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釉天真地问:“为什么?”
豫青桐大喜:“因为它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啊!釉儿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精彩得很哪!釉儿,想不想爷爷带你出
去见识见识?”
廉儿气急败坏地跑来:“老太爷,你又想打大少爷的主意了!”
豫青桐呵呵笑道:“釉儿今年都六岁了,我带他去长长见识有什么不好?”
盈熙屏和赫放马归来,来到三人身边。
廉儿兴高采烈地偎到盈熙屏身边:“相公!”这些年里,廉儿不动声色地替盈熙屏娶了不少妻妾,小焰这个当家
主母终于忍无可忍,只得给了廉儿一个名分,廉儿达到目的,从此安静下来,对帮盈熙屏选妻妾的事再无兴趣。
盈熙屏笑道:“师父,您老人家又耐不住寂寞了?”
豫青桐把眼一瞪:“还好意思说!为了你个小没出息的,我在太医院的锦衣玉食都丢掉了,要你一个儿子陪我出
去玩,你还啰嗦的不行!”
盈熙屏立即陪笑作揖:“师父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不跟小的一般见识,不过呢,您老人家是否应该跟小焰商量
一下?”
豫青桐立即如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捏起盈釉的小脸蛋耍玩。
禄管家匆忙来报,说是有贵客造访。
盈熙屏等踏入客厅,看见的是小焰和菩烃正在招呼的盈熙治以及一个高挑瘦削的翩然公子,那公子毫不客气地上
下打量盈熙屏。
盈熙屏一愣:“三哥,我还以为你是和四哥一起来的呢!四哥呢?”
盈熙治叹道:“那只小老虎,被人吃掉了。”
“啊?谁?”盈熙屏显然想象不到:“谁这么本事?连四哥都吃得下?”众人哄堂大笑。
菩烃插嘴:“当然是南域第一猛将!”
盈熙治仿佛此时才想起跟来个人般,淡淡地道:“这位是蝶公子。”似乎并不想多说什么:“这位便是我六弟。
如何?”
蝶公子笑着施礼:“六弟你好!”
盈熙治的脸立即红了:“放肆!说什么呢你!”
盈熙屏欣然领会,恍然大悟般连连点头,手下一干人等亦随他点头。
蝶公子笑道:“小治不要害羞,我们是来向六弟讨要养子的,你这么害羞,我们怎么能说出口?”
“啊?”一群人中有一半掉了下巴。
盈熙治难得的扭捏起来,低着头不好意思说话。
豫青桐立即紧紧地抱住盈釉:“这个是我的!”
盈熙屏看着小焰:“小焰?”
小焰不以为意地笑着:“相公,白妹妹的双胞胎,你觉得如何?”白妹妹自然是盈熙屏的某个老婆,不过可惜生
双胞胎儿子时,难产死了。
廉儿不高兴了:“小焰姐姐,说好了那对双胞胎过继给我的!”
小焰白了他一眼:“以后有更合适的再给你,那又跟客人抢得?”
盈熙屏装作没看见廉儿杀人的眼光:“三哥,蝶公子,要不去看看吧?”
是夜,趁着大家歌舞升平、酒酣脑热之际,廉儿偷偷替老太爷豫青桐和大少爷盈釉准备好盘缠,大开方便之门,
放二人闯荡江湖去了。
14.灭门惨祸
小焰和廉儿冷战了好些天,白白便宜了盈熙屏,整日里逍遥自在,同赫、禄和菩烃到处闲逛。某次逛了逛晚霞郡
,还把菩烃给“逛丢”了。
廉儿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很关心,于是问盈熙屏。盈熙屏以一种若有所思地眼光看着他:“廉儿,你不是
想红杏出墙吧?还是,他先我……”
廉儿立即转过去问禄管家。
禄管家笑的暧昧不明:“他啊!嗯咳咳,嗯……”嗯了半天也没有结果。
廉儿于是去问赫:“大将军!……”
赫立即老脸一红,大笑三声:“啊哈!……”
小焰忍不住娇笑:“问他们干什么?菩烃那小子若是真的有事,你以为他们还能坐得这么安稳?”
