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岸(穿越 二)——张鼎鼎
张鼎鼎  发于:2012年0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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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怕别人议论。

后来刘家兄弟走后,冯远也要回京述职了,孙鹏自然也要先回老家才能再进京,而在两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

孙鹏就把这松花蛋拿了出来。他拿这个,第一是觉得此物很配冯远,第二,倒也真是有心思为刘文着想的。

在孙鹏看来,那刘文就是君子的典范,但这次秀才却只得了个二等……当然他不能说这是考官不公,可是却也觉

得对刘文来说太屈才了。他从来没有做过为人说情的事情,也不知道要怎么说,而且他虽然狷介了些,毕竟还不

是真傻,也知道冯远看中自己,有几分是为了自己的才能,恐怕也有几分是为了孙家的风骨。虽然他没有存什么

龌龊的心思,可要把刘文特意提出来,倒对彼此都不好了。

而这松花蛋是君子之物,又是少有的,借此说出刘文,岂不是两厢便宜?

第五十一章

文人最注重的是什么?

财物?权势?这些当然都有,但若以这个群体的特性来看,那恐怕就是名声了,人活一张脸,在文人这个群体中

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历史上多少御史大臣找皇帝的麻烦,不能说他们不是真心为民为国,但其中,也难说不是

为了名誉,特别是在碰上一个不怎么厚道还有些残暴的皇帝时,那履行职责简直就是拿着自己的脑袋开玩笑,可

不管在任何时候还都不缺少这么有勇气的先生们,有的甚至干脆就以死相谏,不仅是自己死,还拿着全家上下,

乃至三族九族的性命抗争。

这种惨烈到底是为了什么?为皇帝为天下苍生?

当然,忠心的官员从来都是不缺少的,一心为民的官员也不能说没有,但若是在他们上谏前加上一个遗臭万年…

…那还有多少官员会拿着自己的前途为代价而以驳斥皇帝的诏书为荣,乃至一头撞死在大殿前……就值得思量了

当然看重名声也没有什么不好,如果没有为了身后名而前仆后继的文人们,下面老百姓们的日子恐怕会更难过。

文人重名声,冯远也是一个文人,作为一个状元出身的文人,他的字写的不错,他的学识也不错,他在士林中也

颇有名声,但是他自己清楚,若论字画文章上的才能,也就是如此了,他不可能像历史上的书画家一样名流千古

,也就因此,他更注重自己的清誉官声,同时希望能在官位上有所进步,若机缘凑巧做下一番功绩,却是比那在

诗画之道上更突显文人本色了。

所以孙鹏弄的这个松花蛋,虽不是多么金贵的东西,却的确合了他的胃口,亲手剥了一个松花蛋,看了上面的松

花,他连连点头:“这名字倒也形象,松花蛋、松花蛋,你说这是那个刘家兄弟弄出来的?”

孙鹏应了,又把当初刘文忽悠他的那一通说了出来,这一通颇具传奇色彩,可你还真不好推敲其中的真假,冯远

虽然见识更广,也不能说刘文这是忽悠人的,只是心中奇怪,那变蛋也就罢了,这松花蛋如此新奇的东西,若早

有古书记载,怎么先前就没有人发觉?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他心中一转,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作为一个传统的文人,他也有大多数传统文人的毛病,那

就是对这些有技术性的东西不是太看的上眼,也亏得这还属于农家产品,又有养家、祖上遗留这样的因素在,否

则冯远不见得要怎么想孙文了,他此时想的就是,若是在宴会上摆出这么一盘松花蛋,不说别的,寓意总是好的

“不过这变蛋我也吃过,怎么这松花蛋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东西很少?”

“学生也不知道,不过看样子,是不多的,学生也只得了两枚。”

两枚都送到了这里,冯远更是高兴,只是遗憾这东西恐怕是带不到京城了。孙鹏见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也是喜欢

这东西的,当下就道:“那刘家兄弟和学生一样,都是要赴今年的秋闱的,学生和他们约好了在京城相见,届时

学生带他们一起去见老师?”

