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就够人受的了,有必要用到这么多个?疼痛骤然加剧,我视线越来越模糊。
是没错,但你值得多用几个。冷酷的扯出一抹笑,他满意的看著我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16
唔……呃……轻轻的发出呻吟,我在隐隐做痛的情况下醒过来。坐起身,我留意到连同颈部的封咒环在内,全都
接上了一条细细的链子连接到床的四个角落。
链子的长度很长,足够我下床走到窗边,但离门还有段距离。我下床踩著虚浮的脚步走到窗边,仔细的研究著环
境。
房间很单调,除了一张单人床外什么也没有。窗外也很单调,只有一片树林。
完全搞不清楚现在自己身在何处啊……我苦恼的皱起眉。加上因为力量被封咒环封住,导致全身虚软无力,想逃
跑也不是易事。逃跑这个选项不能选择,就只剩下听天由命的份。
有了这个认知后,我回到床边躺下,百般无聊的瞪著白色的天花板发呆,然后三不五时被轻微的疼痛拉回注意力
。
就在我致力于让自己放空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了开来。我转头瞥了一眼来人,就又兴趣缺缺的转回去瞪著天花
板发呆。
这么无聊?棣昊看见我的表情,好笑的问。
无聊是我的事,请收回你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淡漠的回应著,我用眼角鄙夷的瞥了他一眼。你笑起来比哭还难
看。
还有力气耍嘴皮子?沉下脸,他走到床边伸手用力扯了扯连在我颈项的玉环上的链子,把我硬是从床上扯了下来
。
谁叫我要粗心大意?不自我解嘲一下还能怎么办?我狼狈的从地板上坐起身,怒视著棣昊那张欠扁的脸。粗鲁的
人通常不受欢迎,你要不要考虑去修个礼仪学分?
听魉说过你的嘴很讨人厌,今天总算见识到了。他抬手示意,后方跟著的仆役立刻抬了一张椅子过来让他坐下。
话说,你还真不受鬼王的重视啊。
无所谓。我面无表情的耸耸肩,抬手抚上被扯痛的颈项。谁不知道你抓我别有用意,而且跟其他人的目的完全不
一样。
喔?你又知道了?
你抓我绝对不会是单纯的想要毁掉鬼兰,我猜你是在气我以前老找你麻烦吧?我摊了摊手,往后靠著床边继续说
。如果你只是想除掉我好让鬼兰无法结果,你还用的著把我抓回来吗?
你真聪明。笑了笑,他接过仆役递上的茶水啜了一口。那么,你知道我活捉你的用意是什么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站起身,我拍了拍沾上灰尘的衣角。这房间还真脏,亏我还穿白色的衣服。
脏?你只是一个俘虏,别要求太多。棣昊嫌恶的瞥了眼我的衣著。
怎么,你不喜欢白?好笑的把玩起自己的头发,我嘲讽似的说著。那么我应该无法引起你的注意,不是吗?
引起我注意的是你的战袍。淡淡的,棣昊眼里露出对过往的留恋。
战袍?我偏过头带著疑惑看著他。战袍是为了战争才特意准备的,有什么奇怪的吗?
……是不奇怪。顿了一下,他才开口。但是那种红让人眼睛无法移开,只能看著,然后死亡。
近似自言自语的低喃,将我的好奇心挑起。于是我走到他面前蹲下,银色的眸子对上他的。
奇怪,战场上我从没跟你交手过,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战袍是红色的?
……这不关你的事!像是被我窥伺到秘密般,他猛的站起身躲开我的探询。这几天你最好乖一点。
我一直都很安份的说……我挠了一下耳朵,看著他仓惶的背影。我是做了什么不安份的事吗?好难懂啊……
接下来的时间我很无聊的玩起头发,不断变化著发形。一下是麻花辫,一下是古代发髻。也不知道玩了多久,门
再次开启。
吃饭了。一名仆役端著餐盘进来,放在床上。
……不想吃。看了看餐盘上简陋的餐点,我整个胃口全失。两块白面包配上一杯开水,就这样想打发我?
