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其实不用说出口——小城
小城  发于:2013年06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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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蛇青摇头道:“兄弟,长白山去不得。你听蛇哥的话,报警吧!”

宇文尧摇头道:“既然四年之中,警方尚未查明我父母的死因,一直论断就是普通车祸肇事。这一次,我何以相信警方?”

大蛇青道:“兄弟,你父母当年死因最后被断定是车祸肇事,车主在逃,是因为柬爷找道上的朋友,藏匿了那辆车。人证物证全没有,最后只能认定是普通肇事。但是这一次不一样。那辆车出现了,叶昭人也在他们手上,现在你又收到了这条彩信。人证物证俱全,只要你报警,真相会大白的!”

宇文尧握紧手机,郑重说道:“蛇哥,我宁可死,绝不拿叶昭的命冒险。”

大蛇青拍着他的肩膀:“我知道你舍不得。但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柬爷现在敢明目张胆发彩信威胁你,就是叫准了你不敢报警。但如果你出乎意料去报警,警方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且一旦叶昭出了人命,警方更能有凭有证,将他们一网打尽。你父母大仇得报,为什么你反而不做,却非要搭上自己一条命?”

宇文尧双眼喷火,眼内两行血泪蜿蜒而下:“蛇哥。我再说一次,我宁可死,绝不拿叶昭的命冒险。这一次,你不帮我,我没话说,我自己去长白山,死也要跟叶昭死在一起;如果你帮我,宇文尧在这叩首拜谢。蛇哥要多少钱,我宇文尧就算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大蛇青久久没说话,盯着宇文尧的眼睛看。半晌,终于咧嘴笑,血盆大口像一条真正的眼镜王蛇:“兄弟,有很多事是不能用钱衡量的。既然兄弟你如此情深意重,那你蛇哥这次就舍命陪君子,长白山陪你走一遭!”

宇文尧再次见识到了大蛇青的排场。比当年带人去给关兜赛场压阵还要惊人。几个电话,一辆辆越野车排排站,数十个兄弟站齐了大喊一声:“蛇哥!”

大蛇青洋洋自得,扭头向宇文尧笑的像哭:“兄弟,像越野部队不?”

宇文尧点点头,奉承了一句:“像。”

大蛇青更加得意:“兄弟,有蛇哥的部队给你压阵,你害怕不?”

宇文尧此时心里确实一片片的温暖,就像无望的末日里看见了亲人:“谢谢你,蛇哥。”

大蛇青正色双手捧住宇文尧的肩头:“只有一件事,兄弟。这次你去长白山,不能打草惊蛇。蛇哥全部的人马都给你调过来了,你若和我们一起走,宇文暮柬那老匹夫势必要得到消息。所以兄弟,你只能先一个人去见宇文暮柬。一旦发生危险,我和兄弟们在后边给你压阵,绝不能让你出事。兄弟,你敢不敢?”

宇文尧已经热泪盈眶,心里竖起敬意,大蛇青不愧是黑道的大哥。他深深向大蛇青鞠下一躬:“有蛇哥压阵,兄弟必当跃马扬鞭!”

宇文尧独自坐上去往长白山的飞机。一路上,脑海中有太多的回忆。

想起小时候,父母对他们兄弟二人宠溺有加,他和宇文舜几乎是在众星捧月中成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得天独厚,要什么有什么。他从小就被视为破晓的继承者之一,另一个就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寸土。寸土和叶昭同年,年长宇文尧9岁。但是寸土和宇文尧交厚,宇文尧跟着他学了很多东西,比如散打的开蒙,比如公司的管理。

现在想起来,寸土明明有过人之资,当时年不过24岁,对公司管理的见解已经高瞻远瞩,只是那时宇文尧还不能领会。冥冥之中,宇文尧和叶昭也一直有所关联。想来当时寸土是受叶昭的影响才去学散打,进而才影响了宇文尧。

那时是多么快乐的日子。晴朗的天空,一望无垠。然而转瞬就疾风大作,暴雨倾盆。

寸土车祸身亡,父母也车祸故去。直到多年后,宇文尧才蓦然发现他们死于家族利益的纷争。

而且这么多年,竟一直把寸土的死,归咎于叶昭。冤枉他这许多年,因此憎恨,因此敌对。处处与他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甚至还兴出奇招,去包养叶昭。挫他的伤疤,把他压在身下,打击他身为男人的骄傲。看他咬唇一声不响的沉默,以此为快意。

