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王锐起身往外走,王冰和松松蹦蹦跳跳跟在后面。王锐只好停下来,先摸摸王冰头发:“冰冰,这裙子好看,头发也得重新梳
一梳,吊个高点的马尾绑上那个粉红色的头花就挺好,或者梳两个小辫子戴前几天给你那小帽子也挺好。”
王冰跑回去:“妈,给我梳小辫!”
松松眼巴巴看着小锐哥。
王锐摸摸小表弟脑袋对小姑说:“松松那大船可别送给别人,那是前些天我同学给我的,买的时候花了三四千呢!”
走出大门,王锐狠狠出了一口窝囊气。十几年了,可憋死了!
到了刘成家,一大盆香喷喷的鹅肉已经上了桌儿,王锐赶紧给自己找了个好位子。一坐下,两双筷子就伸过来了,刘成爸妈一
人夹着一个鹅翅膀。王锐喜滋滋接了。要知道,他最爱吃翅膀类了!
大毛也爱吃翅膀,嫉妒了:“哎,鹅翅膀最香了,王锐你个饭桶!”一边说一边抡筷子去抢。
王锐一手捏起一个,左啃一口右啃一口。
大毛夹了一块鹅腿规规矩矩坐好,斯斯文文咬一口,鄙视:“一中高材生,注意形象!”
刘成一边看热闹一边啃了一堆鹅骨头出来。
转天,大伯家吃宴席。身为王家子弟,王锐也不得不跟在几个本家叔叔身边忙活了一天。
到了结婚正日子,王锐自然也不得不一大早就过去帮忙。二哥三哥的新房离大伯母家不远,宾客也是先到大伯母这里送礼金的
。负责收礼记账的是本家的一个叔叔,王小二的亲叔叔。
王锐过去的时候大伯正在和王三叔说话。王锐也没动,等他们说完才对王三叔说:“三叔,把我的也记上,每人两万,前天给
的。”
王三叔倒吸一口气,看看王锐大伯,手上犹豫了下,笑了:“小锐那买卖来钱不少吧?”
王锐也笑了:“冬天好一些,每月有万把块,夏天差点,也有个七八千。五五分,平均我每月能落个四五千的样子。家里用钱
,这不我这一年的收成都在这儿了!”
王锐大伯看着侄子说不出话来。
王锐看着王三叔写完礼单,跑到院子里按自己手中单子接待来客帮忙派桌,周到得很。
王三叔咋着舌说:“树立哥,你有个好侄子啊,又孝顺又大方,看着就是个出息的!”
王锐大伯有苦说不出。是啊,又孝顺又大方。每年年礼一车车的送,衣服一堆一堆的买。去年过年老太太身上那套衣服两千多
,让整个村子老人家都眼热的很。就连给他小闺女买衣服买鞋,也都是上千的!全村都知道他那侄子孝顺大方,可他那侄子每
回都只给老太太和小丫头花钱,只买那些贵死人的吃穿,每回他婆娘都被气得躺上几天!
中午端盘子,王锐负责四桌儿。
奶奶屋里,炕上一桌年纪最大辈分最高的妇女,地上一桌低一辈的妇女。娘亲舅大,爹亲姑大。炕上一桌,王冰三个舅妈都在
,王锐小姑也在。王锐端着大簸箕上凉菜的时候王冰小舅妈往炕里头缩了缩,看都没敢多看王锐一眼。
大伯屋里,两桌都是男的,炕上长辈,地上低一辈。王冰三个舅舅和王锐小姑父都在炕上那桌。王锐第一次进去的时候王冰小
舅低着脑袋缩了缩,第二次进去那人就已经跟人换到了最里面的位子。
王锐暗笑。打人这事在质不在量,下一次狠手就行,过了度就不好了。至于怕成这个样子吗?
