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 上——黑钻奶茶
黑钻奶茶  发于:2012年04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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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靖亭顿了一下,“我想告诉你。”

“那你就说啊。”

靖亭先是一直盯着蛋糕上燃着的蜡烛,看着它们的火焰一摇一晃。然后他转过头看孙勤,那张熟悉的脸,像琥

珀般明亮的眼睛,瞳孔里倒影蜡烛的焰火,忽明忽暗。看了这双眼睛这么些年,从刚认识时的友谊到现在,靖

亭对这双眼睛的感觉在变化,即使这对琥珀的明亮从未变过。孙勤就像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磁场,让靖亭不自

觉地靠近。而孙勤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正是这个巨大磁场的磁源。靖亭一直看着,然后脸就不自觉地靠了过去

……

“抓到你了,快出来!”旁边的灌木丛传来小孩嬉戏的声音。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靖亭连忙侧过脸去,“对不起。”

“啊?”孙勤发现自己也语塞了,便低下头去看蛋糕上的蜡烛。彼此之间保持了一小段时间的宁静,交织着外

面街道的嘈杂。

似乎有十分钟的样子。孙勤再次抬起头,正好撞上了靖亭的目光,本来有话,结果又卡在了喉咙里吐不出来。

“吹蜡烛吧,”靖亭说。

孙勤将蜡烛吹灭,周围便暗了下来,只有借着外面街道施舍过来的一点路灯光看清靖亭的侧脸。

“吃蛋糕吧,”靖亭用勺子舀了一勺奶油,“张开嘴巴,”喂进了孙勤的口中。

奶油在口中慢慢融化,甜甜的感觉刺激这敏感的味蕾。孙勤感觉到了自己的手在抖动,他咬咬牙止住颤抖,然

后也用勺子舀起一勺奶油,喂进了靖亭的口中。

彼此之间没有任何言语的交流,只有一勺接一勺的温暖。寒气从夜幕中降下,却对公园的这个小角落无效。

有些事,就让它留着吧。

第十一章

几乎忘了时间。两个人是飞奔向车站才赶上了末班车。

末班车的中站是靖亭家的巷口。

“回家早点睡,知道吗?”下车前,靖亭对孙勤说。

“行了,你那口气就跟你是我保姆一样!”

“我是认真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会早点睡的,这下你放心了?”孙勤推了靖亭一把,“你再不下车的话车要开了,你

想坐到下一站吗?”

“再见。”靖亭下车之后对孙勤挥挥手,孙勤示意让他赶快回家,让后车便启动了。

车上只有寥寥数人,孙勤坐在最后一排,眼睛盯着窗外迅速向后退的一排排楼房,有些楼上还有亮着的灯,而

有些楼则已进入睡眠状态。

多少有点困了,孙勤捂住嘴打了个呵欠,结果摸到了嘴角没有擦干净的奶油。想起今天靖亭在公园里的举动,

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混乱。他赶紧抛开这些杂念,车已到终站。

打开家门。发现自己房间里的灯亮着。糟糕,今早走的时候忘了反锁自己的房间!可是,那时是关了灯的啊。

孙勤连忙脱掉鞋子,走进自己的房间。

和自己预想中的一样,孙树直坐在自己的床上,手上握着厚厚的一叠稿纸。孙勤看向自己的书桌,抽屉是打开

的,很明显孙树直手中的稿纸是从里面取出来的。孙勤的衣柜也是开着的,里面是明显被翻过的痕迹。

维持了将近一天的好心情在此刻烟消云散,孙勤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和一些,“你在干什么,没事儿干

嘛翻我东西,把东西放下,然后马上给我出去!”

孙树直抬起头盯着孙勤,而孙勤的口气却没有丝毫改变,“听到没有,马上给我出去,你愣那儿干嘛?”

“这些——”孙树直举起手中的稿纸摇了摇,“是什么,说。”

“那不干你的事,把东西放下,给我出去。”

“不干我的事是吧,那好,”孙树直咬了咬牙,孙勤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一阵纸张碎裂的声音,孙树直像是

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稿纸撕得粉碎,然后向上一抛,纸屑便如雪花般飘散开来。

“你——”孙勤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血绘稿就这样化成了纸雪,火气就一个劲儿地往上冒。“孙树直你脑袋

出问题了吗,你马上给我滚出去,马上滚!”

“你这个臭小子居然还不知好歹!”孙树直咆哮了起来,“你自己说你干了些什么,成天不好好学习,就搞这

些破玩意儿厉害,老子辛辛苦苦在外面挣钱是送你去学校玩儿的吗?”

“我干什么需要你来管吗?”孙勤的声音丝毫不示弱,“你算个什么,你除了有个能装酒的肚子外,其余的你

什么都没有,你才在玩儿自己的钱!”

“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是个男人!”孙勤吼道:“你根本就没有一点儿作为男人应该有的责任感。你自己算算你每天花了

多少时间在灯红酒绿中,每天在家处于清醒状态总共有多少时间!我真不明白酒为什么对你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麻醉自己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吗,还是你根本就在逃避现实!”