这一次,叶昭又被无端卷入他的家族战争中。

宇文尧嚼齿穿龈。

闭眼时,想起叶昭曾对他说:“寸土那件事,是我欠你的。”

可是叶昭,真相突然大白。这辈子,是我宇文尧欠你的。我愿以我命换你命,请你,一定要活下来。

第28章

宇文尧带着必死的决心,在长白山山区一个废旧仓库内,见到了丁绝。

当时已经傍晚,宇文尧站在仓库内,背对着松松散散的夕阳,见到丁绝第一句话是:“让我见叶昭。”

丁绝笑,扯着嘴角只比僵尸多口气:“尧少,别着急啊。先见见柬爷,把总账算一算。是你的,早晚都会还给你。”

于是在那仓库的二楼,宇文尧见到了宇文暮柬。

宇文暮柬坐在四圈都是废旧橡胶的屋子里,笑的慈眉善目,就像每次出席董事会那样大方得体:“孩子,来啦?”

丁绝突然飞来一脚:“怎么不叫二叔公?!”

一脚把宇文尧踢了个趔趄,宇文尧却始终未吭一声。宇文暮柬笑了,摆摆手,赞道:“宇文家的传人,果然生得好骨气。算了,小绝,别为难晚辈了。来,坐。”

丁绝撇着嘴搭过一把破椅子给他,宇文尧怒目而视,却不卑不亢落了座。

宇文暮柬向宇文尧笑:“知道我为什么请你来么。”

宇文尧睥睨着眼,满脸鄙夷:“无非两个原因。一想要破晓的大权,二想要我的命而已。”

宇文暮柬一手接过丁绝递上来的茶杯,一手掀开杯盖淡淡看了看茶色:“不愧是小尧啊,年纪轻轻就做了破晓的总裁。连说话都这样快人快语。”

宇文尧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儿:“别装一副慈善家的模样笑掉人的大牙,你杀了我父母杀了寸土,怎么还好意思在这里假仁假义?”

“你说什么?”宇文暮柬突然掉了方才的慈眉善目,两眼圆睁射出杀机,“谁告诉你是我杀了寸土?”

宇文尧挑眉,语气充满不屑:“不是么?”

宇文暮柬半晌没有说话,端着茶杯,缓缓发出微弱的长叹:“孩子,你被骗了。”

宇文尧龇牙冷笑:“你又想装什么装?你有胆把我约到这来,有胆明目张胆要我的命,却没胆子承认么?”

宇文暮柬重新开始掀茶杯盖儿,一遍一遍做漂泡沫的动作:“小尧啊,你说的对,有胆子做就得有胆子认。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把你叫来,确是想要你的命。当年你父母,也是我找人下的手。但是寸土,不是我杀的。”

“哦?”宇文尧仍是睥睨着眼,但心底却实实震了一下。宇文暮柬纵横业界这么多年,如今看来黑道也小有名气,绝不至于到了现在还跟他这小辈打诳语。可是,如果不是他杀了寸土,那寸土又是谁杀的?两次车祸肇事,手法一模一样,没准连卡车都是一辆。当年宇文尧总是过于单纯认为是巧合,可现在,却再也不会了。

宇文暮柬缓缓叹气:“小绝,给他讲讲。”

“是,柬爷。”绝对着宇文暮柬恭恭敬敬鞠了个躬,回头却对着宇文尧笑的阴风阵阵,“宇文尧,你装什么糊涂?寸土少爷是你父母找人下的杀手,你难道一点不知情?”

宇文尧豁然站起身来,“你放屁!”身后立刻上来两个大汉,死死把他按在椅子上。宇文尧两眼直冒火光:“丁绝你他妈的含血喷人!”

“尧少,你急什么。等我说完,你自己分辨真伪。”丁绝冷笑,示意大汉把宇文尧放开,“当年寸土虽然是宇文家侧支的后裔,并非宇文家的中支血脉,但由于柬爷只有一女,膝下无子,并且和寸土少爷的父亲有过命之交。所以寸土少爷12岁时父亲去世,柬爷就将寸土过继过来,成为柬爷的继承人。这件事,你可有印象?”

