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吟风歌(重生 一)——苏东578
苏东578  发于:2013年06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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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鸿自知失态,忙抹了下眼睛,强笑道:“哎呀!你看我,怎么提起这些晦气事了,来来来,大家吃菜!”说罢给龙吟夹了一大块虾仁道:“多吃点!就当是自己家,别客气!”目光流转,慈爱无比。

龙吟将虾仁夹起递到她碗里,温和的说道:“伯母,你自己吃吧,我吸了大漠夫人的血刹真气,百日之内都沾不得荤腥。”

他语气平淡浑然没当成是一件事,众人却吃了一惊,云破空忙问:“这是怎么回事?帆儿,你怎么不告诉我?”

任帆愣道:“我、我并不知道啊!当时,龙大哥替悠羽挡了一掌,但是他立刻就将大漠夫人打伤了,片刻调息之后便神采奕奕,毫不像受伤的样子,我还以为他完全好了呢……”

龙吟笑道:“没什么大碍,大家不要担心。其实那大漠夫人要伤我,道行却还远远不够,我这伤是自己伤的,只需忌百日荤腥调顺血气便无事了。“

众人大惑不解,云破空奇道:“自己伤的?”

龙吟解释说:“大漠夫人的血刹真气是将毒物融入人血练成,这种毒只要沾得一丝一毫在皮肤上,便会渗入毛孔流入血中与鲜血融在一起,任你多强的内力都逼不出来。

当年血手罗刹横行江湖,不知凭此功杀了多少人,不过,本门的‘无相神功’和‘天罡混元劲’却正是它的克星,‘无相神功’能将体内气流正逆任意行转,化解任何剧毒,不过若是在打斗之时使用,则不免要留一分力气用来化毒。”

在座之人除了云悠羽之外,个个都是练武之人,从小练武时都被大人教导练内功乃是凶险万分的事,千万不能受打搅,否则气血逆行,轻则武功尽废,重则有性命之忧,忽然听到龙吟说世界上还有武功能将体内气流正逆任意行转,不由得又惊又奇。

龙吟继续说道:“‘天罡混元劲’中的‘混元无极功’则能运气如盾,将一切毒气挡在体外,同时浑身上下便罩了一层护体罡气以抵御敌人兵刃掌劲。

我当时运了‘混元无极功’抵挡大漠夫人的血刹真气,却不曾想到她忽然攻击云贤弟,我一急之下,只好强行逆行‘混元无极功’,将毒气吸入体内,否则以云贤弟孱弱的身体只要沾上一丝一毫怕就神仙难救了。

之后我用击退大漠夫人用上了至刚至猛的内功,体内血毒遭此功一逼立时散入五藏六腑以及诸多经脉之中,需要费百日之功才能完全驱除。这百日内沾不得荤腥之物,对于其他的行动却毫无妨碍。”

云破空“霍!”的离席而起,拱手道:“贤侄,你为了救我那愚顽小儿竟然不惜以身噬毒,云家上下莫不感恩戴德,请少侠受云某一拜!”说罢猛的跪拜下去。

龙吟此时与云破空对席而坐相扶不便,只得运功凌空虚虚一托,一道浑厚真气涌荡而出,将云破空平平托起,“在下跟几位贤弟一见如故,又念及祖上渊源故而出手相助,世叔若是非要如此客气,在下推辞不过便受你这一拜,只不过拜过之后在下拂袖便走,从此再不踏入云家大门一步!”

严松庭见他语气坚决,便劝云破空:“贤弟,龙贤侄是豁达之人不愿受你跪拜,所谓大恩不言谢,你便别再为难他了。”

云破空面带羞惭,这才慢慢伸直了腿站起来,龙吟也撤了功力。

严松庭岔开话题道:“龙贤侄刚刚施展的武功老夫闻所未闻,不知道是哪派的神通?”

龙吟说:“是天师教的‘天韧神功’。”

严松庭一惊:“这可是天师教号称为道教第一神功的护教神功啊!向来只传张天师及其子嗣,龙贤侄是如何学到的?”

