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床脚,站在我身边好笑的看著我的蠢样。
有心情笑我,还不如伸手拉我一把。我承认撞到是很蠢的一件事,但看到他幸灾乐祸的表情,就让我想伸手从他
脸上扒下那张惹人厌的脸皮。
起来吧,我帮你看看撞得如何。龙钺不是如我所想的伸手拉我一把,而是直接弯腰把我由地上抱回床上。
很严重吗?我趴在床上让他帮我检查腰伤,不时随著他按压的动作发出轻呼。
都黑青了一大片了,等下我拿药来给你擦擦。龙钺检查完后起身,意外的看见那只害我绊倒的银貂在床头上趴著
。你不会是被它吓到的吧?
它?不是。我略转过头,瞥了眼他手上拎著的银貂,摇头。你把灯关掉,我再告诉你怎么一回事。
灯?他抬了抬眼,但仍起身关灯。我则是试著尽量不动到腰,小心的起身靠在床边。
灯一熄灭,取代灯光的就变成由我身上散发出的萤萤白光。
如何?待他转过身来,刚好对上我寻问的目光。
或许如你所说的,说不定在这里你恢复的比较快。龙钺乍见我周身散发的白光时,眼底似乎闪过一抹奇异的情绪
。我揉了揉眼睛想确认,但那种感觉一闪而逝,他的眼里又只剩下淡淡的笑意。
意思是,我这样是越来越正常还是不正常?我再次抬起手在眼前晃了晃。不会等我全恢复的时后,就变成萤火虫
了吧?
萤……萤火虫?愣了愣,一阵低低的笑声由他的口中溢出,然后转变成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我皱起眉看著眼前笑弯了腰的人,顺手抽起床上的枕头就往他的方向砸去。笑,还笑,笑死
你算了。
抱……抱歉,你太可爱了。好不容易止住笑声,他抬手又将电灯点亮。接著,龙钺的外貌开始略微改变。他的头
发像是有植物般突然间长到腰际,瞳色开始染上一层腥红。随著他的外貌改变,在他四周开始环绕著一层薄薄的
黑色雾气,由浅而深。
诺,若要说不正常,那咱们没一个正常的。他伸手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腰,黑色雾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冲散开
来,撩起一阵波澜。
你的颜色比较像深紫色。我留意到他的黑雾在碰触到我的同时,略微激荡出的紫。
对,你发现了?他抬了抬眼,然后一切就又恢复正常。我是鬼域的帝王,能力当然不弱。
也就是说,颜色越深,能力越强?我问。
照理上是这么说,但你不同。他将灯再次关掉,然后信步走到床尾坐下。从我们初识的那一刻起,你的颜色就一
直都是这样。而且并不比我弱。龙钺在心里下备注。
是吗?这样是正常的?我困窘的看著自己的手,有点不切实际。那么,这只貂不会就是我的影兽吧?
对。他看著赖在我腿上的银貂,眼底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不悦。不过既然它害你吓到,我似乎应该把它拎出去,
免得打扰你休息。起身,他很顺手将银貂从颈后拎起,转身准备离开。
啊,把它留下吧。我看著银貂努力挣扎的动作感到有些不忍,于是开口请求。
留下?但它可是害你撞到的罪魁祸首耶。龙钺目光扫过银貂小小的身躯,看著它仿佛感受到威胁似的全身一僵。
没关系,让它留下吧?