宇文尧愣了。在记忆中大量思索,却找不到有力证据。寸土12岁时,宇文尧尚且3岁,何来印象?宇文尧冷笑:“你瞎话该编的顺溜点。”

丁绝满不在乎,继续冷笑:“没关系,你若不信,我这有当年法律文件的证明,你死前若是有幸,我让你看一眼,好叫你死的瞑目。当年寸土少爷被过继给柬爷后,由于柬爷生意一直不好,大小姐和燮少也一直吵着要分割继承权,柬爷就没有把寸土少爷接过来同住,但是法律效应却是有的,寸土少爷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只是当时,少爷和你们全家交厚,始终没有把这话对你和你父母挑明。但是你父母却一直心如明镜,寸土身为柬爷的继承人,理所应当和你一样,继承破晓一半的股份。

“但是,寸土少爷年长你9岁,年纪轻轻才华外露,22岁进入公司学习,在公司管理上也颇有建树。你父母怕长此下去,我家少爷在你入主破晓之前,就已经大权在握,没你的地位可言,于是就动了杀机。

“5年多以前,你父母第一次下手,找黑道用一辆卡车制造车祸。只是当时,是叶昭和寸土的老师池牧凡挡在他们身前,替他们送命,寸土少爷侥幸逃过一劫。得知此事,柬爷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少爷没事,于是柬爷只对你父母发出了严重警告,并没有撕破脸下杀手。可半年后,你父母第二次动手,寸土少爷终于命丧同一台卡车下。听说当时你的小情儿叶昭也跟少爷在同一台车上。

“之后,柬爷与你父母水火不能相容。此仇不报,必不能安少爷在天之灵。于是第二年,柬爷费劲心计从道上找到你父母下了两次杀手的那台卡车,制造了第三次车祸,替少爷报仇。本来想让你一同丧命,没想到你却死里逃生。

“今天,柬爷找你来,本可以只要你的股份,留你的命在。只可惜你父母当年大错特错,杀了少爷,绝了柬爷的根。不杀了你,难消柬爷心头之恨,你,可明白了?”

宇文尧,默然了。

这话里话外,句句如针。多少才是真,多少又是假?自己该当信与不信?

可是,应当信的吧。条理清晰,论据清楚,又顺到带出了寸土和叶昭的老师——池鸣的父亲池牧凡。

叶昭那句:“你们宇文家,全家都是畜生!你们全家干的都不是人事儿!”还有谢芷琳那句歇斯底里的呐喊:“你就是个混蛋!你们宇文全家都是混蛋!”历历在目,不丁绝于耳。如果丁绝说的不是真的,那么叶昭和谢芷琳不约而同的咒骂又从何而来?

宇文尧太了解叶昭。没有事实在,叶昭断然不会出口。不被逼到一定程度,也不会把积压多年的仇恨拿出来泄愤。

那么,就应该是真的了。

不光寸土,是自己父母所杀;连池鸣的父亲池牧凡,也是死于自己父母之手;最后,池鸣命在垂危,也是由于自己的弟弟宇文舜一手酿造。

所以,才有了那句丁绝望的咒骂:你们宇文家,全家都是畜生!

宇文尧,信了。

不是信宇文暮柬,不是信丁绝。而是信叶昭,那永不说出真相的隐忍。

丁绝扔过来一叠空白的股份转让书:“签吧,签完了送你上路。”

宇文尧不语。丁绝咧嘴狞笑:“不签?不签就先送你上路。反正你死了,柬爷顺理成章继承破晓。就算你弟弟宇文舜也有继承权,横竖就是多摆平个人而已。”

宇文舜……宇文尧心里一痛,提起笔来咬住下唇。落笔之前,咬牙说道:“先放了叶昭。”

丁绝哈哈大笑,阴气四射:“宇文尧,死到临头还想着他,你可真够痴情的啊。”

宇文尧突然暴走,扔下笔冲上去抓丁绝的衣领,怒喝道:“妈的,这事跟叶昭没关系!!!”

