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成，湿父湿父，我那点小心思你还不明白，别辜负我，我去去就来！”人苏子洛历来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服软认输算什么？
王胖子没话了，既不能说湿父也对这件事儿好奇着呢，也不能说师傅就是想去打探一下路小树那既定目标近况如何！两样的都说不出来，王胖子心里窝火着呢！
这时候，小黔打厨房里面出来，走到他们两人中间，接过王胖子手上的菜盘子，拉过洛子手中的自行车把子，说了两个字：“我去。”车轮子骨碌碌的转，人已然是出了小巷口了。
好家伙，这事儿就结了！
王胖子心口一阵闷疼，洛子这是个祸害啊祸害！
人苏大少爷心里不爽朗，嘴巴上是从来不认输的，“湿父，这下你高兴了吧！我俩全部没有搞成，便宜小黔这家伙了，指不定在水池子里给我留了多少碗洗呢！你说，你、我都是想听点新鲜消息，你去我去不都是一样么？非要你争我夺，现在全部泡汤，就小黔这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小子，能套出什么第一手资料啊……哎，王胖子，咱们错失良机啊！”
王胖子望着空荡荡的小巷子发愣，真是错失良机啊！又听闻苏子擅自把他降级到了和他一样好论八卦的级别，立刻的摆出已经生霉的师傅架子：
“你少给我瞎叫唤，你师父我是这种八卦的人？不造谣、不传谣、不信谣这‘三不’你师傅我做的好着呢！滚回去洗碗，清洁剂少用点儿！”
路小树蹲在大刘椅子上的行为，让大刘警官很是恼火，恨不能一脚踹上去在他屁股上留下一串印迹才好！可大家伙儿都拿眼恨着他，就像他要干的是件大大的坏事儿似地。大刘仰天长啸，自从路小树是左专家同学这件事情被揭露以后，这地位是蹭蹭蹭的往上升啊！
老杨拍拍大刘肩膀，“人小树和左戈连着好几天龙房门口蹲点，人都瘦了一圈了，你就别折腾他了。你那椅子他也不是第一次蹲了，搞不好你椅子都不跟他介意了，你还生什么气啊！年轻人，淡定点好！”
大刘笑笑，“您老真当我跟他置气呢，我就是看他们俩这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想给他俩缓缓气氛。打了鸡血一样，劝都劝不住啊这俩！这十几天心血白费了！你说这祸害也真聪明，这么多天他就真消停了！一点踪迹不给我们寻着啊！”
“大刘说的也没错啊！”鲁姐咬咬唇儿，“你瞧瞧，俩人儿都什么样子了？”
顺着看过去，正狼吞虎咽的路小树胡子拉碴不说，两只眼睛布满血丝，眼袋深的就像画了过头的烟熏妆。憔悴的像是谈完了一场收半条命的恋爱的模样，鲁姐当下心里就软了下来。
走将过去，拉住路小树领脖子，喝令道：“路小树，从今天起休息三天，这案子你和左戈都暂时别跟了，回去吃饭睡觉听到没？”
左戈也是挺憔悴的，可人家在内务上比路小树好太多了，至少没有胡子拉碴啊！他挥挥手表示不从。路小树那不要命的也跟着挥手。
鲁姐一人头上一个爆栗，“不从者，死！”
一身书生豪情前来的左戈彻底的从专家的神坛上走到了鲁姐的麾下，点头从命。路小树直往嘴巴里头扒拉饭，不说话也是从了。
于是，操着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决心的路小树，凭借自己的憔悴，换来了三天假。
正说着呢，小黔端个盘子进来了，还没人问就自己开口说：“落下了一份菜，我老板让我送来！”
路小树躺在自己床上，眼睛鼓得跟铜铃一边大。对面床上的左戈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可路小树就是睡不着。
