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香九夜(强强)上——玖紫陌
玖紫陌  发于:2012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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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耐的抬腿,却如何也无法挣脱。亓元宏暴怒的用另一条腿踢上了萧丞相的身子,却还是无法让他的手松开。他盛满了愤怒的眼睛在烛光下闪着黑色的光。

“我杀他?不不不,我绝不会杀了他,他是我的亲弟弟是吧?”他咬着牙,把亲弟弟三个字一字一顿的说了出来,“我不放他是为了他好,现在天下之大,也没了他的容身之处,倒不如留下来,让我好好的疼一疼,是不是?”

“你……你真的不会伤害他?”

“我可以保证不杀他。”

“真的?”萧丞相还不放心的还想再确定一次。

亓元宏笑,笑容阴森:“这么好的弟弟,我一定会好好的疼爱,怎么舍得伤害呢?”

萧丞相还想啰嗦,亓元宏却已经吩咐外面的人备好马车,然后将地上的他拖走。亓元宏竖起一根指头警告他:“你要是再不走或者大吵大闹,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萧祈白。”

同一时间段。萧祈白正在自己的住房内忐忑不安的来回走动时,一群人闯了进来。他们各个身穿重甲,将长矛的尖头对准了萧祈白。

萧祈白先是被吓了一跳,而后很快的冷静下来:“你们这是做什么?”

“北冥王有令,因为萧丞相连夜逃跑,至今没有抓住,所以特地来捉拿萧祈白审问。”

“萧丞相?逃跑?”萧祈白错愕,这是怎么一回事?白天还看着他被困,想着一切办法想要营救出自己的父亲,到了晚上,却突然告诉他:他的父亲逃走了?

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救走他?萧祈白脑子里第一个反应便是九耳。

他对领头人说:“你说逃走就逃走了?我不信。”

那人看起来早有准备,立马将手伸出,指缝中掉出一物来,悬在半空中左右摇晃:“不信?看清楚了,这是逃犯同伙留下的东西!”

那东西被扔了下来,扔在了萧祈白的脚下,萧祈白在俯身拾起它的同时,心跳急速加快。

43.被毁容的女人

这个东西他认识,他真的认识,金色的小牌子上,写着“九”字,是暗影的人才有的令牌。

他抬头:“我爹他……真的跑了?”

“啰嗦什么?你还得意了?”那人把长矛逼近了一些,“现在你是重犯,更有可能还是共犯,王有令,即刻将你押走!”

不知怎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萧祈白感到的反而是一阵轻松。萧丞相逃走了,顺利的逃走了,这一下他心头牵挂之人也就少了一个。反正他现在哪也不能去,亓元宏刚刚得知自己这个兄弟,应该不至于太过……

自从得知亓元宏和自己是亲兄弟,血脉里流淌着的是同一种血液之后,萧祈白便对他的敌意消除了许多。如果说之前的那些伤害都是误会,这也不足以让萧祈白原谅他,毕竟还有九蓝九湖二人的血债夹在其中,但在他看来,亓元宏也是刚刚得知自己与他的关系不久的人,那么为了兄弟的情谊,多多少少会宽容一些的吧?

想到这里,萧祈白心中反而坦然了,他摆手:“我自己走。”

一对士兵簇拥着他,说是簇拥好听,实则毛手毛脚还有推推搡搡的动作也不少。萧祈白看着来时的路和自己现在要去的方向并不相同,迟疑的放慢了脚步。

就这么缓了一缓,后面的人便很不耐烦的推他,顺便用手摸了他的腰以下:“快走,磨蹭什么?”