换洗衣物送来了。后面跟著进来了两名仆役,他们之间搬著一个大木桶,桶子边上披著好几件红色的衣物。
先进来送餐点的仆役转身离开,没多久又端来热水逐一加进木桶里。整个过程不管我在一旁抱怨什么,他们都当
做没听见,默默的执行工作。
喂,我说我讨厌红色,有没有听到?不知道是第几次抗议,我无奈的看著仆役们俐落的做完事情后转身离开的背
影。
搞什么啊……看著满床的红色长衫,质料最好的是丝绸,最差的是绵质。但不管怎么翻来翻去的找,就是只有红
色。
澡是一定要洗,但衣服……我垂下头简单的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白衫,然后下了决定。
连衣服一起洗,大不了晚上裸睡!抬头哼了一声,我先将床上的面包扔到窗外,只喝水。然后迅速的洗了澡后,
将顺手洗起来的衣服摊在窗边晾干。接著裸著身子钻进被窝里,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假寐。
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人在我身边说了什么,但我没听清楚。隐约间只感觉声音很熟悉,好像刚刚才听过。沉重的眼
皮让我打消睁眼的动作,安静的坠入深沉的梦境里。
睡醒后我精神饱满的走到窗口往外看,才发现这里似乎不是人界。整个世界充满了浓重的阴郁气氛,天空上即使
高挂著太阳,也感觉不到温度。略微探头往四周望去,大楼跟房舍与人界没有两样。
唯一的差异在于光影,若说人界是光亮的,这儿的一切都是晦暗不明的。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一层暗红色的阴影,
凝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真糟糕,不知不觉间被带到魔界来了。也难怪他要先用封咒环制住我的咒力。叹口气,我原本郁闷的心情更加沉
闷。
虽然知道现在自己身处何方,但却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因为在这里我的咒力不会自我回复,以现在被封印的
状态下,身体状况只会慢慢衰竭下去。
也难怪昨天吃过送来的晚餐后,我就一路睡到中午才醒来。真是麻烦啊……
再次叹口气,我突然发现自从跟龙钺碰面后,我的情绪一直维持在低潮,除了那一次以外。想起那次的主动,我
忍不住涨红了一张脸。
17
心情不错嘛。
又是你,你真闲到没事就过来找我喀牙就是了?我仅侧过头瞥了一眼,然后就当他不存在。
惹火我对你没好处。棣昊沉著脸,走到我的身后站定。我差人送来的换洗衣服你不满意?
我习惯休闲时穿白色或黑色的,你拿来的全都是红色的。瞥了眼被我扔满地了红色长衫,我厌恶的皱起眉头。
穿上。用著不容我拒绝的态度,他拾起地上的一件红色丝质长衫塞进我的手里。
……不穿。手一缩任凭衣服落在脚边,我仍然没打算强迫自己。
架住他。
一声令下,跟在他身后的两明仆役立刻上前架住我,在他下达另一个命令前迅速的扒光我身上的衣物。
……气得发抖就是我现在的心情写照。我无声的瞪视著他的金色眸子,清楚的看见他的眼里映出我由银转红的瞳
色。你倒底想要做什么?
乖乖穿上我准备的衣服,不然就干脆别穿。棣昊看见我因愤怒而染上红潮的皮肤,著迷似的伸手延著颈项一路轻
柔的爱抚著。
拿开你的脏手。杀意开始在脑海里逐渐沸腾,我的瞳色呼应著心情,越发鲜红。很恶心。
恶心?你在开玩笑的吧?棣昊眯起金色的眸子,表达他的不满。不知道你这个身体他碰过了没?他的手突然覆上
我的脆弱,示威的问。
好像不关你的事。我强忍著做呕的感觉,将头撇向一边。我想你的兄长若是知道你对我动手,应该会很生气。
不让他们知道就好了。恶意的,他的手在我的大腿内侧徘徊。真庆兴你是先落到我手里,不然我还没机会享用呢
。他贴上我赤裸的体,无视我的双臂还被仆役架著。
你说,我该……话还没说完,从门外突然冲了进来。
皇子,大皇子和四皇子来访。
……该死!愤愤的低咒了一声,棣昊冷著脸往后退开。他们知道郢元帅的事吗?