下午王锐在院子里帮忙清点碗碟,就听西厢房那里一阵吵闹,伴随着小孩的哭叫声。过去一看,囧了。王冰站在旁边边哭边骂
,手上捏着一条被扯坏的蕾丝边,裙角也被扯开了一道。松松把王冰老舅家小儿子按在地上,一拳又一拳,拳拳不落空,愣是
把那小孩打得哭爹喊娘。
这小孩子多了,就容易出事。王锐摸摸下巴,得出了结论。
话说王锐给了松松船模,这小孩爱得什么似的,人又住在姥姥家,舍不得往家里拿,又怕结婚这天人多给弄坏了,就藏在了厢
房里。可是王冰老舅家那小儿子淘得很,一眼不着就给翻出来了,结果就看上了,玩坏了,还想给转移地方偷走。王冰这两天
得了新衣服,又跟表弟一起玩船模,感情正好,自然不干,结果兄妹俩就打起来了。松松知道以后,一看船模被弄坏了,姐姐
被打了,姐姐的新衣服还被撕坏了,顿时小拳头一捏就冲上去了。要不就说老李家遗传好呢,傻大个傻力气,八岁打十岁,完
全一边倒!
2楼
被打的小孩在地上打着滚嚎,王冰和松松一边一个围着王锐哭。
“小锐哥,我新衣裳被弄坏了,我才穿了一天……”王冰哭得眼泪哗哗的,又想起过年时被表哥弄脏洗不掉的小外套,新仇加
旧恨,跑过去又踹了两脚。
松松抱着船模上被掰掉的一小段栏杆,揪着小锐哥衣角吧嗒吧嗒掉眼泪。
院子里又哭又叫,几个大人也都过来了。
王锐随手捞了一把椅子坐了,拿纸巾帮小表弟和小堂妹擦脸擦手。
乡下小孩儿打架,有那护犊子的家长会直接炮轰对方祖宗三代,比如王锐奶奶。有那明理的家长会先拉过自家孩子打几下再说
。王锐大伯母对女儿娇得厉害,自然舍不得动。王锐小姑一向还算讲理,看到人家小孩被打成那样就直接伸手拉自家儿子。王
锐把松松往怀里一带:“小姑你呆着别动!”王锐小姑就真的不动了。
王冰三舅妈在王锐面前有点打怵,可到底还是护犊子,又见大姑姐和大姑姐的小姑子一点表示没有,拉着儿子指桑骂槐就骂开
了。王锐剔除掉里面的脏话,听一听,不外乎人多欺负人少在家门口欺负外姓人不给老舅爷脸面以后没法登门之类。
在自己家,王锐大伯母和小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被打得流鼻血的不是自家的。
没牵涉到自己,王锐也懒得理会,可一见身边两个孩子眼泪止都止不住那边又骂骂咧咧不停口,也恼了:“我说你儿子眼光还
不赖,冰冰的裙子是我托人从法国带回来的,三千多,才穿一天。松松的船模是我从北京带回来的,买的时候三千多,也才玩
了两天。这大热的天儿,哭得这么狠,上火可就不好了,我们家统就这两个小孩儿,宝贝着呢,这都让人欺负上门了!”
王冰三舅妈一下子就哑巴了。六,六千多块,这可不是一句小孩子不懂事就说得过去的!
王锐大伯母一看老闺女被撕坏的裙子,心疼了。哎呦,三千多的裙子啊,闺女喜欢着呢!再看松松被弄坏的船模,又觉得娘家
人让她在小姑子面前没了脸面,心里更不痛快了。
王冰哭着进屋找奶奶主持公道,王锐懒得在这边掺和,就抱了船模往外走:“回去找胶水粘上试试。”松松一手抱着小栏杆一
手抓着小锐哥衣角抽抽搭搭跟在旁边。
刘成正在王锐家写作业,王锐翻出胶水直接吩咐:“动手能力强的理科生,过来动手了!”
别说,这理科生动手能力是挺强的,活儿挺细致,不仔细看基本看不出来。松松总算乐出来了。
王锐心情挺好。大伯那边算是暂时打发了,只要以后不来招惹他,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就好。毕竟三个儿媳都不是吃素的,三万
加两万加两万,啊,婆媳矛盾,不可调和的矛盾,真好!
晚上,睡得很香,居然被人直接摸进了房间。
“叔,你能不能走正常渠道?”王锐很无语。
“这不晚了怕打扰你嘛,起来开门多麻烦啊!”白鸿昌掀蚊帐往里钻。
王锐伸手开灯,一看爬上来那人,嘴角狠狠抽了抽:“被家暴了?”
