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葬礼?
“我也是若乐的朋友,我也想进去看一下。”莫清溪返回,向警察要求,眼睛向屋里看去。
方希文仔细认真地看着若乐屋里的每个角落,神情黯然,眼眶已经微微泛红。
“去去去。谁都跑来说自己是大作家的朋友,我们还办不办案啊?一边去。”小警察是可恶的势利眼。
“我真是。我知道若乐家里饮水机不在客厅在卧室,泡面塞在床底下,没洗的脏衣服用床单裹着全堆在地上……
我真是他朋友,他的事,我最了解了。”莫清溪心里虽然不满小警察的不公正,却也别无他法,只有努力证明。
“还有,他家的备用钥匙放在这里。”莫清溪蹲下身,从门口的小盆栽底下拿出钥匙。
“你真是他朋友?!”方希文惊讶地开口,眼里有一丝喜悦,“我从不知道他有这么好的朋友。”
莫清溪满头黑线,哼,是没有这么好的朋友,但这你可猜不到。倒是你,居然敢关公面前耍大刀,若乐才没有你
这号朋友。
“也没听说若乐说他有朋友叫什么方希文啊。”莫清溪语气不善。
“啊,我没有别的意思,他有你这么熟的朋友我很高兴,谢谢你,至少,他不会那么孤单。”方希文微笑,笑容
里明显苦涩,“我,你没听他说很正常。”
方希文深吸口气,定了定神,转向警察:“连若乐的钥匙都知道在哪里,应该是经常来,他应该没撒谎,是若乐
的朋友,让他进来可以吗?”
“呵呵……说的也是,虽然方先生这么说没错,但是,您也知道,我们有我们的纪律和规矩……”
莫清溪不满地皱皱眉,却也无法,自己的房子竟然有一天自己会被拦在外面。世事无常。
方希文刚刚对自己说话的语气,听来对若乐十分关心,那哀伤也不似也没必要假装,他到底是谁?
“听你说话,好像和若乐关系很特殊,你很关心他?”莫清溪站在门口,看见方希文目光留恋地看着胡乱摆在桌
子上的一块手表,那是自己十七岁生日时收到的匿名礼物,那个生日唯一的礼物。
“我只是,很喜欢他……很多人喜欢他,不是吗?”方希文伸出手,用手帕小心地包起手那块手表,不甚在意地
回答。
“方先生,这里的东西不能碰。”小警察一见方希文动东西,马上出声制止。
“你,快走,不要妨碍公务。”另一个小警察也出声,对莫清溪喝道。
莫清溪无法,只能转身走开。
躺在租来的地下室的小床上,莫清溪不断地想,一起普普通通的车祸,为什么警察会怀疑是蓄意谋杀?那个方希
文奇奇怪怪的,明明是陌生人,却要装作和若乐很熟的样子,甚至方绪还要为若乐举办葬礼?为一个陌生人举办
葬礼?
难道有很多东西是若乐不知道的?
