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写了几个字,东华慢慢看出来,是谢谢两个字。眼泪喷涌而出,搂紧了怀里的人,这样的人儿,这样的清澈
,这样的美好,被自己遇上了纠缠三生三世,却没有好好对待,苍天保佑,让他们在红尘中颠簸相遇,没了约
束,这一世,好好地待他。
可是,这一世之后呢?
“皇上驾到!”门外一声高喊,打断了安静的两人,安瑞王起身,刚要出门,就见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参见皇兄。”他以礼跪拜,那人点点头,眼睛却盯着床上的文清看。
“呜呜……”文清挣扎着下床,被安瑞王一把按住,“皇兄,人你也看了,他身子还在大病种,不便起身,望
皇兄赎罪。”一番话说的诚恳,皇上啧啧嘴,看他眼里哪有半分的恭敬,全是冷清,摸摸鼻子,自己的意图有
那么明显吗?
“既然这样,免了礼数,你好好养病吧。”文清点点头,表示领旨。
“皇兄,国事还是请移驾书房商议。”安瑞王拱手作揖,没有半分的退让。
再不走好像就是他不识时务了,皇上收起扇子,临了还不忘看一眼那个样貌特别的青年。
一路上,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因为是亲王,所以可以接近皇上三步之内,皇上用余光打量这个俊美无铸,是天
下少女心中梦中情人的安瑞王,他好这口?难怪给他找了那么多贵族千金他都不满意,原来啊原来~
“皇兄,请。”进了书房门关上,就是两兄弟的家事了,皇帝憋了许久的话转了几圈问了出来。
“小睿啊,你之前托人寻找的可是他?
“是。”
“那你和他认识?”
“是。”
“那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前世姻缘。”四个字让皇帝吃了软钉子,人都说了前世的因果,那他就没得凑热闹了,换了别人说这话皇帝
搞不好会治他个胡言乱语之罪,可是眼前的安瑞王可是出了名的小菩萨,几次的战事都是因为他的预言而避免
了惨重的伤亡。
只不过,扇子后的眼珠闪了闪,这样的奇人也是最危险的……
“皇兄没什么正事我去煎药了。”刚才那碗全洒了。
“啊?好吧,那朕先回宫了,替我向你‘朋友’问好。”皇上刚要踏出去,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对了,
被你临时退婚的女人找上门来了,好自为之。”满意的看他脸色突变,哼,被你明朝暗讽了一上午,总要讨点
利息回来吧?甩了甩衣袖走出去,皇上心情大好。
她要来?抚了抚额头,这世上如果说一物降一物,那么沁王府的和硕郡主便是他的克星,这丫头被退婚,依着
她的性子,铁定会跑来兴师问罪,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来人!”安瑞王找来侍卫,“吩咐下去,即日起,安瑞王府戒严,就说府内有人染病,三月内不迎客!”
“是!”侍卫只是依令行事,主子怎么吩咐他们怎么做。
这下该清静多了,安瑞王出了书房,往厨房走去,煎药了。
“小主,我是新来的丫鬟,红儿,主子让我以后服侍您。”文清躺在床上,门外怯生生传来女音,稚嫩如儿童
。
“小主,我是新来的丫鬟,红儿。”门口跪着的小丫鬟听里面半天没动静,咬了咬唇,心里忐忑不安。
“小主……”她第三次通报了自己的名字,门打开了,面前一双蚕丝鞋,她不敢抬头,只是缩着身子低头。文
清怜惜的看着女孩,伸手将她扶起。
“小主,使不得使不得!”红儿急的眼泪落下,这被王爷看到了还不斩了她!
文清想了想,蹲下身和她平视,红儿被吓得一惊,反应过来自己失态后,又赶紧给他磕头。
文清笑了笑,拉起她,指了指自己的嘴,摇摇头,红儿明白过来,原来这人是个哑巴……不知怎么的,原来可
怕的脸渐渐变的顺眼,红儿站起身,也朝他微笑,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煞是可爱。
“文清。”东华拐了弯看到的就是两人相对而笑,心里不是滋味,挥退了小丫鬟,把门关上,不言不语喂了文
清喝药,然后顺势把他压在身下,“不可以对我以外的人笑。”
文清歪歪头,在他掌心上写了两个字:阎罗
该死的!泄气的坐在一边,他怎么忘了还有一个家伙永远和他平分文清!
05.和硕郡主
文清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东华抬眼,两人相视无语。
起身拿了笔,文清慢慢在上面写着:
东华,我是个自私的人,想霸占你们俩人的情,可我只有一颗心,分了两半,你们却掏了整颗心给我,这样对
你们不公平,但是如果要我舍弃其中一个,我做不到,
“不要再写了!”东华攸地抽起他手里的笔狠狠扔在地上,墨汁渐开了花,“文清,我们俩心甘情愿面对你的
半颗心,你明白吗?你的真诚足以补平了另外的半颗,这就够了。”
东华害怕,害怕他会说,我想放弃其中一个,因为那一个,一定是他。
文清,我不会让你再逃离我的,给我机会,这一世我要你尝尽所有的快乐幸福!
