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尺 上——雪本无归
雪本无归  发于:2013年06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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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隐在眼皮下的瞳孔轻轻的颤着,陈睿风说道:“看来,你失去的那部分记忆回来了。”

那一夜,他刚得知自己得了脑癌,那一夜,他在马路上神游,那一夜,他认识了陈睿风。

酒醉后,他问:“为什么?我只有二十七岁!”

陈睿风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腿上,说:“你有我。”

酒店里,罗文站在浴室镜子前,陈睿风站在他的背后,镜子里是两张年轻的脸,一人五官棱角分明,尤其是那双眼睛,很清澈,像是有着什么异彩在那里微微颤动。一人肤色偏白,双唇鲜红,狭长的眸子里所透出的是两人赤裸的身影。转身将自己与他的眼镜一同取下。罗文吻上了陈睿风的唇,陈睿风紧紧抱着他的腰。

“我不是你的同好……”

他没有说完,陈睿风强硬的封上了他的唇,强硬的吻上了他的脖颈,从脖颈那里滑落至前胸。而后没有太多的动作,将他的身子强扭向前,硬性侵犯了他。

那一夜,陈睿风索取的极其强硬,他没有拒绝。他被陈睿风死死的压在水台上,不得反抗,任其索取,热烈的吻像狂风暴雨一样落在他的后背及脖颈!

陈睿风很爱吻罗文的脖颈,夜色中第一眼见到罗文的时候,他像个游魂,像个华丽的失去意识的精灵。

夜色中,罗文在陈睿风的眼中很美,也可以说是很魅。衬衫的领口开着,他那修长的脖颈在诱惑着他,诱惑着他的心以及他的唇。

房间的浴室里,床上,地板上以及书桌镜前,留下了两人喘息的身影。

那一夜过后,罗文失去了这一部分记忆,失去了关于这一夜的所有记忆。

直到半年前,他再次得知自己的脑癌已经到了末期时,他坦然接受,没有原因的接受。

冥冥中,他依稀记得,曾经有个人和他说过:“你有我。”

……

那个人是谁?那个人此时就在眼前。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是你的同好。”

“我也还是那句话,你有我。”

没有理会陈睿风的话,罗文伸手取过衬衫,准备穿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从衬衫口袋的夹缝里拈出一根头发,说道:“陈睿风,你再这样的话我可以告你……”

“告我什么?你想说一个脑外科主任医师强奸你这个资深法医官?”

罗文将手里的头发往一旁一放,一边穿衣一边说道:“是的,只要我验过它的DNA属于你……”

没了往下的话语,陈睿风按住罗文的手腕将他死死压在病床上,再次将唇印了上去,伸手扯下他穿了一半的衬衫,在他的脖颈处留下了一道极深的吻痕。

“这会儿你不单有了我的毛发,连印迹也有了,大门就在这里,如果你想去的话,我不拦你。”

罗文躺在病床上看了一眼被自己扒掉的点滴,问道:“今晚还有几瓶?”

“两瓶。”

“你叫护士来重新替我将针扎上,我输完再走。”

脱掉衬衣放在一边,罗文在口袋里找了半天,发现烟盒不见了,抬头望了一眼陈睿风,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这里是医院,不能抽烟。”

短暂的沉默后,罗文的电话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是郑福昌,按下接听键。

“臭小子,你吃饭吃到火星上去了啊!”

“我有点事儿,马上回去。”

“身体出问题了?你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去看你。”

“不用了,你在检验科等我,二十分钟后见。”

挂断电话之后,看向陈睿风,“把你车钥匙给我。”

“钥匙在办公室。”

不理他的话,罗文伸手探进他的白大褂发现那里没有,随即准备去他的裤袋里找。他的手刚伸进去的时候,陈睿风再次吻了上来,没有半刻的犹豫,罗文一拳揍在陈睿风的脸颊上,将他的眼镜扫在地上。

“那天之后为什么不找我?为什么让我空白了三年?把车钥匙给我!”

俯身拾起眼镜带上后,陈睿风说道:“那个时候我是想找你,可是你没有告诉我你的电话,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你让我怎么找?至于车钥匙,我说了,在办公室。”

“你下半身应该只有一个……物体,再说它也不可能长在你右腿外侧,别逼着我和你操专业,快点给我!检验科那里有事催我回去!”

脸上带着的淤痕掩在了一片和煦的笑意之下,将车钥匙掏出来,罗文已经穿好了衣服,打开房门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听见陈睿风问了一句话。

“那天晚上你凭着自己的专业眼光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人,既然说不是我的同好中人,那又为什么要同意与我去酒店?”

