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香九夜(强强)下+番外——玖紫陌
玖紫陌  发于:2012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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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凉的色彩。

亓元宏走到门口,想叫人进来清理一番。萧祈白却已经翻身做了起来。

一个纠结的表情,但他还是把呼之欲出的呼痛声给咽了回去:“不用叫人,我自己来。”

亓元宏歪头:“能行么?”

“不劳你费心。”萧祈白冷淡的拉过早已揉在一边的被子,遮住了被单上的一片狼藉。靠墙站立在地上,想要理

清一下身上破烂不堪的衣襟,双腿却忍不住的打颤。

他向后晃了晃,还是咬着牙扶稳了身子。

亓元宏看着他冷淡的神情,冷淡的语气,原本想问的是否需要自己帮忙的话语也一股脑的散了。

自己在想些什么!

“不要再尝试逃跑了,这是给你的建议。”他回身,顿了顿,“不过听不听在你。”

萧祈白没有看他,下垂的眼睛连动都不曾动一下。

亓元宏看他的模样,再多的废话也说不下去了,摔门而走。

两个侍从抬着浴桶进来的时候,萧祈白正倚靠在窗台上默默的发着呆。听见了声响,也不曾回头。两个侍从对他

深夜要沐浴的要求多少有些好奇,多打量了几眼之后,将桶安放在地上,说了声:“公子,水来了。”

萧祈白没有作答,甚至连手都懒得挥动一下。两个侍从看着他沉默的背影,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又安静的退了

出去。

萧祈白将头也歪在了一边,静默。

那堆坟上,应该已经长出了北方特有的青草吧?黑色的土壤,压在人的心头沉甸甸的。

只可惜现在是深夜,外面漆黑,屋内更是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就像是他茫然的心。

他放空了自己的思想,只一个劲儿的发呆。

仇恨恩怨什么的,他通通不想去想,身世家谱什么的,他也没有力气再去过问。

他现在想做的,只是发呆,他无法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但他可以选择不去思考。

啊……就让他那一直不停运转的大脑休息一下,最好进入长眠。

水,冷的很快。他没有叫任何人来换水,也没有要求将水加热。当他离开窗台单腿跳着要进浴桶的时候,仅仅第

一步,他就腿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

之前在亓元宏面前的安然无恙,全是假的,一个跟头将这个面具摔得粉碎。

他爬起来,用一只手够上了浴桶,当已经受伤的腿跨进那冰冷刺骨的浴桶里时,一种自虐的快感袭上大脑。

他现在,已经麻木了。

站不稳,一个跟头栽进了桶里,冰冷的水呛进鼻腔,火辣辣的疼。他安静的爬出水面,在桶底做好,然后一点点

清洗着身上的污迹。

冰冷的水不断的刺激着他的肌肤,收缩着毛孔,将他流血的伤口凝固,将他的疼痛减弱。他坐在冷水之中,竟然

连一个怕冷的寒战都没有打。

他一定是体温比这水还要冷。

手,摸索着到了某个撕裂的伤口,那个一触即疼的地方,他却丝毫没有感觉。狠心的将手指直直的伸了进去,让

冷水将残留在其中的液体带出。

冷静,是旁人的看法,而他本人,却只是平静的做着这些事情。

他脑中没有任何想法,他没有想到这是谁留在他体内的,他没有想到洗澡要如何如何的将对方的痕迹删除,他知

道这些都没有用,他只是在做着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清理。

唔……弄脏了,那不就得洗干净么?他这样想着。

他收拾干净了自己,想从浴桶中出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出来。冻僵的双腿无法跨出那原本很低的高度。

萧祈白几番努力无果之后,直接放弃的靠在了桶中。

继续发呆。

要是生命里剩下的时间都可以用来发呆,那该多好。

亓元宏站在窗户外面,直骂自己是疯子。

萧祈白说的对,他就是个疯子,否则为什么要悄悄的躲在这里偷看?

之前冷静的模样不翼而飞,现在的他反而又开始暴躁不安起来。

他看见萧祈白坐在浴桶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时候,就有一种想要出声惊醒他的冲动,但当他看清楚那空洞的

眼神时,这种想法,被放弃了。

自己就不该来看他!

萧祈白坐在那里发呆,他就站在那里跟着发呆。萧祈白的脑中一片空白,他的脑子里却像是要爆炸了般不断的涌

进各种想法。

刚才自己的冷静,真是连自己都吓一跳啊。现在头昏昏沉沉,反而感觉像是个活生生的人。

亓元宏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头。之前自己再过狂暴,再过愤怒,都没有将萧祈白给强上了,今天却如此冷静的……

他拍了拍自己,这个想法由来已久,只不过他一直没有去做而已。早知道可以摧毁的那么彻底,或许就不会一直

苦苦忍耐到今天了。

不过真是令他失望,萧祈白没哭,连一滴泪水都没有,就连那种非人折磨的剧痛,都没有让他哼出一声来。

要说萧祈白,虽然长得女人了些,不过性子还真是烈。

想到这里,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站了很久,袍子的底部已经沾上了深夜的露水。而再看萧祈白,似乎也很久没有

动静了。

他不会寻死了吧?

