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墙有礼 上——逆水寒鸢
逆水寒鸢  发于:2013年06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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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步,都想着他的好,每一次,都想着他在哪儿,每一个念头都是他。

从午时到傍晚,他从季府的后院一步一步的移到了东城,他想要出城。这一路上,舒航脑中只留下模糊地印象,离开这里,公子说,再也不要见到我了,老爷说,要是你还有良心的话,就永远不要见他。

他记着,即使身体被已经毫无知觉了。可就剩下一点残念,一步一步的,移动着。

平常只消半个时辰的路程,他花了整整一个下午。

他想要尽快的赶在天黑之前到城门口,这样子才能在城门上锁之前出城。怎样都无所谓了……

这么想着,目光涣散的看着前方。

天渐渐的黑了,远处驶来了一辆马车。

“轱辘……”

他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可是怎么好像看不到到呢。

“砰……”

一辆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驾车的马夫,连忙将车停下。

这时候车内传来一个人的询问声:“怎么回事?”

“公子好像是撞到人了?”那车夫停下车,连忙下车,扶起被撞倒的舒航,连忙说道

闻言,车内的人,连忙拉开帘帐而出。

也下了车,这才看到一团黑乎乎的舒航。

眉头一蹙,连忙凑过去一看。问道:“人受伤了没有?”

“公子,他好像伤的不轻?”

“怎么回事?”那白衣公子凑上去,微微扶住舒航,微一侧脸,看到舒航的摸样,微微惊愕的蹙眉。轻声道:“他不是……舒航么?”

好像是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舒航微微的仰头,看到近在眼前的那双精致的脸。

美人如斯,公子如玉。

看着这最后见到人的残像,舒航想,也不枉此生了。沉沉的闭上了双眸,全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白衣人见到,连忙紧张的扶住舒航要倒下去的身子问道:“怎么了?喂……你醒醒啊。”

“公子,他好像是昏过去了?这人好像伤的不轻啊。”那车夫看着晕过去人身上的血迹,忙说道。

“那怎么办,你去请大夫,我先带他回府。”白衣人微微皱着眉头,看着舒航褴褛的衣裳,还有露出在外的殷红的血迹,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慌乱,连忙对着那车夫说道。

那车夫闻言,连忙点点头,说道:“那公子,你自己小心。”

“额,你先去吧。”白衣人说着,扶着舒航,微微迟疑了一下,之后毫不犹豫的一把抱起舒航。

轻轻地放入车内,有点焦急的驾着马车向着城中的方向驶去。

第三十五章:昏迷

那白衣公子赶着马车,本想快一点回到家,但一想到车内人身上的伤痕,怕颠簸而导致伤势加重,一时间满也不能,快也不是的暗自焦急。

缓缓地驾着车子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停下车,连忙掀开帘子,低头看了一眼毫无知觉的舒航,眉蹙的越发的紧了,俯身小心翼翼的把人抱下马车。

这才下车,大门就打开了,接着出来一个五旬的老者,看见白衣人,连忙笑道:“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说着话儿的当口,看到他怀里还抱着一人,连忙惊道:“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几步就凑到白衣公子身前,看了舒航一眼,当看到舒航脸上透着不自然的红晕的时候,连忙伸手探了一下,随后也扶着舒航,对那白衣公子说道:“公子,这人是谁?好像是发热的?得赶紧去大夫了。”

“福伯,这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像是受了极重的伤。我已经让小三哥去请大夫了,你经验多,你帮着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那白衣公子说着,连忙抱着舒航,一路小跑回自己的院落,那老者也跟着到了后院。

等放下了舒航之后,那福伯又探探舒航的额头说:“公子,他怕是病的不轻,他这浑身是血的,先解开他的衣服,看看他还有什么伤?”

白衣公子听他这么一说,手忙脚乱的上前去解舒航的衣服。

待解开了里衣,看到他满是的鞭痕,胸前还有一个红彤彤的印子,仔细一看,竟然是那烙铁烙印上去的。可以想象一下当时舒航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白衣公子看到,连忙惊愕的退了半步,福伯也被眼前的事情惊呆了,颤颤巍巍地深吸了一口气,移开目光不敢多看一眼。

白衣公子被眼前人的惨状吓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自幼习四书五经,诵读王法兵书,但当真的看到一个原本好端端的人,变得这般田地,竟然错愕的什么都说不出。

想到这,只觉得好无力。

他正是名满京都的少年才子——薛玉。

想到当日在傅静析府上时候碰到这个人时,傅静析还笑着介绍道:“你可别小看他,他可是满腹经纶,见识独到,总之是一个妙人。”

可现在这个妙人,却……却不知受到多大的伤害。

薛玉的心里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顿时,一滴泪珠从王不凡的眼眶里滴了出来,瞪大双眼,愤然的说道:“到底是谁,竟然这么狠毒!”

