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梨+番外——摇琴
摇琴  发于:2012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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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哥那里何曾真缺这么一个人”我望着他的那副惊诧心中却有了几分凉,怎么落言我为你做了这许多,你

仍看不清么?

“不缺又是为何定要你寻他回去?”落言皱了眉,缓缓的转过身去。

我这才惊觉说漏了嘴,急忙问道“莫涵还不曾醒来么?生姜水煮了么?”

落言何等聪慧,晓得我不愿多说,便回道“煮了,待会你先喝一碗”

“嗯”我应他一声,心中甚是恼怒。他不过一个神情,我竟能说错话,果真是历练不够,心神仍不够定么?

莫涵转醒约么是在一个时辰之后,我叫过同落言一道去看他。

他靠在床上,看我同落言一眼,眼中是难掩的失望。

“莫先生,可还好么?”我是主他是客,若有僵局自然该由我来打破。

“八皇子”他冲我微微点头,再次扫我一眼,说道“谢过八皇子相救,今后莫涵的命便是八皇子的,任凭差遣”

我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好在他不曾说出以身相许的话来,今日我刻意拉着落言一同来,便是为此。若他果真是断

袖,见了落言便该死了对我的心。

“哪里,差遣说不上,不过是有些事想请先生你相助”我摇摇头,走到他近旁说道。

“八皇子开口,在下一定竭尽所能”他并不看我,而是盯着落言瞧。

我心中有几分乱,他作何要看落言?难不成方才那失望并非对我,而是对落言?若他对落言起了心思该如何是好

“不过小事,先生言重了”我口中虽在应他,眼却盯着落言瞧。

落言见我看向他,先是左右看看,而后便皱着眉看我。

“苏公子,你方才同我说仍有要事要做,耽误你这许久,甚是劳烦,你去忙吧”我见落言并不曾觉察,急忙开口

要他走。

“是,八皇子”落言听罢攥了攥拳头,转身便走。

我晓得他恼了。

自他九岁至今,我一直唤他落言,今日却刻意如此疏离。他心中必定是当我得了新的随从弃了他,唉,落言,你

要我如何对你才好?

恰逢殷殷情长日 十四

凤林这地方,虽说雪下的大春却也来的早。此刻已是满山的迎春花怒放,遥望过去,山上便是一片金色,若有风

这金色还不住变换,如夏日的烟火一般炫目。

也到时候去寻莫涵了,并非刻意推脱而是不能寻的太早,以免他当我有所图谋才救他,却亦不可寻的过晚,免得

他忘了我这么个人。

这倒还真是头一次见他不锁院门,我伸出手去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只见莫涵一身灰色长衣,手拿一把竹扫帚,正打扫院内星星点点的杂物。

“八皇子”他抬头看到我,将手中扫帚靠在一旁的树上,拍拍身上落的灰尘,说道“该命人来传话与我,要我有

所准备”

“我仅是路过之时见你院门不曾上锁,好奇之下进来看看”我见没有半分拘谨或是讨好,心中对他便有了几分好

感。

“我冬日上山常不在家因此锁了门,如今春光明媚,正是时候在院中种些常用的草药,以免我四处去寻”他走到

井边,在井旁放着的木桶之中洗了手,回房取出一条长凳来,让我到凳旁。

“这院中处处皆可种么?”我并不推诿,坐在长凳上,看着面前那用细竹条分的清清楚楚的土地。

莫涵立在树下斜倚在树干之上,指着左边一块地说道“只有那里,许久不曾长过东西”

“这是为何?”若说方才问他不过是寻话来说,此刻我倒真有了几分稀奇,好端端的一个院子偏有一处与众不同

,叫人怎能不心生疑惑。

“许是它不愿长,又如何强求的来”莫涵遥遥头,无奈的说道。

“不过一块地,哪里来的强求一说,只消将其中的土尽数挖出换做新土,自然便能长出东西来”我见他面上闪过

一丝黯然,看来他说的并非仅仅是一块地而已。

“土都换了,还算是原先的那块地么?为何要为难自己,换个地方重种便是,又是何苦如此执着”莫涵转过头看

着我,缓缓说道。

我不言语,盯着那块地瞧。果真是我太过执着么?母后说过,大哥说过,三哥也说过。我真的如此执着么?

“八皇子来寻我可是有事么?是为苏公子么?”