龙吟还没答话,云破空摒退所有下人,然后将龙吟的身份师承一一说与了严松庭及严夫人,二人先是又惊又喜,恍然大悟地说:“原来逍遥神君还有传人,当真是武林之幸啊。”

云破空道:“逍遥派历代掌门喜欢收集天下各门派武功密笈、文医乐理等各杂学经典。龙贤侄会这么多门高深武学,会天韧神功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龙吟微微一笑,却不再说话。

众人用罢午饭,云破空命下人撤掉宴席,上了些茶点用过,云家为龙吟收拾出了东厢房住下,那房间布置极是精致,龙吟自幼在山里长大,一些摆设大都没见过,忍不住拿起来细细把玩。

他中了血毒精神不佳,玩了一会儿随手一搁便倒下和衣而睡了,太阳入土时分才醒过来,吃过晚饭又回房里用无相神功化解一些体内毒气,待功行完毕已接近戌时。

云家人不敢打搅他,见他出得房来,才端上精美宵夜来与他吃了,完了又练了一个时辰的功,已入深夜,龙吟稍微活动了下便在云家下人的伺候下洗了澡睡下了。

第28章:身世(中)

云家咋迎回云剑飞骨灰,不日便举行了一次大葬礼让骨灰入土,正好龙吟不能吃荤,于是便全家斋戒百日为云剑飞守孝。

龙吟不喜见客,整日呆在屋里除了吃喝拉撒便是运功化毒,不知不觉三五日过去,云家白喜之事也已结束,龙吟风尘之色尽退,自己觉得毒气也消了不少,所幸余毒对日常生活无甚大碍,龙吟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这日,龙吟见院落里清净便起了个大早,时至春末冷暖适宜,龙吟游兴大炽,便想出去好好走走,刚出房门几步,便听到不远出劲风呼呼似乎是有人在练武,他循声走过去,却是云家后院里一块极大的练武坪,云家人全都在那里。

任帆拿了一支银笛,舞得风声甚劲,正是云家的“流云玉箫”的路数,他的银笛被大漠夫人毁了,这两日做了一支新的,与原来那支无甚差别。

龙吟瞧得一会,见他箫法散乱残缺不得其法,速度虽然快捷凌厉,却全然没有“流云”的悠闲适意、浑然天成之感。

龙吟来云家,就是受师嘱托将云家失传的武功还给云家,也算是报答一点点恩惠,但是眼下他心中有很多疑团未解,这件事暂时不宜去做。

他转身正打算离开,却被一旁观看着并没有练武的云悠羽看到,云悠羽叫道:“龙大哥,你起得这么早么?”

龙吟此时若是离开倒像是存心要偷看人家练武了,于是转过身微笑一下:“是啊,我身体睡得懒散了想出来走走,听到这边有声音就过来看一下,打扰到各位了吧?我这就离开!”说罢转身就走。

“贤侄请留步!”云破空叫到,他走上前来笑道,“贤侄何必见外?都是小孩子胡闹入不得贤侄法眼,若是不嫌弃我们粗鄙低下便留下来一起看看如何?”他语气甚是恳切。

龙吟却明白他是想自己能够指导一下任帆练功,便不再推辞:“如此便叨扰了。”

任帆仍旧跟那招流云玉箫较劲,龙吟看不过去了,走上前说:“你这招使得不对。”说罢拿过那只银笛轻轻一抖泛起一片银光。

他出手并不甚快,但是姿势妙曼、意态悠闲,举手投足似乎毫不刻意、漫不经心的一划,那银光时敛时放、徐急徐缓,变幻莫测,忽然他清啸一声,银光顿收,若明若暗,宛如天边一片孤云时隐时现,仪态万千。

“好!”一声喝彩,众人回过神来扭头一看,却是严若寒大清早过来一起练武,正好见到龙吟这招‘孤云出岫’的精彩之出,忍不住大声叫好,说道:“原来这一招居然能如此精彩!”