福伯双眼也酸涩的看看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人,扶住气恼的薛玉道:“公子,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救人啊,他要是这样烧下去,怕是救不回来。”

闻言,薛玉收敛了心绪,点了点头,连忙说道:“福伯,那要麻烦你去前院烧点水,我先把他的身子理一理。”

“额。”福伯说着,怜惜的看了一眼床上的舒航,退了出去。

这边薛玉待福伯出去后,连忙动手,脱下舒航身上所有的衣衫,等脱完后,看到他全身凌乱的鞭痕,心底没由来的一疼。

这时候,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薛玉恍然回过神来,连忙为舒航披上了被褥。

接着便听到小三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道:“公子,刘大夫到了。”

闻言,薛玉连忙回道:“快请进来。”

说着,那门被推了开来,小三子带了一个人进来。

那人挎着医药箱进来后,便被薛玉请到内室查看舒航的身子。

那刘大夫看到舒航身上的伤,就算是行医多年的他,也不免心中悲切。

为舒航诊脉之后,那刘大夫连忙开了一副药,让小三子去抓来,之后又回头对薛玉道:“薛公子,他身上的伤口都要小心处理,特别是胸前的那灼伤,要是不好好的清理干净,怕是会溃烂起来,到时候就麻烦了。我给你留下一些专治烧伤的药材,你每天定是给他涂上。这人怕是在受刑之前就已经发热了,这些伤口感染让他的病情加重。所以老夫开的药,也只能治标不治本,要看他伤口的愈合情况,能不能好,这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那刘大夫说着,便在自己的药箱中取了一瓶药给薛玉,然后又说道:“公子,他身上凡是有伤的地方,你都抹上这药膏,我来的冲忙带的不多,你明日再叫小三子来取。”

薛玉闻言,连忙点头说道:“那先谢过刘大夫了,大过年的,还让你出诊,我现在抽不开身,那诊金便让小三哥明日一齐送到宝号去。”

闻言,那刘大夫,微微无奈的摇了摇手道:“那些都是俗物,这个小哥身上的伤要紧,刘某就先告辞了。”

说着便拱手和薛玉告别,这边薛玉微微点了点头。

等福伯烧好了水,要给舒航清理的,薛玉却道:“福伯,让我来吧。”

闻言,福伯连忙说道:“公子,这事儿还是让我来吧,他这些伤口,怕是吓着你了。”

“我没有关系的,他是静析的朋友,明日还要麻烦你上他府上去请他过来。你早些歇息,我能行的。”薛玉说着,接过福伯早就准备的巾子,然后开始小小翼翼为替舒航擦起了身子。

等晚点的时候,薛玉为舒航清理下半身的时候,竟然发现了一些别的状况,下体还残留有干涸的红白交错的痕迹,这一发现让薛玉不免震住。

微微将舒航侧过身,心道,早知道就该让福伯帮忙了。这么想着,犹犹豫豫的伸手向舒航的身下探去,果然,那洞穴内还有残留物。微微敛住心神,让自己不去想些别的,薛玉别过头去,用手指为舒航清理了某些痕迹。

待身子清理干净之后,又上上下下为他抹上了刘大夫给的药。

用了个把时辰才结束。

等上完药,小三子那边刚刚好就端着盘子进来了,帮着薛玉给昏迷中的舒航喂药。

好容易喂完了药,薛玉终于缓缓地出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自己满身狼籍的。

小三子见到,微微迟疑的说道:“公子,你认识这人么?”

“也不算认识,有过一面之缘。对了,小三哥,你也去休息吧,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又忙到现在,想来也是极累了。”

“公子说的哪儿的话,小三子什么忙也没有帮到,倒是公子你,亲自为他涂药,想来是劳累的。他今晚睡你的房里,你睡哪儿去?客房现在都让姑爷和小姐住了。”

“呵呵……”闻言,薛玉笑了一下,心想,自己倒是忘了这个。可是见小三子担心,便说道:“我不碍的,书房那儿还有软榻,将就一晚上就是了。没别的事儿,你先回去吧。”

“额,那我先房了。”小三子说着,便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带上了。

“嗯。”薛玉轻轻的应了一声,转身坐在床沿,眼神定定地看着昏睡的舒航,伸手,轻轻的探了探他额头上的温度。见没有初时那么烫手了,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看看天色,也已经也晚了,想着,便要起身离去。

转眸看到舒航露出被褥的手,抬起便要放进替他放入被中,哪想到,竟然被一把握住了。

第三十六章:分飞雁行

薛玉怔怔的看了看被握住的手,微微的挣了一下,竟是挣不开,抬眸去看舒航的脸。却见昏睡中的他,极是痛苦的蹙着眉头,接着却喃喃的说起话来。

用一方素绢小心地抹去头上渗出的汗液,抬眼时,看见他低眉敛目,浓浓的眼睫颤动,那素净的容颜,此时却带着深深浅浅的红晕。

霎时间,薛玉心头一动,侧耳过去,只断断续续的听到他喊着“公子”二字,便再无其他。

他在喊季承尚么?薛玉心中暗衬,见他这般摸样,眉头微微蹙起。他想抽出手,却让他握得更紧。定定的看着自己被紧握住的手,却不知道该不该放开。

不知不觉,心头微微一软,他,不禁伸手握住他的手。

就那么靠在床头睡了下去。一整夜,他的手覆在他的手之上,沉睡之际,耳边还能听到,某个毫无意识的人在叫着另一个人。

那样的……撕心裂肺。

******

季承尚是等到晚上才回到家的,底下的仆人见到他,都小心翼翼的上前说道:“二公子,老爷找你呢?”