“我做些什么轮不到你这个小孩子来管!”

“我才懒得管你,”孙勤说,“如果不是因为在意血缘关系,我早走了,没必要每天都和你搞得昏天暗地。孙

树直你是不是男人,你认为成天游转在酒肉圈里就很潇洒吗,知不知道别人早就看扁你了,外面都在说‘这栋

楼里住了一个叫作孙树直的酒鬼’,别人都在嘲笑你,知道吗,你已经出名了,孙树直!”

“我从来都不会在意别人怎么评价我。”

“但你总该对得起你自己吧,”孙勤面对着这个直系血亲居然找不到一点亲人的感觉。“孙树直我拜托你振作

起来好吗,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这样我真的在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孙树直,八年前的孙树直哪里会像今天

这么颓废,如果我妈还在,她——”孙勤还没说完,孙树直便冲过来一把将孙勤按在床上。

“你给我闭嘴,不许提你妈!”

孙勤居然笑了起来,“我没猜错啊,你仍然沉溺在八年前。你始终无法忘记我妈,她是你一生的愧疚。”

“我叫你闭嘴!”孙树直前额的青筋已经突起,他抬手“啪”你耳光扇在了孙勤脸上,“我叫你立马给我闭嘴

!”

本以为会出现一段沉默,谁知三秒后孙勤便挥手一耳光扇在了孙树直的脸上,“啪”的一声甚至比刚才那一耳

光更加响亮。

接下来才是沉默。孙树直几乎呆了,两眼直直地盯住孙勤,侧脸的指印十分显眼。而孙勤倒在床上,目光炽热

地瞪着孙树直,胸口随呼吸剧烈起伏。顶灯打出来两个寂寞的身影。

许久,孙勤从床上挣扎起来,抓过自己的包。“孙树直,你最好清醒过来,不然都时候小偷把家里给洗的一干

二净,你哭都来不及了。”孙勤觉得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迟早会因为急性脑溢血而死掉,于是他在骂完孙树

直后,便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家门,再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公寓,跑上了大街。

第十二章

湿气重的秋夜是很冷的。

孙勤一个人挎着包在大街上拼命地跑着。耳畔响着气流的声音,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觉得身体里有一股气在

横冲直撞,只有通过拼命地奔跑才能将它释放出来。于是他就跟疯了一样,使劲儿往前冲,一直不停地冲。

不知这种飞奔持续了多长时间。当孙勤减速准备停下来的时候,才感觉自己的腿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直接跌

在了路边。

回想起刚才和孙树直的遭遇战,孙勤才觉得自己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从单纯的还嘴到用水泼再到直接动手扇耳

光,孙勤只用了很短的蜕变时间。

这个世界诶,还真是捉弄人,明明是骨肉至亲,却弄得像仇人一般。

不可能这样一直跌在路边,万一睡着了,清晨还会被扫大街的当成是猝死街头,直接报警呢。孙勤从地上爬起

来,站直身体,就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又完了。

和靖亭两个硬是塞完了整整一个蛋糕,本来就撑。还没来得及消化又和孙树直来了异常酣畅淋漓的遭遇战,现

在又跑街上来吹凉风,不出问题才怪。

终于翻到喉咙了,孙勤连忙跑到最近的一个垃圾桶前,对着里面一阵狂吐,似乎要把整个胃给呕出来。待到把

肚子里的东西呕干净了之后,孙勤确实觉得再没有多余的一点儿力气了,顺着垃圾桶滑了下来。看来,明天真

会被当成是猝死街头,哎,算了,睡一觉吧。

孙勤终于下定决心要在这冰冷的马路上过一宿了。闭上眼睛还没五分钟,耳边忽然想起了声音:“孙——勤!

孙勤慢慢睁开眼睛,前方除了马路就是墙,连人影都没一个。直到那声音再次响起,“嘿,原来真的是孙勤!

”孙勤才搞清楚原来声音来自左边。他向左转头,迎面撞上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霉运真是到家了,居然在这个时侯,这种地方碰上了乐颐曦。

“你怎么一个人在马路边躺着啊?”乐颐曦本来闲着没事干,就跑去小酒吧看了一场地下乐团的晚场表演,本

打算操近路回家的,就在这个小路口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孙勤。

“不关你的事。”孙勤觉得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力气可以和乐颐曦对着干。

“要乞讨也不是这个时候啊,半夜了这里没有人,哪来施舍给你?”乐颐曦居然还说得出这种话。

孙勤使出全身的劲儿推了乐颐曦一把,“滚,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

乐颐曦被推得向后退了几步,“你一个人怎么不回家,容靖亭不知道你现在的状况吗?”

“我说过了,我的事不用你来管,你马上给我滚!”