打开电视,下午的新闻还在报道若乐死讯的最新动态。
镜头是在若乐的家里,拍摄着凌乱的大床、脏乱的衣服、落了灰尘的电脑……
“这就是我们最喜爱的若乐的住房,看来,我们亲爱的若乐还未来得及整理一下自己的屋子就离我们而去。”
“今日上午,警察已经彻底盘查了若乐的住处,发现并无异常,为财谋杀的可能性极少,据周围邻居透露,若乐
平日很少出门,而且为人温和,不曾得罪什么人,排除了仇杀的可能性。”
莫清溪仰面躺在床上看着报道。为什么有人要报警说是谋杀?混乱的现场出车祸也正常,因为喜欢他而报警说是
谋杀太说不过去了,这样不但麻烦、违法,也救不了若乐。
“今日的声称谋杀的报警电话警方已经进行了彻查,该电话是在公用电话亭打出的,从声音分析年龄在20-25岁。
另外,据悉,今日有一名男子到访若乐的住处,声称自己是若乐的朋友,警方推测可能就是报警的那名男子。”
嗯?该名男子,不会说的就是莫清溪吧?自己给自己报案?他不是没事找事吗?这警察的想法还真好。
“该名男子目测大约十七八岁,已经不知去向,身份尚在调查之中。同时,在警方正想对车祸唯一的幸存者进行
闻寻之时,医院查实这名幸存者已经退院。”
“幸存者名叫莫清溪,十七岁,为雅君中学学生,于今早八时许匆匆退院。”电视上出现了他车祸现场鲜血淋漓
的照片。
“警方正在全力寻找报警人士和幸存者,意图解开这个谜团,给广大若乐的读者一个交代。”
“交通局再次对车祸现场进行了调查,再次证明两辆车是因为车速太快,刹车失灵和刹车不及时造成意外。非人
为蓄意撞车杀人。”
……
莫清溪直觉方希文身上透着怪异,他身上肯定有些若乐不知道的却和若乐有关的事。他到若乐家里想要干嘛?
蓄意杀人?虽然小说的狗血桥段里总会有人在刹车上走手脚引起车祸间接谋杀,但是莫清溪有些不信,谁有杀他
的动机?
明明很简单地死了,干嘛搞出这么多事,难道他的读者们真的是看他的狗血小说看多了换上了妄想症?谋杀?才
不要,若乐简简单单一个人,才不会卷入什么打打杀杀的纠纷。而莫清溪也根本不要背着个包袱。
第三章
第二天莫清溪出了有些霉味的地下室,到超市给自己买了点粮食。
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之后,不知道该干什么。若乐以前的生活是寄生在小说里,和他笔下的人物一起精彩平凡、
幸福流泪,而今,他是莫清溪,莫清溪要如何活下去?他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无事可做让莫清溪空虚得每分每秒在发慌,度日如年。离开了小说里人物的心绪喜乐,若乐不知道该用欢笑还是
哭泣来面对这昏暗的冷墙。心,有种无处可放的感觉。一切的情绪,似乎没了由原,没有什么来引起或证明一个
活人的情感。
穿过无数了的人,却始终觉得和他们隔了一个世界,难道是因为“死了”的原因么?这样无心无情,就是行尸走
肉!?
莫清溪再次拧开电视,换了一个本市的新闻频道。上面报道了一起经济纠纷,一些零星的琐事,又开始报道若乐
的疑似谋杀案。
“经过调查,警方初步确定,造访若乐家自称是若乐亲友的男子就是车祸唯一的幸存者莫清溪。警方对莫清溪匆
匆退院表示怀疑。昨日,莫清溪极其熟练地指出若乐家中的摆设,并拿出藏在花盆下的备用钥匙,自称经常来若
乐家。但是,据警方对左邻右舍的盘查以及公寓监控录像的查看,发现莫清溪并没有和若乐来往过,甚至据监控
录像显示,莫清溪是第一次造访若乐家。因而警方怀疑未年满十八周岁的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莫清溪在说谎,企图
掩盖什么秘密。”
竟然会这样?莫清溪竟会被怀疑成凶手,荒谬。
“但是,警方对莫清溪的调查显示,莫清溪从未接近过若乐,不可能对若乐进行谋杀或设计谋杀。整个案件扑簌
迷离。虽然交通部门对车祸原因进行了合理的解释,但是,依旧有一些热爱若乐的民众无法接受那样的解释,要
求对这名名叫莫清溪的学生进行彻查,因此,警方到现在还无法断言这场车祸不是一场谋杀案。”
警方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他,然后让他解释为什么没有接触过若乐却对他那样熟悉,这的确是诡异的事,有谁会想
到他们怀疑的凶手会是死者的灵魂重生?若不是对若乐观察已久,还有什么解释?警察和大众怀疑也不无道理。
呵,真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第一天用莫清溪的身份就露馅露的那么厉害,以后不谨慎不行啊。
在地下室里窝了两天,在若乐葬礼那天打车朝名扬体育馆去,莫清溪脑子一直有些不清明。
追悼会有很多人参加,居然还有从各地打飞机赶来的粉丝团,名扬体育馆里里外外人满为患,莫清溪想进都进不
去。
莫清溪天天窝家里,竟不知道他孤零零一个人死的时候居然有这么多人来悼念,为他哭泣。茫然地看着人潮来回
,莫清溪怔忪在原地。
为什么会有这样多的人在意?他不过是个写一些虚幻故事的人,如何值得这么多人留恋?而真的莫清溪,湮灭的
是他的灵魂,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为他哭泣。人和人的差异,会这么大么?现在,他是莫清溪,那么,他日,
连这个躯壳也死去时,有没有人会这样留恋?
