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经理都没有认真听我的发言，是不是做的不好呀……”

韩部长的额头上有渗出了汗水。

“怎么会，是被您杰出的工作吓到了！”

居奇留在议室中与李希儒，因为总结会议在总经理和行政部长之间还要商定确凿。

“你戴眼镜？”

“是啊……考虑到三期工程有可能在明年年初施工……”

“不觉得你视力有问题。”

“恩，有些远视，这是老花镜……”居奇意识到总经理似乎非常在意自己突然戴眼镜，所以做了更为详细的说明以免再次被打断报告：“老花镜添加防辐射，看电脑屏幕时间长我的眼睛会不舒服。从大学就开始带眼睛了，前几天因为镜片弄碎了拿去修理所以没有戴。哦，也是时时刻刻都带着，看文件、看电脑都会戴……恩，应该是时时刻刻都带着了。”

居奇继续看着文稿结合总结规划年初计划，李希儒却又一次打断了他，关于眼镜的问题。

“不觉得戴上眼镜你会成为另一个样子吗？”

“呵呵，都这样说，看习惯了就不会觉得是另一个人，上班的时候我几乎都带着。”

李希儒示意居奇可以继续总结，他当然会习惯而且真是幸福，可以十个小时欣赏戴着眼镜的居奇部长。

“恩，还要打断一下，最后一次。”

李希儒放下翘起的腿，终于从长时间的溜号中恢复过来：“秘书需要男性，工作中很方便。我是同性恋也不会见到男人就扯开他的裤链。”

“呵呵，只是担心日久生情这种事。”

“如果这样说来，全公司的男职员都会有危机。”

“呵呵，毕竟是你的贴身秘书。”

“总不能让女士出入我的卧室吧？既是秘书也是管家。”

居奇扶扶眼镜：“那好吧，不能干扰到工作、不能给秘书带来困扰。”

“放心。”

二人开始研讨，晚上七点结束。能赶在8点职员下班前结束会议是再好不过的，居奇单独叫出了胡姐。

“秘书的条件改为男性，最好会做一些家务事和简单的西餐。”

“呃！为什么？”

“是我考虑欠妥当，怎么说他都是富豪家中的大少爷，听说以前就有贴身保姆。在这里无亲无故，总要有人料理他的起居。”

“男的，能行吗？”

“总不能让女同志天天出入男领导的家吧？”

“是啊……”

胡姐白忙活了。

“切忌，不能招聘戴眼镜的。”

居奇眼神锐利，镜片发出凛冽的光芒。

“为什么？”

胡姐凑近，心虚的问着。因为她老人家也带眼镜而且是大近视眼，是无法佩戴隐形眼镜的。

“他喜欢戴眼镜这一类型。”

居奇坦然的说了出来，他当然会发现自己带上眼镜之后总经理态度的变化。

胡姐石化：我的老大，你就带眼镜，还能坦荡的道破真想。真的是不怕流言蜚语把自己淹死。等等！

胡姐风化：只有我知道事实的真相，如有风言风语也必定是从我这里传出去的！居奇啊居奇，你真是歹毒。

胡姐面对笑容灿烂的居奇，甘拜下风。老大之所以为老大，是有原因的、有根据的！

第四章

面试持续三天，PASS的人数没有五十，也有四十九人。若不是清一色的视力超好男，李希儒是不会注意到眼镜男们早已被拒之门外。

看看带着眼镜一直陪自己面试的居奇，李希儒忍气吞声，原来看出了自己的喜好，还真是会察言观色、胸怀坦荡。第二轮招聘总经理秘书的任务以失败告终。实事求是的讲，秘书的职位真的不好选。需要具备多方面的专业知识与高超的反应能力且能够临危不乱做到心中有数。适逢初秋，人力资源多为刚刚毕业的高校学生，经验零！阅历零！居奇都要叫停了。

时间过得很快，李希儒感觉这座城市早晚的温差真的是很大。明明中午的时候热得会流汗，早晨和晚上却冷飕飕的打寒战。

八点半，门铃被摁响。

“你有钥匙就自己开门，好吗？”

“呵呵，国外不是非常注重个人隐私吗？”

居奇笑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手里领着两个大袋子。

“前天就买了，一直忙没给你。”

李希儒看着袋子里，是衣服。

“这是什么？”

“秋裤。”

“……”

“贴身穿在西裤里面，早晚就不会觉得冷。穿穿看，不习惯就穿厚的西裤、牛仔裤。其实，你不用天天穿正装。”

“你穿吗，这种裤子。”

“我不穿，冬天会穿。这里很冷，而且不是一年两年就会习惯的。穿穿看。”

李希儒有些抗拒，因为没见过这种裤子。怎么形容呢？像抹布……

“立秋之后这里的天气会立刻变成秋天的感觉，虽然温度不会大幅下降，但是晚上会很冷。不习惯就穿风衣。”

小小的袋子里，风衣都有。李希儒接受了“秋裤”，因为真的冷了。

“柜子里有毛毯、厚的被子。我先走了。”