白鸿昌疼得龇牙咧嘴:“是啊,老爷子拿鸡毛掸子抽的,说我破坏了他的人生规划,以后要保留老子打儿子的权利。”
王锐觉得后背上的汗毛一根一根竖了起来。以后,要被家暴啊……
白鸿昌趴下,扔过一盒药:“给擦点药,我得保留体力。这次是男子单打,以后还有女子单打,说不定还有男女混合双打。”
王锐一点一点帮人擦药,动作很轻。
“哎,你使点劲儿,得揉开!”白鸿昌催促。他可是特意没抹药熬过一天等天黑肿得最厉害的时候过来的,就不信锐锐不心疼
!
王锐确实有点心疼了。莲花叔这样的,用后世的话说,应该叫无节操渣攻转忠犬吧,是吧是吧?
“叔,我有点喜欢你了。”王锐说。
白鸿昌却打了个哆嗦。亲爱的锐锐,你告白的时候那手能不能别放在我屁股上啊!
第49章
王锐手上微微用力,捏捏,手感不错。
白鸿昌又哆嗦了一下。
白鸿昌转过头,用力眨巴着小眼睛:“锐锐,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的,不用顾虑我身上的伤,不疼 ,真的!”
王锐挑了挑眉,一点一点俯下身去,在那个明明吓得半死却死撑着装坚定的大叔嘴角上亲了一下,一手就钻到了裤子里面。
白鸿昌装不下去了,嗖一下缩到炕梢,一手抓过毛巾被挡在身前,如临大敌:“锐锐,我怕疼,真怕……”
那表情,那声音,别提多可怜了!’
王锐招招手:“过来。”
白鸿昌拼命摇头:“不过去。”过去才是傻子,我又打不过你!
王锐脱掉背心,眼一瞥:“你不过来,那我过去了!”
嗷!白鸿昌一招饿狗扑食,把王锐扑倒在炕上,眼睛绿油油的,声音都粗了:“锐锐,你勾引我!”
王锐鼻子抽抽,后悔了。这老表叔身上不止药味儿,还老大汗臭味儿!
“你几天没洗澡了?”王锐一手按在莲花叔面门上把人往后推。
白鸿昌声音越发粗了:“昨天,不,前天晚上跟老爷子交底儿,被罚在书房跪了一夜,昨天早上被抽了一顿,晚上开车来找你
……”
王锐推得更用力了:“叔,现在是夏天……”
白鸿昌整个身子都压了上去,仗着满身都是伤王锐舍不得用力干脆耍了赖皮。
大夏天的,王锐晚上睡觉开着窗子还把电风扇开到了最大档,这会儿被这么一个热乎乎臭烘烘的人形被子盖上来,更热了。
“完了,要长针眼了,你们两个不要脸的渣男!”小红莲抽着气小声嚎叫。
王锐嘴角一抽,什么兴致都没了。忘了这儿还有个偷窥的!
白鸿昌看王锐实在不乐意,蔫头蔫脑打商量:“要不我先去洗个澡?”
王锐眼角一挑:“药,我亲手抹的。”
白鸿昌不死心,追问:“那我现在算是重新上堂吧,是吧是吧?”、
“……”王锐。
白鸿昌握拳,好不容易重新竞争上岗,一定要保住这来之不易的地下情夫的身份,然后努力从地下转到地上!一边下着决心,
一边蹭来蹭去。
被人蹭了几下,王锐忍无可忍,一手握了上去。
白鸿昌顿时虎躯一震险些叫出声儿来。锐锐,亲爱的锐锐居然在用手帮他!锐锐的手多好看啊,十指修长有力……有力……嗷
……
两人傻愣愣对视片刻,王锐一脸淡定下去洗了手,又扔了一卷卫生纸给莲花叔,拉过枕头,躺下睡了。
白鸿昌泪奔了。锐锐,我是太激动了,不是早X啊,绝对绝对不是啊啊啊!
王锐转过头来,强忍着笑:“我知道你不是,睡吧,啊!”
白鸿昌隔着蚊帐挠墙,这哄小孩儿的语气到底是为哪般啊,他是真的不是啊!