脚步一顿,罗文回身看了他一眼,将眼镜戴好后又看了他一眼:“那晚我喝醉了,没有专业眼光,不然就不会……”

“你现在应该是清醒的吧?工作结束后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罗文回头走出了病房,医院的走廊里很静,静到他已经走出很远后说出来的那个字清晰的传入了陈睿风的耳朵里。

“好。”

……

第四节

回到检验科,二话没说也不顾郑福昌审度的目光一头扎进了工作室,罗文将冷风的温度开到最低,站在那里直直的吹了五分钟后才感到自己身体的温度降了下来,大脑的运转也开始正常。

郑福昌推门进来后忿道:“你小子让猫操了?出去一趟回来这么大的脾气!”

一拳捶在风机上将情绪尽数发泄完,罗文脸色淡然的说道:“不是猫,是人,我是被男人操了!”

“我……我草!”

“那个男人不是你!”

“……”

伸手扯过罗文的衣领,郑福昌本来还想问些什么,可是罗文脖颈处的那个淤红色立时让他明白,那是个吻痕,并且就色泽来看,留下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一小时。

指着罗文的脖颈,郑福昌怒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小子给我解释清楚!”

罗文抖了抖手里拿着的手套,说道:“我要工作了,你要留下看的话,闭嘴。还有,站远点儿!”

“你!”

刚才一刻的清醒过后,罗文的思维又有些混沌,脑海中不断的映出那个晚上的画面,挥之不去。还有陈睿风那双深邃的眼睛,就就么不停的在眼前晃来晃去。

走到工作台前,透过封装袋看着那些带回来的饼干桶,里面的肌肉组织已经被取出来送检了,还有那数量不下一千张的“书签”。

把白天出现场的一点一滴仔细的在脑海里回想一遍,罗文抬起头看着眼神怪异的郑福昌,问道:“今天白天从现场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

“被你一搅合我差点忘了,那个马静说王小刚是她杀的。妈的!这都什么年头?一出案子马上就有人来自首,要是这样的话还要我们刑侦大队这些人干甚?!”郑福昌怪叫完后看了一眼罗文,奇道:“诶?我说你小子听完后怎么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啊?”

“我为什么意外?她那会儿不是说了吗?是她害的王小刚,哭成那么个样子,说不定人真的是她杀的也不一定!”

罗文的话让郑福昌先是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这家伙出去了一趟不过是吃了个饭,怎么变得这么陌生?

“罗文!”

郑福昌已经很久没这么直呼姓名的叫过他了,听到之后罗文再次将视线从饼干桶转到郑福昌那里。

“你嚷嚷什么?老子还没死呐!”

“罗文,公事上,你是个法医,应该知道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包含假设性的定义足以影响我的判断!私事上,你是我兄弟,你所说的话我一直都深信不疑!所以,你把刚才的话咽回去给我重新再说一遍!”

“哪句话?”

“你明知故问!”

“我让男人操了!”

郑福昌这会儿的脸色和猪肝差不多,他本来想问的是罗文刚才说的关于给马静下的定义,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么一句话!

他靠着身后的桌子,眼睛眯成一条线,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说你出去吃饭的时候遇见了色狼,然后刚好这个色狼喜欢男人,他见你长得如花似玉,然后把你拖进后巷就地给办了,是这么个意思吧?”

将饼干桶从封装袋里拿出来,罗文轻描淡写的答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眼角的余光扫到了郑福昌怒发冲冠准备扑向他的动作,将饼干桶往他身前一挡,罗文笑了笑,说道:“这是证物,你身为大队长应该知道毁坏它的严重性质?”

“我XX你全家!”

罗文的手伸进饼干桶里摸索着,下一刻,他忽然笑了

“你还是XX我算了,我全家都死绝了!马上就要真的死绝了!”

“……”

几年来的默契忽然让郑福昌心里明白,一般罗文只有在找到了案件突破口的时候才会说出这么不避忌的话,于是他将怒气一收,几步上前对着那个饼干桶问道:“臭小子,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没有回答郑福昌的话,罗文将一只手套脱了下来带在郑福昌的手上,将饼干桶放在工作台,用带着手套的手拉着他往饼干桶里一摸,反问道:“你摸摸?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郑福昌一脸狐疑的慢慢在饼干桶里摸索着,过了好一会儿在没有任何发现之下刚想再次问候罗文全家,就在将手抽回来的时候手指腹摸到了内壁上有着一点凸起来的痕迹,闭上眼睛感觉了一会儿,他面带喜色的问道:“你觉得这是血迹吗?”

“这个凸起的一点呈浑圆型,不单如此,似乎是有人不经意的又压了它一下,也或者是……”

“也或者是那个人的手受伤了,往饼干桶里放肌肉组织的时候将血迹留在了那里,因为是在桶里面,所以他没在意。”

“目前的可能性比较多,我得先出报告将这个证物分解了之后才能够回答你这个问题。你刚才不是说我身为法医,需要拿事实说话吗?那就回大队里等我的报告!”

