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学长并没有生气，乔语稍稍安心了，却还是有些担忧，自己这么穿可以吗？

柳思宇把乔语带到了水族馆，二人行走在各式各类的鱼中间，佯装不太经心的四处观赏，其实在透过反射玻璃悄

悄的凝视柳思宇。

乔语还在担心衣着的问题，便故意在交谈中屡次抬头，让领口的红色丝绒秀出来，但他们走了半个小时了，柳思

宇也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

又走了半个小时，柳思宇突然问道「乔语，你穿这件衣服不热吗？」

「啊？」乔语一惊，自己不该穿这件？

「这里的温度很高，你的领结很厚的样子，我看你刚才不住的翻弄它，是不是不舒服，想要摘下来。」

乔语猛的一抬头，只听得轻微的一声响动，缝补得不太牢靠的领结以及下面的纽扣居然脱落开来。

「嘶」的一声，乔语雪白的胸口，小腹，以及动人的锁骨，肩线在柳思宇面前展露无遗。

乔语吓到了，情急间竟掉下泪来。

人儿梨花黛雨，好不妩媚，柳思宇看的出神，半晌才想起应该好好安慰一下受惊的小家伙。

急忙上前，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人儿，不由分说的将人儿按在胸口，轻声安抚道「没事的。」

乔语在柳思宇的怀里小小的挣扎了一下，小声道「学……学长……放开。」

夹带着啜泣的小小声音听起来松软细腻，柳思宇实在是不愿放开。

「学长……」乔语的温度骤然上升，贴着柳思宇的部分更是快要熟透了「我是男生……不要紧的。」

说的也是，柳思宇这才松开他，乔语紧紧的攥着衣领，好歹是遮住了，但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吧。

柳思宇悄悄的凝视人儿挂着泪珠的小巧睫毛，一抖一抖的甚是可爱。

「学长……」乔语别过头「不要看……」

知道人儿又害羞了，柳思宇也觉得该想个办法了「有了，和我来。」

他伸出宽大的手掌，然后牵起乔语的手，往馆内人迹罕至的区域走去。

乔语红着脸，一手死死的抓着衣服，另一手放在柳思宇的掌心，不敢走的太快，不然衣角就会掀起来，露出洁白

的小腹。

柳思宇边走边感叹“乔语，你的手怎么会这么纤细呢，这么小小的，柔软的，捏在手中总有些不真实，我真怕一

个不小心会碰碎呢。”

乔语羞得不知如何作答，心里却暖暖的。

学长和那时候一样，很可靠，又很温柔。

他很纳闷，明明都是男人，为什么学长的手那么有力呢。

走到寂静处，柳思宇四下望望，确定没有人了，便拉乔语在旁边的楼梯坐下「已经没人了，你不用把衣服捏的那

么紧。」

乔语却更加害羞了，在独处的时候在学长面前衣冠不整，实在是太不好了。

柳思宇把已经掉了的领结拆开，扯了扯，又在口袋里掏了掏「我记得好像有别针来着。」

总算是找到了，柳思宇在乔语面前蹲下来，将散开的领结一端用别针定在乔语衣服上，另一端则从乔语的纽扣缝

中穿过去，如此叠加之下，就像衣服上天然的装饰，没有任何不自然的成分。

乔语低着头，眼睛连眨也不眨，一直盯着柳思宇。

他想起了十年前学长温柔的替自己系上领结，也是这样的情形。

「好了。」柳思宇大功告成，满意的看了看，然后用手抹了抹乔语眼角的湿润「别哭了，你看这不是没问题了吗

？」

岂料柳思宇这么一说，乔语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又返了回来，簌簌的下落，正滴在柳思宇的手心，让柳思宇一阵

心疼。

「怎么了？」柳思宇不解「你不喜欢？抱歉……我以为……」

「不是的……」乔语一边抹眼泪一边摇头「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罢了。」

「什么？」

「以前也是……现在也是……」乔语抽泣着「总是麻烦学长，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好……」

他不住的埋怨自己，心里难过极了。

本来想给学长留下一个好印象，却闹了笑话，最后还是要学长来帮自己收拾残局。

总是一事无成，学长一定会看不起自己吧。

09.

乔语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从小到大，他哭的次数用十个指头就数的清，结果在学长面前却一次又一次的落泪。

一定会被讨厌的。

柳思宇却笑了，他蹲下来，帮乔语擦拭眼泪「能帮上乔语，让乔语依靠，我觉得很高兴呢。」

「？」

「我知道的……」柳思宇有些得意「乔语在别人面前，总是不露声色，不喜欢笑，也不喜欢哭。这样不喜欢表露

感情的你，却在我面前毫不掩饰眼泪，我真的很开心。」

「学长……」乔语的呜咽渐渐停歇，疑惑又感动的望着柳思宇，小嘴像极品的糕点一样诱人，让柳思宇忍不住捧

起人儿的脸，品尝了那粉嫩的小口。

「……」乔语瞪大了眼，虽然看上去还是没什么表情，不过他现在的确很惊讶。

「所以，不要为此自责了，好吗？」柳思宇只是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没有深吻。

「为什么？」乔语不明白，吻的意义是自己误解了吗？为什么他们再次接吻了呢。

「因为，想让你继续依靠我呀。」柳思宇叹了口气「不要这样见一脸的无辜和迷惑，你总是这样诱惑别人。却又

太过单纯，太容易相信别人。我真怕再不下手你就会被别人拐走。」

「学长？」乔语依然不解，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乔语。」柳思宇笑着抚摸他的脸颊「不讨厌依靠我的感觉吧。」