其实除了严若寒无人不惊异于龙吟的这一招,这招‘孤云出岫’原本是“流云玉箫”的起手式,云破空自认为云家武功虽然大部分都已经失传,但是这一招自己也总有了六七分火候,但见龙吟一使出才知道自己所学连皮毛都算不上。

龙吟将银笛还给任帆缓缓说道:“云柳段严四家武学同宗同源,原本是要四家合练才能事半功倍——比如这流云玉箫虽是云家武功,但是云乃天上之水,即乾上有坎,须配合严家‘天衣刀法’的口诀才能练得真髓。

流云玉箫精义来自于天上浮云,浮云千变万化每时每刻便有不同,所以这箫法招式繁杂变化多端乃是四家之最。

同时施展流云玉箫法时身体不可将劲力使足,身体越放松便越能应对敌人施加与你身上的力,便好像使尽全力打铁块和棉花,铁块虽硬,遇到巨力也要变形,棉花至柔,巨力便无从着手。

练习者若心多杂念而无闲云野鹤的悠闲意境,也难以体会到个中精髓,你越急于求成使出来的箫法就越暴躁呆滞。”

众人听的齐齐点头称是,云破空一言不发,良久一揖到底说:“贤侄,说来惭愧,自我父亲离开家之后我云家武学流失,我年轻时气盛远赴西域大漠去追寻,没料到武功没能学到,反而累得爱子客死他乡。

我痴长四十余载,武学一途自知无望,偏偏门丁寥落只有一子悠羽——他体弱多病练不得武你也瞧见了,幸亏上天赐我一义子任帆,倒也伶俐可喜——贤侄高义,又出自名门,恕在下孟浪,若小儿任帆能得贤侄指点一二,云家感激不尽!”

龙吟扶住他说:“叔叔客气了,我下山受师父嘱托回报云家大恩,原本便有此意,没有开口是怕唐突了任兄弟,叔叔既然开口在下怎能不从?你放心,即日起我便教任兄弟真正的云家武功!”

任帆大喜过望:“那就谢谢龙大哥了,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师父!”说罢便要跪下磕头。

龙吟忙拦住他说:“别别别,你先别忙着磕头,我教你武功是因为你是云家的传人,若是拜我为师那可就是逍遥派弟子啦!”

任帆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龙吟笑着说:“其实以你的资质相貌,要做逍遥派弟子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眼下邪宗在暗处横行我在明处,此时我收徒弟只会害人性命。”

任帆不由得失望的叹了口气,龙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啦,虽然不是我徒弟,但是只要你有那个能力学,我定然倾囊相授!”

任帆于是眉飞色舞地说:“嗯,我一定会好好练功的!”

龙吟失笑:“你这急躁贪多的性子,要练流云玉箫只怕要吃点大苦头咯!”转头对着一脸羡艳的严若寒说:“严兄弟若是愿意也来一起练习吧,你的天衣刀法我或许能指点一二。”

严若寒大喜:“当真?谢谢龙大哥!”

唯有云悠羽神色黯然,低下头默默不语,龙吟瞧得心中不忍便问道:“世伯,我看悠羽悟性极高,根骨也不差,为何不让他习武呢?”

云破空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想让他习武?当年我和他娘在大漠痛失幼子,大受打击,我还好熬过来了,他娘回来之后却大病一场,拖了半年之久,幸而后来在战乱中捡到帆儿,思念总算有了寄托,这才慢慢好起来。

一年多后生下悠羽时我们全家别提多高兴了!谁知他娘怀悠羽的时候身体没有复原,期间又动了胎气,悠羽生下来哭也不哭一声,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有几次病得险些死去。

我们没办法只得听老人的话,多病的孩子要贱养,于是给他设闺房、带长命锁,自幼当作女孩子来养,好不容易长得大,身体却跟灯草似的风吹都要散,那还敢让他学武?”