回皇子,不知道。面无表情的看著地面,冷淡的态度让人觉得这画面已经习以为常。
嘁!走了!棣昊气愤的甩头转身走到门边,然后回头看著我。你最好乖乖听我的安排,下次你不一定这么幸运。
神经病!看著来的莫名其妙,走的也莫名其妙的一群人离开后,我跌坐在地板上生闷气。转头看了看被撕毁的衣
服,再看了看完好的衣服,我气闷的捞起天鹅绒材质做的红色长袍套上,然后站起身走到昨天连同洗澡的木桶一
起被搬进来的镜子前。
镜子里映照出的我,有著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和闪著水光的银眸。艳红的及膝长袍衬著白里透红的肌肤和纯粹的白
,更显艳丽。连我自己看了都觉得这样的我太过冶艳妖媚,何况是其他人?
当我有了这样的认知后,一股恶寒由脚底窜上后脑。以前这样穿不觉得那里奇怪,是因为看著我的人是钺。现在
会觉得这样很恶心,难道是因为看著我的人是第七皇子?
啊,对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我转过身回到窗边,视线落在遥远的地平线那端。
七皇子的离宫离通往人界的门最近,如果没猜错,我现在应该是在离宫的西侧。现在又无法使用力量来通知龙钺
他们我的位置,只能静静的等。
等待是很令人恐慌的,由其是没有时限的等待。是一天,一周还是一年我无法预测。但我希望他们是准备齐全后
才来找我,那么最快也要一周。叹口气,我无奈的倚在窗边,轻轻的哼起歌来。
睡不著!
我再次睁开酸涩的眼睛瞪著天花板,不悦的情绪缓缓升起。明明身因为必须倚靠留存在身体里仅存的少量咒力才
能在魔界维持生命,导致身体很自然的延长休息时间以减少能量消耗。可是四肢和颈项上传来的阵痛让我完全没
办法入睡,无论如何都睡不著。
昨晚睡得著还真是奇迹啊……我疲惫的起身,瞪著下午棣昊命人搬来放在床头的茶几上,不知何时摆著,已经冷
掉的餐点。又累又饿,但我还是不想进食。伸手拿起水杯饮尽,就连同没动过的食物一起放在门口。
就在我躺回床上,闭著眼节省体力的时后,棣昊又出现在门边。这次他皱著眉看了一眼我放在门口的餐盘,挥手
命人撤下重做后就自顾自的走了进来。
没人告诉你,不请自来是很不尊重的一件事吗?我闭著眼抱怨,然后留意到空气中飘散著一抹熟悉的铁锈味。突
然坐起身,我抬眼仔细的研究著他。
怎么,闻到了什么吗?棣昊自顾自的坐在床边,不管衣服上沾染的血渍弄脏了干净的床铺。
你身上……我簇著眉看著他满身的血渍,然后不太高兴的开口。你弄脏了床。
你有洁癖?无所谓的将手上的血迹往床单上一抹,棣昊挑衅般的抬眼。你不是元帅吗?整天和魔界侵入鬼域的外
族打打杀杀,会讨厌血?
……我默默的起身离开床铺,走到唯一能透气的窗口边。
你不吃点东西,身体受的了吗?
那是我的事。淡漠的回应著他的问题,我不想太靠近满身是血的他。战场上只有赢才有活下去的机会,杀戮是不
可避免的。
也就是说,如果可以,你会希望不要有战争?