廉儿后来终于打听到,原来菩烃这小子不学好,拐走了郡守大人的三公子,后来被郡守大人抓了回去,罚他……
总之回不来了。
这一夜,突然传来刺耳的敲门声。
禄管家带下人去开门,愕然看见浑身是血的菩烃,众人大惊失色。
菩烃一见人就嚷嚷:“快走!皇上派兵杀来了!”后面紧跟着的火光冲天的军队,已经渐渐逼近。
原来,当今皇上盈熙胜调查了五年,终于得到确切消息,知道盈熙屏在这里安家,于是派鸿彦忠率兵来擒。晚霞
郡太守得到消息,立即着菩烃悄悄上路,可惜不知怎么泄露了机密,郡守一家已经惨遭杀害,菩烃亦是好不容易
才逃脱。
此时,被军队团团围困的盈家大院里一片慌乱。
盈熙屏心中一阵绝望:为什么要赶尽杀绝?能让给你的我已经全让了!
盈熙屏吩咐众人:“你们立即从密道离开!我带亲卫阻挡他们一阵子!”
鸿彦忠在盈家箭阵外围高喊:“屏王殿下,微臣此次带兵十万,其中七万封山,三万在此。屏王殿下以为你数百
家丁仆役能挡得住我的四万大军吗?还有,难道五年时间够您修一条长逾百里的密道,足以让您的家眷逃过我六
万大军的围捕?来人哪!除屏王殿下以外,格杀勿论!”
箭阵对箭阵,自然是人多,箭锐,弩强的正规军队占据优势。不一会儿,盈家箭阵就支持不住了,最后一个倒下
去的箭手落地时,鸿彦忠的骑兵营已经杀了进来。从密道离开的家眷最为悲惨,被前后两边人马一起屠戮。
盈熙屏对上鸿彦忠:“为什么不放过我?”
鸿彦忠身后一骑奔出:“六弟!很久不见!”赫然是——盈熙胜本人!
盈熙屏看着家人朋友一个个血染长衣,不禁悲嘶:“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杀我全家?”
盈熙胜淡淡地笑了:“你现在束手就擒,朕也许还可以念兄弟之情!否则……”
盈熙屏冷然问:“是否我束手就擒,你就可以放过他们?”
盈熙胜点头:“是的!朕可以!怎样?”
长剑落地,盈熙屏任由士兵将他捆绑结实。盈熙胜将他拎起放在马上,淡然冷笑:“郡王爷,将在外,君命有所
不受,听过吧?”
盈熙屏如遭雷击:“你!——”盈熙胜点中他的哑穴,带着他策马离去。
鸿彦忠恭声道:“微臣明白!听着,盈家所有的人,全部杀光!”
盈熙屏真的很想昏过去,可惜此时却清醒无比,回头看着血光冲天的家园,愤恨无比。
小小的马车如囚笼般紧紧地困住心如死灰的盈熙屏。
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眼角的泪痕。三天三夜,盈熙屏不吃不喝不睡,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
盈熙胜进来了,淡淡地道:“六弟,被灭门的感觉如何?”
为何?他可以将这么血腥的事从从容容地说出来?还说得这般轻描淡写?
“为什么?”盈熙屏问,声音没有温度。
“我想让你感受一下我当时的感受!”盈熙胜淡然说着。
盈熙屏要疯了:“你就为此要杀我全家?你还是人么?我什么都让给你了,你竟这么对我?……”
盈熙胜笑了,轻轻地抬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耳光,由于太用力,盈熙屏一下子撞到了马车上,额头立即血流不
止。盈熙胜把他扶起来,放在原来的地方,依然很平静地道:“让给我?这就是你让给我的代价!你以为我会输
吗?我什么都准备好了,正当我要反击的时候,你们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呵呵,虽然最后得到的结果是相同的,
但是感觉是绝不相同的!我要的赢,是靠我自己拿回属于我的我想要的东西,而不是要被你当垃圾一样遗弃的东
西!否则,得到了,也一点乐趣也没有!你啊,剥夺了我很多东西,连这个乐趣也剥夺去了!”难道,你要的,
一定是染血的皇位?