如此的大吼大叫,只会让萧祈白感到一阵反感,他的左胳膊支起,向下顺藤摸瓜,一下子握住了那只在自己身上很不安分的手,轻轻的用力。那身后之人便“依依呀呀”的叫出了声:“萧公子饶命,萧公子饶命。”

其余人见了,也知晓萧祈白并不好惹,一个个便也缩回了手安分了许多。

战争停止的晚上,灯火不亮,但硝烟味还是很浓。没有人敢随意放松,巡逻的队伍还是整齐的踏着步子来回走动。萧祈白被推进一件大帐篷的时候,还以为士兵们弄错了地方。但等他回过神来时候,却发现这是一个专门用来关押人的地方。

因为伸手触及可摸的地方,厚重的布就像是铜墙铁壁,匕首划上去,也不过留下一些细微的划痕,通气留用的窗子,开在最顶上,看不见外面的夜空,跟别说外面的一人一景了。灯光在屋内忽明忽灭,倒是照亮了周围的一大块地方,却仍旧让萧祈白无端的生出些不安的情绪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比之前萧丞相的关押之所还要奇怪?他伸手去推那门帘,却发现帘子已经被拴在了地上两边的帐子上,死死地,怎么也推不动。

被关起来了?

萧祈白后退一步,再一次重新打量这一地方。若说是仓库,不该有天窗,若说是审问的专用地方,似乎也少了必备设施。他环视四周,除了地面一角上铺就的厚厚毯子以外,连一张可以让人坐的椅子都没有。

亓元宏不是说要审问自己吗?怎么反倒把他关在了这里?萧祈白朝着角落里的毯子走去,那白色的长长的毛,让他抚摸上去的手很快便深陷其中。照这厚度,大概是给人用来睡眠的地方了。

萧祈白站的有些累了,便坐在了那堆毛毯之上耐心的等待,可惜除了外面偶尔出现的有节奏的踏步声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任何动静,连动物的声音都没有。他百无聊赖的靠在后面,开始思考这么多天以来的事情。

亓元宏,是他的哥哥,而萧丞相,是他的舅舅。但为什么自己之前一点也知道呢?

记得自己出使之前,萧丞相还曾告诉他,自己那姑姑,可怜的姑姑,嫁入北冥之后一个人在那里孤独的死去,留下一个遗腹子,便也没有活下来。可亓元宏现在却好好的活着,并且做上了北冥的王,萧丞相当初为什么要隐瞒亓元宏还活着的事情?

太多的事情,让他想不明白,疑团在脑中更是弄得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无知。

突然,外面传来了棒子声,一下,两下,在安静无比的夜里清脆响亮。萧祈白暗数那棒子的数目,原来已经到了夜半。

这里是漠北的远郊,打更的人是过不来的,于是敲一种掏空了芯子的棒子,便成了报时的工具。可转眼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亓元宏怎么还不出现?不是说要审问他的吗?只把他关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萧祈白起身,走到帘布那里,死命的敲了敲帘布,无奈声音闷响,根本传不到外面去。他想放声疾呼,却又想到这里偏远,或许真的会喊破了喉咙也没有理睬自己。

再一次回去,坐在那毯子上,便也慢慢的睡着了。多天以来紧张的神经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连梦中的他,都是有些不安,直到屋内蜡烛的光线渐渐减弱,半明亮的光线从天窗上漏了下来,照在了萧祈白的脸上的时候,他醒了过来。

已经白天了。多了些嘈杂的白天听不清时间的报备,但亓元宏依旧没有出现。

外面很远的地方,似乎传来很大的骚动声,就连屋外门前那些整齐有力的步伐,也多了些急促。

顺着噪音的来源,萧祈白下意识的抬头,却接触到了门口新多出的东西上。

托盘,上面还放着像早餐一样东西,被困在这里一丝正愁眉不展的萧祈白突然激动了一下。他几步跨了过去,像是看见了什么希望。

可惜,一小碗清粥,一些面食,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

萧祈白低着头看着清粥汤面上自己清澈可见的倒影,一个念头划入脑海:他被囚禁了。

几个士兵鱼贯而入,然后最后进来的两个人中间,还多了一个身影。其中一个士兵毫不留情的将手里捆成粽子一样的人推到了亓元宏的眼前,然后低头向他汇报:“陛下,这就是骚乱的祸源。”

亓元宏看着地上那破烂不堪的身体,还有那一身又脏又臭的衣服,嫌恶的向后避开了一些。躺在地上的人似乎被摔得猛了一些,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全身有些抽搐似的在地面厚重的毯子上蜷缩,微微蠕动,仿佛想要站起来,后面那士兵飞起一脚补上,把她又踢倒了下去。他低声呵斥:“好好呆着,乱动什么?”

