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在这里 下+番外+相性100问——嘉叶
嘉叶  发于:2012年0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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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鼓励还冷淡一些,比漠视又温柔一些。

「那我出去了。」等了一会就这么说。

「嗯……嗯……等等。」点点头让他走到门边,才出声阻止「那个,你喜欢吃吗?」指指小桌上的棕色袋子「打开来看看。」

放在几份卷好收整的新日历及一箱贺年卡旁边,他花了一点时间才锁定视线。

窸窸塑塑打开纸袋,绷一声去除金色绳子。

「呃?」突然之间,恢复了昨晚毫无压抑的声调,甚至有点慌张「这是……是……七夕吗?」

「什么?七夕……」季饶怔了一下,讶异的放下笔「你知道?」

虽然七夕这样的猜测非常离谱,但是,如果有祭拜的话,七夕那天是以油饭供奉没错,只不过,在美国长大的Arty怎么晓得呢。

正想问清楚,留意到他的神情,季饶噗的笑出来。

也许是单纯被告知,却从未在本地体验过七夕这个节日,才拥有这样的反应。

「你在想什么啊……」笑着摇摇头,放松肩膀,整个人靠向椅背。

「很遗憾,那是满月油饭。不过,红蛋己经被那位……我助理拿走了。」

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瞪了季饶一眼,脸颊却蓦地微微泛红。

当然知道他动摇的原因,季饶为那种生嫩眯起眼睛。

是因为以舒适的姿态,连头部也枕靠在高背椅上,微微露出了疲倦神色、带着微妙浅笑仰望着他的自己。

「盒子上有写啊。」轻轻的吐出这样的话,就足以让他全身一僵。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以困惑的声音开口。

「是……满月……你是不是讨厌小孩?」

「嗯?」

「你看起来是不太挑食的人,这个,为什么要送我……」

自己表现得那样明显吗?

年轻的时候,称不上讨厌,不过,也完全没有喜欢的感受。

对于外甥或侄儿,是因为血亲的关系理所当然的疼爱,但是自己一点也不想要个小男孩或小女孩。

而这几年,提到孩子的话题,则有种莫明的厌烦。

同样年纪的恋人,却仍旧非常疼爱弟弟那个性长相宛如翻版的长子,说是宠溺也不为过,提到那个孩子便泛起难得一见的温柔神色。

是自己与生小孩根本就绝缘、还是亲人暗示着,不想结婚的话,私生子也没关系等等的缘故。

无论如何不想承认,自己也渐渐变成冷酷的中年人了。

「也许吧。」神色复杂的回答。

也再度意识到,凝视着自己的目光,是多么危险。

门上磨砂半窗外,开始有人影走动经过,听不见吵杂,但是知道,是午休开始,众人离席的时间。

以季饶的角度,刚好可以透过磨砂缝隙,看见几盏主要顶灯熄灭,Arty也抬头望了望。

他若有所思的伸手,切断办公室前半部、办公桌外的灯光,然后,在暗影中再度注视着仍旧打开的盒盖。

「有粟子。」

季饶只是模糊的回应,他便加以补充「你不是很喜欢吗?」

挑起眉毛,季饶笑了一声,坐直拿起笔并且瞄了一眼传真,开始翻动万用手册,并且拿起电话。

「谢了。」声音也恢复冷静「我现在不好弄脏手。」

啪地一声是撕破透明密封上盖的声音,季饶怔了一下迅速转头,Arty人己经欺近身旁,黑色腕表的左手握着白色塑胶匙,上面躺着圆润饱满的粟子。

距离,比开会那天还近。

季饶抬起双眼,挑衅般瞪着他。

连一丝退缩也没有,Arty像是在做一件平常不过的事,声音也是平静而单纯。

「快点。现在没人来。」催促着。

以这样的方式,向季饶若即若离的态度挑战。

季饶是由他的眼神获得暗示,并且由手语得知他的隐私、不为人知的性向。

然而,他是怎么知道,对季饶做出这样富含意味的举动,没有丝毫危险。

垂下眼眸,季饶微微侧过头。

先是嗅到粟子浓厚香醇的气息。

唇齿接触到、微带弹性的质感……接着,甜咸交错,柔软淀粉质香气在口中散开。

Arty离开时作了一个手势:打电话给你。

季饶挑了下眉毛,不置可否的偏了下头,看他关上门。

记忆中并没有给过他手机、家里电话,任何一支足以联络的号码。

他自己有办法知道吧。

(三)