盈熙屏难以相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这个,真的是我喜欢的那个人么?(屏儿,你也太失败了点,不但不认识
那个喜欢你的燃霄,也不认识这个你喜欢的盈熙胜!所以喜欢一个人,不能只看外表和气质,还要长时间观察,
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能忽略他的缺点……哦,不罗嗦了!)
盈熙胜拉开盈熙屏的腰带,玩味地看着他吃惊的脸庞:“你就是靠这个美丽的身体换回那些的么?”
盈熙屏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盈熙胜狂笑:“我说什么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你凭什么赢我?你不就是凭借着这个身体,换来雁回春、燃霄
他们的支持的吗?”
盈熙屏大骂:“我不像你那么卑鄙无耻!滚开!不许碰我!”
盈熙胜来回狠扇了他几巴掌,笑道:“我记得六弟一直很想得到我的!既然你让给我了那么多东西,我也该有所
补偿,对吗?”
盈熙屏惊恐万分:“你想干什么?不要!放开我……”
……
盈熙屏想死,死了就不会那么痛苦。
可是,气海被破了,功力全失,想咬舌自尽,又被衣襟堵住了口。本以为干涸的泪腺却又生机勃发起来,滚滚地
流下泪水。
盈熙胜一边在他的身体上索取着一边辱骂着他。
盈熙屏觉得好疼,全身上下都好疼:为什么以前燃霄做同样的事没有这样疼?盈熙屏突然觉得好笑,这个时候居
然想起燃霄。
身体被翻来覆去地折磨,盈熙屏已经麻木了,刺耳的辱骂也激不起他内心一丝一毫的波澜。
头发蓦地被拉扯起来,盈熙胜迫他盯着自己,冷嘲热讽:“怪不得,大家都无法拒绝,原来真的很美味!”丢下
他,穿好自己衣服,扬长而去,临走前还踢了他一脚:“贱人!”
额头在流血,下身也在流血。盈熙屏心如死灰,恍恍惚惚地想着:血流尽了也好。
15.梦醒时分
小焰,廉儿,你们不要走!不要,不要……
赫伯父,对不起,禄,你们不要这样……
菩烃,菩烃……
血,到处是血,盈家大院的血和太子东宫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满面狰狞的杀手在杀的人究竟是谁……
盈熙屏蜷缩成一团,拼命地想抓点东西将赤身裸体的自己盖住,可是什么都找不到,看着人家看自己的眼光,急
得大哭……
不一会儿,又看见燃霄大声地嘲笑自己,月寂然则以一种悲哀的眼神看着他,他大叫师兄时,月寂然又飘忽不见
了……
正不知所措时,突然看见盈熙胜——
盈熙屏瞪大眼睛,半晌,才意识到,那是床帐,又过了良久,才听见周围的嘈杂声——原来,梦醒了!
盈熙屏疲倦地再次闭上眼睛。
一声冷哼从头顶传来,一个温文尔雅而带有强烈冷气的声音缓缓地说道:“把眼睛睁开!”
盈熙屏睁开眼睛,瞳孔涣散,没有焦点。
盈熙胜冷冷地笑着道:“看着朕!”
盈熙屏不想看,感到口腔中没有障碍,毫不客气朝自己的舌头咬去。
盈熙胜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利落地捏住他的下巴,含笑道:“想死?”轻轻地摇头,以一种对小孩子的宠溺表情
柔声道:“屏儿,你太不了解我了!”