自己和左戈排查了数次现场，左戈申请来的专案组也把被害人的尸体再三检查，相信他们的判断是完全没有错的……这家伙真是狡猾透了！
路小树真想这家伙也学学美利坚合众国那些连环杀手们，猖狂点，打个电话给警察、送个信给报社什么的，只要他一露面儿，保准咬死他！
要不就是他们完全错方向了？
不可能，法医鉴定被害人死之前都有性行为的发生，而且被害人身份确认以后也的确是同性恋者，错什么？什么地方有错？
要不就是……凶手非常清楚他们的动向，内鬼？
呔，哪有这么多无间道一样的事儿……
路小树脑子里乱七八糟翻来覆去想了足足三小时，从七点钟被鲁姐他们压着回宿舍到现在他就没能睡过去。
也别睡了，想得嘴馋了，出去弄点吃的零嘴才是正经事。
路小树就是想从警署后门过街上超市买点吃喝，不走远了。刚一下街面，咯吱一辆鲜红的小车停在他旁边，车窗下来，人家江老师带着李医生都跟他打招呼。
“路警官哪，上哪儿啊这是？”江老师不拘言笑，问得直接。那边李医生暗地里手就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审犯人啊这口气！
“买点吃的。”路小树当然是认识的，年年高考不得到人家学校门口维持秩序、检测无线信号什么的嘛。
“吃哪儿能到超市啊！”江老师给身边某人递眼色，俩人到底还是心有灵犀的，李医生赶紧下车开后边的门。
“吃还是要讲究的，我载你去王胖子那儿吧！让他好好做给你吃！”江老师这司马昭之人路人皆知啊，李医生压根就不用他给眼色，马上笑容满面把人路小树推上了车。
说起这青龙镇上飞车好手一大把，江老师也是其中当仁不让的一位。等路小树扒着车窗嚎“我吃了晚饭的，就想买点零食”的时候，那超市已然是街尽头的一个点儿了。
两口子四只眼睛两张嘴全部忽略路小树吃过晚饭这铁一般的事实，直接把人搁在王胖子小饭馆儿的院子里，火都没熄，直接绕圈打倒走人。
王胖子闻声儿出来，只来得及看见车窗里也不知道谁的手比划了一个俗气的V。一回头，他那魂牵梦绕的路小树穿个工字背心、蓝短裤，夹着花哨的人字拖正傻愣愣的站在那儿。
这是神仙教母显灵了吧？有求必应啊！
“路警官，你……”
“我就是想去超市买点零食，可江老师和李医生把我拉到你这儿来了，其实我是吃了晚饭的，我……”路小树摸摸自己肚子，“嘿嘿，我还真有点饿了！王磅老板儿，来一碗豆芽圆子汤怎么样？”
面对一说吃就没有脾气的路小树，王胖子不着一言，伸手关了饭馆儿整个平房的电闸，一手抄在裤兜里，一手指上路小树的脑门儿，把他的头给往后摁去，这才笑骂道：“早不打主意，现在来喝风吧你！”
“我今天晚上吃的也是你！”路小树听王磅这么说，赶紧澄清，主意他一直打得好着呢！
王胖子听这话却觉得别扭，什么吃的你啊，合着他就是一个菜么？
“走吧，去超市，卖东西给你吃！”
“真的？”路小树赶紧跟上，“你出钱？”
“嗯、嗯，你老人家稀客，这么久没来，来了我这儿什么都没有，给你买吃的算是赔罪好吧？”王磅拉了路小树的手，面上笑的是如沐春风啊，心里却是小鼓打得咚咚响。
“王磅老板，你就是我亲爹、娘啊！”路小树压根不知道拉他手的人心里怎么想，一反手把人家的手握的死紧，还双手抱进怀里，眼巴巴的。就差在王磅身上蹭两下，那就活脱脱一小赖狗了。
王磅心里的小鼓立马换成了大鼓，敲一下，声儿可以传出五里地儿的那种。
其实在的，王磅说去超市的那一刻，路小树的手都插进了裤兜，他发现，哈，俩裤兜都特而别的宽敞，无杂物，当然也包括钱！
所以，王胖子实在是高兴过头了……= = 这可怜的王厨子！
第十一回