睡意蒙胧中,捕捉到熟悉的物体坠落声响。

大概是,浩禹又抱着书睡着了,半夜翻身便坠落在地板上……伸出右手摸索,仅仅接触到空气。

季饶睁开双眼。

肩膀僵硬,四肢有些动弹不得,视线内是客厅的白色天花板,看来昨晚一不小心在沙发上睡了一夜,幸好随手抱着毛毯,并没有感冒的迹象。

深呼吸辛苦的坐了起来,他弯身捡起地上的书本,皱着眉头摸了一下那折角的些许损伤。

长长的落地窗帘合拢着,但是,微微浮现着窗户的形状,冬季天色暗,应该己经接近中午了。

桌面有些凌乱,两个纸袋是他昨天去浩钧家里用晚餐,他们硬塞给他的礼物,约略是小蛋糕、水果等等,似乎总是担心,两个男人同居会营养不良。

手边的书也是浩钧的,好奇着浩钧会借他什么书呢,回家便立刻拆开来阅读,没想就这么睡着了。

甩了甩冰冷僵硬的双手,随手将散置桌面的杂物收好,他上楼梳洗,换了一套外出服。

答录机闪着红灯,还没有时间坐下来细听,内线便响了,看来又是访客通知。

是上次那个人——

尚未换班的警卫这么说着。

浩钧这时间到访,通常是带着孩子要出去玩,顺带过来探望浩禹,而恋人总是很高兴,也不知从哪里马上变出礼物送给小孩子,可是,他应该知道今天浩禹不在。

季饶有点担心打开门,发现Arty站在门口。

并没有错漏季饶的表情刹那间有些许变化,即使季饶说了请进,他进门的动作,仍旧带着迟疑。

「因为电话都不通我有点担心所以来看看,呃,你好像在等人─」

是借口。

昨天他打了季饶的手机,正在前往浩钧的住处,季饶很冷淡的挂了电话,没想到今天他便跑来了。

「不是。请进来……不用拘束,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

季饶直接走向厨房,看了看表,决定照着早餐时段煮咖啡。

「对了,你打几号?」脑袋里闪过房间内的答录机,他是在确认答案。

那只电话,是多年前仍旧住在公司宿舍申请的号码,搬来之后就牵入房间作专线。

当他和浩禹开始热恋,十分珍惜与恋人独处的时间,房内的电话响了也经常装作没有听见。

与手机相较是比较难联络到的号码,装了答录机之后,除了有时间性的越洋电话便很少使用。

「……我可以靠近看吗?」

季饶回过头,发现他指的是浩禹放在石质写字台上的植物,便点点头。

蹲下来以极近距离观看那些植物,似乎还嗅了嗅,季饶不觉笑了一下。

在那个石质写字台上,绿色叶片茂密淹没桌面,包括季饶两次搬办公室时往来客户所赠送的盆景,有些用架子加高造型,也有些放任自然生长,舒爽的叶片间也夹杂些陶器,恋人在家时,会买些切花注水插着作点缀。

「很漂亮……」一面说一面抬头,看了看房子的格局。

应该是,在数总共有几个门。

是有点怀疑,季饶的室友便是他的恋人吧,Arty的角度没有死角,能够考虑到同性这部份。

「还有这么多陶器……」蹲下来看着细细的字「又是草书……看不懂。」

季饶听了皱了皱眉头。

「不要差太多,那只是笔顺简略些罢了。」

突如其来的挑剔,让Arty有些意外。

「这些是你种的吗?」站直身体问着。

「当然不是。」

季饶卷起袖子,专心且流畅的将咖啡倾注在两个杯子里,他的样子必定引起了Arty的注意,默默的走来接过,并且低声的道谢。

「我也认为不是,可是你刚刚那样子好像。」

「呃?」怔了一下便苦笑起来。

是说,退休后在家里颐花养草的老人家吗?