盈熙屏苦笑:似乎真的呢,自己是白痴一个,根本谁都不了解。
月寂然悄然将房内的闲杂人等赶出门外,自己一个人在旁边侍奉。
盈熙胜笑道:“鸿郡王毕竟没有你心狠手辣,所以,他不忍心杀了那几个可爱的孩子……”盈熙屏瞪大眼睛望着
他。盈熙胜温柔无害地笑了:“可惜啊,你不该收留那么厉害的人哪,杀了鸿郡王那么多得力的手下,鸿郡王现
在请我为他作主。你说,我把那几个孩子送给鸿郡王好不好?”
盈熙屏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光芒四射,他缓缓地伸手掰开盈熙胜的手,盈熙胜有些好奇,便顺从地松了手。
盈熙屏平静地看着他:“你恨我就把我送过去好了!”
盈熙胜温和地笑道:“哦?你更想自己去啊?也行,那些小孩子毕竟还是很干净的,留给鸿郡王的那群粗鲁的手
下,的确是太可惜了点!而且,朕相信你比较有法子为他们消火!你说是吗?”不尽的温柔,刻骨的挖苦。
盈熙屏淡淡地看着他,平静地道:“你认为怎么开心就怎么做吧!”
盈熙胜甚感奇怪:“你不准备自杀了么?”
盈熙屏笑,迷人依旧:“胜,你说那么多还不是为了不让我自杀吗?当时我也在场,清清楚楚地听见鸿彦忠下令
杀我全家!如果我还有孩子可以活着的话,只能说明鸿彦忠的手下不懂得军令如山的道理!这样的人,我想你是
不会重用的。其实何必编这种借口?胜,难道这么久以来,你还不明白,你要得到的东西,无论是什么,我都会
帮你。哪怕是让我痛不欲生,只要你满意,我都会去做!”
“哦?包括去做最低贱的男娼?”盈熙胜饶有兴致地问。
盈熙屏笑,自怜自伤,又有说不出的嘲弄:“我今天才明白我是多么的愚蠢——虽然代价太大了——还好我明白
了:为你是最不值得的!男娼么?呵,都被你上了,还在乎做什么最低贱的男娼?”
盈熙胜终于把持不住,狠狠地给他一巴掌:“找死!”旋即笑了:“从小你就很迷人呢,不知燃霄、雁回春,连
寂然都喜欢你。寂然,你说是么?”回头看着月寂然:“寂然,这两天你为了救他劳心劳力的,今天朕就把他赏
你了。”
月寂然低头:“是!”温顺谦和。
盈熙胜温柔地道:“你看,你都昏迷两天了,昏迷之前又那么久没吃东西,朕还以为朕的宝贝弟弟救不活了呢,
还好寂然在,他还想了一个好办法喂你东西吃,呵呵,朕没想到你有这个怪癖,竟一定要别人嘴对嘴喂才会好好
吃东西!你要好好谢谢寂然啊,毕竟,人家喂了你两天呢!”
是你么?盈熙屏越过盈熙胜,看着一旁侧立的月寂然,月寂然点点头。那么好,我会好好活下去的,放心吧,就
算不是为了复仇——跟疯子复仇吗?盈熙屏又看向盈熙胜,盈熙胜笑了。
盈熙胜的笑英气逼人,温婉的仿佛天底下最温柔的丈夫——那就是我着魔了那么久的原因吧?盈熙屏释怀了,第
一次笑的不天真不灿烂不甜密不温柔,只是像终于放下千斤重担的坦然而开怀——盈熙胜在刹那之间被这个笑容
迷惑了,有一点点迷茫,有一点点于心不忍,还有一点点他绝对不愿承认的动心——可是这一刻,是盈熙屏心死
的时刻。
爱是没有理由的,哪怕你真的可以找到一千条一万条理由来诠释,都无法真正说明你心中那难以明喻的感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