这时严若寒见云悠羽脸色不好,便关切地道:“悠羽,今天脸色不怎么好啊,怎么起得这么早?累不累,要不要回去休息?”云悠羽默默地点点头,转身便欲离开。

龙吟见他神情低落,宛如芙蓉泣露、西子低眉,楚楚可怜中自有一番风流,不由得大起怜惜之意,心中生出了一个想法:“其实要让悠羽练武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29章:身世(下)

云悠羽猛的站住,回过头来急切地问:“龙大哥你说我可以学武功?!”

龙吟点点头,沈惊鸿迟疑地说:“可是他身体这么差,怎经得起练武时候的磕磕碰碰?”

龙吟道:“悠羽天赋根骨都是极好的,悟性也不差,唯一的缺点就是体质太弱——这有先天原因也有后天原因,不论如何都不是不能克服的。

想当年我被雪雕带上山被我师父救下来时候,又冷又饿又受风寒又受惊吓,简直是五痨七伤,只剩一口气了……”

沈惊鸿忽然插嘴道:“雪雕?那是什么东西?”

龙吟一愣,心想:若这话是任帆问的倒也不奇怪,怎么温柔稳重的云夫人也会插嘴问话?

却见沈惊鸿神色甚是古怪,龙吟心念一动,半是疑惑半是紧张,按捺住激动故作平静地说:“那是天山特产的猛禽,翼长盈丈,伏狼屠虎,力大无穷——我师父说我当年是被后山一只雪雕带上去的,那时候我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

云破空和沈惊鸿神色大变,齐声道:“那婴儿——”忽然相互望了一眼,然后云破空调整了下呼吸,道:“那婴儿身边有没有带什么东西?襁褓是什么样子的?”

龙吟神色微微一僵嘴角抽动两下,心中念头急转,半晌才说:“确实有些东西,还和云家大有关联,原本想找个机会慢慢告诉二位的——

这之前我想先问二位一个问题——那日我听大漠夫人说云家的子嗣经脉与旁人有些不同,不知具体是如何的?”

云破空夫妇没想到他忽然会问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迟疑了一下说:“云家的男丁直祖上传下来便是反关脉——心脏是长在胸口右边的。”

龙吟浑身一震,脸色大变,脱口叫道:“难道只有云家子嗣是这样?别的人家还有反观脉的吗?”

云破空一愣,不解他何以如此激动:“或许、或许有吧,不过这几百年来也从没遇见或者听说过,但云家的子嗣人人如此却是不假。”

龙吟踉踉跄跄退了两步,嘴巴无声张了几下,然后冲上来一把扶住云破空的双肩,浑身忍不住轻轻颤抖,眼圈也激动得发红了。

云破空心头忽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异样,“贤侄,你——”

“你、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龙吟话音刚落,一转身人影已经到了三丈之外,再一晃便没了踪影,当真宛若鬼魅。

任帆云悠羽三人被这个情景给弄迷糊了,任帆一头雾水地忍不住问道:“爹,这是怎么回事?龙大哥他——”

云破空却充耳不闻,盯着龙吟逝去的方向喃喃自语:“不对、不对,是他!是他!我能感觉到——”他神色紧张身体微微颤抖。

沈惊鸿首先猜出了端倪,激动得一把抓住云破空问:“破空,你说是谁?难道是——”看到云破空茫然的点点头,那个在她心头日思夜想的名字竟然生生憋住喊不出来了,她脚下一踉跄跌坐在椅子上,“你、你确定真的是吗?他、他还没有死?”

云破空打了一个激凌,喃喃地道:“我不知道,年岁符合、遭遇也吻合,而且又这么问,刚刚那感觉——不会错的!不会错的!如果不是,那、那……”他“那”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眼睛死死盯住龙吟走远的方向。

不一会儿龙吟从弯弯曲曲的花园小径尽头出现,手中拿了一个细细长长的包裹,正是他带来的两个包裹之一。

云破空双眼猛地瞪圆,闪烁出异样的光芒——实际上龙吟刚到云家,他就已经见到这个包裹,当时没有留意,此时再见到它只用双目死死的盯住,似乎要把包裹布烧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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