路小树在超市货架里转了三圈，都还没有打定主意买什么。要不是认识他路警官，老板娘早拿扫把轰人了。你小子瞎转悠是为了好下手顺东西吧？
“路小树，你快点拿主意。”王胖子靠在收银台上和老板娘说的都没有了话，已经沦落到和老板娘一同观看电视里头叫做一起去看什么雷阵雨的偶像连续剧了。
“别催他，让他多拿点儿！”老板娘侧过头来说一句又仰着脖子继续看，“哎哟端木出来啦！”
王胖子听老板娘这么一吆喝，马上激灵，不行了，就那片子里的演员还没路小树好看呢，王胖子冲到货价中间去拎人。
“路小树，你是在想哪些不要然后把超市都搬回宿舍，现在心里特别难取舍是吧？”
王胖子看他蹲在饮料架子前边，一双手还插在裤兜兜里。听他这么一说，赶紧回过头来灿烂一笑，衬着脸上的黑眼圈、胡子茬，特别难看！
王胖子比见了电视上那啥端木出场还激灵。
“琢磨什么呢？”王胖子和他一块蹲下，盯着前面一排花花绿绿的饮料。
“本来我想喝旺仔牛奶，但是鲁姐他们都笑话我，大刘还要在后面挤眉弄眼的说报告署长今天的营养目标完成，大概你也要笑话我，我就想那就喝饮料吧！饮料里面我怎么都想喝可乐，但是可乐喝了要打嗝，要不干脆就跟你一样整个啤酒，可是我真的喝不来啤酒啊？怎么喝都觉得那是一股泔水味儿！所以我就……”
王胖子率先站起来，拎了路小树，横着走一步，拿了两排旺仔牛奶拖人去了收银台。
出来后，在超市门口的长条椅上一人一边坐下。
王胖子抱着一听啤酒喝的不言语，路小树拿着一排旺仔牛奶眼角眉梢都是笑。他也不拆开外面那层透明薄膜，只是小心翼翼的掏出吸管儿，一根儿一根儿的插上，等到一排四盒都插上了，才开始咕噜咕噜往下喝。喝也不按顺序来，先喝两头的，再喝中间的，一副自娱自乐的神情，要是再一个人分饰几个角色念对白，跟那幼儿园里突然安静下来的淘气包就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王胖子侧着头看路小树，还没几秒，路小树也侧着头来看他。王胖子心中一虚赶紧调开头，路小树整颗头一歪搭在了王胖子的肩膀上，“谢谢王磅。”
王胖子肩头一下就烫了起来，面上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你怎么搞的跟难民似地？”
“天天盯天天守，天天没动静……”路小树一口气喝了一盒，换根吸管无比丧气地说：“……我怎么就捉不到他？”
王胖子扔了手里的啤酒瓶，伸手拿过路小树放腿上的另一排牛奶，学者他的样子小心掏出吸管，挨个插上：“别着急，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嘛！你看美国的什么绿河杀手、小丑杀手、暗夜狙击手什么的，到最后不都得束手就擒么？”这些天苏子洛的‘书场’实际上他也没少听！
“嘻嘻，王磅你知道挺多的啊，那佐迪亚克不是到现在也是悬案么？”路小树扔了空的，伸手不客气的从王磅手里拿过新的牛奶继续喝。
“这我还真不知道，洛子明天才开讲他呢！”
“……啊，原来都是苏大少爷在普及连环杀手的生平事迹哪！我给你讲佐迪亚克怎么样？嗯，不好……都是人家美国的，我给你讲咱们中国的，甘肃白银连环杀人案……就是这个……这……专挑……挑穿红衣服的姑……娘……嗯……”路小树说着头一沉，顺着王胖子的手臂就往下，王胖子赶紧曲起手臂把他半个身子搂住了，放在自己的腿上。这路小树虽然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几个单音来，人却是已经睡死过去。
王磅低头看他一张嘴死咬着吸管儿不放，想把吸管拔出来，却被路小树伸手挡开，嘴巴里还很生气的哼哼了一声儿，王胖子失笑，这睡着了也是爱吃的主儿。