「我早就是了。」忍不住开口嘲讽「「电话都不通我有点担心」?」

Arty瞪了他一眼。

如果以这个角度来看,Arty对自己的好感可能是来自对年长者的特殊兴趣,但是,季饶知道并非如此。

也不太像寻求保护的青少年,希翼有成就的中年男子的陪伴及礼物。

如果说纯粹是好奇或权力欲,公司内的高阶主管之中,多得是掌握实质权力、单身或是己婚,而且更加善良体贴、愿意与他交往的选择。

「你又在发呆了……」Arty叹着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Arty在高背椅上坐了下来,他的咖啡杯己经空了,季饶却迳自思索,没有发现。

回过神来第一个反应是把他赶下椅子。

「在说什么啊。你去客厅坐好。」

无视于温柔凝视自己的视线,季饶将空杯子注满水便放入水槽。

「好不容易放假,不要一副寂寞的样子。出去走走吧。」

「别再扯了,我本来就要出门。」

「那我送你去,我有开车来。」

当下挑了下眉毛,季饶并不确定自己在Arty眼中的形象到底是如何,但是,他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句话。

在同侪中算是一路顺逐,向来是立于照顾别人的地位,离家独立后更是散发着可靠的气息,主动出声帮助他的人便更少。

今天,却突然冒出一个想照顾他的小鬼。

有点啼笑皆非,准备随身物品时就拖拖拉拉的,季饶一副不置可否的神色。

访客车位就在大门口,只是普通的日本轿车,Arty征询评语似的望了望季饶,同样的车款满街跑,留意到台版没有这个型号,他没说什么就坐进车内。

跟着坐进架驶座,Arty满意的微笑着。

「你要去哪里?」

季饶报上路名,Arty没有太大的反应。

一路叨絮着找借口与季饶一同下车,到了目的地才发现那是一家饭店,立刻沉默下来,直接将车子驶进停车场。

位于饭店背后的平面停车场占地宽广,季饶指着绿色的条纹挡雨棚,示意他停得更靠近建筑物后门一点。

疾风中渐强的雨势,希沥沥的打在围绕在停车场周围的叶子落尽的高大木棉,季饶撑起雨伞下车,Arty刹住跑向屋檐的脚步。

以同样大步走回来,拿过雨伞,让季饶能够空出两手。

「大衣扣起来。」

从失去方向盘的主导权便升起的违和感,被Arty大胆动作所催化,变成不太高兴的情绪,收伞时季饶仍旧一言不发。

十分熟悉的绕过中庭喝茶区,踩着厚重红色长毛地毯缓缓下楼,走进拥有宽大橱窗的西服店。

位于地下一楼的精品店面,以樱桃木贴皮作装潢,墙面饰以漆金裱框暖色系水果油画,仿古壁灯光泽略显黯淡,转角浮现些微暗影,远处若隐若现传来钢琴声。

是非常传统的西服店,店内除了成衣还有各式布料,前后总共四道墙面,由浅至深一字排开;店面底部是放有长沙发、挂有红绒遮幔的宽大试衣间。

季饶直接走向玻璃柜,Arty松了口气,便放缓脚步流灠着店面中央展示着袖口、领口及领结样式的玻璃柜。

然而,季饶却由袋子里拿出纸盒,里面是细心卷起的皮带。

「请帮我把这几个剪掉一些。」

像是助手还是学徒的男人接过盒子,点了点头。

「两个孔宽度的一半,可以吗?」

「不。更多些。」季饶静静的微笑「请剪掉一格的宽度。」

对话内容令人十分好奇,Arty无声走近季饶,在距离不远、专供给客人休息的红绒扶手椅上坐了下来。

「……我先替您量一下。」

男人说着便由颈间勾下皮尺,打开柜台走了过来,见季饶脱下了大衣,便拿出衣架,Arty站起来摇摇头,接过那件外套。