莫清溪说喜欢他,所以不要他死,那么,真的莫清溪死了就无所谓?不是的,那个善良而努力活着的人比他这个
一直幸运的人更努力活着,他的生命才更有价值,所以,现在的莫清溪,一定会努力活得更好,为那个莫清溪,
也为有幸活着。
“啊!他就是莫清溪。那个莫清溪!”忽然人群里有人指着莫清溪尖叫。
这一声尖叫引起轩然大波。有人愤怒地质问其莫清溪为什么说谎,到底想隐瞒什么?若乐到底是不是莫清溪害死
的?为什么要害死若乐?
人们一个劲地往莫清溪身边挤,口中质问慢慢变成了咒骂。莫清溪大声说着不是他,可他的解释没有人听,大家
疯了,新闻几天的报道足以启发大众的想象力,每个人不编织着自以为是的“事实”,早就将莫清溪认定为凶手
。
去死!间接杀人!这种人竟然还活着?该死!还敢来若乐的葬礼……群众相互推挤着,疯了的拿起手仅有的东西
向莫清溪砸去。
“杀人犯——”人群中有人带头喊起来,有人跟着喊,片刻,名扬体育馆前的广场就响起了整齐的“杀人犯、杀
人犯……”的口号。
蔬果,皮包,手里的太阳伞,罐装可乐,纷纷向莫清溪砸来,落在身上生痛。甚至,有的女人红着眼睛一边哭一
边喊着若乐,脱下鞋子毫不顾忌地向莫清溪头上砸去。
莫清溪努力地喊着“我不是凶手,我没有害若乐……”可是,声音在众人的激昂的嘶吼谩骂里微弱的可以忽略不
及。莫清溪用双臂抱着头,挡下人们开始肆无忌惮地砸在他身上的拳头,剧痛深入骨髓,像是把全身都拆了一般
。莫清溪不由自主弯下身将自己抱成一团。
“莫先生,警方怀疑你与若乐的死有关,请问你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吗?”在报道当红作家葬礼的记者听闻风声,
迅速围过来,不停地拍照。
“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知道若乐家的钥匙放在那么私密的地方吗?”
