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从上天那里抢来的孩子
阿帕契非常眼红地看着帐外走过的兽人。
他们手臂里挎着各色雌兽美人。
可怜他连一只都搞不定。
正当阿帕契垂头丧气地躺回床上时,祭师一把扯开帘子,语气焦急,“快,阿帕契跟我来。”
阿帕契连忙起身。
“怎么了?祭师。”
一向沉稳的祭师脸色发白,闷头往前走,根本不及回答。
很快,他们来到佐齐尔部落首领的帐篷里,阿帕契惊讶地发现几乎所有来参加集盛大会的部落巫师大夫全部都集中在这里。他猛地想起几年前参加集盛时,似乎也有这一幕,当时出现了黑白双王。
阿帕契连忙踮起脚尖,从人缝里瞄过去,果然看见一角白衣,与一片黑衣紧紧靠在一起。
双王?
瓦美尔平原的双王,至黑之黑,至白之白。
凡所见,再也没有兽人的皮毛能比他们纯粹。
难道是双王出了什么事?
阿帕契的脑袋迅速转了起来。
该不会是那只白狼出什么事吧?他看起来清冷,但一定是那种倔强硬撑型的白衣美人,受了伤不想让黑豹子知道,就一直苦苦压抑,直到最后再也受不了晕倒,然后被黑豹子发现,痛苦万分,连忙驮来送到佐齐尔部落求救。
或者是那只黑豹子,黑色的皮毛因为看不出血,伤势反而比白狼更严重……
“阿帕契,跟上。”祭师严厉的声音突然响起,阿帕契浑身一紧,立马将手上的药皮兜儿拎好,夹着尾巴跟在祭师身上往前走。
呜——,气氛如此压抑,实在让人胆怯啊。
正相互依偎着的黑白双王回过头来,看到祭师,眼里一片慌乱,“祭师……”
“怎么样?”
白衣男子摇摇头,“比之前更重了。”
话语间带些嘶哑。
阿帕契细细一看,两人的眼睛下都黑沉沉的,甚至夹杂血丝。
白衣男子见阿帕契瞧他,勉力笑了下,转头看向旁边。
阿帕契顺着视线望过去,眼睛登时亮了。
好,好漂亮的大狗狗!
阿拉斯加阿拉斯加啊!!!
一个小人在阿帕契心里狂喊,好想摸好想摸好想摸!!!
漂亮的白狗狗侧躺在床上,眸子紧紧闭着,肚皮处起伏极快,呼吸急促,显然是非常不舒服。
【怎么了它?】
阿帕契心疼地想,狗狗出什么事了?
祭师皱着眉头,拿过阿帕契手里的药皮兜儿,从里面拿出些草药来,旁边围着的其他巫师大夫立刻凑来上来,对着那些草小声议论起来。阿帕契被挤在了最里面。
他小心地微前挪挪,蹭蹭,再挪挪,再蹭蹭。
微微发抖的手终于摸到了狗狗,好柔软的白毛,好温暖的感觉。
哇,手感真好。
哇,大爱!!!
大型犬控的阿帕契一个激动,双手抱着,一头扎进狗狗身上。
“呜”一声轻呜,狗狗被震得睁开眼睛,一双金色的眸子一转,直直朝阿帕契看来。
“啊,我,我太激动了,它长得太漂亮了。”
在众人圆瞪的眼睛下,阿帕契只能摸着脑袋装出无辜的笑脸。
听到阿帕契的话,白衣男人双眼登时一红,几乎落下泪来。
就在这个时候,白狗狗突然奋力挣扎起来,四条腿猛蹬,一边盯着阿帕契,一边发出“呜呜”威胁的声音来。
祭师当时炸了,一个后脑瓜子给过去,“滚,外面呆着去。”
阿帕契灰溜溜地跑到帐篷边上去了,跨出帐篷门的时候,回头,朝着白狗狗,呲牙咧嘴一笑。
【你等着。】
跑出帐篷的阿帕契蹲在地上无聊画圈圈,不就是摸了小白狗一下吗,祭师那么凶。
夏末的风轻轻吹过草尖,大片白云像棉花絮一样在天上移动。
阿帕契突然想起自己来集盛时碰到的小狐狸,唉呀,刚才躺着的会不会就是那个东西?
