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除根杀人得全光。
一些本来打算就跟在后面看个一笑的脸然后回来画像去捞钱的心里已经开始打了退堂鼓。
华秉予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他最后说了一句。
“明日此刻,若为有志之士,还请在此集合。过时不候,但来了也自然不能退出,请各位好自斟酌。”
06
上午的时候去看了个不怎么热闹的热闹,下午的没有其他的事情,韦清风就窝在客栈的房间里。抓了一大把的花
生抛着吃。而骆霄,则在桌上整理他的东西。
“唉,没想到这次的事情还那么复杂啊,两任武林盟主都出场了。”韦清风抱怨着,俗话说混水好摸鱼,但若要
在武林盟主面前造次可不是那么随心所欲的啊。
骆霄对武林事不懂,很好奇的问:“两任武林盟主,谁啊?”
一听有人问,韦清风立即来了精神,稍微坐直了身子,就开始讲。
“今天在知府府的大厅里,最后不是正中三个人么?第一个出来的自然是那个洛明小王爷不用说,而后来第二个
讲话的特别有劲的,就是前任武林盟主成宇杰,而最后那个瘦瘦的就是现任武林盟主华秉予。”
“现任武林盟主?”骆霄回忆着看到的人,但是记忆中那个人个子高瘦还惨白着一张脸声音也细声细气的,怎么
都想象不出半点武林盟主的样,“看着不像啊。”
“不仅是看着不像,这个华秉予也算是有史以来最糟糕的武林盟主了。要样貌没样貌,要德行也不见得有多高,
威望几乎是零,武功么虽然算是一流,但却不是顶尖。”
“那他怎么当上武林盟主的?”
“据说当年在云顶的武林大会上,因为一直屈居于前任盟主成宇杰之下的几大势力互不相让斗得你死我活结果就
是几败俱伤,让华秉予得了那渔翁之利。”
“原来这江湖,也是这么复杂的啊……”骆霄听得啧啧称奇。
韦清风笑他的单纯:“江湖从来就是最复杂的地方,因为这里有人心。”
世人汲汲营营,无非是为这利益二字。或许,有曾经怀揣着梦想的少年来到这江湖,想要成就一番事业,可又有
谁最后能够全身而退呢?
这里的游戏规则是人定的,但人却又总是被这规则所玩弄。
即使韦清风自己也不例外。
因为他并不只是那个天生喜好热闹的韦清风。
他还是一笑。那个杀手一笑。
“说起来,九月十五就又要是武林大会了吧。”韦清风突然想到。
现在是二月二十刚过,还有半年多的时间。现任盟主华秉予的下台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这后继人选却还没有
完全浮出水面。
谁又能保证这次的事件,不是为半年后的武林大会做铺垫呢?
韦清风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骆霄已经摊开了画纸,几笔起落之后,一个人形跃然纸上,他又
开始修饰。
“你在画什么?”韦清风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凑过头去看,却发现那纸上一个人坐在窗口仰着头在抛花生吃,这
分明就是画的自己。
“你在画我?”韦清风一阵欣喜,把画纸抓在手上细细观赏。
骆霄放下手中的笔,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鼻子:“画的不怎么像……”
“哪里,我觉得这个动作很生动啊~只是……”韦清风回过脸,指着画上那青年仰起的头说,“为什么不画我的
脸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画……”
“难道说我很丑,所以不好画么?”韦清风突然想到骆霄之前的那些画虽然少了点灵气,但绝对都是美女。
“不是……你的脸……太生动了……我怕我画不出来……”骆霄一边回答,一边把头低到快撞上自己的胸口了。
他方才一直在看坐在窗台边的韦清风,看他歪着身子眉开眼笑,也看着他沉思的表情,他心里有股冲动把这画面
画下来,可提起笔来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何下手,因为他的脸太多的变幻,自己抓不住其中的意味,所以最后下
笔,却是一张仰着头没有表情的。
韦清风放下了手中的画纸,问道:“骆大哥,你真的认为只要见着了一笑你就能真的知道画者之心是什么了么?
”
骆霄一愣,想了想回答道:“我不知道。”
韦清风又继续问:“那这件事情很危险,骆大哥你不会武功,你不怕么?”
“我不知道。”骆霄还是这样的回答。
韦清风叹了口气,最后问道:“那你明天要去么?”