“为何你会晓得是为他?”我仍盯住那块地瞧,旁边那块地已长出了点点绿,而它却是一片破败景色。

“当日蒙八皇子相救,在苏府小住时同他见过几面,那时便觉察他身子不好”莫涵走过来坐在我身旁,坐下时还

刻意踢了踢凳腿。

“是”我晓得他刻意如此,我方才神色必定很是颓然“我今日便是为此寻你,人说春日里服药最可治病”

“是他要你来寻我,还是你为他来寻我?”莫涵玩味的笑着看我

“有何不同?”我皱了皱眉头,这话听着绕口,想着也是别扭。

“苏公子的病该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极不好医,若是八皇子你开口我自当尽力。可若是他开口,我便要再想想”

“莫先生,今日乃是我水其容求你”我想不透他这话中究竟是怎样的深意,他这么说我自然会说是我来寻他,岂

有刻意说一遭的必要。

“求字不敢当,在下必当尽心尽力”

恰逢殷殷情长日 十五

《十五》

只隔了一日,莫涵便来我府中为落言诊脉。

我心中对莫涵多少有几分戒备,因此便立在一旁守着。

“八皇子,恕在下无礼,只是在下诊脉之时不大欢喜有人在一旁打扰”莫涵在桌前坐下,看看仍不肯离去的我,

笑言“若是在下一时分神诊错了脉,那便是生死之差”

他话都说成这般,我岂能再留,只好悻悻的出了门。

我本欲在一旁直至他为落言开出药方,可此刻这么一出,便使得我无所事事,只好在院中来回游荡。

此刻虽已是春日,可总归不过初春罢了,倒有什么可看,更何况我此刻何来看景的心情。

正是这无所事事要我想起三哥来,想起他,便想起他托人送与我的那壶佳酿。正好,此时倒是饮酒的好时候。

“做什么躲到书房之中饮酒?”莫涵立在门前双手环胸邪邪一笑“是怕我对苏公子图谋不轨因此借酒消愁么?”

“如若你果真对落言有所图谋,又岂会这般坦然,将这图谋不轨四个字说于我听”我冲他笑笑,将杯中酒一饮而

尽。

“你倒看的开”莫涵步入书房之中,坐于我面前“我对他,是没什么心思。”

我并不接话,而是举起酒壶倒一杯酒给他。

“为何要躲在书房喝?”莫涵举起酒杯看看,问道。

“你也晓得落言身子不好,因此初春之时不可饮酒,平素我便陪他一道不饮。可今日恰好他不在身边,更何况是

这等好酒,我实在忍不住”我冲莫涵笑笑,实话实说。

“好酒?”莫涵听罢将杯中酒缓缓饮下,禁不住感叹道“的确好酒!清洌非常”

“怎么莫先生好酒?”我见他不过一杯就将这酒的特色说的分明,便晓得他也是个好酒之人。

“自然”莫涵取过酒壶倒一杯给我,再倒一杯给他自己,扬起头来一饮而尽。

“我正愁寻不着个人同我喝酒,一人独酌实在无趣”看他这模样便晓得他酒量不错,倒好,我在凤林之中正寻不

下一个喝酒之人。

“独酌是无趣,何况是这等好酒”莫涵将空酒杯在手中不住转动“今后叫我莫涵就好,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将我

平白叫老了不少”

“那你便叫我其容,既然是朋友何必要那些虚名”我浅抿杯中美酒,却仍是压不下心头的担忧“落言的病……”

“你既然当我是朋友,有何必吞吞吐吐”莫涵将酒杯放在桌上,正色道“不难治,却难以根除”

“无法根除么?”我心中暗暗吃了一惊,若连邪医莫涵都说这病无法根治,就真的治不好了。

莫涵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早些日子遇到我便好了,可惜了……”

“你是说,耽误了?”我狠狠的将酒杯捏在手中,沉声问道

“耽误了一年,只一年而已”莫涵苦笑一声,再次倒酒给自己,一饮而尽“这忙,我实在帮不上,对不住了”

恰逢殷殷情长日 十六

落言日日服药,身子果真好了些。虽是如此,我心中却始终惦记着莫涵所说不能除根的话。

不许久已是夏日,我早早准备好寿礼要人送回京城给母后,而自己却硬是捱到寿辰前一日才快马赶了回去。

宴席过,母后刻意要曹赵将我带去华荛宫。呵,如今我一看到曹赵心里就发毛,有他必定有母后的差遣,而能请

动他来的,绝非好差事。

“这些日子你九弟动作极多,你可晓得?”母后正坐在软塌之上,看我一眼径直说道。

“其华?”我坐在母后身旁,懒懒的依在扶手之上。

水其华。那个曾唯唯诺诺躲在二哥身后的孩子,那个只比我小了不过半岁的弟弟。他才是隐的最深的那一个,始

终在二哥身后装痴傻,细想起来他其实才最是可怕。

现如今,他外公乃是宰相,舅舅是护国将军。虽说四哥也是武将,可终究年纪小外加又是皇子,总要人当他是靠

着这皇子的身份做了将军,无法令人信服。相比之下,竟是此刻身为太子的大哥更无优势。

想我母后她聪明一世,竟也被人当作了垫脚石。

“不说他了,说了也无用”母后转过头来看着我,浅浅一笑说道“你带回来的那个女子端庄大方,倒很是可人”

“自然,那女子乃是要送与大哥的,岂能是平常人家”说起这女子,是凤林城之中同落言走的最近的吴家小姐,

在我之前便随同送寿礼之人一道来京。

母后错愕的微张了口望着我,就好似一口气憋在胸口而无法呼吸一般。许久,她缓缓的闭上眼转过头去,一字一

句的问道“定要如此么?”