冯远想了想,就点了下头,其实不用和孙鹏一起,刘家兄弟也能打着学生的名号去见他,不过那自然与同孙鹏联

袂就有区别了,孙鹏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区别的,一见他同意,立刻喜出望外的道谢,倒弄的冯远有些不解:“你

与那刘家兄弟倒是交好。”

“是,学生很钦慕刘家大郎的风骨。”他说着,就又把郑定辉当年给他说的那一套说了一变,郑定辉当初说的时

候,多少还是昧着良心的,而他对刘文一百个崇拜,言谈表情中都带着佩服与赞赏,只把刘文夸成了一朵花,他

唯恐冯远对刘文的印象不好,恨不得把所有赞美的词汇都堆到他身上,倒弄的冯远怀疑刘文是不是沽名钓誉,故

作高深,但他又想到刘文在院试上的表现,想了想,又觉得不像。

“将来再见一见,自有定论。”

他这样想着,倒也不将心中的怀疑说出,孙鹏是他的得意门生,又是贡生,将来哪怕不能中举,也是可以做官的

,而那刘文,说到底,也还只是个秀才,若不能中举,好与不好,也不过就是那个样子。

孙鹏将松花蛋给了冯远,其他人得了,自然也是有给当地名人,有给自家师长的,前者是不说了,后者一般也是

在士林中有几分名望的,他们得了这东西,也难免会和冯远有同样的心思,只是冯远不能拿到京城,他们却可以

在自己的朋友圈中炫耀的,蛋皮上生松花,多么清雅呀,唯一遗憾的就是这东西太少,否则当着众人的面剥开,

不是更惊奇,更有寓意吗?

这见过的都说稀罕,没见过的当然更要说稀罕,在文人才子里面,从来都不缺少想象力这种东西,到最后,一个

松花蛋,已经被他们联系到了各种事情上,还有一些有诗才的学子专门做了咏物诗,有了名气,自然就有人打听

,知道是王普县刘家兄弟弄出来的,就有人给自己这边的亲朋好友来信让帮着打听,那几个当初得了松花蛋的也

写信来询问,所以在刘文收到信的同时,也有村中的秀才来问这件事的。

“松花蛋,哦,倒真是祖上遗德,只是此物和变蛋不同,却是难做的。不瞒怀德兄说,这东西我们兄弟费了好大

的力气,也才得了不到二十个,却是都送了人的。再做……倒还真是又做了一些,只是是不是能成,还不知道。

一定一定,若真能成了,一定给怀德兄消息。”

送走了这个秀才,刘文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英儿见他的眉头微皱,不由得开口:“大哥这是怎么了,是怕那松

花蛋做不成吗?”

刘家当初盖房子,虽然考虑了很多,但也不过想想怎么结实、舒适,至于说什么规矩,那是没有的。像所谓的布

局,也是很普通的三间房,一间正房,两间耳房,刘文本和英儿在左侧的耳房说话,那秀才来了,刘文就出来接

待,两人就是在正房里说的话,此时又没什么隔音设备,英儿自然都听了个清楚。

“倒也不是做不成。”

刘文慢慢的说,英儿不解道:“那大哥是为什么发愁?”

因为这松花蛋竟有人想让他白做!刚才那刘怀德虽然没说清楚,但那话音中却只是让他相送,半点也没有要拿钱

的意思,虽然这是此人一人的说法,可难保其他的人也有同样的心思。

钱财是阿堵物,凡是读书人都要表示一下不屑的,特别是要让他们掏钱的时候,但刘文半点也没有以此博取名声

的想法,他要真想邀名,剽窃一首绝句,然后想办法弄的广为人知不比这更合适?那好歹还会被人说是某某诗词

的作者,弄了这么一个松花蛋,算什么?后世传起来就是松花蛋的制作者?这还是好听的,在食物上,人们向来

喜欢和人名结合,比如麻婆豆腐,阿香婆辣酱,东坡肘子,那到他这里会变成什么?刘文花蛋?文松花蛋?或者

干脆,就是蛋公?