超市灯光敞亮，恨不得十里地外都能一眼瞧见它。王胖子瞧见灯光打在路小树睫毛上在眼睛下边投一小片阴影，下边鼻翼微微动着，说明他睡的正踏实……怎么办？陪他在这儿睡到天亮不成？
王胖子其实有两个选择。第一，把他送回青龙警署去；第二，弄回自己家里去。已经被江老师教育很久‘无毒不丈夫’的王磅同志直接选择了二。
拖了半天没能把路小树搞上自己的背，王胖子只得笑着敲敲超市玻璃橱窗。老板娘打眼一看，向着里间把自己家老头子吼了出来。
和超市邱老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路小树背上，邱老伯还关切的问：“这路警官没有事儿吧？”王胖子正想说个没有事呢，老邱伯又开始说了，“憔悴成这样，失恋了吧？没有事儿，难过几天也就算了。哎哟，现在的姑娘是越来越不好追到手了。想当年我就多说了一句，我媳妇就跟了三十年啊！真是苦了你们这些小年轻了！”
王胖子只好干笑两声表示对邱老伯的话十分赞同。邱老伯挥挥手说：“走吧，胖子，多劝劝他，想开些！不就是一姑娘么，算什么！”王胖子又点头哈腰，这才背着路小树走起来。
路小树不重。不知道是最近瘦了下来，还是一直都这么轻飘飘的，王胖子想不管怎么样，这之后他一定要让路小树稍微胖点。白天黑夜常加班儿的工作，太瘦了是吃不消的。
月亮挂得老高，都又是新的上弦月了。
王胖子知道有时候自己是挺让人着急的，可从来没成想自己竟也让人着急到了这个份上。
江老师和他们家李医生在听到他站上这一层的那一瞬间，就把自家的门推开了。两双眼睛先是关切，然后是吃惊。
“路小树！”李意就是个一惊一乍的主儿，手指着王胖子背上的人喊给他们家江阎王听。
江阎王李意一眼，冲着王胖子一抱拳，“佩服！”
听的王胖子差点闪着了自家老腰，“你别瞎想。我没投药没下黑手！”反驳一句话都说的十分小声，生怕把背上的路小树惊醒了。
“那更佩服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啊？”江阎王把自己家那个往里屋推，“就爱凑热闹，凑热闹死人知道不？啊！李意，你死定了！”被推进屋里的人显然非常不乐意并且对江奇文老师进行了人身攻击，不管怎样，门最终还是被关上了！
“睡着了。”王胖子回答，“帮我开门！钥匙在花盆底下！”
江奇文依言行事，还帮着王胖子把路小树倒腾上了床。
王胖子果然是贤惠的。江奇文靠在他卧室门框上，看着王胖子给路小树把人字拖扯下来，又关爱备至的盖上毛巾被，还摁下了电子驱蚊器的开关，总结出这样的句子来。
王胖子掩上门，看向江奇文，这才开始解释。
“你把人扔到我那儿，我今天什么东西都没有啊后来就去了邱老伯的超市，买点吃的，结果他坐在条凳上就睡着了，看他那样，也不忍心叫醒他，就背回来了！没有你想得那么多的花花肠子！”王胖子敢十二万分的肯定，和他们家李意已经把三十六计斗了个遍的江老师一定认为是自己下手段把路小树弄回来的。
“我信你啊！”江老师自己毫不客气就坐在了小客厅的沙发上，还拿了一个青苹果啃得嘎嘣脆响，“我想和你探讨的是下一步？”
“下一步？”王胖子也拿过一个苹果，坐下来。人都睡着了，还有什么下一步？
“你是打算待会回去把人绑结实了，来个吃干抹净，从此以后以肉体关系为基础，和路小树扯不断理还乱的发展下去，还是想用脱个精光睡在一块儿，明天早晨哭丧个脸告诉他你们昨天夜里怎么翻云覆雨怎么巫山赴会，把路小树束缚在道德的困境中一步步蚕食干净？”江奇文再咬了一口，酸得他的阎王脸有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