好吧。顿了顿,龙钺手一松,就看到银貂仿佛害怕下一秒又要被捉回去似的,连忙窜回我的腿上。你先眯一下,
我去拿药。
嗯。我点点头,看著龙钺出去时不忘帮我带上门的细心举动,心里漾出一点涟漪。
5
待他离去后,好不容易花了点时间适应閤上眼后还能隐约感觉到的微光,我总算睡著了。
然后,我发现我突然站在一扇巨大的暗红色雕花门前。门的高度约两层楼,上面的雕花细腻,但是似乎只有两种
。一种是鬼兰的图形,枝叶茂盛的植株中皆有一棵巴掌大的心果。
另一种则是兽形。似狐似貂。这两种图藤细细密密的,围著门中心的那个巨大的狮鹫鸟图藤覆满整扇门。
当我伸手触及那扇门的同时,属于木头的温润质感让我手下微微一顿。没使上什么力气,门就缓缓开启。门后是
一条幽暗无光的长廊,我身上所散发出的光晕是唯一的照明。
缓步顺著身体的感觉慢慢前行,一路上遇到的人们脸上都是惊喜万分,不断的听到啊,鬼后您终于回来了。难怪
鬼帝今天特别早回来,原来是等鬼后您呀!鬼后,您总算被大家盼回来了。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语。
但我不解的是,鬼后这个头衔。
既称鬼后,那应该与他们口中的鬼帝是夫妻。但我明明是男子之身,不知道是搞错了还是怎样。不过不管心里有
多惊讶,但我的脸上依旧是抹淡然的笑容。
直到路的另一头出现另一扇门,我才停下脚步。抬手推开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宽广,布置素雅的大殿。大殿
上十数名成员一见到我,全都对著我行礼。
然后,一名看似护卫的男子毕恭必敬的上前,告诉我鬼帝在后面等我。
随著他的指引,我来到另一间看似书房的房间。而龙钺那家伙就坐在房间中心的那张书桌前,手上还翻著几本书
。看到我进来后,只抬眼说了几句话,但我听不清楚。可是梦里的我似乎是听明白了,疏离而恭敬的应对著。
然后,我就醒了。
醒来的原因不是梦里的一切让我太难理解,而是我隐约感觉到有人进到房间里。
来人刻意放轻的脚步被地毯吸去大半,只隐约能感觉到那人的气息移动到床边。而我因为腰伤选择趴睡,此时要
跳起来也不方便,所以醒虽醒了,但却闭著眼留意动静。反正那人的气息,今天我已经熟到不能再熟了。
啧,黑青这么一大片还睡得著。果不其然,龙钺将拿著的药膏罐放在床头,撩起我的上衣审视乌青的地方。
睡是睡了,被你又吓醒了。听到他出声后,我连装睡也免了,直接开口损他。
吓醒?冤枉喔。他拿起药膏取了一些在手上,然后就开始帮我推拿起来。
是啊,梦到你要我把一整柜的文件处里完,我还能不被吓醒?喔!痛死了!我咬著牙发出吃痛的声音,立刻感觉
到推拿的手劲放轻了许多。
喔?他抬了抬眉,手上似乎因此而顿了一下。我怎么不记得啥时劳动你去整里书柜了?
我怎么知道。我习惯的翻了一下白眼,然后将刚刚梦里的情境跟他大略提了一下。
唉唷,冤枉喔。他在听完我的叙述后,一面持续推拿,一面大声喊冤。那次我也只是交待一些琐碎的事情而已,
那有要你整理书柜。
是喔。感觉到腰部的疼痛逐渐消失,我忍不住想起身看看他用的是那牌的去淤膏,才推一次就这么有效。
好了,离天亮还有点时间。他抬眼瞥了一下我放在床头上的电子钟,然后起身。再睡一下,明天有几个客人会来
。
嗯。我礼貌的向他道了晚安。喂,龙钺,说真格的,你有没考虑过去盲人按摩所上班?
筐啷的一声,门边传来罐子落地的声音。
不打算,现在的工作我很满意。
嗯哼。我用鼻子哼了声,然后就自顾自的闭眼小憩。
一觉醒来,昏沉沉的脑袋还没正式运转。我愣愣的瞪著枕头边睡得正酣的银貂发呆,脑子里疑惑著怎么没听到闹
铃声。
翻个身子起身,我看见床左手边的窗户没有拉上窗帘。然后罢工的脑袋总算开始传递讯息,让我想起现在我不是
住在家里,而是住在龙钺的家里。
看了一下电子钟,虽然难得睡到正午,但因为屋子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林,所以室内比起傍晚也只亮那么一点。于
是我起身打开衣柜,然后看著衣柜里那些超大件的黑色衣裤发呆。
每一件套到身上来,衬衫下摆都已经及腰了,简直可以直接拿来当睡衣穿。衣袖和裤子更不用说,长到我必须反
覆摺个几次才有办法露出手脚。
没办法,我可不想穿著睡衣就出房间。抓了抓头,我随便抽了一件黑色长袖的丝质衬衫套上。
我勒,这家伙是巨人是不是?看著更衣镜里的自己,一百七的身高已经不算矮了,为何套上他的衣服后,却像小
孩偷穿爸爸衣服一样?