身后两个人又迅速上来按住宇文尧的双臂,将他死死押在丁绝面前,丁绝阴笑道:“哼哼,你说他和这事没关系?宇文尧,你以为叶昭是省油的灯?如果没关系,我那四个兄弟的腿是怎么断的?如果没关系,你以为你每次——”

门突然被推开,气流横冲进来,露出楼下传来的人流嘈杂,一个小弟站在门口,疾呼道:“绝哥,有人闹事!”

丁绝阴着眼皱眉:“什么人?”

小弟道:“还不十分确定。但看风口,好像是A市道上的大蛇青带人正在包抄我们。”

话音还没落,丁绝轮圆了胳膊,一个大耳光呼在宇文尧的脸上:“你他妈找死!”

宇文尧身后两个大汉死死压着他,丝毫没有躲的余地,瞬间被打偏了脸。

小弟站在门口:“绝哥,要撤退么?”

丁绝匝着嘴:“放屁!强龙不压地头蛇!我找了长白山的弟兄给我们压阵,我就不信大蛇青还能怎么兴风作浪!”一边说,一边向宇文暮柬低头请安:“柬爷,请暂时到车上休息一下,以防万一。我先带人去把大蛇青打发了,回头再伺候这小子。”

宇文暮柬眯着眼,没事人儿一样在品茶,话从嘴里出来语带慈祥:“好吧,由你们年轻人闹去吧。只是小尧这边,先让他签完字。我们权且有理由放他弟弟一马,别再徒增杀孽了。”

送走宇文暮柬,楼下和窗外传来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丁绝一边往门口出去,一边头也不回,对押着宇文尧的两个大汉说:“兄弟们,给我收拾他一顿,留口气儿就成!”

灯全被灭掉,几个人上来用绳子把宇文尧捆住,连棍子带拳脚把宇文尧一顿暴打,宇文尧连抱住脑袋的机会都没有。他说不清来了几个人,到底有多少棍子和脚落在他身上。他们打人的时候,没有一句谩骂,干净利落,一切在安静中进行。宇文尧也一声不吭,咬着唇,只是把身子尽量蜷缩起来,把能预想的伤害减到最小。黑暗中,宇文尧挨打时一直睁着眼,脑子里全是叶昭被压在身下时咬唇一声不响的样子。

嘿嘿,居然觉得离叶昭更近了一点。最起码,终于能体会为什么叶昭受到伤害时,总是隐忍不发。

这,就是一种傲骨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打够了,为首的一个说道:“先放这,这小子跑不了。我们下去看看绝哥那边怎么样了。”说罢几个人撤了出去,把宇文尧一个人扔在黑暗里,混身都是伤口。

第29章

宇文尧一直在静听楼下的声音,好判断此时形势如何。可所有嘈杂都越来越淡,最后只剩得一片寂静。宇文尧挣扎了几次,绳子都结结实实捆的太紧,然后伤痛、流血、山区夜间的寒冷,一波一波袭来,宇文尧竟渐渐困顿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宇文尧在迷糊中只觉得有人在身后解他手上的绳子。宇文尧一惊,刚想翻身看,却突然传来低哑的声音:“别出声,是我!”

“叶昭!”宇文尧低呼出声,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痛与惊喜。绳子被解开,宇文尧像打了鸡血一样,蹭一下翻身坐起,捧着叶昭的脸看。黑暗中看不出叶昭身上是否有伤,只依稀看见叶昭正温和的笑,一如往昔。

宇文尧的心像被灌了温水一样暖,到此时才想起来问:“你怎么跑出来的?”

叶昭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宇文尧的脑门,浅笑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笨?练散打时就没学过解绳子?”

宇文尧只觉得脑门伤的不轻,被叶昭轻轻这戳一下疼痛入骨。可却依然被戳的心花怒放,咬着唇乐的合不拢嘴。叶昭一手搭在宇文尧的手上:“别出声儿,跟我走!”

他们顺着仓库最边缘的地方往出遛,又惊又险。时而看见个人,叶昭都能敏锐的发现,然后精确的隐藏。宇文尧心说叶昭够厉害的啊。自己来是为了救他,结果到底被他所救。最后出了仓库,宇文尧微微吐口气:“叶昭,你腿疼的怎么样?”刚才跟在他身后,看见他动作虽然麻利,却架不住一瘸一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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