记忆里,小狐狸的眼睛也是金色的呀。
而且第一次见面时对他也很凶。
怪不得刚才会那么叫呢。
喔,看双王那么关心的样子,白狗狗好像是他们的孩子吧,长好大了呀。
如果真是双王的孩子,那只就是白小狼啊。
哇呀呀,阿帕契捧着自己的脸傻笑起来。
【好可爱好萌,好想养一只啊。毛绒绒地,嗯~嗯~】
身后一股风卷起来,阿帕契回头,祭师正跟着那一堆巫师大夫走出来,对黑白双王交待,“他得好好休息,最好尽快化形,要不然……唉——”
白衣兽人的眼睛从远处看来都水淋淋的。
阿帕契不可思议地竖长耳朵,【什么?原来双王的孩子还不能化形啊,看那体型都比霍珀大上一圈啊。难道是天妒英才吗,原来越强大的兽人越难孕育后代是真的啊。嗯?好像黑子也不能化形。咦,黑子不也是双王的孩子吗?怎么没见它来?】
“阿帕契,走了。”
“唔。”
回去的路上,阿帕契好奇地问,“祭师,那是双王的孩子么?它怎么了?”
祭师抽烟叹了口气,“那孩子是从天上抢来的。”
啊?
阿帕契瞪圆双眼,表示不能理解。
“克布和白本来就不应该结合,可他们却在一起,不仅违背了拉坎冬神的愿望,也违背了伊希凡神的旨意,生下了孩子。”
阿帕契弱弱地插了句,“这就是当初部落将他们赶出去的原因?”
他从凯勒曼那里听说了双王的故事。拉坎冬神赐予兽人与雌兽幸福,允许他们结为伴侣,双王却违背了这一神旨。所以当克布带着白回到部落时,当时还年少气盛的肖金拒绝承认他们的关系,并把他们赶出了部落。
祭师点点头,“是的。当时金还年轻,不可能认可他们的事,部落的族人也认为他们违背了拉坎冬神的意旨,为污浊之身,那时瓦美尔平原还没有组建集盛,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所以大家……那时做得有些过分了。”
“那孩子,因为是违背神的旨意生下的,所以身体不好。”祭师吐了口长烟,“也不是说身体不好,而是强大的兽人繁衍本来就很困难,更何况是号称瓦美尔平原双王的克布和白,两个强者的结合,对出生的孩子来说,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如果说,黑与白是相反的,强大便是随时伴随着脆弱啊。”
“双王的孩子不会有什么事吧?”
阿帕契担心地问。
祭师弹了弹烟杆,“谁知道呢?它再不化形的话,恐怕也就跟草原上那些野兽没什么区别了。”
“拉普德也不能化形呢?”阿帕契喃喃地说,想起那头黑豹子来,其实做个优雅的黑暗王者也没有什么吧。
阿帕契想。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集盛上最大的盛典——兽人之战开始,部落族长们都去参加了,没有伴侣的凯勒曼也进入了武斗场,被叮嘱好好呆着别乱跑的阿帕契悄悄摸进了小白狼的帐篷。
帐篷里空无一人,灰色的光线下,小白狼把自己蜷成一圈,粉色鼻子埋在毛茸茸的尾巴里。腹部依然是快速起伏着,但比起昨天早上见到的要好上很多。
“喂,喂。”阿帕契低声喊了两下。
小白狼的尖耳朵抖了抖,没动。
阿帕契便大着胆子,一寸,一寸,摸了上去。
“喂,小白狼,好乖,你叫什么名字呀?”