“要去!”这次骆霄回答得毫不犹豫。
韦清风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画纸,画上的墨迹已干,他小心翼翼地把它叠了起来,然后塞进了自己的包裹里。。
“那我会陪骆大哥你一起去。这幅画我先收下,但等骆大哥你见到一笑,学到那画者之心之后一定要再给我画一
幅。”
说完他笑了。
骆霄看着一朵桃花盛开在他小巧的脸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点头,很认真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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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又是一大早,韦清风同骆霄再次来到了知府府。
同样的时间,可人却少了许多,看来昨天华秉予的一番话还是吓走了不少人。
在大厅一角放了张长桌,走过去一看,却是在做登记。每个参与进来的人都在一张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领
一块雕花木牌做凭证。这样看来,一旦加入就不得退出的话也不是说着唬人的。
韦清风拉了骆霄去作登记,等轮到他们的时候,骆霄以漂亮的小楷留下了自己的名字,韦清风则是大笔一挥加之
他的字本来就好看不到哪里去,那主簿的看了半天才念出了“韦清风”这三个字。
只是在这个场合,清风两字太过招摇,一旁的人又均是耳聪目明之人,一霎那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到了两人的身上
。大家都上下仔细打量着两个人,都在案子揣测谁会叫清风这个名字。
而韦清风同骆霄两人则是没什么特别尴尬或是什么的,骆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题,而韦清风则从来不知道这有
什么问题。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个人朗声问道,随着脚步声的走近,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只见那洛明小王爷摇着纸扇走了过来。
“报告王爷,此人名唤清风……”做登记的人结结巴巴地向王爷汇报。
那小王爷听了回过头,饶有兴致地打量起韦清风来。
“你叫清风?”
“在下韦清风。”
“是真名?”
“打从娘胎里出来就叫这名儿。”
小王爷听了不语,继续不紧不慢的摇着纸扇,半晌过后,才又说道:“清风……这是个好名字啊!哈哈!”
说罢竟然大声笑了起来。周围的人却都是莫名其妙。
韦清风也是一肚子的莫名,但表面上他还是那张笑笑的脸,虽然那小王爷的眼神让他感到不舒服。
07
又待得一会儿,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两任武林盟主也从内堂走了出来。洛明小王爷自然也上了座,只是他的眼神
还是有意无意瞟向韦清风。也端的韦清风在这方面比较粗线条,要换了旁个人,大概早就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今日说话的还是华秉予,不过今天带上了点内力,显得有劲道多了。
“非常感谢各位有志之士今日的前来,共同再此讨伐……”
韦清风别过耳朵,接下来的话,想也知道定是那些如同裹脚布一般的长篇大论,十分适合用来煽动那些热血青年
,但韦清风不需要。
他的注意力在别的地方。
韦清风的耳朵很灵。不知道是杀手的耳朵都很灵还是只有他的与众不同。
他听到了有人骑马狂奔而来,大约五里地外。
一开始他并不确定那人就是冲这里来的,但他看到了成宇杰的脸色,沈了下来。他知道以前人盟主的功力,也一
定听得到。
是何人?为了何事?
韦清风预料这边的情况一定会有所发展,他需要做的就是静心等待。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马匹的嘶鸣声在门口传来,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门口,一个男子翻身下马,疾奔
入内,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华秉予。
华秉予把信掏出看了,只薄薄一张信纸,却看得华秉予大惊失色,让所有的人都对这信中所书内容万分好奇。
“咳……”华秉予清了清嗓子,把那信纸举过头顶,向众人示意道,“武林盟刚收到消息,清风帖,送到了齐州
的太齐山庄。”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连韦清风也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清风帖,顾名思义便是清风送出的帖子,上述人名与时辰。时辰一到,此人必亡。所以也有人叫这个为阎王帖。
给每个要杀的人送阎王帖,也是清风的习惯,这也是清风为何能同那如同修罗一般的一笑齐名的原因之一。收到
清风帖的人,哪怕采取再严密的措施,还是会被杀,南郡知府同他之前的许多人,便是最好的例子。
也难怪人们会闻帖色变。
而让韦清风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收到这帖子的是太齐山庄。
太齐山庄位于齐州,现任庄主名为陆孟。太齐山庄若论武艺,在江湖上也顶多是个二流,但因为几代庄主均善于
经营,累积了不少财富。而太齐山庄的另一个背景便是现任武林盟主的后台华秉予。
虽说华秉予的上台有些凑巧的成分,但一旦上台之后,他身后的太齐山庄也开始浮出水面,原来他与庄主陆孟原
是结拜兄弟。
而今,有了这一分关系,清风向太齐山庄挑战的举动,其矛头也无疑指向了华秉予,这一点谁都想得到。
而韦清风想的更深:清风选择太齐山庄或者说是华秉予事出何因?若是为了彻底打压华秉予在半年后的武林大会
上的威信与势力,那么主谋者必定也是同着武林息息相关的人物,甚至很可能是大门派的。若是说清风的行动是
同这次要讨伐他的事件相关联,是作为对发起者华秉予的报复的话?那清风或者说委托他杀人的人一定有人混入
了这次的大会。毕竟,在昨天之前,一切对外的消息都是以南郡知府的名义发布,无人知晓其实整个武林盟都有
参与其中。
那么,会是何种可能?