搞不懂他到底这辈子是吃啥碗糕长大的,手长脚长成这样。再三确认衣柜里每一件都是“超大size”之后,我认
命的只套件上衣就踏出房间。
别以为我只穿件上衣,看起来会很邋遢。衣摆都已经长到我的膝盖了,我只随意抽了条衣柜里的领带往腰上一系
,就变成一件睡衣。袖子更是摺了不知道几摺,才勉强让手露出来。
好不容易大略的整理好衣著,我顺从自己的生理需求,寻著鼻子里所嗅到的食物香气移动。
6
疴……早安。我站在楼梯口往下望,一楼客厅已经坐了五名男子。面向我的沙发上坐著的正是龙钺,其他的我没
一个认识。不自在的拉拉衣摆,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的衣著实在尴尬
早。楼下的人听到声音后全都回头看著我,每个人的眼里都闪著兴味。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谈公事了?硬著头皮下楼,我靠在楼梯旁的墙边认真考虑是不是应该溜进厨房觅食,而不是
站在这和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没有,你并没打扰我们。坐在龙钺旁边的蓝色短发男子起身让出位子,改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
玉笙,过来这坐。龙钺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的拍了拍他身边的空位,笑著对我招手。
疴,你们不是在忙吗?骑虎难下啊……看样子我应该继续装睡才对。硬著头皮走过去,我僵硬的在龙钺身旁落坐
。
不忙,我们正好谈到你。龙钺留意到我穿著的衣服实在不合身,顺手就将一旁茶几上的薄毯抽过来包住我。
很热。翻了翻白眼,我虽然嘴里抱怨著,但还是没把毯子拨开。谈我做啥,我又不是什么大名人。
我来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柳恕。龙钺没回答,迳自指著对面三人座沙发的最右边那位有著黑色短蜷发的男子道
。接著是上衫崎一,罗伦?萨德?坎贝拉,最后那一位是玖斐。
顺著他的手指,我一一礼貌的点头打招呼,顺便记住长相。
柳恕有著黑色的短蜷发跟如猫般的眼睛,长得比较阴柔。上衫崎一则是典型的日本人,黑色短直发跟细长的单凤
眼,轮廓比较刚硬。
而罗伦,则是红发蓝眸,五官深刻立体。玖斐则是一开始主动让位子的那位,有著少见的蓝发绿眸。而且他的脸
部轮廓比较柔和,属于秀气的那类。
只是让我扼腕的是,每一个都长的像大树一样。坐在他们这群人中间,我像极了幼稚园小孩。
我叫巩玉笙。我在龙钺的示意下乖乖报上名字,然后忍不住低声咕哝。每一个都该死的高大,哼……
虽然后面那句我说的很小声,但龙钺还是听到了。只见他好笑的抬了抬眉看了我一眼,然后伸手拨乱我好不容易
整理好的头发。
既然都介绍过了,以后有的是时间互相熟悉。罗伦抬手看了一下时间,然后带著笑意看著我。我看要不要先去帮
他买点衣服?况且也差不多该吃午餐了。
也好,反正今天本来就打算这么做。龙钺瞥了我一眼,留意到我的手不自觉的一直扯著下摆,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恶狠狠的回瞪了他一眼,我窘的想不顾形象,一拳打烂他脸上那个让我觉得不舒服的笑脸。你今天是
吃错了什么药,笑的像拉皮条的。
拉皮条?!玉笙,你的形容词还真是让人难以招架。龙钺笑的更加猖狂,弯腰一把把我抱在怀里后就愉快的往门
口走去。
放我下来!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的我,回过神后涨红著脸拼命的挣扎著。我自己会走!快放我下来!