那女子的声音沙哑难听,“依依呀呀”的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意思。亓元宏挥手,有些不耐烦道:“既然就是她引起的骚乱,直接拖出去杀了不就好了?”

“呃……是!”那小兵先是犹豫了一下,而后飞快的拎起了那人的领子,将她整个人拖起来,就这么保持着背着地的姿势拖向门口。亓元宏抬眼,警惕的瞟了眼那人一直低垂的脸,却吃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张什么脸?像是被无数的人用石头砸过般,也如同她的衣服那样破烂不堪。没有完好的皮肤,甚至右脸的一侧爬满了结痂,看上去有一种扭曲的可怖。唯独一双眼睛,似乎还没瞎,但一直下垂着,不知道那里面是怎样一幅光景。

就这样的女人,那些士兵竟然也禁不住诱惑急不可耐的要大打出手?看来自己的这些士兵们,太久没有碰女人了。

二王爷正巧此时走进来,与那拖着人的士兵打了个照面。士兵头一低,向着旁边避让开来:“二王爷好。”

亓元宏抬头,二王爷的视线正落在士兵手里的身影上。

果然,他听见二王爷询问:“这是什么人,要拖往哪里?”

那士兵诚惶诚恐:“回二王爷,今早这女人闯进了我们的边境,被几个士兵调戏,以至于发生骚乱,现在禀陛下旨意,正要拖出去斩了。”

“斩了?”二王爷忙示意对方将人放下,“她好像病的很厉害,让我来看看。”

“二王爷还是那么乐善好施啊……”亓元宏将这一切都看了去,心里几番便已有了计较。他起身,竟走到那女子身边,伸脚用脚尖将女子的身子翻了过来,并抬起她的头示意自己的王兄查看。

“二王爷难道最近也饥渴难耐,连这等货色都不放过?”

自从萧祈白来了之后,亓元宏和二王爷处处不对口。二王爷也深知亓元宏不过在找自己的茬罢了,便没有理会他恶意出口伤人的挑衅。

“陛下,我只是略懂医术,所以见不得任何一个伤者在我面前死去而已。”

“哼。”亓元宏想到了自己,眸子便眯成了一条缝,“照你这意思,岂不是一条狗和一个人,在你的眼中也是地位相等的?”

二王爷听着这话,没敢回答。

“来人。”亓元宏懒洋洋的吩咐下去,眼睛却只顾看着二王爷,“把人快些拖走。”

“是!”

“陛下……”二王爷果真阻拦,“当真要处死这个毫不相干的无辜的人?”

“她扰乱了我的军心。”

“可她只是无意闯入,要是论起来,怕是那些士兵才真正理亏吧?”

“哦?二王爷的意思是我处理不公了?”亓元宏抬头,“去,把那些参与的士兵,通通砍去四肢,然后扔出去不得有人靠近。”

“是!”不用受罚的那些士兵们,一个个闻之变了脸色,却无人敢违逆,更别提有片刻的迟疑了,立刻便有人领命而去。二王爷来不及阻拦,只一会儿的功夫,帐篷外面便传来一声声惨叫声。

二王爷看着那些血淋淋的躯体被从帐前拖走,泥沙的路上尽是流出的血液,忍不住开口道:“惩罚已有,能不能恳请陛下开恩?”

