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凶猛的年代之路过蜻蜓+番外——烈日凉风
烈日凉风  发于:2012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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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家”的时候,反而生出别扭的感觉。准确地说,这是他的父母居住的地方。

“困了吧?眼皮都掉下来了。”母亲以为他犯困,推他进去,“洗洗澡,快点睡吧,其他的我们明天再说。”

进门后,父亲坐在大厅,笑容满面的。钟敛与他打了声招呼。

“爸爸”两字不难开口,父母当年那点事,他们解释过许多遍,他已懒得再听,也懒得再抱怨。事情过去后,他

不想一些小事再挑得大家不愉快。

扑倒在床上,倦意马上袭来,他需要睡十几个钟头来倒时差。眼阖上才想起下飞机后忘记开手机,从包里翻出手

机打开,一条未读短消息跳出来……

钟敛醒来已经是中午时分。母亲打开落地窗帘,太阳毫不吝惜放射出万丈光芒,夏天的浓烈一下子扑面而来。

“下楼吧,来了不少亲戚。”母亲在他脸上东摸西摸,钟敛只是无奈地抗议:“妈——”

“你是我生的,摸摸又怎么了?——只准别人摸,亲妈都不能摸一下?”母亲不放手,玩心越来越重。

钟敛没办法,只好起床,借口跑浴室躲开母亲的“魔掌”。

“你要不要下去?见见他们?”

母亲这话的意思是,那些人不用见也是可以的。钟敛笑了,“我下午有点事要出去,你说我时差没倒好,还在睡

。”

钟敛收拾好周身,刻意记着要带钱包。这地方是拦不到出租车的,他先打电话叫来车子,停在后门拐弯的路口上

天气太热,太阳太肆意。钟敛穿着背心短裤,带着墨镜坐进出租车中。司机有北方人的豪爽热情,一开口就是“

小伙子,你长得好帅”,直弄得钟敛不知怎么回话。

这座城市比他的故乡大许多,有着帝都的威严豪迈,也有现代大都会的奢靡。钟敛很有兴致地看着景色,一边回

几句司机的问话。

“说真的,我从来没看过像你这么帅的小伙子。南方人吧?长得太细腻了,不像我们北方汉子。说真的,电视上

都找不到你这么帅的小伙子,你不是明星吧?”

钟敛再三保证自己不是明星,拿他的签名绝对卖不出一分钱。

直到目的地,司机还是让他在发票上签了个名,才呵呵呵放他走。

看时间发现自己来早了。这家茶馆专营西湖龙井,并且是梅家坞那小块地方产的上等茶叶,茶上来,钟敛闻了闻

挺满意,这招牌不骗人。

无聊等了十多分钟,钟敛偏头看外面的街景,这个城市果然寸土寸金。想起家乡一个茶馆,建在水上,外头是九

曲廊亭,肥美金鱼闲游,一石一水都极力做到雅致。那样的风景才是喝雨前龙井的地方。

两个高大男子挑开包间的竹帘。

“嘿,好久没见。”杨淇率先打招呼,苏钦宇只是摆了摆手。

钟敛温和地点头微笑。

“你小子果然不一样了,以前像个冰块,惹恼了又是只火药桶,一点也碰不得。现在全变了!”杨淇与他握手。

杨淇国内名牌大学未毕业就被著名教授相中带进了国家重点科研计划研究所,政府机关,见人就握手摇两下。杨

淇以前不多话,钟敛总觉得他异常残酷,别人愈煎熬难受,他冷眼旁边,愈有兴味。由他身上,想起肖锦天,钟

敛黯然。

杨淇和当初一样残忍,他的笑容没有一丝勉强。面对当年的同学,往昔的回忆对他毫无影响?