“咔咔咔咔……”
莫清溪用手臂挡着脸,拼命向外挤。
“啊——裴殊裴殊……茗王子茗王子……”“慕天慕天……”忽然有人尖叫,人群向广场的另一边涌去。
几辆炫酷的车象蜗牛一样,小心地避闪呼喊嘶叫的人群,缓缓滑过来。
人群拥挤着,推搡着不断有人被人推到、踩踏。
莫清溪被人推搡着,踉踉跄跄,脚被踩得发麻。一个女孩奋力地向前扑,猛地把莫清溪推倒,不断有人踩踏着莫
清溪的身体挤向车旁。
车子缓缓停下,第一辆车的车门被维持秩序的保安打开,黑色修长的身影从车上下来。男人拥有完美的九头身,
带着巨大的蛤蟆镜,但,仅只看优雅的下巴和侧脸的线条,就让人毫无疑问地确定,这是一个极其俊美的男人,
黑色西服也掩不住其风华。
“裴天王……”有人激动地哭喊,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紧接着下车的女人身段玲珑有致,面庞精致华丽的让人睁不开眼。之后的男人没有带任何东西遮挡容颜,俊美如
神人的脸庞让人群尖叫不断,整个广场已经沸腾,已经无法分辨人们口里呼喊的是什么,震天响混合在一起,已
经超过人耳的承受范围。
莫清溪身上痛的他直抽嘴角,人群关注的焦点已经不在他身上了,他正好乘机走开。
他不知道所谓的粉丝会有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疯狂,但至少知道,以自己一人之力,想要解决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他的反抗只会引起更加激烈的暴虐。而新闻的舆论的压力,更甚。
大众容易被流言引导,忽视事实,极易被煽动,情绪激动起来难以安抚。
他们,是因为爱若乐,爱他,才会为他而疯狂。只是,不知道,他们知道了他们爱着的人正被自己殴打,会作何
感想;他们知道了他们要报仇的对象竟是爱着的人和爱着的人的恩人,会不会啼笑皆非。
正是这爱,让他连责怪他们,也忌惮三分。
怎么平息他们的愤怒呢?自己真的太粗心,太心不在焉,才想不到要做一些防范措施再来,自己还是没有作为颇
有“恶名”的莫清溪的自觉吧。
莫清溪悄悄来到名扬体育馆的门口,正想趁守在门口的保安移了位子伸长脖子去看大明星时抱着头蹲着身子蹑手
蹑脚溜进去,就被人拉住了胳膊。
手臂本已痛的麻木,被这一扯的全身就痛的莫清溪直咬牙,莫清溪忍着痛缓缓放开抱着头的手。
“来快起来。”温和的声音响在头上方,很近的感觉。那人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一手拉住他的手臂将他从地上半
抱起来。
耳边传来摄像的咔咔声以及有些女孩的尖叫“seven、seven……”
“方希文,是你?”莫清溪站起来,稳了稳身子,有些模糊的眼睛渐渐看清逆光里俊秀的脸,叫出他的名字。
方希文面色晦暗,大眼里有些血丝,两只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黑色的西装笔挺,却掩不住憔悴。
“呃?莫清溪是你?你怎么……”连声音,都带着异常暗哑。方希文问了一半,看到莫清溪带着红肿伤痕的脸,
皱眉看了一眼周围花痴地对着他流口水的女人和依旧大义凛然似的男人,没再问下去,只扶了莫清溪向体育馆走
去。
“方先生,请问您和莫清溪是什么关系?”有记者追问。
“现在这里是若乐的葬礼,我们想安安静静送他走,请给一个死者尊重,谢谢!”方希文措辞谦和,语气却有些
许冷淡。
第四章
方希文带他去洗手间稍稍洗了一下脸,就走向灵堂,体育馆里装饰的庄严肃穆,黑白世界里空旷而安静肃穆的气
氛压抑的让人难受。
前来拜祭的人全都穿着纯黑的衣服站成一个方阵,静静地看着灵堂前的人上香。一身狼狈的莫清溪有些格格不入
,异常扎眼。
方希文扶着莫清溪一路穿过众人,直接朝里面走去。
温亦茗不悦地看着一身邋遢狼狈的莫清溪旁若无人地走进来。这目中无人的小孩明明说他受伤快死了,居然还来
这里。现在一身伤一身脏没错,有伤往这儿凑什么热闹,这样的场合不会穿戴整齐再来,真丢人,最好别跟人说
认识他。
“希文,这?”站在灵堂前小胖脸上脸色蜡黄的中年男人沉着声音小声问方希文。这男人西装革领,打扮得体,
黑色的西装穿在身上透出一股谨慎威严的味道,一身装头看上去没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爸爸,这是他的朋友莫清溪。”方希文对中年人点点头,将莫清溪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才走向前去跟方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