“这个女孩心思纯良,我放心点,但是你也不要太接近了,毕竟主子女才还是要保持距离的。”文清听了在他
怀里闷笑,肯定是刚才见了那一幕,他受了刺激。
“……”抚摸一头柔顺的发,感受怀里人儿簌簌发抖,东华无语,笑就笑吧,反正他就是个醋坛子。
“文清,我下令府里三月不迎客,赶明儿我带你去其他地方转转?”
“恩!”文清突然发出了一个响声,把东华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了。
急急忙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文清眼里泪花闪动,紧紧握住,如同感受爷爷最后的温暖。
“这是什么?”东华不舍的抹去他的泪,接过仔细看了看。
这是块雾蒙蒙的玉,成色不好,不透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裹了一层。
“文清,你遇到了什么事?告诉我,我替你想办法。”拿了纸笔耐心的看他写,文清抖着手将这一世的遭遇慢
慢在字里行间诉说,看的东华胆战心惊,这瘦弱的身子竟然承担了如此多的磨难,如果能早一点相遇,我定不
会让你吃这么多的苦……
“所以,你觉得爷爷的死和斗茶一事有关?”东华沉吟片刻,的确,老人泡得一手绝好的茶,却隐居在穷山僻
壤,也从来不准文清展露泡茶的绝技,看来是为了躲避什么,最后文清赢得了斗茶比赛后离奇遇害,看来这其
中的缘由不那么简单……
不过一群文人能弄出什么事儿来?
“文清,铁盒子里除了这包粉末没有其他的了?”文清点头,把东西交给他。
东华解开封死的口,一股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瞬间溢满整间屋子,东华赞叹,这是什么绝顶好茶?
茶叶研成的粉末,玉佩,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东华眼睛在两样事物上转来转去,等等,或许……
将粉末倒入杯中,搅了搅,东华拿了玉佩浸染其中,稍等片刻,再拿起,文清睁大了眼,灰蒙蒙的一层东西退
了去,原本的光彩显现出来,晶莹剔透,流光溢彩,泛着冷意,上等的美玉!
“文清,你看里面。”东华把玉佩举高,通透的翠玉中间绝妙的雕刻了一首诗:
处处起烟霞,君使入京华,造舟浮谓日,犯雪过西华。
文清皱眉,这四句诗东拼西凑,毫无意义的,想说什么呢?
东华不动声色收了玉佩,安慰他,“文清我再找找其他线索,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杀害爷爷的真凶!”老人
照顾了被抛弃的文清多年,才使他们得以相见,他必然会全力缉拿凶手!
文清抬眼信任的望着他,他说他就信。
“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东华扯开了话题,有些迟疑,反正迟早要见的……
文清身体顿住,他没抬头,但是细腻的心思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明天,明天就能见到了?
“文清!”东华大声叫他,虽然说得好,和某人一起宠着他溺着他,可真到了要见面的时候,心里真的不是滋
味,文清马上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了。心里如同一只猫爪使劲的挠,惹得他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文清看着他,有些局促不安,明亮的眼眸暗淡下来,自己真的太自私了……
“算了,你早点睡吧,才大病初愈,不要想太多了。”唤来红儿,东华背对他,仓皇离开了。
身子颓然依靠墙壁,文清刚才的反应他看在眼里,他和阎罗才是相爱了千年的,而自己用了卑鄙手段横插一脚
,被嫉妒蒙了眼,折磨他绑住他,硬生生拆散他们,可是,可是文清,即使这样,我还是希望你能把心分我一
点,一点就够了,让我在里面有个容身的位置,好不好,文清?
回到卧室,东华看着手里的玉佩,果然牵扯到了朝廷,牵扯到了皇家,他不能让文清冒险,这个洞,由他跳下
去,文清,是绝对不能再受分毫的伤害。
“小主,您累了吗?”红儿理了理床榻,让文清躺在上面,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看着他,不同于之前的女孩,红
儿的眼睛很单纯。
摇摇头,文清拿了笔写上几个字:给我说说王爷的事好吗?
“王爷啊”红儿歪歪脑袋,“红儿不知道主子们之间的事情,但是红儿看得出来王爷对您可好了,每天亲自煎
药,小主的膳食也是王爷先过口的,生怕出了岔子,小主生病的那半月,王爷几乎没合过眼,守在小主身边,
换毛巾,擦身,都是不假他人之手。”红儿羡慕的看着他,这个人享尽了世间所有的宠爱,再看看自己,人比
人没法比啊。
“您该歇息了。”手脚麻利的收拾好,又替他盖好了被子,红儿悄悄退出,留下他安静的睡觉。
文清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明天即将见到阎罗的念头挥之不去,扰乱一池水,刚才红儿的一番话有丢了小石子,
荡起层层涟漪,他该不该同时占有两份情?