这个想法刚在脑中掠过,亓元宏的神经就像被电击中了一般,一麻,便空了。

不会,他没有带任何凶器,如何自杀?

他一边控制不住的向着屋内走去,一边神经质的在心中自己否定自己。已经全然忘记了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值得他

思考的问题。

看守的人看见了他,连忙恭敬的行了一个礼。亓元宏命他们退出几步之外不准靠近之后,推门而入。

冰冷,黑暗。屋内那种如死亡般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为之呼吸一滞。真没想到这个屋子竟然如此阴冷,萧祈白

是如何在里面待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的?

几步来到浴桶边,地上的水渍让他踩了一脚。他屏住呼吸叫了一声萧祈白之后,却没有任何动静。

莫不是真的死了?

他心里一慌,伸手就推那座不动的身体,入手之处除了乍一下的冰凉触感之外,就是火热的温度。

滚烫,烫的让他忍不住立即缩回手,将萧祈白从桶中抱出。那连带上来的水“哗啦啦”的连着,弄湿了他的大半

个衣襟,他也无暇理会。

没有时间再去欣赏这具他只欣赏了一次的身体。亓元宏立刻对着外面的大喊:“去找御医,立刻,快!”

58.局中人,局中棋子

全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回到寝宫。亓元宏不想一个娇小灵巧的身体靠了过来。

雅玲蒂全身铃铛叮当作响,她笑嘻嘻的看着亓元宏湿掉的衣服,问道:“陛下好兴致呀,扔掉了整整一个院子的

人,自己跑没了。”

啊!亓元宏差点骂声该死。他竟然把今晚的宴席给忘得一干二净!

都怪萧祈白,要不是担心他会被受伤,要不是看见他逃跑,要不是……

反正都是他的不是就对了!

亓元宏有些疲惫,却依旧冷眼相看:“你想做什么?”

“嘻嘻……”雅玲蒂一点也没有害怕他的神色,依旧笑嘻嘻的绕着他转了一个圈,“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

“要是没什么事,就乖乖的滚回自己的寝宫。”亓元宏抬步就想绕过她,他现在只想沐浴换一下衣服,没空搭理

这些莫名其妙的女人。

雅玲蒂却一个足尖点地,轻盈的滑到了他的面前,再一次挡住了他的去路。

“找死?”

“找你。”雅玲蒂掩口轻笑,“你似乎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你娶我的日子。”雅玲蒂指了指亓元宏,又指了指自己。

亓元宏不禁想笑:“这么急着想和我上床?”

“我可不想和某人一样,到现在都还是个公主身份,王宫深处哪里都去不了。”雅玲蒂意有所指,“想我堂堂南

庭国长公主,怎么会落魄到那种地步呢,哦?”

亓元宏眼角一挑,果然看见了赵茴儿的身影在帘幕后若隐若现。

的确,原本今晚是赵茴儿侍寝,他也把这事情给忘了。

都是萧祈白搅和的!

亓元宏挥挥手,一丝不易觉察的疲惫从口中泄露:“都给我回去。”

听了这话,赵茴儿再顾不得躲藏,几步从帘幕后走了出来:“你怎么能言而无信?”

“哦呀呀。”雅玲蒂一见赵茴儿出面,兴奋的注意点立马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她绕着对方的身体转了一圈,然后

用双指捏了捏赵茴儿单薄的衣角,“你的心思花费的可真不少,难道不觉得冷么?”

赵茴儿收回自己的衣服,冷冷作答:“不用你费心。”

两个女人站在亓元宏的身边,竟然当场就对峙了起来。亓元宏的心情从未有过比此刻还要烦躁的时候。他立马沉

了脸:“你们要是再不回去,就永远回不去了。”

赵茴儿瑟缩了一下,但看雅玲蒂含笑凝视自己的神情,立马又将身板给站直了。就在她以为雅玲蒂一定会再使什

么花招要求留下来的时候,雅玲蒂却摇着满身的铃铛晃了晃腰身。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

哎?赵茴儿眨眨眼,没反应过来。

雅玲蒂笑的如沐春风,像是炫耀似的,从她身边扭过,而亓元宏却回头瞪视着她:“你还不走?”

赵茴儿涨红了脸:“可你说过的……”

“明天会册你为妃。”亓元宏不等她在啰唆,扔下这句话就消失在了内殿之中。

湿掉的衣服,水珠在皮毛上打着滚。心中一直有种虚无的情绪在飘荡,这让他很不爽。萧祈白现在是死是活还没

有定论,但亓元宏并不想留在那里,然后听御医院的一帮老头子们废话连篇的大惊小怪。

况且看着他面色苍白气若游丝的躺在那里,自己的焦躁不安总有些……别扭。

再一次习惯性的摸出了那缺了一角的玉佩,拿捏在手心里玩耍。亓元宏的心慢慢沉淀了下来。

寻死?这难道不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事情么?为什么真的当他亲眼见到的时候,却如此的心惊?嗤——他冷笑一下

,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处理,区区一个萧祈白难不成能扰乱我的心神?