韦清风想了半天都没有头绪。
为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正所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去了,自然会知道答案。
只听得华秉予又说:“清风那厮既然敢如此张狂,我等自然也不能有所畏惧。这清风帖上的时间是十日后,那么
我等就兵分几路,五日后太齐山庄见。”
下面的人们自然是振臂高呼,义愤填膺的很。而韦清风则是没那份热情,他现在考虑的是时间的问题。
此去齐州,按照一般人的脚程需六至八日,如果自己加上轻功赶路的话,大概四日便能到。但现在还有一个骆霄
,他不会武功,身子骨虽然看上去还算壮实,但不知道是否能够挺住这连日长途跋涉呢?
“骆大哥,你会骑马么?”韦清风问骆霄。
骆霄想了想说:“算是会。但不精。”
若是不精,那时间上就真的很危险了。
要不我们俩共乘一骑?但若是这样对马的负担也重。
就在韦清风烦恼于赶路问题的时候,洛明小王爷摇着纸扇凑了过来。
“清风你在烦恼什么?”
小王爷凑的很近,把韦清风吓了一跳,回头看了看他那张轻佻的脸,又听他直呼自己的名字,心里就是老大不舒
服,于是就避开了身子不说话。
“让我来猜猜,你一定是烦恼于赶路的事情吧。”小王爷很自得的样子让韦清风有点看不下去了,明明还只是个
弱冠的年轻人,这脸皮怎么能厚成这个样子,大概也只有宫廷里才能养出这种人来了吧。
韦清风欠了欠身,拉了骆霄就要走,却给小王爷一把拉住了袖口。
“若是烦恼这个的话,那我可以帮你解决。”
“诶?”韦清风没听明白。
“我有快马拉的马车,路上还有安排好的住所和马匹更换,五日之内定能抵达齐州。”
“小王爷您的意思是,您也要去齐州?”韦清风怎么听他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这等大事,本王怎能不去呢?”
“可王爷你不是只要一笑的画像么?又何必跑去凑那清风的热闹呢?”
“非也非也。之前华盟主不是也说了么,这次清风与一笑会接同一笔买卖,这虽然是清风帖,但一笑说不定也会
出现,本王怎能错过呢?”
清风与一笑虽然被并提,但不是同一个人好不好。况且韦清风对这次风音阁的消息的可靠性很是怀疑,自己至今
都没有接到过指示要向太齐山庄下手,甚至连最近有买卖的消息也没有收到过。
那么风音阁放假消息的目的又何在呢?
韦清风感觉一个眼前是一个大大的看不清楚实质的疑团。
若要解谜,自然得去齐州。但是他对于洛明小王爷的提议无丝毫兴趣。
“多谢小王爷抬爱,但我等会自行前往,劳烦王爷费心了。”
说着,拉着骆霄就往门外走。
而身后,小王爷的声音清楚地传来:“若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
08
才不会去找你呢。
等到了下午出发的时候,韦清风才发现自己把话说得太满了。
偌大一个南郡,居然连匹马都找不到。韦清风一脸跑了好几家马行,都被告知马匹已经被租走或是买走,就算有
也就剩点老弱病残,韦清风甚至怀疑自己同骆霄两个人坐上去那马还站的站不起来。
马行的老板数银子是数到眯眯笑,而韦清风则是欲哭无泪,也只能怪自己后下手遭殃。
“还是租不到么?”骆霄看着韦清风垂头丧气的走出来,关切的询问。
韦清风耷拉着脑袋摇了摇头,然后很疲累的样子就往骆霄身上一靠。骆霄人比他高大半个头身体也算壮实,这样
靠着竟然很舒服。
骆霄好脾气,见他丧气,也就任他在自己身上靠着。两个人就这样站在街头,无计可施,直到一辆豪华的马车走
了过来。
“清风……”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小王爷的脸现了出来。
韦清风一听他喊自己的名字就有点受不了,这个时候又看到他本尊,若是平日里早就转头就走了,可目前看来,
这洛明小王爷搞不好还是自己前往齐州的唯一希望呢。
“清风你租不到马么?”
“王爷您之前说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找您?”
“你只管开口。”小王爷的语气很兴奋。
韦清风打量了一下小王爷的马车,四匹马拉的虽然比不上八匹的威风,但这个时候也是很奢侈了,再看看前面几
个身穿铠甲的亲兵,人人胯下皆是良驹。
韦清风转了转眼珠子,说:“王爷您一言九鼎,小的自然感激不尽。小的自知不是什么人物也不敢贸然开口,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