罗文将证物放下后又拿起另一个饼干桶在灯光下仔细的看着,他面前除了这两个以外,还有二十三个,看来今天的工作量确实不小。

掏出电话看了一眼时间,郑福昌说道:“这会儿已经凌晨了,你不睡会儿?”

“我不困,你先回,报告应该明天中午就能给你。”

“我草!你不要命了!”

“不要了!”

“……”

郑福昌不死心,于是决定使出激将法,当下脸色一变,凑近罗文的脸说道:“你该不会是因为刚才真的被人给那个了之后想不开的情况下想累死自己吧?”

玩笑过后,见到的就是罗文那张盛满怒意的脸,还有罗文嘴里“XX”郑福昌的话。

“你小子今儿到底是怎么了?从来没见过你说话带这么多尾坠词儿的!”

“你把兔子惹毛儿了它还得咬你两口呢?何况我是个专门解剖尸体的法医,不把你按在台子上活剥了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滚蛋!别在这儿烦老子!”

郑福昌的嘴张了张,到了最终却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将手套还给他后推门出了工作室。

“知道我时间不多了,还在这会儿不停的浪费,真是麻烦!”

叨叨了一句后,罗文静下心来仔细的挨个重新复检那些饼干桶,时间就这么悄悄的流逝着,就像他的生命一样,悄悄流逝着。

……

电话铃声响了三遍,女人懒懒的伸出手去要接,压在她身上的那个男人瞬间不悦,再一次狠狠的插入后,女人手里的电话跌在地上盖子开了,里面传出了另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你在哪里?”

“嗯……”

男人这时刚好吻上了她的唇,加上身子下面的剧烈抽送带来的刺激,女人无力的哼了一声,电话那边略微顿了一下,随即挂断了。

一声盲音之后,是男人更加快速的抽动声以及女人隐忍不住的欢吟声。

……

时间,中午两点十分,陈睿风交代完手里的病人资料与相关事宜后准备换衣服走人,他约了罗文在市中心的咖啡厅见面。

刚把白大褂脱了下来,门外忽然进来一名护士,说道:“陈主任,院方通知您来了一名比较棘手的患者,院长指名要您来亲自负责。”

陈睿风动作一缓,扶了扶眼镜儿后拿起了电话,回头看见那名护士还在,又将电话关机放进抽屉里锁上后出了办公室。

……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儿,罗文点燃了一支烟,这会儿的交通情况不是很好,从刑侦大队里出来后不过十二点左右,这会儿的时间已经两点多了。

他是个守时的人,只要不是手里有工作,应约后绝不迟到。只是这一良好习惯,估计今天要被破坏了。抬头看了一眼堵成长龙的车流,罗文掏出电话拨了出去,可是陈睿风的电话关了机。

“要不是想着把车还给你,我早就回家睡觉了,也不用堵在这里活受罪!”

念叨完这句,将手里的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又点燃了一支放进嘴里,见车流有些松动,他发动车子跟着一起滑行,就这么一路下来,等到了咖啡厅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下午四点多了。

摇了摇头,估计陈睿风已经走了吧?再次打了他的电话,发现还是关机,于是低着头一边发信息一边往外走,由于没好好看路,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起……你……”罗文看着徐彤,后者也在看着他。

“罗法医,真巧,看来这里的咖啡确实不错,连罗法医这么个大忙人也往这里跑!”

“呵呵。”罗文笑了一声没有答话,俯身下去准备替徐彤把钱包捡起来的时候看见了夹层里面的一张照片,他愣住了,有种被电击中的感觉!

照片里面的两个女人笑得很灿烂,一个是徐彤,一个是……马静!

虽然那天只看了马静一眼,但罗文相信他应该不会认错,就在他准备进一步看清楚的时候,徐彤却先他一步将钱夹捡了起来。

“罗法医,不用麻烦您了。”说完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被罗文扫了兴致,徐彤转身离开了咖啡厅。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罗文无奈的揉了揉额角,心道:“你和这些案子都有什么牵连?先是姚倩玉,现在又是马静,还有已经死了的李默和唐伟,你到底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背景?”

回到车里的时候,陈睿风刚好来了电话,叹了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罗文按下了接听键。

“你在哪儿?”

“我在咖啡厅,你在哪儿?”

“我准备去见你的时候院里来了个病人,这会儿我还差一点就忙完了,不然你先去我家,我忙完后回去。”

“去你家?”

“钥匙在我车的夹层里,你要是不愿意上楼的话就把车停在车库里就行,地址是……”

罗文抽出一支烟点燃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我在你家等你。”

“……那我动作快一点,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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