想到最后一个,刘文的脸色立刻变得出了点颜色,英儿更是担心,忧虑的说:“大哥有什么发愁的事,我、我虽

然不懂,但也愿为大哥分担……要不,说说也是好的……”

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点怯意,刘文回过头,见她半低着头,一张小脸粉粉嫩嫩的,伸手就想往她的脸上捏,不过

总算最后忍耐住了,现在英儿的年龄虽然还不大,但在这个什么十一岁就是适龄年龄的地方,也是个半大的小姑

娘了,他们毕竟不是亲生的,他再做出这种动作就有些不合时宜了。看着她水灵灵的小脸,他有点遗憾这不是郑

定辉,否则还不是他想捏就捏,想掐就掐的事?

英儿不知道他是惦记上自己的脸了,见他盯着自己,还以为自己有什么不妥,因此有些怯怯的看着他:“大哥…

…”

“哦,也没什么。”他本来不想说,但转念一想,无论英儿以后是要和刘武在一起,还是嫁给其他人,都是要管

家的,这里又没有合适的长辈教导,只有他着手提点,因此道,“我只是在想,咱们家的生意要怎么处理。”

“处理?是说要由谁管理吗?”

刘文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你有什么想法?”

“也不是什么想法,不过是,想了想……”她有些羞涩的说,这几年她读书认字,也知道了一些规矩,她的心思

本来也就细,刘武见家中出了秀才只顾高兴,她却想的更多,她是苦日子过来的,虽然当时还小,但也知道管家

很重要,更知道,只靠田租的话,实在是靠天吃饭,虽然家中还有藕有鱼,可多一项进项总是好的,因此她当初

还想着自己是不是能帮一把手。

只是算账记事这样的事她还能做,和外面的人打交道却是不行的了,本来刘武是最好的人选,但她也知道自家的

这个二哥,只会认死理,在变通上很是欠缺,种地是一把好手,做生意却难说了。

她想来想去,倒也想到了一个人选,可她也不知道是否合适,因此也就没说,只想着自家英明神武的大哥一定能

想到妥善的办法的,哪知道刘文却说还要为此发愁。

“大哥觉得,刘大姐……怎么样?”