亓元宏起身换衣。

他没有让别人换衣的习惯。所有意欲靠近他的人,都会让他下意识的产生抵触情绪,他讨厌别人与他过近接触,

更别更衣时肢体上的必要碰触了。

当然除了两个人,萧淑和萧祈白,是唯一接近过他的两个人。

想起萧祈白,亓元宏的手指不觉用力,竟将胸前的盘丝扣给扯断了。

垃圾。他从身上扯下,直接扔了出去。这种不经用的货色,他从不会留。

换好衣服,举步走出内殿,吩咐在门口的人去收拾扔了一地的衣服,自己举步打算去正殿处理事物,却不料二王

爷又匆匆赶来。看那样子像是冲着自己来的。亓元宏犹豫半晌,刚想躲开,却还是被眼尖的二王爷抓了个正着。

“陛下。”二王爷鼻子里喘着气,在寒冷的空气里凸显白色,“你……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亓元宏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但他马上的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反应过

激,遂立刻又恢复了平时冷淡的神色,“这么晚过来做什么?”

“刚才我去了牢狱一趟,却被告知所有犯人都被放了,这件事情陛下知道么?”

“啊……”亓元宏有些心思不宁,随口答道,“不是大赦天下么,该死的都已经处死了,该放的自然也放了。”

“那那个从越的小侍从,也放了?”

“从越小侍从?”亓元宏猛的回过神来,“你说什么?谁放了他?”

九蓝没有死。他当时只是重伤,险些不治身亡,不过被二王爷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

医者,最无奈的就是,救得了别人,却救不了自己。

不过当九蓝醒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竟然落在了对方的手里,难道是想让自己在适当的时候成为一个筹码吗?

他愤怒,想逃,逃不出,想死,死不了。

被关在了牢狱之中,牢房内连一个锋利的物器都没有,这明摆着就是不让他死。

好在……一个封后,天下大赦。

亓元宏当即就愤怒的大吼:“是谁?是谁放了他?!”

二王爷身子在风中一抖,就地单膝跪下:“陛下,看守的两个人已经被抓,他们说特殊关照的那个人,根本没有

出现,而是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说的哪门子的鬼话!亓元宏一脚踢在了二王爷的腿上,险些将他踢得人仰马翻:“把那两个人拖去喂

狗,立刻!”

他处理人的手段一向血腥暴力,二王爷不敢耽搁,立刻闷头要去。却被亓元宏再一次的叫住了。

亓元宏上上下下扫视了他几眼:“你没事怎么会去那里?”

按理说,一个王爷身份,又是负责的外交工作,就算被亓元宏再当牛当马的使唤,也决计不该当到牢狱那里去。

亓元宏看着他,越看越觉得可疑。

“你去那里做什么?”他又问了一次,声音已被压低。

二王爷知道自己瞒不过去,只得怏怏的回答:“他们发现那个小侍从跑了之后,很害怕,所以来找我,我……”

“哼,算你忠心。”亓元宏冷哼,“有事情竟然就去找你,看来二王爷的‘好好王爷’果然名声在外啊。”

二王爷垂首,不敢多答。

“今晚到底是谁纵的火,我要是查出来,即使身份再高,也照样株连九族。”亓元宏瞟了眼地上的人。

二王爷点头:“我也只是接到情报说柴房失火,具体其他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我会吩咐其他人查办这件事的,你先去将那两个人处理了吧。”亓元宏挽起袖口,走了一步又像想起来什么似

的,再一次停下了脚步,“你今天那个义妹叫什么名字?”

“青黛。”

“送回去吧。”

二王爷抬头:“陛下的意思……”

“送回去,我不要。”他厌烦的招手,宫里的两个女人已经够他烦了的,要是再来一个……

亓元宏想起来就头痛。

“就先这样,有什么事情再去正殿找我。”他留下这句话,这一次是真的走开了。

青黛没有被亓元宏接纳,免不了又是一阵大吵大闹。二王爷把她锁起来之后,转身叫来几人询问。

“小可死了?”

“是的,埋在了城外的山底。”

“纵火的人都处理干净了?”

“全部都处理好了。”

“很好。”坐在书桌前,窗外的天开始慢慢变红,天空中慢慢的飘下了几点小雪。二王爷手指在桌面敲了几下之

后,慢慢的拖长了声音念道,“现在该做什么,你们清楚的。”

一声闷响,身后原本还伫立的影子,瞬间瘫软在地上。二王爷仿佛对身后的事情发展一清二楚,连头都没有回一

下,依旧不紧不慢的敲着桌子。青黛不知道怎么从锁起来的小屋子里逃了出来,刚破门而入,就被地上的一个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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