那些人尖声惨叫着,撕心裂肺的哭号着,还有一个甚至已经丧失了表情,只一个劲儿的看向前方。

“开恩?”亓元宏轻笑,“想不到二王爷你比我还要残忍呢。”他笑道:“这个样子的他们,或许死了才是幸福的结局。难道要我下道命令,每天有人按时去喂饭,伺候着他们?”

二王爷沉默。亓元宏永远都占着真理。

亓元宏笑看二王爷:“这样可公平了?”

二王爷咬牙:“陛下永远是英明的。”

“那这个人……”亓元宏用下巴点点地上的人,那女孩子自始自终都没有抬起过头来,即使刚刚所有人都为那种惨叫声感到痛苦的时候,她依旧置身事外,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我府上正少一位烧火丫头,要是陛下同意的话,我想带她回去。”

“恩,二王爷真的好狡猾哦。”亓元宏又换上了另外一个腔调,“这么个丑丫头,估计你那些如花似玉的妾姬们不会为难她的。”说完这句话之后,亓元宏的脸色突然转冷。他瞥了眼地上的女子,一手拿着火钳,慢慢的拨弄着炉子里的燃料,想让火能烧的更旺一些。

突然他对着那个女人叫道:“你,过来。”

44.折磨

地上的人缓慢的抬头,看着亓元宏有些不明所以。

明亮的眸子,还是在的,亓元宏觉得她该为自己庆幸,一张脸被毁坏殆尽,唯独留下了一双仿佛能吸进人魂魄的双眸。他皱眉,金属的火钳在炉边敲得叮叮当当:“叫你过来没听见?这么急着求死?”

女子终于有了反应,她踉跄着起身,走到炉火边上,看着火苗中央,正舔舐着一块玉佩。那正是亓元宏那天扔进去的。

亓元宏放下火钳,双臂抱胸:“想跟二王爷离开,就用手把东西捡出来。”

把东西捡出来,这样意味了什么,每一个人都能理解。那女子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看着在炉灰中渐渐显露出来的玉佩,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二王爷张口想要阻止,却也选择了安静的等待,仿佛为了证实什么结论。而亓元宏,他的眼睛自始自终便没有离开过。

女子颤抖的伸出双手,却在快要碰到炉火的时候,又缩回去了一只手。她鼓起腮帮子,猛的将手插进了火力,然后随着一声沙哑的尖叫声,火苗飞快的窜上她破烂的衣服,烧掉了她半只袖子。

女子有些惊恐,看着那火苗不知所措,边上的士兵便立即走过来拉着她帮她把火扑灭。

膀臂上留有黑色的印记,那是火熏出来的。手中握着一块玉佩,但五根手指每一根都受了重伤,粗重的泛着红光。她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不说话,不出声,颤巍巍的半蹲着。

亓元宏用火钳拨开她蜷缩的手指,将玉佩取了出来,挥手让拉扯着她的士兵退下,而后转向了二王爷:“你那么喜欢医治人,那么她就交给你好了。”

二王爷带着女人匆匆走了出来,女人的整个膀臂,都被烧伤红肿。

二王爷停下脚步,换了一个方向,将她带至一无人的区域。

“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抬头看她,那璀璨的眼眸,真不像是一个面目全非人的人能够拥有的。

“问你话呢。”

“水纹。”

“水纹?奇怪的名字。”他伸手捉住对方的手腕,不等对方有任何反应的时候,两根手指已经搭上了她的脉门,“别动。”二王爷低声警告她,“别以为刚才你蒙混过关了,亓元宏他不相信任何人。”

水纹皱眉,但身体果真不动了。

二王爷替她把过脉之后,几不可闻的叹气:“要不是能感觉到你的脉象,还真看不出你身怀武功,刚才亓元宏试探你的时候,也难为你能忍成这样了。”说着,手指便顺着她粗肿的有些变形的手指慢慢描摹着轮廓。

水纹退后一步:“那你还要救我?你不怀疑我?”

“怀疑。”二王爷缩回自己的手,“不过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工具。”

“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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