看她这副模样我心中亦有几分哀伤,却只能同她装傻充愣“母后,若你怕大哥他玩物丧志,,儿臣今后再不搜罗

美人便是。”

“今后?你母后我还能有多少今后?”母后双手狠狠攥住衣裙,将金丝裹着的裙摆扯出一道道痕迹来。

我不发一言,我不晓得该怎么说才能随她的心,更不晓得话出口后等着我的是什么。

“其容,我这一生杀孽太重。十三岁嫁于你父皇,新婚不过三天便上了战场。我比任何人都更明白什么是斗争,

更清楚我要的那份平和如何能得到。你可晓得,我二十才有了你大哥,二十五才有了你。我想你过的同一般人家

一样,要你叫我娘叫你皇兄大哥,可如今你却叫我母后”母后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并非我在此处同

你抱怨,天下父母养育子女都是同样的辛劳,何况路是我自己选的于人无尤”

“母后……”我轻声呼唤

“你仍叫我母后”她苦笑一声“也罢,这些年太多事要你恨我”

“我……”

母后冲我摆摆手打断我的话“其容,你是皇族,你活着并非为你一个,今后我仍要作出许多要你恨我的事。可你

切记,我是你母后,我所选的路或许不太平但绝对能要你活的心安。只有你大哥做皇帝你才能自在,若你连自己

都保不住,你拿什么去保护你在乎的人?行了,我也不同你多说。回去吧,回凤林去,唯有在那你才是水其容而

非八皇子。可你记得,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再回京城你这一生都只能是八皇子,八王爷”

“是”我起身冲母后行礼缓步后退,到门前忙转了身小跑出华荛宫。

我今生的自在仅剩不到一年而已,岂能再耽误。

恰逢殷殷情长日 十七

回凤林这一路我奋力疾驰,待到落言书房时早已是汗流浃背,见他桌上茶杯,便一把端起要喝。

“哎,这茶冷了,银杏,去泡一杯新茶给八皇子”落言急忙伸手去夺我手中的茶杯,却被我躲过。

我一口饮尽,含含糊糊的说道“何苦这么麻烦,喝你的是一样的。再者你这茶放了一阵都凉了,新冲的茶滚烫,

夏日如何入口”

我斜眼看那叫银杏的丫鬟,该只有十三四的年纪,清清秀秀,眉目中有几分灵气。

我走时还不曾见她,倒何时冒出来的?刚走了一个吴家小姐,这又多了一个丫鬟,还真是折腾。

“冷茶伤胃”落言盯着我将那茶喝下,急忙将桌上茶壶递给银杏要她拿去倒了换新茶来。

我定定的盯着他瞧了一阵,问道“怎么最近饭食不可口么?你好似瘦了”

落言闻言茫然的看着我,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喃喃道“有么?我倒不曾觉得。何况你一个来回不过才走了四日

,那有人能瘦的如此快”

我放下手中茶杯走至他身后,本只是双手揽着他的腰,却不晓得为何,禁不住向前靠了靠将下巴抵在他头上,柔

声说道“有,四日前腰间可还是有些肉的”

我觉察出他周身轻轻的颤栗,急忙松开手,急切的问道“怎么,我手凉么?”

落言摇了摇头,低声责怪“都多大了,为何你总用小时的法子对我”

是呢,小时候我常常用手去量他的腰,看他是否壮了些。可这么些年,他却越发的瘦弱“多大?不过十七的年纪

罢了,你总不能大过我大哥去,次次见他,他还拍我头顶呢。”

落言转过身狠狠的盯着我,许久才颓然的低下头说道“可你并非我大哥,我也不是你胞弟”

“好好好,我今后不这样便是”我心里有些不快,他刻意同我划清关系是为何?刻意说他已并非孩童又是为何?

难不成是恼我将吴家小姐送与大哥?

恰是银杏泡好了茶进来,落言忙走过去看着她倒茶。

我跟着他走了过去,歪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将茶杯举在银杏面前要她倒茶给我。

那丫鬟看我一眼,嘴角微微一翘,将茶壶嘴贴在茶杯之上缓缓的将滚烫的茶水倒入。

她的这个笑引的我十分注意,这笑里有几分无奈几分嘲讽还暗含了几分得意在。而她此刻便立在我左手边,只消

稍有动作便会被我看个分明,如此说来,她是刻意笑给我看的。

这个人出现的这么蹊跷,又这么巧,必定不怀好意。

“对了,莫涵前日来寻你”

“他来寻我做什么?”我晓得落言这是在给银杏解围,便将茶杯放在桌上,冲着他含笑问道。

“我哪里知道,他来寻的是你又不是我”落言坐在我身旁,冷冷的说道。

“哦”我悻悻的摸摸腰间坠着的玉佩,果真这几日莫涵同落言起了冲突,这二人之间分明不合却总要作出个合的

样子给我看,看来此次是落言吃了亏“那我改日去寻他好了”

“做什么要去寻他,若他果真有事自会再来”落言将茶杯狠狠放在桌上,溅起的水滴在他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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