“我先去趟洗手间,你们聊着。”杨淇笑着起身撩帘子出去,钟敛回头,透过帘缝看他询问服务员。

“别看了!”苏钦宇捏住他放在桌台上的手握住。“有什么好看的——”

钟敛转身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我好想你——”

“别开玩笑了。”钟敛不自在躲着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才分开一星期,说得好像几年没见。”

番外中 多年之后

苏钦宇捏着钟敛的手指玩,这几年养成的习惯。骨节分明的手指予他有莫大吸引力,每一处地方都要摸过去。

“隔半个地球,当然很想你。——房租押金你拿回来了没?”

“拿了。”

“那老太婆没啰里吧嗦?”

“早说好要退房的,她能啰嗦什么?”钟敛话锋一转,“你怎么这么啰嗦?我不是好好回来了嘛。”

苏钦宇笑笑,凑上前去索吻。也是这几年养成的习惯,钟敛一不耐烦,他就要亲亲,实际上也就是撒娇。

钟敛带着羞意,蜻蜓点水碰了碰他的唇。

“我不在这七天,史蒂夫有没有骚扰你?”

钟敛一顿,道:“我躲着他。”

苏钦宇暗暗吞下所有诅咒,翻搅出的所有酸意不痛快都囤积在胸口。四年级时来纠缠他的钟敛,从秋天缠到隔年

初夏,怎么打都打不走的洋鬼子,好在从此离那不要脸的外国佬十万八千里。

隔了七天不见,总觉得大不一样,苏钦宇一看再看,明明是满意的表情,却不满地说着:“你怎么穿这么少,肩

膀和腿都露出来。”

“夏天,热。”钟敛白了他一眼。

“这衣服谁买的?我怎么没见过?”

“我妈。”

“你妈干吗让你穿这样?她诚心让我不好过,是不?”苏钦宇还在嘟囔。

钟敛瞥了他一眼,短促地说了个“闭嘴”。

苏钦宇对钟敛母亲怀有心结,当初就是她二话不说把钟敛送出国。那时他得不到钟敛任何消息,作死作活,大学

也不去考,父母熬不过他,只好送出去念。也不知他从哪里挖出的情报,一年后,站在钟敛家门外。

当时钟敛可以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他适应能力差,独立性也差,吃饭挑嘴,出门不带钱包,反正种种合在一起

,书读得不好,日子也难受,心情糟糕透顶。苏钦宇来了之后赖着不走,挑起“养育”钟敛的担子,几年下来,

苏钦宇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连钟敛老妈都挑不出他毛病。

大学四年,也亏得有苏钦宇在,他才能安安稳稳念完书。至于未来,反正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两家父母不吭一声

,以后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下去吧。

“那件事,你和家里说了吗?”

苏钦宇拉着他不放,幸而钟敛眼疾手快,见帘外有身影,赶忙抽回手。

杨淇噙着笑容走进来,自在落坐,一会儿拿出烟来,问钟敛:“可以不?”烟盒凑到苏钦宇面前,被推开。

“不抽?”

“没兴趣。”

“就你古怪,抽烟还成兴趣了。”杨淇收回烟盒,自己点了,“研究所不能抽,到外头就要好好过瘾。”

他吞云吐雾,烟气袅袅而上,迷蒙了一室,每个人表情都松下来。

“哦,前段时间碰着楚寒了。”杨淇对着钟敛说,完了拍拍苏钦宇的背,“对不起,忘了告诉你。今天见着钟敛

才想起。”

苏钦宇摇着手中杯子,看里头的茶叶,淡淡说:“他不是全家移民,来干什么?”

“你小子没人性!这么多年朋友——别得了便宜卖乖!”杨淇说。

钟敛原本还想问楚寒的近况,听到最后一句吞下嘴边的话。

苏钦宇瞄了钟敛一眼,状似不在意,“他怎么了?”

“也没什么,和他妹妹和好了。还在念书,上次我回老家碰见他,回来看亲戚吧。他问我钟敛的事,我就跟他说

了。”

“说了什么?”