阎罗与他就像是不可遗失的另半边,而东华与他就像是深深印刻的记号,拔不去,和心头肉长在了一起,阎罗
和他先爱后恨,他和东华先恨后爱,三人纠缠千年,失去哪一样都是致命的。
悄悄推门出去,红儿不在,文清顺着记忆走到了东华的房间,从门缝悄悄望进去,那个男人坐在桌旁,忧郁的
眼神让人心疼。
“文清,你怎么起来了?”惊讶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人,东华苦笑,他的警惕性变得这么弱了……
拉起大手,文清在上面写,睡不着,想陪你。
紧紧包裹住修长的手指,仔细摩挲着上面细小的凹凸,这双手他想牵着,一直牵着。
文清微微挣脱开,继续写:那块玉佩,告诉我真相……
“文清,我还没想出来……”话未说完,被截断,手心里一笔一划道出了他的心思:你不说,我就去参加斗茶
大赛。
“这趟浑水深着呢,你别去!”大会拔高了嗓门,让他参加,除非他死。
文清看他动摇,再下一剂猛药:你不信任我?
“不是,算了,告诉你也无妨,”东华叹息,明知他是故意的,可就是见不得他委屈,“这是一首藏头诗,你
连起来看看。”
眯起眼看着里面的字,处君造犯,储君造反?!
“明白了?所以我说这件事关乎皇家。”不过已成定局,当年的太子已然成了皇上,再往下查,就难了。
仔仔细细观察他的表情,文清了然,这件事难查不能查查不得,可是如果不查,那么爷爷的冤屈没法得以平反
,实在不行,那他就……
“你想也别想,文清,乖乖去睡觉了,明天早起呢。”将他抱起,东华待他去卧房。
“王爷!:才出门,远处跑来一个侍卫,十万火急的找他。
“说。“薄唇轻启,对于旁人,他是吝啬所有表情的。
“和硕郡主驾到!”侍卫眼一闭心一横,报出了来人。
“什么?!”安瑞王一身煞气吓坏了怀里的人儿,赶忙安抚他,只是面色甚是不好,散播出去的谣言止得住别
人的腿,却拦不住这个女人!他早该想到的!
“不见!”火大的挥手,安瑞王报了人儿头也不回。
“回王爷,郡主已经到了大堂,正往这儿走来!”侍卫哆哆嗦嗦,每次遇上这个麻烦的小祖宗就没好事儿!
“轰出去!”话刚说完,咯噔咯噔旗鞋踩得响,一个女人身后跟了个小丫头往这里跑来,看架势不是好惹的主
儿。
“安瑞王爷,您这是要轰谁出去?不会是说本郡主?”
文清对上一双杏眼,里面刺人的光芒让他退缩,这个人似曾相识。
06.阎罗
“你给我站住!”郡主见他要走,赶几步拦住他,“话没说清楚想走!”
“哼!”东华冷睨她一眼,这女人真麻烦,如果能彻底解决了……
“看鞭!”郡主抽出腰间的软鞭,狠狠扫过去,目标直指他怀中的文清!
“滚!”东华抱着他险险躲过,但是仍旧被打下一小簇头发,可见鞭子的凌厉。
“女人,你自找的!”放下文清让他坐在一旁,东华一步步慢慢走过去,像是索命无常,但这郡主也非常人家
女儿,她的父亲是当今沁王是出了名的儒将,文武双全,在战场上曾经以一敌十杀了蛮子片甲不留,被皇帝封
为骠骑将军的称号,有其父必有其女,郡主从小在一堆男儿里长大,何曾怕过挥来的拳头!
“我打你个负心汉!”一鞭过去虎虎生风,带了肃杀之气,东华谨慎退后,脚步微错,双手看准了倏地捉住挥
动的鞭子,将郡主拉了过来,又狠狠推出去,使足了力气。
“啊!”郡主捂着胸口节节逼退到墙角,身后的小丫鬟吓得赶紧给她做肉垫。
“安瑞王爷!您欺人太甚!”绿翘看着自家的主子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急的自己也落了泪,愤愤看向一脸淡
然的男人,他,伤害了郡主两次!
“再有一次,杀无赦!”抛下一句话,东华抱了僵硬的文清往回走,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
好你个安瑞王!挥开绿翘的手,郡主狼狈爬起,这男人根本就没心没肺!刚才那一招真的往狠了打!如果不是
她侧身用手臂挡了,现在恐怕早就一命呜呼!重力抹去嘴角的血,郡主看他消失的走廊,心头的怒火燃烧到了
极点,转化成满腔恨意。
“文清,你好好睡。”到了卧室,将他放下,只是文清看着这样的他,保存千年的记忆再次浮现,刚才男人不
带感情的眼神把他骇到,他怎么能忘了,再怎么甜言蜜语,再怎么脉脉柔情,他,是东华,一个从众魔杀出血
路,傲视苍生的男人!
“你怕了?”眼神冷下,伪装几天的耐心渐渐破碎,是,他是在装,装着和阎罗一样温柔,没有失去记忆的东
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