抗议无效。他抬了抬眼,笑的更加邪恶。话说,你的力气小到可能连之蚂蚁都打不死。
劈啪!我脑袋里瞬间有条名为理智的线硬生生崩断。
你这混帐加三级的眼残人士……于是我一股脑的将脑袋里所有骂人的话语批头盖脸的,全往他头上砸。想当然尔
,这种举动完全无益于我的挣脱。唯一换来的,只有身后那三位男子的大笑。而上杉崎一仅是唇角勾起那零点零
一公分。
我说,咱们鬼后转世后泼辣多了。柳恕脸上漾出一抹兴味,伸手搭著一旁的上杉说道。
那是鬼帝的事,把你的手拿开。上杉崎一寒著一张脸,大手一抬就往柳恕的脸上招呼。
唉唷唉唷,咱们好歹也是同乡来的,下手轻点。柳恕嘴里抱怨著,脚上也没停的往崎一腰部招呼过去。结果两人
就你来我往的,一路由屋里打到屋外。
至于走在最后面的罗伦和玖斐两个则是频频苦笑,决定不理会这对见了面就要动手动脚的死对头。反正他们打累
了自然会收手。
你们还再玩啊!动作快点。龙钺将我塞进车子里后,回头对著落在后面的四人喊。
来了。柳恕和上杉崎一连忙收手,快步跟上。
7
人若倒霉,真的会接二连三。我以前还会嗤之以鼻,但现在我非常,非常的认同。
被塞进龙钺的那台银灰色的轿车里时,我的表情臭的可以跟路边的排水沟比美了。当车子平顺的滑出车道时,我
更是冷著一张脸坚持不肯理会龙钺问我的所有问题,努力瞪著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玖斐的后脑杓。
如果此时的我能理智一点,我就会有很多机会告诉龙钺,车外的艳阳很可能在一分钟内把我煮熟的这件事。
可惜,我并没有。
到了,下车吧。司机将车子停在东区一间服饰精品店的前面,龙钺先行下车后,绕到我这一侧打开车门打算再用
同一招把我架进店里。然而当车门开启的同时,车外炽热的高温才让我注意到车外的艳阳。
瞪大的猫眼看著连柏油都冒出阵阵热气的烈阳,窜起的恐惧让我立刻往车的另一侧钻。
不……我不下车!颤抖的声线带著隐约的哭音,我一面死命的抓著另一侧车门内的把手,一面用脚不断的踢开龙
钺试图伸过来的手。不要!我不要下去!
玉笙,你不下车怎么试穿衣服?他不解的看著我抵死不从的样子,却不明白让我反抗的原因并不是跟他耍脾气。
你还在为刚刚的事情生气?
我不是……发现他抓住我的腰往外拉的力气大到我已经无法抵抗的同时,忍不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哀求。不要
!我求求你,我真的不要下车。
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水门般整串整串的,不受控制的顺著脸颊滑落。虽然觉得这样实在很没男子气概,可是如果要
跟晒伤相比,我宁可没有。此时如果有任何一个人过来阻止龙钺拖我出车门,我想我一定会不顾形象的扑上去大
大的感谢一番。
可惜,老天爷太忙,没空理会我这小小的心愿。
正当龙钺因为看见我哭花了一张脸而不知如何是好的同时,载著柳恕他们的车子刚好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崎一淡漠的开口问,一双眼在我和龙钺两人之间来回。
玉笙不肯下车。摊开手耸耸肩,龙钺的脸上满是无奈。
不就是下车咩,又不是要你去抢劫。柳恕不解的摇头,然后很顺手的绕到我抓著门把的那一侧车门,无预警的将
车门往外拉开。
啊……想当然尔,我根本毫无心理准备,左手就已经曝露在艳阳之下。呀啊!疼痛在瞬间传达到大脑,我立刻尖
叫著放开紧抓著的把手,缩回阴暗的车箱内。
……?被我的尖叫声吓到的众人全都一愣。
怎么了?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是龙钺,他立刻钻进车里拉住我极力想藏起来的左手检查。
……等他发现我的左手手背整面不但又红又肿,甚至还已经起了几个水泡的时后,原本扬著浅笑的嘴角马上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