那只是希望。但不可能,永远不可能实现。我悲哀的想著,眼底映照著天空上那轮泛著红光的月亮。
话说,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早就入睡了吗?睡不著?棣昊招来仆役帮他换下一身染血的战衣跟床被,略带疑惑的
看著我。
睡的著就好了。我半无奈半埋怨的抬手,好让他看清我手上的封咒环。痛得睡不著。
也对,只顾著跟灵界交手害我都忘了。换上干净的便服后,他才走到我身后站定。我来帮你一把吧,就像昨晚一
样。
什么意思?我疑惑的抬眸对上他的。
闭上眼睛。棣昊抬起他纤细但粗糙的手掌抚上我的眼,然后低声喃喃的念了几句咒语。
接著我只感觉到意识瞬间抽空,整个人像飘浮在棉花里一样虚软无力。往后倒下的同时,我隐约感觉到有股力量
支撑著我,然后在我耳边低语了几句。但我依然无法用涣散的意识分辨那几句话的意思,就再次陷入黑暗里。
18
谁在……前面?
我微眯著眼仔细的看著远方那抹黑色的人影,想要看清楚他的长像。
……是哥……还是爸?
我迈开步伐往前飞奔,想靠进一点,再靠近一点。但无论我如何追赶,那黑色的身影始终在遥不可及的地方伫立
著。
不对……哥跟爸都不会在这里,那……他是谁?
我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凝滞不前的时间,沉闷的空气和照著时间升起落下,却永远感受不到热度的太阳。
这里是……魔界。
疑惑在心里缓缓升起,恐惧开始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你是谁?我出声询问,但等不到回应。黑色的人影依旧垂著头,闷不吭声的待在原地。
这次我放慢了脚步,缓缓的往人影的方向走了过去。而人影不在遥不可及,渐渐的我看清了他的轮廓。
黑色的短发不断的有带著铁锈味的水珠滴落在地上,他的手则绑缚在身后的柱子上。残破的战衣隐约可以窥见熟
悉的徽章,我蹲下身子凑上前想看个清楚。
兰……花,兰花!
我猛的抬手将低垂的头微微抬起,却不经意的对上那半閤的无神眼瞳。
呜哇啊啊啊!!我惊叫一声跌坐在地,眼泪开始在眼眶里凝聚。……钺?
再次伸手抚上那张冰凉的俊逸脸庞,湿滑的触感驱始我将手移到眼前。暗红色的黏稠液体散发著属于鲜血才有的
死亡气息,我的身体开始忍不住颤抖。
不……不可能……不要!我哭叫著扑上前想要松开将龙钺绑缚在木柱上的绳索,却因为湿滑黏腻而屡屡错败。不
要这样对我……不要……不要啊……
我无力的瘫在他冰冷的躯体上,眼泪不自觉的溃堤,在他沾满血腥的身上划出几道刻痕。
钺!猛的坐起身,我瞪著黝黑的空间大口大口的喘息。是梦,还好是梦。
松了口气的我,起身拿起放在门边水盆里的湿毛巾擦去满身冷汗,然后重新换上干净的长袍。
换好后我来到窗户旁边,藉著月亮照射进来的冷光看著自己摊开的手掌。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呢?是不是钺出了
什么事了?疑惑在心里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我却不知道该向谁问。
对了,昨天棣昊身上有血……但他说是和灵界的战争,那就跟钺没有关系。
残存在梦里的恐惧依旧萦绕在心上,我弯著腰握紧冰冷的双手。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再也无法入睡的我无所适从的在房里来回踱步,伴著身后链子相碰发出的铿锵声不断的持续著同样的行为。
你没有睡很久,怎么醒来了?棣昊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伴随著嗜血的气息从背后包围住我。你的手很冷,怎
么不多加件衣服?
别碰我。迅速的穿上冷漠的伪装,我挥开他的手转身看著他。今天,钺他们会来对不对?
……谁告诉你的?肃杀的气息迅速在室内开始蔓延,棣昊金色的眸子闪烁著淡淡的紫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