「……」乔语低头了好久，才点了点头。

「那可以就让我这样守护你吗？」柳思宇真挚的说「因为我想看见乔语更多的表情，不管是高兴，难过，愤怒，

喜悦，我都想知道。」

「可是……我不会。」乔语泄气的喃喃道。

是的，他自己清楚，他永远一脸木然，今天的意外，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奇迹了。

也许，是眼睛坏掉了才会这样。

学长想看他的表情，他无法保证，因为他现在唯一能露出的，也只有一脸难堪的哭相。

「不会也不要紧，我就是想呆在乔语身边而已。」柳思宇的脸慢慢靠近，最后和乔语近到鼻尖都触碰到一起。

乔语想扭过头却被柳思宇扳了回来，他一时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瞟，只能闪躲着，不去与柳思宇热切的目光相撞

。

好近，真的好近。

乔语心跳不已。

学长呼出的气吹在自己的脸上，暖暖的，软软的，都是学长的味道。

「学长……」乔语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不要这样……」

「乔语……」柳思宇不管乔语的害羞，锲而不舍的问「可以……做我的恋人吗？」

「恋……人？」乔语小声的重复着这个词，在心里无数次放大，让他神情恍惚，不知是梦是醒。

「对，恋人。」柳思宇爱怜的捧着人儿小小的面，轻轻问「可以吗？」

乔语仍然不确信，自己是否误解了恋人的意思。

「恋人……是爱……爱……人吗？」乔语问完，忐忑不安的不敢去看柳思宇，怕自己误会，非要确认一下不可。

「不然还有其他的意思吗？」柳思宇温柔的笑「也就是说，我想和乔语交往，可以吗？」

沉默，还是沉默。

乔语迷惑了，这是梦吗？

他突然很用力的点了头，然后被柳思宇兴奋的揽入怀中「真的接受我了？」

「恩……」乔语自言自语「既然是梦……就做的彻底一些吧。」

于是乔语便大胆的伸出手去，主动勾住了柳思宇的腰，让柳思宇好一阵感动，抱的更用力了。

「小语，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柳思宇毫不掩饰开心的神色。

「什么？」乔语闻言，却突然松了手，有些疑惑的望着柳思宇。

「什么什么？」柳思宇的笑容僵在脸上。

「名字……」乔语的语气一如以往，听不出其中的感情。

「是指我叫你小语这件事吗？」柳思宇笑着解释「因为我们现在不是恋人了吗？应该有更亲昵的称呼吧。」

乔语没有反应，沉默着。

柳思宇便说「抱歉，你不喜欢就算了。我不会再这样了。乔语，请不要生气了。」

乔语不说话，也不看柳思宇，很久很久，才点了点头。

柳思宇松了一口气，伸手去想要抓住人儿的手腕，又停在空中，试探着问「可以吗？」

乔语轻轻点点头，柳思宇才牵起乔语的手，走了出去。

柳思宇试探着问。

「乔语，我们走回去，好吗？」

「恩。」

一路上，依然是柳思宇自说自话的模式，乔语既不插嘴，也不说话，不过时不时的点头摇头来回应柳思宇的问题

，示意他自己有在听。

可是突然的，柳思宇停了下来，仿佛在想着什么。

乔语也停下，望着陷入沉思的柳思宇，轻轻咳嗽了一声，引得柳思宇望向他。

「怎么了？喉咙难受？」

乔语摇头，又是好一阵沉默，才小声问「不……说了吗？」

「啊……」柳思宇才发现自己光顾着想，不知不觉就忘记了他还在和乔语交谈的事来。不过说是交谈，却只是自

己单方面的。

「我只是在想，该说什么你感兴趣的话题呢。无论我说任何什么，你都是一脸无所谓与不在乎，唉……我该说什

么呢？」

柳思宇的语气像是玩笑，脸色却不是。

「……」乔语的头突然抬起来，嘴巴动了动，但很快头又低了下去。

「乔语？」柳思宇感觉到他想说什么。

「觉得 ……无聊……」

这句话给了柳思宇一记重击，他一脸无奈「果然啊……」

「不……」乔语的声音颤抖着「我……想问……」

「问？」柳思宇想了一会「乔语，是怕我无聊吗？」

乔语点点头，不敢去看柳思宇「和我一起……很无聊吧。」

「怎么会？」柳思宇忍不住笑出来「怎么会无聊？」

「我……不会说笑话。也不会……说学长喜欢的事情。只能听着……说是……或者不是……」乔语惴惴不安，手

指又勾起了衣角。

10.