季承尚冲耳不闻,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推门之际,他已可想见那如风如火的冲着之际调笑打趣的样子。

舒航在一派安静,祥和中迎接他。

可是没有,一切仍如常时无异。

但,他呢?他人呢?去了那哪里?

窗外,树影摇曳。他的心头却蒙上了一层惊慌的阴影。

目光却不由的落到了舒航的那个小房间的门上。

他……走了么?

在自己那样待他……说了那样的话之后?

微微的抿了抿唇,季承尚心情复杂的打开了房门,可是里面空无一人。

空荡荡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了……

“舒航——”他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四周的沉寂,带着微微的颤音,泄露了他内心不安的预感。

继而,大恸,胸口闷闷的钝痛着。松开手,坐在地上。眼神定定地看着书房的屋顶,喃喃的说道:“很好……这一次这么听话了……”

紧紧的握住拳头。那一刻,他心中泛起一阵酸楚,竟有热泪漫进眼眶。

他,相识以来,他竟从未想到过他有一天会离开他。而今,他被自己逼走,他却有了欲哭的冲动。

早上自己发了疯一样的出了府。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街上。听着街边所有人都在为新年而庆贺。

可是他却是就得自己就像是被遗弃了。

他希望不要再见到舒航,可是,却隐隐的感觉到,自己希望他还没有走。

可是他走了……

就那么,一句话也没有留。

咬着牙,浑浑噩噩的回到了房间睡了下,第二日早晨,早早的就听到外间传来一些声音,季承尚听到声音,醒过来,连忙兴奋的走到舒航的小房间里一看。

可是看到意料外的人。

见她手中还抱着一床被褥,季承尚眉头皱了起来问:“银杉?你这是做什么?”

闻言,银杉连忙笑道:“公子,是夫人叫我过来伺候公子的。”

季承尚浓眉一皱,心想难道舒航走时还和家里人说了?原来他早就打算好了。季承尚这么一想不觉又有点委屈,微抿唇,扫了一眼银杉随后说道:“你动作声音小点,我还要睡觉。”说完,就转身到屋子里,躺回床上。

银杉张开口想要接话,见季承尚已经进去了,只得吐了吐舌头,可是看季承尚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搬进屋子而说什么话,也不免在心中有点小小的得意。

想着不由的扑哧一笑,自己和公子如今已这般亲厚了……

这么想着不免又红了一张脸,随后连忙敛了敛神,忙收拾起屋子。

还留意的查了查屋子中可有那人留下的东西。

昨日舒航被赶出去后,季母就叫人把他的所以东西都叫人用麻袋子装到一起丢了。

还特意备了许多新家什给银杉,饶有所指的说道:“银杉,你现在也算是我季家的人了,二小子这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不要太在意,凡是多担待些。”

有季夫人这么一句话,这丫鬟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于是,季承尚的屋子里,走了一个舒航,多出了一个银杉。

其父季壬巍见舒航走了,而季承尚对那日事情绝口不提,于是也想这事情就这么过去,相安无事便罢了。私底下却是让大儿媳封静瑜抓紧和他娘家了联系好,等年一过完就去提亲好把季承尚的婚事办了。

而季承尚依旧被季壬巍禁足在大宅子,对外面的事情,也知之甚少。

经此一役,他倒是学的安静了,每日都把自己所在书房中。

美名其曰温习功课,以备春闱一试。

而这厢,薛玉醒来的时候,全身冰冷的难受,露出一个痛楚的表情。正要伸展一下四肢时,瞧到两个人的手紧握在一起,他的手,凉凉的,细细的,在他的手上有点惨无血色的白。

薛玉第一次觉得这个人让人觉得心疼。微做迟疑,挣开了他的手,看看天色不早了,便起身来,这才看到自己身上衣着上的血迹,不免莞尔。

随后,连忙洗漱完毕后,换了一件衣衫,吃了一点早饭后,就到院子中找来了小三子,让他去账房中取了银子去刘大夫那儿取药,又请福伯上傅静析那儿走一趟。

待交待完毕后,就连忙赶回房中。才走进内室,抬头却陡然对上一双眼。

那双许是因为错愕而显得越来越大的眼睛,清澈透明,纯洁得竟然没有一点杂质。为什么有人在受到这种极致的侮辱,被那般凌虐,活得如此痛苦而卑微,看起来却还是那么干净。薛玉被这样一个眼神,竟然震住了。

而舒航从昏迷中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薛玉时,也怔了,再看一眼醒来的地方。微微有点惊慌的想要起来,可是这一动,就牵引了浑身上下的痛,疼的痛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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