“你怎么走？一起吧？”

李希儒开着门冲着下楼的居奇说。

“跑步。”

人不见了，来到后阳台的时候看见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居奇从小区里跑出来。带着耳麦，渐渐跑远。

李希儒穿上了秋裤，抵达商场的时候有些后悔穿上它。下午去三期施工现场的时候真想杀了居奇，但是晚上的时候，心中有小小的感激，因为冷风徐徐，应该再穿一层秋裤！

“欢迎会？”

李希儒在分析这个词语，猜想是不是“联谊”之类的。

“我的部员喜欢欢迎会，就是欢迎新总经理上任出去联欢。”

“出去？”

居奇没有多做解释：“参与之后就能理解。”

提前一个小时下班，铁人三项组加上小芳和人力部的部长郝晓海。直奔名不见经传的小饭店一家，香味扑鼻的菜肴端了上来，李希儒看着筷子为难起来。中餐当然好吃，不过为什么要用筷子呢！

居奇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支叉子：“吃吧，很好吃。”

说话间两箱啤酒搬了上来，李希儒安心下来，纵使不会用筷子会被嘲笑，但是喝酒的实力雄厚肯定大受欢迎。

果然如此，六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灭了24瓶啤酒，又抬上来两箱。

李希儒叫不准行政部小芳的姓氏，没有想到唯唯诺诺的小女孩竟然这么能喝，已经四瓶啤酒了。胡姐更是当仁不让，自己喝了一斤白酒！这就是居奇所说的北方女人的厉害吗？

居奇没有喝酒，更不见居奇所说的在酒桌上要劝酒，争取全部喝趴下的状况。

郝晓海部长借着醉意对李希儒说：“总经理是爷们！”

“爷们！”

众人应和。

“有机会一定要和我们居部长喝一回，一比高下！”

5箱酒，60瓶，平均一个人喝了12瓶！李希儒虽然还没有到醉的程度，但是佩服起来这些人。没有酗酒的习惯酒量却如此惊人，佩服！那么深藏不漏的居奇岂不是更厉害？

七个人中有六个人晃晃悠悠的走进KTV，开始咆哮嚎叫了。不一会就都清醒了过来。

“总经理，有没有拿手的曲目？”

小芳喝醉了就会人格大变，她自己是不知道的。

“恩……我真的不会唱歌，不是谦虚。”

居奇上前解围：“你们好好唱给总经理听。”

“我父亲连这个也交代了吗？”

“恩，你有一个好爸爸。钢琴已经在购买，新年晚会的时候请您表演！”

李希儒无话可说，自己的老父亲是不是把他十岁的时候尿床的事情也告诉给了居奇呢？

五个醉鬼不是在唱歌，而是在嚎叫，甚至为了挣抢麦克风大打出手。李希儒知道自己现在的头痛不是因为喝酒而是因为听歌。

“能保持清醒真的很好，幸好你不会变成这种状态唱歌，还有人跟我说话。”

“居奇笑了笑：“谁说我不唱了？”

“好啦，开始听歌了！”小宇站在沙发上拿着麦克风高和一声：“有请歌神——居——奇——！”

另一麦克风恭敬的呈现在居奇的面前，大磊哥伸出一个大拇指：“歌都选好了！第一首，献给归国游子李希儒总经理！”

音乐响起，李希儒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居奇的歌声摄取了魂魄。

When you say nothing at all的旋律响起，不同于原唱有些沙哑的音质，居奇的歌声淳厚深情中带着他特有的清朗音质娓娓唱着这首歌。

发音太地道了，李希儒不得不追问：“你留学过吗？没有吧！”

“呵呵，一个音一个音学的，练了很久。”

李希儒的惊叹表情隐藏在冷酷的气质中，但是震撼接连不断。一首又一首的中文歌，虽然从来没听过但是怎么就这么好听呢？居奇，是不是应该去做音乐？

胡姐似乎醒酒了，因为不在疯癫的去唱歌。李希儒记住了胡姐和居奇合唱的歌名《让我取暖》，看来是合作过的，胡姐也很会唱歌的。

“总经理，这可是历届新年晚会的演出组合！”

大磊哥真的是喝多了，因为正在搂着李希儒的肩膀。李希儒终于知道在国外生活所注重的私人空间是多么的重要了。

居奇继续独唱，醉酒癫狂四人组安静的听着歌，一首淡淡悲伤的歌李希儒也记住了《新不了情》，因为小宇和小芳都听哭了。

居奇坐在沙发的边上，长长的两条腿一前一后垂落在地上，视觉上感觉他整个人更加纤细。衬衫袖子不知到在什么时候卷起来露出白皙的手臂，可以窥探出居奇精壮的身材。左手拿着麦克风，深情款款的唱着歌，右手拄着沙发，在身后支撑着微微后仰的身体。很舒服的姿势，带给别人的也是惬意的视觉享受。