白狼不理他。
“拉普德也不能化形呢。啊,对了,拉普德呢,他不是和你是兄弟么?你知不知道它在哪里呀?”阿帕契笑嘻嘻地问。
白狼伸出前肢,把头一抱,两只尖尖的耳朵被压成垂耳。
“喂,它在那里你知道不?知道就‘汪’一声,不知道就‘汪’两声。”阿帕契伸出两只手开始把埋在前肢下的狼脑袋努力往起搬。
可惜,力不如兽。
“你汪不汪,你汪不汪?”阿帕契伸出手,开始刨毛,一会将小白狼弄成了波浪炸。
小白狼依旧不为所动。
阿帕契放弃了,盘起腿坐在床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白狼脑袋,“小白狼,听说你不能化形。唉,其实吧,我觉当个野兽也蛮不错的啊,自由自在,想没有什么就没有什么。只要你跑的快一点,不要被兽人们抓住就行。野兽没有人有那么多的烦恼,也不用担心被兽人压,唉,苦命的我啊……”
小白狼的耳朵竖起来。
“唉……”
帐篷门突然被掀开,一个人影立在入口处。
阿帕契一脸做贼被抓的表情,带着僵硬的笑看向来人,“嘿嘿嘿,我只是只是来看看朋友,看看朋友。”
黑衣男人面无表情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草药。
“克布叔叔,我和你家孩子真的是朋友,上次集盛我还在树上看见它来着,对吧?”阿帕契推推装死的小白狼。
黑衣的克布继续面无表情,将草药碗放在小白狼面前,低声说,“喝药。”
在威严的爸爸气势下,小白狼抬起头,耷拉着眼皮,乖乖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药。
“你,去哪?”
“啊,呵呵呵,”阿帕契脸笑成一朵向日葵,“叔叔你先喂药,我过几天再来看……朋友。”
克布没有说话,盯着小白狼喝药的动作,“一点也别浪费。”
阿帕契的脚在即将迈出帐篷时,克布发话了,“它是我和白从上天那里抢来的孩子,如果不能化形,就只有死。”
严厉爸爸低沉的声音,结尾处带着些哽咽,无比地冲击阿帕契的小心灵。
他折了回去,安慰道,“克布叔叔,您别担心,说不定它明天就化形了呢,这种事情其实就跟少年的成熟一样,变化起来很迅速的。”
克布碧沉沉的眼盯了阿帕契一会,“我记得你是凯勒曼家的弟弟。”
“嗯。”阿帕契点头。
“你喜欢小狼?”
“嗯,它很漂亮,太漂亮了。”阿帕契双眼出神地也难怪着床上正皱着鼻子,不停吐舌头的小白狼,“好看!克布叔叔,我这几天能经常过来看看它吗?”
“可以,随时欢迎。”克布眯了下眼睛。
晚上,白回来。
“克布,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化形的最后方法。”
白坐下,叹了口气,“哪有雌兽愿意跟无法化形的兽人在一起啊。”
“凯勒曼家的弟弟,阿帕契。”
白想了会,“那不是肖金最爱的部落之花吗?他打算用来多引几个兽人的,肯定不会放的。”
“抢。”
白眨眨眼,“也是。”
51、被掳走的阿帕契
早晨,阿帕契一睁眼,便看见头上的绿晃晃的叶子,些许阳光从叶子间漏下来。
“咦?”
帐篷难道又被韦尔奇哥哥给撑破了?可是那头加斯拉熊不是在家里陪着状况不明的蚂蚁乐斯吗?
“唔……”他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感觉身下软暖暖热乎乎,不禁将脑袋在上面蹭了蹭,“阿嚏——!”
这什么啊?
摸着脸边白白的绒毛,他暗自纳闷。
不过,好舒服,好软,好暖和,摸摸,使劲摸摸。
“呜——”【醒了?】
一声短促的呜声在头顶响起。
阿帕契揉揉眼睛,瞪大,咦,小白狼?