季饶像是完全没有注意,无所适事的以指尖轻触眼前缎面礼盒内卷好的领带。

黄色皮尺,委婉绕过身体,掠过上臂、擦过手肘,轻悄无感的在季饶腰际停驻,扎实勾勒着身体韧性温热的线条。

年少时的利落修长敛成一股性感飒爽,体态自然而然透露着,毛料长裤微凉质感,与长裤下微微发散的体温。

Arty的视线,无声且热切的在季饶的身体熨伏着。

「你瘦了?」

「……」

季饶并没有回应,到底是体重改变了,还是季节的关系,其实不是非常清楚。

无视于Arty的动摇,也丝毫没有意识到,对追求自己的Arty而言,他近乎引诱的态度无疑有些残忍。

又或者,这样的念头,以一闪而逝的方式掠过脑海,他却下意识的忽略;也可能是对于Arty存心招惹公认实质上己婚的自己的情感,并没有真正的正视。

因此,为什么是Arty、这个人到底有怎样的特质或吸引力,便完全没有注意。

再度上了车,Arty没说话,季饶也不开口,那份沉默,带了些许压抑的味道。

从刚才便可以感受到Arty极度渴望独处,然而,两个人真正在车子上时,却又没有勇气打破,彼此相处的平衡。

Arty咳了一声,终于开口了。

「……现在要去哪里?」

「我累了要回去了。」

油门踩得太大力了点,季饶身体猛地贴向椅背,他似乎为季饶的不解风情而有些气恼。

季饶瞄了Arty一眼,后者默然许久,好不容易才能以平静的声调开口,然而讲话的速度比平常快了许多。

「我以前有个朋友,他……」空出握方向盘的右手,在耳际挥了挥「这里,耳朵不太方便、后来装人工电子耳,好像有点进步、可是,他不喜欢用耳朵,非常依赖手语和读唇。」

应该是,那件雪衣的主人吧。

这么想着,季饶放在腿侧的手指,轻轻抚摩身旁的雨伞,订制的折伞,上面刻着自己的名字。

「所以?」

「听话一知半解的、有时会这样把脸转过去。」

「嗯……」完全能够理解,忍不住点点头。

「明明知道,却装作什么也听不懂、什么也看不懂的样子。」

他是在抱怨吧。

季饶无声的笑了一下,车子疾驶过积水的路面。

公寓附近,今年好不容易长起来的行道树,翠绿浓密的叶子在雨中映着湿润色泽,微秃草地间有些许落叶,不太平整的灰色石片步道,弯弯曲曲的向前延展。

黑色柏油路面的白色斑马线,在雨水冲刷下显得份外干净,一离开干道弯进住宅区内,四周便安静下来,偶尔听到远处几声喇吧。

季饶以点头的方式对管理员打了招呼,他们在大门前车道停下,Arty用力拉起手刹车。

「你……」转头以黝黑明亮的双眼,定定看了看季饶「下星期有空吗?」

「不行。我要去接个人。」

「接人?」想了想「你室友吗?」

说完便怔了一下,Arty看见季饶瞬间露出的神情,似乎是,十分的不甘心,看来意外的年轻,还有点孩子气。

与其说是为了必须隐暪而不满,还不如说,季饶是对于刚才让他知道浩禹出国的那份大意,感到后悔。

回答慢了好几秒钟。

「……是室友。」

(四)

举起手背碰了一下嘴唇,国内天气很潮湿,应该不会再干裂了。

休旅车在微微拥塞的高速公路上,以近乎不可能灵巧,快速向前行进,奉命来接机的昱樟被迫让出了驾驶座,开车的是Wyan,平时明明具有与华丽外表不符的细腻心思与冷静,但是、现在……这种违规边缘的开车方法,再多次也无法习惯。

浩禹垂下眼睛,发现坐在助车席的昱樟由后照镜看看自己,有趣似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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