柳思宇释然了，笑得开怀，然后使劲敲自己的脑门「我真是的，还以为你在冷落我，早该想到。乔语就是喜欢害

羞啊。我怎么无聊呢，我很开心呢」

「我也……」乔语没有说下去，因为看到柳思宇挪了半步，便赶忙跟着踏了一小步。

柳思宇被乔语可爱的行径逗乐了，故意装作不在意的又往前迈了一点，乔语果然紧跟着动了一下。

突然想要恶作剧一下呢。

柳思宇再次前进了半米，乔语乖乖的急促的跨了同样半米的距离。

这小家伙，连和自己拉开这么小的距离都不愿意呢。

「乔语……」柳思宇忍不住拥人儿入怀「你怎么会这么可爱呢？真是……」

「可以的……」乔语却说了不着边际的另一件事「名字……」

「恩？」

「可以叫……那个……」乔语终于说出自己一路上的心事。

柳思宇瞪大了双眼，哈哈大笑「该不会路上的一个小时，你都在想怎么告诉我我可以直接叫你小语这件事吧？」

乔语在柳思宇怀里，动也不敢动一下，很显然，答案是肯定的。

「小语，能做你的恋人，实在是太好了。」学长的的笑意在漫无边际的温柔中绽放开来。

恋人……恋人……

乔语躺在床上，从甜蜜的梦乡醒来，揉了揉眼，看看四周，有些懊恼的撅起了嘴。

原来只是个梦么？

心里大片大片的失落蔓延开来。

伴随着胸口的疼痛，却生出自嘲感来。

也对，不过是个梦，这么美好的事情，总归只能出现在梦里罢了。

心里空落落的，起身无精打采的梳洗，手机响了起来。

乔语一脸的牙膏，迷迷糊糊的接起来。对面传来令他心动不已的温柔男声。

「小语？起床了吗？」柳思宇的声音无论何时都是那么的悦耳，犹如潺潺小溪，一点一点涌入心里，方才的酸楚

渐渐散去，甜丝丝的东西冒了出来。

「学……学长？」乔语不敢相信，心里激动万分。这不会是梦，因为就算是梦自己也会开心到醒过来。

「昨晚睡的好吗？」柳思宇的笑容从声音的幅度中一点一点传达到乔语的心里。

「啊……」乔语突然意识到，自己一脸惺忪，这模样绝不能让学长看见。

于是飞快的洗漱，又穿好了衣服，梳好头发然后认认真真的坐到沙发上，一丝不苟的把电话放在耳边，让学长的

声音可以更清晰。

努力的想要贴近一些，更近一些，耳朵和话筒贴得密不透风还是觉得不够。

只要想到学长，就想要靠近他一些，更近一些，哪怕多一点点也会心满意足。

就像喜欢，对心爱的人付出的多一点，心中就多一份幸福。

「小语？」柳思宇莫名其妙「怎么了？」

「没……什么……」乔语想想，也觉得自己有些犯傻，学长又看不见自己，自己何必着急梳洗呢？

可是只要是涉及到学长的事情，自己就没办法随意，忍不住紧张，稍微松懈一些都会觉得对不起学长。

「那怎么不说话呢？」柳思宇也不在意，他猜想乔语恐怕又在做什么可爱得不得了的事情了吧。

「恩……」乔语紧张的问「那个……先回答哪个？」

「噗……」柳思宇忍不住大笑起来。

原来人儿这么长时间，一直在盘算先回答哪个问题。

「很好笑吗？」乔语有些不明白，但是柳思宇开心的声音让他安心了。

学长果然很温柔，若是别人，和自己打电话等不到自己答话常常要生气。

「那，就回答另一个问题吧。」柳思宇认真道，想要逗一逗可爱的人儿「喜欢我吗？」

「啊？」被这个问题吓到，乔语吞吞吐吐。

「恩？」

「我……」乔语脸红不已，我了半天还是我不下去。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明知道人儿一定已经害羞的不成样子，柳思宇也就不再为难他了。

「不过我呢……还是要说。」柳思宇的声音饱含深情。

「我很喜欢小语。」

一句话，仿佛全世界都凝固了。

「所以，小语能答应做我的恋人，真是做梦都想不到。」

乔语呆了几分钟，眼睛不住的眨啊眨，心狂跳不止。

「恋人？」

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

水族馆，亲吻，恋人……

昨日的记忆迅速串联起来，乔语的喜悦快要从心口溢出来。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小语，我们今天再出去好吗？」

「不行。」乔语斩钉截铁的拒绝，想了想，急忙补充道「工作。」

「 今天是工作日呢。」柳思宇的语气有些复杂「是啊，我都不知道，我的小语已经长大了，毕竟是十年啊……」

仿佛想到了难过的事情，柳思宇一直没有说话。

好久好久，他才问「那晚上呢？下班后一起吃饭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