第五十二章

刘茶花最近的日子也有点心烦,本来,她的生活是不错的,刘家虽然事多,但都有条理,家中人人都还是能干肯

干的,而且需要力气活的时候,也还会请短工,所以她的事情虽然琐碎了些,却并不繁重。

前一段刘文和郑定辉去赴考,家中人口少了,她更为清闲,每日不过养养鸡,做做饭,打扫一下卫生,然后真的

忙不开了,刘武才会让她到田里帮把手,而且养鸡和做饭都还有英儿与青儿帮忙。

虽然现在家中请了人,日子也好过了,英儿却没有大小姐的自觉,会自觉干活不说,对人也和气,刘武对女性本

就有一片柔软心肠,再受了刘文的熏陶,自然更不会苛刻刘茶花,所以她的日子几乎就可以用舒心来形容,但自

从刘武郑定辉双双中举后,这舒心就成了闹心。

刘家兄弟都中了举,她也是高兴的,她的生活是在刘家改变的,就算从感恩戴德的角度上说,她也是希望刘家得

好的,可从那以后,麻烦也就来了。拐弯抹角让她帮着打听消息的,从她这里探听动向的,要求帮着说情的,刘

家村就这么大,真的来说,都可以扯得上关系,刘茶花的父母,这么多年都是不受人重视的,当年因为孙二狗,

还很受了些鄙视,这突然被人找上门,一下子就不知道怎么应对了,自然是别人说什么就有什么,于是,刘茶花

和郑定辉一样,也是天天接待了一批又一批的亲朋好友。

不过这些也就罢了,她过去虽没经历过这些,但也是从小在村中长大的,这种阵势,倒也常见,可是那含沙射影

怂恿她自荐枕席的就让她有些受不了的,当然,村中人不会说的这么文艺,他们说的更直白:“茶花啊,你这在

刘家做工,一辈子就这么过了?你又没个儿女傍身,以后要怎么办啊。你这样的身份,要再做婆娘是难了,但要

做人妾也当使得,你看你这么好的条件,别傻的什么都不做,这刘家兄弟就算不做官,那也是一门好人家,特别

是刘家大郎,恁的有本事,不说给他做妾,就是给他做个丫头,也不亏!你自己动点心思,若是能得个儿子,可

不是享用不尽?”

这样的话,她从自己的娘那里听到过,从自己很多个拐弯抹角的亲戚那里都听到过,她不能说人家说的不对,但

她实在不想走这条路。

不过不想走,她却不能不想,就像别人说的那样,她以后要怎么办?就算她能一直在刘家做工,她还有个老的时

候呢!而且,万一刘家也不行了呢?虽说以现在这个样子来看,刘家只会越来越好,但总难说一个世事难料,就

像当初的刘家,那日子过的多红火啊,她还记得当时有邻居和她母亲说闲话的时候说:“你们家的茶花,恐怕也

就南头那个刘家能配得起!你啊,以后就等着跟闺女享福吧。”

那时候刘文才进学,还没显示出多么有才能,那时候她父亲还正当年,他们家也不像后来那么难过。后来刘文越

来越有出息,他们家的日子越来越艰难,自然也就不再提这回事了,再后来刘家落败,她嫁给孙二狗,这不到二

十年的时间,可以说几起几落。这以后的日子,谁知道会是什么样呢,刘家宽厚,也许会容她养老,但她若是不

能一直呆在刘家呢?

若是刘家将她卖了,或是有其他原因,她要怎么办?

刘文找到她的时候,她就正处在这样的一个矛盾里,听到要她以后打理生意,她顿时愣在了那里:“大郎,这个

、这个,我没有做过啊。”

“这个先不管,现在我问你,你想不想做?”

刘茶花手足无措,她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她本能的觉得这对她是个机会,可她又不知道要怎么抓住,而且,她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抓住。刘文看她那个纠结的样子,又道:“其实说是让你管,还是让你做一个辅助,英儿渐

渐也大了,也该学着管家了,不过有些事,她不好出面,你在旁边帮着,就会好一些。”

刘茶花看着他,刘文笑了笑,道:“你回去想想,若愿意,再来找我,不过……不过你要想清楚了,若你真接手

了,下面不知会有什么留言传出,对你以后再嫁,恐怕会有影响,当然,若你愿意接手,这每月的工钱也要涨涨

,你也好存个养老钱。”

他说的含糊,刘茶花也明白的,若她真接手了,外面不知道会怎么说她呢,现在就有人编排她和刘文怎么样,到

时候更成了证据,这种事,对男人来说没什么,对女人却是很有伤害的,而刘文这么说,也是表明了,对她无心

,对此她倒也没有什么受伤的感觉,自从和孙二狗彻底断了之后,她就不再想着和男人怎么样了,若说有什么遗

憾的,也就是没能有个孩子。

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咬了下牙道:“我愿意学!”

学会如何经营,以后就算离了刘家,她也能多条路吧,虽说这世上女子做买卖的少,可是,开一个小店,卖一些

零碎,却也是可以的。

刘茶花出面打理刘家的事情,果然引起一片哗然,那风言风语一下起来了,也好在刘茶花早有准备,虽然背地里

哭了几场,表面上却装的如同无事似的,她本就能干,人也不笨,被孙二狗这几年磨的也很是坚韧,而且刘家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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