几分钟的时间没人说话,然后还是乐颐曦先开了口,“你这样子会冻坏的。”

孙勤丝毫不领情,“我就是冻死了也与你无关,你快走啦。”孙勤真是觉得乐颐曦找上他了,这几天做任何事

情几乎都会和他杠上。

“但是我并不觉得应该把你扔在这里,别人还会说我乐颐曦见死不救。”乐颐曦走过来将孙勤从地上一把抓起

来,“跟我走。”

“你干什么,放开我!”孙勤使劲儿挣扎,想从乐颐曦怀中脱身,“乐颐曦,我叫你放开我听到没有,不要碰

我,赶快把我放开!”

而乐颐曦只顾着把孙勤往前拖,对于孙勤的喊叫根本不予理睬。

孙勤仍在挣扎,但因为身上本来就没剩多少力气,这些挣扎对于乐颐曦来说等于零。

“乐颐曦,你究竟要把我带哪儿去?”

“我家。”

“去你家干什么,你神经病啊!”

“那你打算去那儿?”乐颐曦停住,转过来对着孙勤,“瞧你那样子就知道是从家里跑出来的,难道你还打算

回去吗?”

孙勤确实没打算过再回去。

乐颐曦继续拖着孙勤往前走,伴随着的仍然是孙勤的挣扎和咆哮声,声音里充斥着明显的疲惫。

这样的行程大约有十分钟,然后两人到了一幢欧式楼房下。"上楼,"乐颐曦继续将孙勤往楼上拖。

来到四楼,乐颐曦掏出钥匙开门,然后将孙勤拖了进去。

乐颐曦的家蛮大,装修得也很复古。房间里所有的器物都很精致,并且摆放也十分讲究。孙勤暗想:想不到这

个乐颐曦还是个百万美元宝贝呢。

“你没事儿把我拖你家来干嘛,神经病。”虽说这房子确实很漂亮,但孙勤可是没有半点留下的意愿,他转身

去开门,但把手却扭不动。

“不用白废力气了,门是反锁了的。”乐颐曦晃了晃手中的钥匙,“你出不去的。”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干嘛把我锁你家不让我走?”

“容靖亭保护不了你嘛,那我就帮帮他咯!”

“你脑子进水了啊,快点儿把我放了,听到没有!”

“别说那么难听好不好,我又没绑架你。”乐颐曦说着就去翻柜子,找了一会儿从里面扯出一盒药片,然后端

杯水,走到孙勤面前。“把这吃了。”

“什么东西?”

“胃痛定。”

“你叫我吃我就吃,凭什么?”孙勤本以为乐颐曦还会和自己磨嘴皮子,谁知道乐颐曦根本就没说话,直接伸

手捏过孙勤的嘴将药片塞了进去,敲了下孙勤的脖子,孙勤便将药吞了下去。

“咳,咳——”从来就没被人这么逼过,孙勤觉得受了极大的侮辱。乐颐曦看着孙勤一脸难受的样子,感叹道

:“身体本来就不怎么样,脾气还大得不得了,我就不知道容靖亭平时怎么受得了你。”

患过气来,孙勤终于不打算再忍下去了,对着乐颐曦的背就是一拳,“咚”的一声,响彻整个房间。

“啊——”乐颐曦没有想到孙勤会有这么大的劲儿,一拳打得自己的心都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你干什么使

这么大劲儿打我,疯了是不是?”

“你才疯了呢。我警告你,马上把我给放了,不然我就当场把你家给砸成一片废墟,听到没有?”

“是吗,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乐颐曦说着一把抓住孙勤的手腕,把他往里面拖。

“你干什么,快点儿把我放开。”孙勤又开始挣扎,但乐颐曦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拖孙勤他似乎都不感到废

劲,步伐还挺矫健。走到一间房前,他推开门直接把孙勤丢了进去,然后反手将门关上。

“喂,乐颐曦,你干什么,凭什么锁我,快放我出去!”孙勤将门砸得嘭嘭想,“乐颐曦,我警告你,马上放

我出去,听到没有,放我出去!”

门那边传来乐颐曦的声音,“这间是客房,你今晚就在这儿睡,记住把衣服脱了盖上被子睡,不然会着凉,我

家可没有感冒药。”

孙勤并没有停止砸门,宏亮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伴着孙勤的喊声:“乐颐曦,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你快放

我出去,放我出去!”

乐颐曦始终没来开门。

一直不停地砸了许久的门,孙勤实在是没有力气再砸下去了,两腿一软顺着门滑到了地板上。天呐,今天再怎

么说也是自己的生日吧,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就变成囚犯了呢?

一阵音乐响起,是自己喜欢的那首《Fear》,乐颐曦怎么会放这首歌?

不对,那是自己的手机铃声!

“喂,乐颐曦,不准动我的手机,听到没有!”

其实这种警告是不起任何作用的,没过多久,孙勤就感觉到《Fear》的声源离自己越来越近,并且乐颐曦

的声音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嘿,这电话居然是容靖亭打来的,让我来猜猜他会说什么。”

“喂,乐颐曦你干什么,不要接,不准接!”孙勤十分紧张,他一想到乐颐曦的声音通过自己的电话传到靖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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