗？！你打算让他们全部都葬送性命吗？！”

“这又没关系。”我悠闲看着手里的文件报告，嘴角勾起笑容，然后眯着眼睛看着她，“我本来就打算让他们做最后一战的准备，他们死不死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