怎么回事,自己可不记得有靠在小白狼身上睡过去的事啊。
白狼金色的眼睛看了他一下,转过头去继续趴着不动。
“阿欠——”
阿帕契后仰着打了个哈欠,看到头顶上碧蓝的天空时才发现不对劲:自己现在居然身处密林!!!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他昨晚睡觉明明是在自家部落的帐篷,怎么一睁眼就跑到情况不明的林子里了。
“唰!”站起来。
这是哪里?
为什么会在山里?
“喂,小白狼,这怎么回事?”
阿帕契可不相信自己一个人能梦游到这么陌生的地方,绝对是有人搞鬼。
“喂……”他踢踢小白狼,“快说是怎么回事?虽然对你印象不错,可是哥们你可不能做这样的事,我知道自己快到择侣期了,很受兽人欢迎,但家乡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家伙等着我回去呢,你死心吧。而且十二岁就可以结为伴侣你不觉得太早了吗?”
“就算是现在得到我的身体也不会得到我的心的,喂……”
踢了半晌的阿帕契发觉得不对劲,“小白狼,你怎么了?怎么都不动一下?”
他蹲下身,挪了挪小白狼的前肢,才发现对方鼻子间已经发出轻微的低嘶了,身体在抽筋,可惜却是无法动弹。
“喔,原来你也是受害者呀。真对不起呀对不起,”阿帕契笑着把扭到一边去的小白狼脑袋掰过来,“幸好我刚才只是轻轻地踢你,一点都不痛吧?呵呵,呵呵。”
“到底是谁把我们丢到这的呀?”认清现实的阿帕契靠到小白狼身上,“喂,你有没有什么仇人,嗯,有哪些兽人看你不顺眼想把你给解决了的?”
小白狼摇摇头。
“没有,不可能吧,好吧,就算你没有,你阿爹阿爸有的吧。你是双王的孩子,可能有些不长眼的兽人打败不了你阿爹阿爸就对你下手了,世上有这种险恶想法的心可多了去了。”
小白狼咽喉里冒出“呜呜呜”的声音。
“唉,应该不是我吧,我没有什么仇人呀,该不会是集盛上那些雌兽喜欢的兽人看上我了吧,喂喂喂,如果真是这样,这是个什么世界啊,又是人兽又是恋童癖哥哥我还没到十二岁吧……”
……
“咕噜噜~~咕噜噜~~”
“好饿……”说得口干舌躁的阿帕契终于停下来了,“这下可怎么办?喂,小白狼,你能动了没?”
小白狼摇头。
一声巨响响起,“咕噜噜~~咕噜噜~~”
小白狼一声不响地将脑袋偏一边去了。
“你也饿了啊?”阿帕契笑着拍拍小白狼的头,“看来只有我能去找吃的了,乖,好好呆着别动啊,能叫出来不?”
“呜呜——”【别去,林子危险!】
“那就好,如果有野兽袭击你,记得大叫一声,我立马就赶过来啊。如果能动了也别乱跑,直接来找我,相信你的嗅觉很灵敏,应该能找到我吧嗯还是算了吧,就算是能动了也呆着别动,等我马上回来。”
“呜——”
进到林子的阿帕契很快捧了一捧水果回来。
“喂,别这么愁眉苦脸,不好意思,现在连个武器都没有,就算想抓只兔子也没办法啊。我也想吃肉的啊,你知道吗,我是一天无肉不欢啊……”
话音刚落,“唰——”草丛中蹿出一只小动物来,长得有点像松鼠,却没有松鼠的尾巴,身上带着两个深深血洞,慌忙地逃了几步,在他们面前摇摇晃晃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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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小白狼抬头,疑惑地看见阿帕契起身挡在它前面。
“不好,看这样子,有大型猛兽在附近捕猎。这下可糟糕。”握着木枝的手在战栗,阿帕契颤抖声音讲,“原来没直接弄死我们的目的是想让野兽杀死吗,哼,这样的话,就会造成我把你拐出来玩或者你把我拐出来的假象,然后让你阿爹和阿爸跟我哥哥对砍,可恶!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想挑起部落内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