李希儒忽然之间觉得，居奇是一个可远观而不亵玩焉的人。因为不想去破坏吧？

居奇小型演唱会结束，李希儒还有所留恋，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还有下一项活动——撸串子！（羊肉串、烧烤、介于各地方言称呼不同，就这列举了这些。）

李希儒看看时间，已经凌晨，这座小城市的夜生活还真是发达！但是走出歌厅发现主要商业街已经冷清了很久，想想鲸·艳也都是21点30分闭店的。到哪里去“撸串子”呀？那是做什么呀！

原来是烧烤。

一个比刚才吃饭的地方还有闭塞的小店，烟火缭绕弥漫，很呛人。客人虽然不多，但很热闹。李希儒看到了啤酒箱——不会吧？！

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喝酒。

这不是烧烤，太辣了；太咸了；太烫了；太呛了；救命啊！

又是一箱啤酒被消灭，终于知道居奇为什么不喝酒了，因为要把这些醉鬼安全送到家。居奇自己说，总要有一个清醒的保证安全。李希儒还听到了一个词语“留守妇女”，不知原意，现在指代公司有重大集体活动时居奇不参加，留在公司以保障公司正常运转。

李希儒还不至于被居奇搀扶着回家。

“没事吧？”

“谢谢，没事。”

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第五章

第二天被西服革履的居奇叫了起来：“喝汤，解酒。”

不知道是什么汤水，但是很好喝。保温杯忽然间变成了鲜橙汁：“补充维生素C，缓解醉酒症状。”

不知道会不会有奇效，但是感觉真的好多了。

李希儒梳洗准备上班，居奇带着眼镜坐在阳台里看报纸。

“这种‘欢迎会’其他部门也会邀请我吗？”

“应该不会，另外四个部长都成家了，空闲的时间很少多数由我代表出席。”

李希儒感叹，真是太好了。

“但是，”

不要但是！

居奇收起了报纸扶扶眼镜：“‘欢迎会’的名目会改变，程序不会变。一般一个月一次。”

李希儒觉得头疼。

“呵呵，总经理可以选择不出席。但是，”

不要但是！

“商务会谈的形式与‘欢迎会’的形式是一样的，没有‘撸串子’这一项，也不是很一定……”

李希儒想念美好的校园生活。

居奇有车的，低调的高配置车型。

“跑步上班要多长时间？”

“以我的速度，一个小时。”

“我也想跑步上班，这几周没有锻炼的时间。”

“你以前慢跑锻炼吗？”

“没有。”

“打篮球吧，周一下午商场闲暇可以打篮球。”

李希儒记得，之前就提到过打篮球交朋友的话题。

“好。”

“恩……还需要两身换洗的篮球服和球鞋……”

李希儒见居奇念念有词，估计衣柜又要多添衣物了。

当铁人三项组意气风发在办公的时候，李希儒不得不感叹公司的人才济济！自己还昏昏沉沉在昨夜的啤酒中，他们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郝晓海翻看着一大摞的个人档案，全无困意、恨意，因为昨天所有人都在拿他的名字“好小孩”开玩笑。李希儒清楚的记得，郝部长泪流满面的说这就是他爸爸妈妈的用意。

李希儒甘拜下风，仍需磨练。

商场运作的模式有其自身的规律，例如星期一是上班族最为繁忙的日子，在商场里却很清闲。职员的轮休制度也是在周一、周二两天。相对来说六个工作日休息一天是很珍贵的，因为仅有的一天休息往往也被剥夺。鲸·艳的加班费很奢侈，居奇的理念就是付出与收获成正比。年轻人干劲十足，因为工资水平远远高出了这座城市的平均工资。

第六章

约定打球的日子到了，居奇还给李希儒配置了中文导航系统在自行车上。

“我朋友住得远，要骑单车。先到市图书馆等我，在那里集合。一旦迷路原地不动给我打电话。”

居奇这样叮嘱，李希儒在自行车导航系统的指引下到了这座城市的图书馆。回望来路，虽然有些蜿蜒但距离他的住处并不远。在这一片林子的掩映中，都是高大的白杨树。在这个季节已经微微的出现了一层黄色的叶子。

“来的真早，你得等我一会。”

居奇摘下耳麦卡在脖子上。紫色的运动服见过了。敞开的衣襟露出白色运动T-shirt。

居奇登上图书馆的台阶，转身问李希儒要不要一起进来。

“车放哪？”

“停在那里就行。”

回头看看，有好多山地车锁在图书馆的正门前。没有人管理，自有章法。彩色的山地车歪歪扭扭的停放着，在深绿色的草地旁像烂漫开着的花朵一样。李希儒眼中的景色渲染着蜡笔图画的质感，浓郁动人的美丽。

已经不见了居奇，登上阶梯进入图书馆内阴冷了起来。有一天就是忘记了穿秋裤，竟然联想到一句诗词“望穿秋水”，终于理解了这句诗所包含的感情，因为自己“忘穿秋裤”的心情也是十分悲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