王锐心情很好,睡得很香。
白鸿昌睡不着,就趴旁边戳王锐嘴角。睡着了还在笑,哼,就知道你在笑我!怕把人弄醒,不敢用力戳,就凑过去亲了一下,
再亲一下,舔一下,再舔一下。
王锐翻身,只留了一个后脑勺。
白鸿昌不敢再碰王锐,就死盯着看,看这腰细的,看这腿长的,看这屁股翘的……
王锐伸手关灯,屋里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白鸿昌就躺旁边咬被角,咬着咬着也睡着了,再一睁眼,中午了。
王锐已经和好面拌好馅就等老表叔来给包饺子了。
“什么馅的?别老吃韭菜牛肉馅,没营养。”白鸿昌把自己洗干净过来帮忙。
“黄瓜猪肉馅和茄子猪肉馅。”王锐开始擀皮。
正包着饺子,王冰和松松一人端着一个小盆来给小锐哥送菜了。村里人都仔细,办红白喜事剩下的菜舍不得扔会都收在一起,
办完事就分给左邻右舍吃。王锐看了看,王冰端的盆里全是炖肉,松松端的全是炒肉菜。以大伯母的性子绝对不会给王锐送菜
,这应该是大伯母捡出来放在冰箱留给自家吃的,结果被王冰给送了过来。
白鸿昌过来带了好些南方水果,芒果菠萝之类。王锐把菜倒了出来,一人给装了一盆水果,两个小孩乐颠颠跑回去了。
2楼
白鸿昌看了看,皱眉:“锐锐,现在天气热,吃剩菜不好。”
王锐一手端了一个盆:“我不吃,给对门送去,他们家人多。”
送菜回来,白鸿昌已经在煤气灶上煮上饺子了。锅小饺子多,生生煮了两锅才够。白鸿昌感叹,幸亏他俩都会赚钱,不然还真
养不起。
吃完饺子,王锐又给白鸿昌上了一次药。别说,那抽出来的痕迹在灯下看不明显,这大白天一看还真挺吓人的。老爷子也太狠
了,这可是亲儿子啊!
阿嚏!
白次儒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哼,那个混球!不对,那两个混球!”白次儒气哼哼的。桑桑被送到外婆家了,儿子偷跑了,儿子的男人,不,儿子看上还
没到手的男人被他吓跑了。哼,没胆儿的家伙!
老先生研究魏晋文学的,对断袖啥的见怪不怪,可怎么也没料到自家儿子会断袖。那个混蛋儿子,也太会伪装了,从小到大琴
棋书画没少学,学得也挺好,让他一度骄傲后继有人,谁想到那个混蛋大学偷偷转系学法律啊!学法律就学法律吧,可他居然
偷偷跑去山西包小煤窑,毕业了还光明正大当了包工头儿!哎呦,白家书香传家,居然养出这么一个暴发户!暴发就暴发了,
他居然还找了一个男人!
儿子找了一个男人。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孙子没有了,意味着原本憧憬了许久的退休后含饴弄孙的幸福日子没有了!
更丢人的是他居然还搞不定那个小了他整整十岁的男人!
那个男人,不,应该说那个孩子,也忒欠揍了!多好的苗子啊,都打算过些天正式收个关门弟子了,居然,居然!更可气的是
他老人家还没怎么样呢,他一个晚辈不上赶着来讨好卖乖居然还跑了!跑了就跑了,他那个混蛋儿子居然还丢下老态龙钟老气
横秋的老父亲追过去了!这还了得!
两个混球!哼哼!
阿嚏!阿嚏!
王锐和白鸿昌同时狂打喷嚏。
“感冒了?”白鸿昌揉揉鼻子,伸手探王锐额头。
王锐揉揉鼻子,指指旁边的小楼:“我们村里人都以为那是你房子。”
白鸿昌眼睛瞬间闪亮:“那以后我来这边可就是光明正大不用避人了,这可真是个美好的误会啊!”
“你什么时候回?”王锐问。
“一会儿就走,得回去哄哄老爷子。”白鸿昌摸了摸胳膊,可真疼。
王锐掀起白鸿昌的袖子,摸了摸那几道清晰的红痕,叹口气,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