“能说什么?还不是你小子的丰功伟绩,我给你唱了半天赞歌。”

这回答苏钦宇挺满意,拉着杨淇哥俩好。

之后钟敛和杨淇不过随便说了几句,茶馆里不能太热闹,一会儿三个都闷了。

“换个地方吃饭?我请客,给钟敛接风。”杨淇说,他果然不同往日,说话都一套一套,隐隐有了官腔。

“才三个人,随便吃点。”钟敛说的时候心中一顿,去看杨淇,还是毫无反应。

“这样吧,晚饭随便找个地方吃,然后去酒吧。我好久没出来玩,研究所里闷死了。”

三人起身,大热天没多少食欲,随便吃了几口晚饭,就去酒吧消遣。

杨淇想在大堂,人多好玩,苏钦宇坚持去包间。

“也是,你家钟敛那胳膊腿晃得,找麻烦。”杨淇酒还未喝,就开始胡说八道,钟敛拧眉,大为尴尬。刚才杨淇

嘴巴还能把牢,到酒吧就拿两人消遣起来。

苏钦宇搭着杨淇的肩,丢了个警告的眼神。钟敛面皮薄,哪经得起这种笑话。

然而这却是个大实话,还没进包间,钟敛就被人拦住了。来人借着酒意,摸了他的胳膊一把,嘴里吐着不三不四

的话。

这下苏钦宇炸了,没待他冲上前去,那人被钟敛反手扭了胳膊,唉唉叫着倒地,眼看着钟敛的脚要跺上他肚子。

“阿敛,咱们不闹事——”他当然也惹毛了,但面对钟敛,他从来是充当冷静自持劝导的角色。冲上前去,只落

了个和事老当当,苏钦宇心里还是不舒服的。

钟敛罢手,一场架消弭无形。他长得妙级,动起手来狠辣,大堂里众人看了不敢再生揩油的心。

坐进包厢后,杨淇仔细看看钟敛,对着苏钦宇悄悄说:“脾气还这么暴躁,你不好受吧?”

苏钦宇笑笑,丢了个“我有办法应付”的眼神。

男人也是三人成堆,离不开烟酒,虽然两个不吸烟,一个不喝酒,但该备的都备上了。

杨淇嘴角横叼一根烟,甩着膀子一瓶一瓶启开瓶盖,架势就像个混混,哪有一点高级知识分子的样。一口气开了

十二瓶,冲着苏钦宇道:“三个人,一人四瓶。我知道钟敛不喝,所以你得把他的都笑纳了。怎么样?”

“你想灌死我?”苏钦宇让酒保弄了苏打水给钟敛,回头就抗议。

“要不就让你家钟敛喝,我很公平,三个哥们在,凭什么我要喝一半?就算到时候醉死,有钟敛在,还怕回不了

家?”

替钟敛喝酒,就算苏钦宇嘴上讨价还价,心里头还是一通舒坦的。两人再弄了个筛子,拼上了酒。

钟敛捧着杯子,看两个男人觥筹交错,酒意慢慢上脸。杨淇怎么会笑得这样坦然?当年明明是四个少年,如今只

有三个男人相聚,他一点感觉都没吗?算不上了解肖锦天,但也知道肖锦天喜欢杨淇。一个喜欢他的人的死,在

他心中不过了无痕迹。

还有苏钦宇也是,本质上同样残忍,与自私。

钟敛放下杯子起身要往外去,苏钦宇醉意朦胧地问:“去哪里?”

“洗手间。”

“好,小心点。”苏钦宇交待着,就算醉了,还记得这是鱼龙混杂的地方。

钟敛出门后,杨淇拿着杯子靠近仰面躺沙发上的苏钦宇耳边。

“你小子够厉害的,能走到今天这地步。”

苏钦宇勾起满足的笑,“慢慢来呗。”

“钟敛可不好对付。”

“哪里能对付他……不被他对付就谢天谢地了。”

“这么哀怨?难得你吃得下亏。”

苏钦宇眯着眼睛,痴笑迷离,“不吃亏又有什么办法……不振作点,人就飞了,找回来更加辛苦。——那男人脾

气大着呢,又薄情寡义……”咕哝咕哝之后又说,“我又打不过他。”

杨淇拍拍他的肩,道:“知道离不开他,知道追回来辛苦,是好事。……总比知道的时候,怎么也追不回来强…

…”

两人躺着默默无言,杨淇的表情只有淡淡怀念,不太深刻,转瞬即逝。

苏钦宇瞟了他一眼,暗自苦笑,他这两个儿时玩伴,一个比一个能耐。什么都能拿来比,还能比比看谁更寡情。

他肖锦天把命都搭上去,证明了他最寡情,那又有什么用?

倔,倔个什么?倔了能赢吗?该服软的时候就要服软,就像他,知道比不得钟敛寡淡,那就换个方式紧紧抓住他

。今天的钟敛离了自己,照样活得不好,那不就行了。

门突兀被踢开,钟敛站在外头,道:“麻烦了。”

苏钦宇一个激灵,清醒。

番外下 多年之后

钟敛洗手间回来,酒保抓着他报信,刚刚被他扭倒的醉鬼叫了一帮混混来找回面子。

“我们寻摸着后门先撤吧?”苏钦宇当机立断,不能让钟敛遇着这场面,他要是打疯起来,挂彩了怎么办?

“撤什么?”杨淇斜躺沙发,身上摸索摸索,掏出手机,“喂,昊天,我这边凑着点麻烦。……恩,找了一帮乌

龟要来砍我们……后海呢,xxx酒吧知道不?好……欠你一次!”

杨淇摆摆手,“我同科室的,老爹肩上扛金星。他警局那边很熟,没事的。”

苏钦宇没像杨淇这么不当回事,抓着钟敛坐身边,就怕他那脾气上来,等下被抓走蹲局子的是他。

混混找上来偏快,没一会儿包厢里冲进七八个人,冲不进来的在外头走廊上站着,钟敛捏紧了拳头。

“你安分点!”苏钦宇抱着他的肩嚷,嚷完发现自己激动了,被钟敛狠狠一盯,气焰立马矮半截。

“谁跟你说我要打架?”

苏钦宇呆了呆,“我怕你控制不住……等下他们过来看你在动手,把你也拉进去怎么办?”

“谁跟你说我控制不住?你当我几岁?”

杨淇嗤嗤低笑,越笑越大声,笑到最后捶着沙发叫过瘾。

“哥几个闹完了吧?闹完轮这边了,这么多人排队等着呢。”人群里主事样子的青年出来,身边是被钟敛小收拾

一下的醉鬼。“摸你一下就动手,这脾气比兄弟们臭多了,咱就来看看什么货色这么碰不得。”青年上下打量了

钟敛,道:“不错不错,为你劳动这么多兄弟也值得。——不过,你也不过是卖屁股的,你那屁股吃银子,不知

道吃不吃拳头?”

话说得太糟践,苏钦宇他们三人脸色铁青。钟敛直愣愣盯着对方,也不知脑上那弦是否断得太彻底,竟然没反应

。苏钦宇横胸搂着他,阴沉着脸,目光接触到杨淇,堪堪划过。

杨淇起身道:“报上姓名吧,打架也要知道打的是谁。”

“不用。”青年指指钟敛,“兄弟们不想动手,就想让他过来,好好给我兄弟陪个不是。”

钟敛身子动了动,苏钦宇狠命搂住,这境况别说钟敛的暴脾气,能忍住就跟天方夜谭似的,苏钦宇一边细语哄着

钟敛忍耐,一边也是说给自己听的。这顿羞辱要好好记下,饶不了他。苏钦宇处事方法和钟敛不一样,但从效果

来说,宁愿选择在钟敛那吃点皮肉苦头,也好过被苏钦宇报复。

“你想怎么陪不是?”钟敛不怒反笑。

“简单,用你最擅长的就成。”青年猥琐笑着。

“你……”钟敛才说个开头被苏钦宇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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